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长欢是在千城绝的队伍进城两个时辰后,才动身回城。
自然了,她也是听说了前面发生的事情的。
燕珩那个家伙,从来都是如此不要脸的。
仗着自己是皇帝,便要为所欲为。
不过千城绝能够将他的脸打的这么响,倒也是个劲敌。
她当真十分高兴。
“小姐,自从听说了战少爷的事情后,您好像很高兴似的。”
月影歪着头,好奇问着,眼中也有暧昧情绪。
秦长欢抿唇,凤眸微扬,一手掀帘看着窗外风景。
“我自然是高兴的。”
她道,白嫩的脸上添了两团红云。
日头西落,霞光映在脸上,分外好看。
“消息传来时,我还为他担忧,可现在,我倒是要为燕珩担忧才对。”
思绪连带着目光,从远处收了回来。
重新回到北燕来,倒是有种亲切感。
南秦国破,虽在楚州生活了三年时间,可在那边时,心心念念想的只有报仇罢了。
倒是来了北燕之后,反倒是多了解了些风土人情。
如此这般,自然觉着亲近些。
“许久不曾见,估摸着殿主定然已经十分思念小姐了。”
云衣说道。
她与月影都是知晓秦长欢与秦长安的身份的。
只是从不说出口罢了。
阮宁算是护送他们回城的,只是怕被红罗宗发觉,自然要乔装改扮一番。
月影瞧了眼车外光景。
秦长欢将她脸上情绪尽收眼底。
“你这丫头,不必担心,我自会为你们在哥哥面前说情。”
月影脸蹭的红了。
她自然是没想到自己的一行一动都被捕捉的淋漓尽致。
“小姐,你别说了。”
她紧紧低着头,一脸害羞,耳根子都红了。
秦长欢心中倒是没来由的一股子气。
“你们往后若是再那样容易被收买,我便不要你们也好,随你们去!”
她偏过身子,不再理会她们。
那日在边境,回到客栈之后,她也是好好训斥了这两个丫头一番的。
她知道,她们也想让她身边多一个保护的人,所以才撮合她与战云渊。
只是,感情这东西,还是要自己深有体会才成。
云衣月影自知‘罪孽深重’,纷纷往前坐了坐,拉住秦长欢的手。
“小姐,我们当真是错了。”
月影道。
云衣也赶忙开口。
“那日,小姐你心情实在是不好,我也实在想不到别的招数,也就只好……”
她有些说不下去似的。
秦长欢长叹一声,她也并不是多怪罪她们的。
“你们总要知道,我平生最恨什么样的人。”
背叛之人。
当初她跟着燕珩下山,助他夺得江山。
他许她一世长安,可最后呢?却灭她满门,与她有所牵连的人尽数杀死。
她又是何等寒心。
“即便今日是战云渊,又如何呢?就因为他是我师兄,是南秦的少主,你们便有所偏袒吗?”
此时话说的若不重些,这两个丫头不长记性!
她们以为自己是为她好,可总也要她觉得好,才是真的好。
云衣与月影互相对视一番,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她们就这样被秦长欢堵得说不出话来。
相当日,她们也是在边境之地瞧见了千城绝。
云衣还要去刺杀他的。
可后来,他却是阴阳山上秦长欢的师兄。
倒是不打不相识了。
车内一时间安静异常。
秦长欢叹了口气后,将头转向一边,不再看她们。
“这几日,你们便好好休息,不用来服侍我,你们也给我好好想清楚吧。”
多余的话,再不想说。
她是秦长欢,是背负血海深仇的人。
什么儿女私情,在她眼中都不算重要。
她只想赶快杀了燕珩,之后,便与哥哥好好生活,再不问世事便好。
这些年来,午夜梦回,总是那些纠缠在她身体里的仇恨与愤怒。
她仿佛从未睡过一个好觉似的。
她的脸上,并无甚变化,只叫人觉着冷淡。
云衣与月影也不敢再与她说话,便只能安安静静的在车内。
这次的确是她们错了。
她们不该妄加揣测秦长欢的内心,或者说是不该随便插手她的人生。
于她们而言,国仇并不是很大,因为他们还未曾受过那样深的苦楚。
她们只是跟随着秦长欢,她吩咐什么,她们便做什么。
其实现在的她们,就与当年尚在襁褓之中的秦长欢一般的心思。
否则,当年秦长欢也不会盲目的跟从燕珩下山。
但想起自己家人被杀的事情,自然还是会难过,还是会愤怒。
所以,她们倒是真的要好好思考一下。
车子驶入西郊附近,停在几处房屋前。
之前是阮宁带她过来,她倒是容易忘记原路。
现下,也只能由着他带她们进去了。
长生殿内,今日倒是热闹得很。
秦长安为首,其余都是长生殿的一些管事,当然,还有萧姨娘。
见到秦长欢,秦长安便大步上前,一下将她搂在了怀中。
这一举动,倒是真吓了除萧姨娘与秦长欢这边之外的人一跳。
他们的殿主,居然将秦长欢抱在怀中。
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们从前只以为,秦长欢不过是与秦长安关系亲密罢了,如今看来,倒真是不一般。
他们甚至一度以为,两人有什么不正当关系。
如今看来,倒像是肯定了这一猜测似的。
萧姨娘上前,轻拍了下秦长安的肩膀。
“好了,你们兄妹进去再说话,在这冷风口里站着作甚。”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片震惊。
他们居然是兄妹。
阮安在一旁,愣愣的瞧了眼阮宁,他倒像是没事人一般。
看来,他早就知道了。
这小子,离开这么久,居然连一封信也不往回写。
白白叫他担忧了许多日子。
秦长欢与萧姨娘带着秦长欢进殿后,阮安便遣散了众人。
顺道,他与肃然还要去为新来的这几位姑娘安排住处。
最起码,知道了秦长欢与殿主的关系,也好重新换一处更好的居所。
否则,凭她从前为难过阮宁,他便能将她安排在一处‘僻静’所在。
长生殿内,燃着檀香。
闻来,倒是十分舒心的。
萧姨娘当真是十分想她的。
重月府被抄家,幸而秦长安及时将她带来了这里。
不然,只怕是要被燕珩那个混蛋给杀了的。
“姨娘,哥哥,我可真是想死你们了。”
回到长生殿,就跟回到家一般。
她自然也就变成了那个当年在阴阳山上,喜欢顽皮,喜欢撒娇的不谙世事的秦长欢。
在他们面前,自己无需隐藏什么。
而这周围,也没什么人在。
萧姨娘眉眼隐有愁绪,脸色也不大好。
秦长欢也是叹了口气,松开了秦长欢的胳膊,自顾自走到桌案边坐下来。
一瞬间,殿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姨娘,哥哥,你们这是怎么了?可是红罗宗最近又找茬了?”
她有些担心,凤眸之中满是关切。
可是盯久了秦长安与萧姨娘的脸,也未发觉什么。
忽的,手被萧姨娘给拉住,拽过去坐下。
“红罗宗的人便是找麻烦,也只不过是小事,可你消失的这些日子,我们可实在是不好过。”
今日担心她被燕珩捉了去。
明日担忧她吃不饱穿不暖,在外头过穷苦日子。
哪怕是云衣月影带来她人在东烬皇宫的消息。
他们也还是会担心,东烬的人会不会难为她。
这担心来担心去的,吃不好睡不下,人都瘦了一大圈了。
秦长安又长叹一声。
“你一声不响的便走了,可知姨娘多日不曾睡过好觉?”
这语气里,有些许愤怒的意思。
他们都是自己的家人,担心自然也是真心。
秦长欢知道对不起他们。
该更早些告诉他们自己的消息。
自然也该将消息说的更详细一些。
这样一来,他们也能安心些。
“姨娘,我错了,是我不对。”
秦长欢有些自责,微微垂首,紧拉着萧姨娘的手。
“可是当日,我被燕珩的人一路追杀,实在是难以逃脱。”
秦长安抬首,对上她那一双极为清澈汹涌的凤眼。
云衣与月影之前也只是说了个大概。
现下他是清楚千城绝便是战云渊的。
只是瞧着她的表情,仿佛那日的事情,实在是不好。
“欢儿,你说是燕珩派人追杀了你?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可清楚?”
萧姨娘急切的问,什么情绪都写在了脸上似的。
秦长欢惨笑一声,拉着姨娘坐下。
她不想多说,只是,总也要娓娓道来一番。
“大约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吧。”
萧姨娘与秦长欢一道侧过头来。
听着秦长欢讲述当天事件,也讲述她与战云渊是如何相识。
自然了,她当然会隐去前番种种。
若是叫他们知晓,战云渊曾与她独自在山洞之中过了一夜,只怕定然会追究个没完。
尤其北燕又从没有东烬那般开放。
若是此事传了出去,只怕所有人都会以此为耻。
可好笑的是,届时所有的指责都会朝向女子。
“罢了罢了。”
萧姨娘听来便觉惊心动魄。
“我先去看看厨房的菜,你哥哥听说你回来,可叫人一大早就去外头市集上采买了最新鲜的东西来给你做接风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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