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乱世烽火起

    黑子布局紧密,白子散乱四方,想要反扑却被片片吃掉,玉子衿立于原倚风身旁看得眉峰紧蹙,“父王这局布得好,皇上这一处已是自顾不暇,若在这一处临时收手,未免前功尽弃,真是两不得力啊!恕子衿也想不出应对之法。”

    原倚风释然道:“罢了,那儿子就认输吧。这些日子不是败给连总管,就是输给父亲,不知这背运几时才完啊!”

    “那皇上不妨叫连总管来试试”

    说谁谁来,连烬正好进来水榭,依旧那般气度雍容,容色可观。

    几番子落,胜败接而发生了不可思议的逆袭。

    清河王剑眉一陡,眸光隐隐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连总管果然好手,本王甘拜下风。”

    “王爷过奖。”连烬无畏对视,深邃的目光是人看不出的暗藏。

    原倚风与玉子衿只顾研究着那盘反败为胜的棋局,没有注意到其余二人的气氛有些异常,待得一会儿,清河王已经要起身回府了。

    “皇上、郡主想必有话要说,就由臣送王爷出宫吧。”连烬起身道。

    原倚风点点头,“好,替朕好好送父王。”

    二人离去后,原倚风牵起那纤纤玉手将玉子衿扶坐在石凳,半蹲下身为她揉着膝盖。

    “皇上,这样不好!”玉子衿张望四周,拦着膝盖上的手,那晚在书房外跪久了,膝盖有些青肿,后来进宫时被这人看出行动有碍,便不顾身份为她揉捏,拒绝都拒绝不得,现在已经好得利落了,实在不需要了,况且这大白天的在园子里,叫宫人看到可怎么好?

    原倚风自顾捏着,“别动,好不利落将来会落下病根儿的。”

    玉子衿拒绝不得,只得让他捏着,膝盖上的力道不紧不慢,缓慢温和,确是舒服,窘迫的看着那人恬淡神清的表情,她连自己的脸红都丝毫未发觉。

    威严皇城上锦旗飘飘,富丽宫门前雅人相对,一个气势稍冷,一个风度温润。

    “就送到这里吧,有劳连总管了。”清河王笑得彬彬有礼。

    “臣不敢,王爷慢走。”连烬颔首。

    “我替倚风谢你,”走向马车的脚步忽止,“只愿你别让列祖列宗恨你!”

    身后人冷嗤。

    “恨不是靠毁灭就能化解的!”

    春风过,静立的人望着马车远去,“却只有毁灭可行!”

    三月初八,封后大典。

    九凤朝珠紫金冠,浴火凤袍逶迤匍地。玉子衿最后看一眼镜中美艳绝姿的女子,在满屋子喜娘司官的簇拥下步步而出。

    鲜红如火,绮丽难寻。出闺阁,拜父母,别兄弟,登凤辇她在万人瞩目下立于正阳门。

    一眼望不到头的红毯如血流一注流向朝阳殿,她举步轻踏,在诏响四方的礼官颂词中步步走向那巍峨殿台。

    红毯两列,文武伏拜,她凤袍浴火旖旎而过。

    百尺华阶,拾级而上,尽头是那个满目爱意的温润男子。

    十二图章的帝王衮冕教他穿出文人雅士的别具风雅。

    皇朝颓圮,他竟给了她一个盛世大典。

    将我掌,入你掌,十指紧相牵。她的笑高贵抚媚令万人失色,却也满目凄凉入一人灼眸。

    千里之外的清逸古陌,远远的流传着马蹄踏踏,流传着痛意浓重,飞纵一日的宝马后,是扬拨了千里的烟尘至夜方歇。

    接天崖顶,云海飘飘,狂笑声后剑光刷刷,漫天星光难追其亮,青碧佳酿流泻入喉,是狂是醉唯己方知,英姿挺拔的男子看着那一地碎了的酒坛一如看到了自己破碎的心

    “子衿!”

    空谷悠扬,山中回响的这痛心疾呼,惊动了红罗帐下交杯的玉指。

    “怎么了?”原倚风抬头。

    “没没事。”双臂相绕,仰头喝下那一汪青碧,阿铮,是你在叫我吗?

    金殿绮艳里,轻解红罗帐,原倚风拥着红衣乌丝的绝色佳人,“子衿,我终于娶到你了。”

    玉指摊开现出一枚精致壶盖,她娇媚而笑。

    迷离的双眼被那娇媚深深锁住,他深情包裹住那摊着精致壶盖的手,动情吻上那两瓣嫣然红唇,一殿绮罗香。

    东原天平三年的三月,风光明媚,春情无限,令人是料未及的是这春情会被一场浩浩然的战争彻底消解。

    就在新皇大婚的同月,西原英成王宇文铮以“除国贼,匡天下”之名发兵三十万攻泸关,虽未取,但将玉策七千精锐部队俱收,斩守将方瑜,并势如破竹北上攻取泸关秦、成、安、凤四州。

    玉策勃然大怒,亲自带数万精锐自显阳出发,四天四夜水陆兼程,杀至西原北方重镇辖州城下,意欲攻取辖州,打通泸关和明州与勃州的联系渠道,压缩宇文铮的北方防御战线,宇文铮遂强攻明州,并派人直袭玉策背后抢夺军需物资。

    玉策恼然,速调转明州,此时大将薛明、封泰率十万精兵而至,玉策即命于蒲渡羌河北岸日夜不掇建桥渡河。

    闻此讯,西原大营诸将以为玉策欲强渡羌河,遂星夜商讨对策,未禀决策,却听座上深沉的男子不以为然:“如果玉策要渡河直接和我们开战,他不可能将最精锐的一支精兵交给薛明,此其一;在蒲渡做造桥的假象,意在把我们的主力吸引到蒲渡,减轻封泰夺回失地的难度,此其二;此次薛明率主力而来,正中吾下怀,公等岂不知骄兵必败之理?你等且看本王斩薛明于马前。若克薛明,玉策诡计大破,必撤军!”

    饶是如此,诸将仍是不信,皆惧玉策渡河,这次他们出其不意地大肆发兵已是孤注一掷,若此战讨不到便宜,以后怕更难是玉策敌手。

    宇文铮冷然肃息,一如既往的清冷如玉,嘴角虽有着淡淡的笑意,也仅是自信的笑,“上次偷袭泸关,我率军不动,故意向其示弱,以骄其轻敌之心。今日敌军再来,我军依旧没有远征,造成我军胆怯不敢战的假象,玉策必然放松警惕。诸为且等本王取薛明首级便是!”

    他要一步一步将她夺回,薛明的人头是第一步!

    当夜,宇文铮放风声欲前往蒲渡,造成不敢应战假象。翌日率六千骑兵出辖州,以极限速度赶至辖州东南四百里的泸关,薛明措不及防,被宇文铮斩杀,部下三万人投降。

    当时由于羌河冰薄,东原人马辎重无法过去,只能撤毁浮桥回军。西原军从后追击,玉策殿后的大将独孤延一战之中砍坏十五把钢刀,战事异常惨烈,最终才保得玉策一行人逃脱。

    泸关之战以西原的全面胜利而告终,双方屠杀无数。

    玉策十一万精锐部队,八万覆没,丢七万精制铠甲,牛马粮草,不计其数。

    西原地处西部贫瘠之地,人口稀少,为生存只得以战养战,获得敌人和战略资源来满足自己的生存需要。此战打破了东原对西原的压倒性优势,夺得数十座城池,获得金银人口无数。

    战事传回显阳的时候,玉子衿正在寝殿中绣着一方锦帕,失神间一针入指,她未来得及呼痛,鲜红的血珠已沾上锦帕,无心插柳将那一朵血红山茶补全,妖冶的绽放如那日钟磬寺前的一路芳菲,刺痛她的双眼。

    静静听着小太监的禀告,她将刺痛的手指按上那朵山茶,血有多艳,山茶便有多艳,只是它的美丽娇艳是用她的痛唤来的。

    不要命地攻城,不遗余力地征战阿铮,你是疯了吗?

    这次你是赢了,可也赢得太过孤注一掷,若是有个差池,我该怎么办?我们的麟儿呢?

    闭目深叹,至亲与所爱的厮杀这只是一个开始不是吗?来日方长,她哪能现在就轻言难捱呢?

    “派人将前些日子长公主送来的老山参送去前线给王爷,就说本宫弱质,未能侍父身前,叫他老人家万事珍重,切勿急火攻心,伤了身子。”

    小太监领命随着姣姣而去,纤儿不安地望着玉子衿的手指,扎了那么深的一针却连眉头都没皱,她也不敢多问,自打从崇溪回来到入宫,她们的主子再也没了以前的活泼,一个人静静坐着不说话就能过去一天,她不敢多事,偏偏主子说连翘那丫头在崇溪找到亲人赎身归家了,她就连打听的人都没了,有什么事只能视情形琢磨。

    东原大营。

    喝下最后一口参汤,玉策扬手将瓷碗摔碎在地。

    盯着山河万绕的军机地图,玉策屡败屡战,速速命人征调十五万大军要收复失地,当夜亲自带兵绕路西北转攻羌流关。

    很好,不愧是他命中唯一认可的敌人,这场战争他愿意不遗余力和他打下去!

    同时,宇文铮欲趁势欲攻取沂安,一路东进。两军浩浩荡荡于平苑对峙,开始一战,西原大获全胜,并斩杀玉策一万五千人,杀大将韩图鲁、宋临显,诱降东原军队三万人。

    其后,天降大雾,宇文铮与部将失联,赫连熊熊、李简等人撤军,宇文铮无兵可调,错失良机,遂怒烧大营,撤军。

    另厢,玉策时运不济、气急败坏导致连连败退,军心不稳,遂撤军。

    天平三年就在这么一场惨烈厮杀中动荡而过。

    西原宇文铮经此一胜,最终未得沂安,但控制了羌流关东南、泸关以东幅员辽阔的大部分土地,兵精粮足,战果辉煌,彻底成为玉策一世劲敌。西原领土面积直追东原,由三分天下只占其一逐渐与东原双分天下,虽综合实力仍弱于东原,但已是平分秋色,各占半春。

    平苑一战后,宇文铮战果辉煌,忙于消化;玉策惨败,转于重整。双方偃旗息鼓,治理内政,趋于一段时间的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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