“嗯……不太想的起来了……”沈惜月放下笔，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而沈老夫人周嬷嬷主仆二人几乎是同时微微探身前倾，看向了案几上面的书画。
但因为有些距离，尚且还没有能够端详仔细。
尤其是周嬷嬷，有心想安慰安慰沈惜月。
“惜月小小姐不必苦恼，颜大家的书画本就难以模仿，时间又短又没有参照物的情况下，惜月小小姐能够仿写出来就已经很……”
沈老夫人往前走了几步，她刚刚看了一样沈惜月下笔写好的书画，顿时眼睛一亮，刹那间高兴的笑出声来。
“哈哈哈！”
“好，好，很好！”
周嬷嬷不是被沈老夫人吓到的，而是被书画惊呆了。
谁说惜月小小姐不学无术的？
哪个人传的谣言？
就单凭这模仿的颜大家的书画来看，没个十年勤勤奋奋的练习，绝对没有这种笔力。
“惜月，祖母高兴，赏你五十两零用。”沈老夫人话一出，都不需要吩咐。
周嬷嬷就已经走开。
沈惜月像是被沈老夫人这话惊呆了，呆呆的看着沈老夫人，一动不动。
“你这孩子，莫不是高兴坏了？”沈老夫人又一次轻轻的敲了敲沈惜月的肩膀。
本来是想着敲她脑袋的，但一想到可能会不会敲傻了，所以才转移到肩膀处敲了敲。
“祖母你真好，嘻嘻嘻，五十两，五十两……”沈惜月回过神来，她掰着手指头在笑。
沈老夫人微微好笑，果真是个容易满足的孩子。
五十两就高兴的咧嘴笑成这傻样儿。
“来，惜月小小姐，五十两。”周嬷嬷手中捧着一只小小的包袱。
沈惜月双手接过，朝着周嬷嬷甜甜一笑：“有劳周嬷嬷。”
“惜月小小姐客气！”周嬷嬷难得的也咧嘴笑了笑，随后又收敛笑意，恢复不苟言笑的表情来。
沈老夫人一边端详着案几上面的书画，看着上面的墨水还没有干涸。
若不是亲眼所见，她当真不知道，她沈家居然还有这么一个后辈，书法达到了这种境界。
沈老夫人激动高兴，并非全是因为沈惜月模仿的是颜如珏的书画。
而是因为，她模仿的时候，展示出来本身的书法笔力。
沈家后辈中除了那两个孙子之外，孙女中，唯有沈惜月有此等笔力。
“以后得空，多来看看祖母！”沈老夫人也不等沈惜月答应与否，直接下了逐客令：“好了，你先回去。”
“是，祖母，惜月先告退！”沈惜月福身行礼，兴高采烈的拿着包袱里面的五十两走了出去。
直到沈惜月的身影再也看不见。
沈老夫人脸色微微阴沉下来。
周嬷嬷给沈老夫人倒了一杯热茶：“老夫人，喝口热茶，消消火气。”
“就方氏这点小伎俩真能气得到我？”沈老夫人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接过热茶喝了一口。
周嬷嬷微微低下头：“自然，方氏这点小手段，根本上不得台面。”
“哼！你就去随便敲打敲打一下，当真是个蠢货。”沈老夫人吹了吹案几上的书画。
而又喊住了快要离去的周嬷嬷。
“往后，稍微照拂一下惜月这丫头。”
“老奴明白，看来，往后惜月小小姐，有福气了……”
“屁大点儿就能看出来有没有福气？”沈老夫人被周嬷嬷气笑，还爆了粗口。
周嬷嬷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当然，因为这福气是老夫人赏给惜月小小姐的。”
“行啦行啦，少来拍马屁这套，敲打的时候记得注意些分寸。”沈老夫人吩咐一声。
周嬷嬷转身，头也不回地道：“老夫人放心，老奴知晓。”
沈老夫人担心她敲打的过了头，而让王小娘一人独大。
或者让内宅其他人过快的冒出头来。
总之，方氏需要敲打，却又不可以真的让其失去正妻威严。
周嬷嬷怎么会不明白自家老夫人的意思。
她经过走廊拐角处的时候，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对面隔着两条走廊的边上，沈惜月望着她走远的身影，勾唇浅浅一笑。
“小姐，你说，周嬷嬷会为小姐讨回公道，严惩方氏和大小姐吗？”长青站在沈惜月身后，自然也是看到了周嬷嬷离开的身影的。
沈惜月收回视线，扭脸看了一眼长青，露出了颇有深意的反问：“你觉得呢？”
“……”长青欲言又止。
她觉得，周嬷嬷不会。
毕竟，方氏既是方家嫡出小姐，嫁到沈家，可谓是自家老爷一大助力呢。
还是方家沈家联系在一起的重要纽扣。
而反观自家王小娘，和自家小姐，什么依靠都没有。
沈惜月随手就把包袱里面的五十两往长青手中塞。
长青亦是很自然的接过，脸上喜色显示：“不管怎么说，老夫人到底还是多疼小姐一些。”
“有了这五十两银子的话，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小娘就不必再当首饰……”
沈惜月边走边打断长青的话：“这五十两，赏你的。”
啪嗒——
长青震惊的手中包袱瞬间就掉了下去。
“嘶！”
好死不死的，五十两银子刹那间掉落的时候，又砸到了她的脚。
长青下意识的低声痛呼。
沈惜月没有回头也知道，此时此刻的长青震惊和疼痛扭曲的表情，该是多么精彩的呈现在其脸颊上。
“小姐，你该不会是落了一次水，那什么……”
长青没敢把小姐你脑子坏掉了这样的话说出来。
五十两银子就这样赏给她一个奴婢，对别人而言，不算什么。
可是对于自家小姐和小娘而言，那是绝对不现实的。
沈惜月嘴角浮现出意味不明的笑：“你家小姐脑瓜子好使的很。”
“说了赏给你就是赏给你的，你等着，很快就有人送钱来。”
长青捡起来装着五十两银子的包袱时，自家小姐已经和她相隔着十几米远。
小姐什么时候走路走的这样快？
不对，刚刚小姐说，会有人送钱来。
谁啊？
长青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一个可能性，但随即又摇了摇头。
夫人向来爱做表面功夫，她这边赏赐，那边大小姐就会来哄骗抢走。
自家小娘和小姐，哪一次是对手？长青摇了摇头，她可得把这五十两银子好好收着。
不然小娘又得当东西维持她们日常开销……
与此同时，周嬷嬷和方氏之间的谈话，不咸不淡，却足以敲打了方氏。
周嬷嬷可谓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方氏脸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老夫人把她手中三分之一的权利分了出去。
啪嗒——
一只精致的茶杯被沈墨玉用力砸了出去，她脸上的怒气再也压抑不住：
“什么东西，一个老奴才而已。”
“居然话里话外都在说母亲你当嫡母不及格，最后还说了我，指责我这个当大姐的不该和妹妹争那点儿零用。”
地面上的茶水浸湿一片，茶杯碎裂成了渣。
方氏微微皱眉，凝视着沈墨玉，随即声音有些不赞成：“周嬷嬷侍候老夫人多年。”
沈墨玉岂会不明白母亲的话，周嬷嬷确实是个老奴才，不足为惧。
但老夫人才是周嬷嬷正经儿主子。
“哼！狗奴才！还有那个死老太婆……”沈墨玉在自己母亲的面前。
丝毫不掩饰对沈老夫人的厌恶。
方氏微微瞪了一眼沈墨玉：“闭嘴！”
“她再怎么说，也是你祖母。”
“……”沈墨玉张了张嘴，本来还想顶回去，但看见母亲真的有些生气。
沈墨玉才沉默起来，但心里多少还是不服气的。
平时也不见祖母多维护沈惜月，现在倒是来这么一出。
“此事老夫人开了口，就不能不处理一下。”方氏很快的就想好了计策：“库房里面有些华而不实的小物件儿。”
“玉儿你随便挑选两件送到王小娘那里就行。”
沈墨玉瞬间就听明白了母亲的话，无法就是借着王小娘沈惜月两个人不识货。
明着是送什么名贵东西过去，实则是为了羞辱她们两个人眼拙罢了。
让她们受尽别人的笑话。
“好，我听母亲的，至于零用钱这个缺儿，还需要补上吗？”沈墨玉其实并非真的稀罕那十几两银子。
她只是认为，一个小妾，一个庶出，配不上而已。
方氏早就有了主意：“必须补上。”
“传出来说我堂堂一个嫡母克扣庶女零用，多难听！”
“这件事情还需要一个替死鬼，玉儿，克扣零用钱的罪名，你随便找个人给王小娘那边交代一下就行。”
方氏想的简单，王小娘肯定又是选择息事宁人的态度。
做这些事情不过就是给老夫人看而已。
否则，方氏都不带理会。
“好，此事墨玉来搞定。”沈墨玉讥笑出声：“就是交给王小娘沈惜月母女处置。”
“她们也不敢处置，呵！”
方氏沈墨玉母女两对视一眼，了然的笑起来。
但是接下来，方氏似乎又想到了什么。
“玉儿，秋夕，惜月……”
沈墨玉不明白母亲自言自语的嘀咕她们三姐妹名字是什么意思。
“母亲，还有什么不对的吗？”
“你们三的婚事，母亲想着，该是提上日程了……”
婚事该提上日程！
沈墨玉有些不解：“母亲，我和秋夕都是修炼之人，不着急？”
“沈惜月这个废材，谁要啊？”
修士世家的女儿们并不会过早成婚，毕竟随着修炼境界的提升，寿元已经不仅仅是短短的百年。
“是啊，沈惜月已经及笄，该是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母亲想着，你舅舅家的三表哥方寸，就合适的很。”
“母亲，可是那方寸三表哥，可是个纨绔子弟，流连烟花之地不说，还动不动就打人杀人……”
沈墨玉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完整，但她瞬间就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是良配，但母亲自然不可能真给沈惜月带来什么良配。
可怜的沈惜月喔，身为废材又是个庶出，配这样的纨绔弟子，还是高攀——沈墨玉幸灾乐祸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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