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 压襟儿

    主仆两人回到正院,恰巧品樱品音也回到正院,跪在屋里就待主子示下。

    采玉觉得出了这种事比较晦气,不如都送去洒扫,别在正院里伺候了。又晓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主子脸色不佳,终究只说了一句,“主子若不愿她们在正院伺候,就安排去游廊洒扫,反正那里还不够丫鬟。婢子再从那里挑几个好的。”

    品音大着胆子说:“主子,婢子想就在正院,真的想留正院,婢子可以什么都做,您千万不要……”她死活不肯离开正院。

    倒是品樱去哪里都成,反正在正院也是在后院洒扫的活儿,不如离开正院去游廊,那里总比这自在,“婢子愿意听从主子的安排。”

    汪静姝想着趁此机会弄走这个颇有目的的品音,若在正院里出了王爷看上丫鬟的丑闻,她可真是倒大霉了,还得被她们看轻。心一狠,“品音改名,送去游廊做事。品樱以后不必留后院洒扫做事,代替品音罢。”

    这样的安排谁都想不到。

    又晓颔首,见品音依旧执着这不肯离开正院,索性叫了小厮家丁一块儿拖走品音。片刻品樱便下去做事了,这回她倒得了个便宜。

    片刻品薇端了热茶,“主子出去许久,定是冷得紧,外面又下雪了,您快喝口茶暖暖身子。”

    汪静姝着实冻得猛往自己嘴里灌茶,好大几口下肚,加之采玉又给换了暖手炉,这才觉得寒意渐去。

    关上屋门,她才轻叹一句,“这回真是人从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转念一想,“她们的计中计但凡有一点不对,那可真牵涉到我了。”

    “孙良娣这个人,果真印了古时那句会咬人的狗不叫。这一出手……可惜被我跟侧妃都看穿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只采玉不明白一点,“侧妃明知此事,还将计就计,这么冷的天,她不怕病糊涂真就……”

    汪静姝细细抿茶,“你注意到那个郎中没有?”顿一顿,“那是平常就给侧妃请平安脉的。也许侧妃根本没有大碍。”既要设计,又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之中呢?这不过是真做假戏罢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没人会做。”

    采玉顿悟,“侧妃院里的眼线多吗?”她很好奇,侧妃突然动作,是什么缘故?

    汪静姝哪里会晓得,“反正我没放,也不屑于放。”顿一顿,“侧妃无家室无子嗣,又说过不会养别人的孩子,这辈子即便真有孩子,被王爷盛宠,她也是侧妃到头了,越不过我去。她很知道这个道理,所以对我向来恭敬。我也不会特意弄个眼线监视人家。”

    采玉听着有几分道理,“话虽如此,可嚣张的又不是没有……”可又觉得王妃说话太满,“宜王的侧妃便很嚣张跋扈。”

    汪静姝说:“人家宜王侧妃有子嗣,儿女双全,家室也顶好的,自然有资本咯,腰杆子硬。可再嚣张跋扈也只能屈居于王妃之下。”相比较,这个王府的宁王侧妃便暗淡很多。

    采玉终究默不作声,王妃说的也不无道理。

    半晌静悄悄的屋里,汪静姝闭了眼,“我有些累了,你们都下去罢。”好端端的出了这种事,她的心很累。

    随着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汪静姝将一颗悬着的心慢慢放下,唯有一人独处时才能放下所有。

    直到夜渐渐黑透彻,采玉才进屋,主子就这样坐着睡着了?可不要冻坏了?

    她忍不住叫醒,“主子,天黑了,还用晚膳吗?”

    其实汪静姝没睡着,她根本睡不着,无奈睁眼,“不用了,我不想吃。”

    采玉既心疼又心急,“您总是这样,总不用三餐,就不饿?”

    “没事我不想吃,”汪静姝不想再议晚膳的事,只推说:“我想早点睡,明儿还得早起理账。”

    采玉说:“可,方才赵昭训说,王爷会来呀。”

    “他不会来,我也不会等。”汪静姝命令,“你叫丫鬟们铺床掌灯罢。天太冷,早些进被窝。”

    “是。”

    采玉虽口上称是,可动作却慢悠悠的吩咐丫鬟们进里屋铺床掌灯。汪静姝看穿她的心思,倒也没说其他,反正人都不会来的,再慢也只是耗时间。

    果然直到铺床掌灯,汪静姝就更衣了也没见王爷的影子,她无奈的笑看采玉一眼,仿佛在说:你看我猜到了吧?

    采玉朝她吐了吐舌,没有说其它。

    汪静姝尚无睡意,百无聊赖的把玩起手边的蝴蝶型手串压襟儿,突然有几分落寞和伤感,这一世注定与孤单相伴。

    时间一点点过去,一切都准备好了,小丫鬟们都告退离去,唯独采玉看着主子坐在梳妆台前,忍不住喊了一声,“主子,你怎么了?”

    汪静姝这才回过神,扭头看去,“怎么了?”

    采玉慌忙的拿了热毛巾,给主子压手指上的血,“瞧您,手指都出血了,怎么没感觉呀?没事儿把玩压襟儿作甚,那东西会扎手。”

    “没事,我又不疼,不过一点血而已。”汪静姝这才看到手指出血,都滴在压襟儿上了,这玩意是装点在衣服上。原她也不戴这些,总觉得累赘,前两天是又晓见大氅上没有饰品特意从库房里取出来的。这东西有些年头了,是她二嫂子进汪家门时送她这个小姑子的礼物,既能做压襟儿也能当手串戴。出嫁时用作点缀喜服时的旧玩意,就这样才被她带进宫,然后又带到这里。

    采玉满口的责怪,可她又不是真忍心怪主子,“什么就一点血啊?你看都滴在压襟儿上了。真不知道您在想什么?”

    “您该小心些。见血多不吉利!”

    汪静姝淡淡一笑,接过采玉手里的热毛巾,自己捂着,并没有接着说这事,反而交代,“往后冬天,屋外守夜的小厮多加一床被子两个汤婆子,实在不成就在外屋边儿上守夜也可。而屋里守夜的丫鬟进里屋,烘着地龙也热乎些。”

    采玉后退两步,“好,今儿是双福和品希守夜,我等会子就嘱咐下去。”

    “你瞧着双福如何?”

    “挺不错的。做事牢靠,又勤跑腿,我们若有什么事随口一说就去做。我瞧可以,跟其他院子的人也不常往来。”采玉前儿才得了双福从外头带回的糕点,俗话吃人家嘴软,这会子自是好话不断。

    而汪静姝心如明镜,只是不点破罢了,这会子调侃两句,“我看是嘴甜吧?”

    采玉故作正经,“那他嘴是挺甜的,院里没有一个丫鬟不待见他的。就连之前侧妃常来时环佩也挺乐意跟他说话。这,人缘是不错的。”

    汪静姝同样问过又晓和青云,听她们三个一致好评,便决定了,“既如此升他做正院管事。我这儿没有嬷嬷,管事就他罢,跑腿什么的也容易几分。”顿一顿,“仔细待小厮家丁们,他们,可怜见儿的。”

    原本她以为这里的下人不是如宫里的太监般,结果到了王府,才发现,其实都是净了身送到王府的,唯独后头住的侍卫未曾。

    “是。”

    很快又静的没有声音。

    汪静姝摁了好久的手指,终于止了血。采玉取回热毛巾,看了眼被滴血的压襟儿,“主子,这玩意儿……婢子扔了吧?被沾了血不吉利。等过两天开了库房,婢子再挑个好看的。”

    汪静姝看了眼,伸手想拿最终收回手,“清洗好了,就放进妆奁罢。我可舍不得扔呢。”顿一顿,“往后随着时间的慢慢流逝,这汪府带回的东西越来越少,越来越旧……还是别扔了。”

    这是她二嫂子唯一一份礼物。她同二哥成亲不到两个月,二哥就得了急症药石无灵而亡。后来二嫂子便成了寡妇,再未送过什么礼物。常说自己是个寡妇不好送礼给几位妹妹免得折了人家的福。

    至于出嫁时配这个,纯属是准备好的压襟儿突然之间寻不好到,便以这个充作了。

    采玉晓得主子是个念旧的人,便应了声,“晓得了,婢子会好好清理好放进妆奁。”

    看着那个压襟儿,汪静姝免不了感叹岁月,“想哥哥离逝好几年了,嫂子才嫁进汪家两个月便年纪轻轻的守了寡,又没个孩子,挺可怜的。”

    在外人眼里,她嫂子就是个扫把星,这才一嫁进门就没了丈夫,这叫克夫。幸亏汪家人不在意那些流言蜚语,一直好生待她,否则她一个女人家可要怎么过余生?

    汪静姝难得想起那个二嫂子,其实她们姑嫂相处的时间不多,自从二嫂子守寡闭门不出,她很少见到,“我也想过,让母亲为她再寻户好人家,不好耽误她。可想来想去,总归没法说出口。”

    “主子说那些做甚…没得平添一些伤怀……”

    汪静姝淡笑,“也许是远离家人,如今总想起往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好像脑子里的事格外清晰。”

    “主子是想汪家了。”

    “说不想肯定是假的呀,”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说不害怕是假的,可再害怕,她也有自己的骄傲,不能示弱的一面。唯独在采玉跟前这会子多了几分伤怀,“谁会不想家呢……可,回不去了。”

    汪静姝还想说什么,猛然听得外面一句,“王爷,怎么不进去?这里冷得紧。”

    她同采玉互视一眼,王爷站在外面?

    嘴上跟丫鬟们说着不想见他,但行动却相反。汪静姝忙不迭去开屋门,只看到朱沛踱步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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