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再破碎。
路穹翔从未感受过自己如此的无力，时间在他的眼中似乎放慢了许多，他的双眸宛若能够看穿世间万物一般。
伪逸蝶皇身上的每一根绒毛，每一丝灵力的流转，全部展现在路穹翔的双眸之中。这是在极度的压力之下产生的子弹时间。
但他并没有因此而又更多的反应时间，相反...它根本找不到任何去抵抗伪逸蝶皇的力量。
思维在这一刻流动，他想到了自己小时候与任忍打架的场景，想到了自己上了学后总是拿着试卷嘲讽任忍的场景，想到了老师在课堂上讲课的场景。
“原子排布...”
无数封锁在他脑海中深处浅显的知识一一浮现。同样是碳原子，不同的排布，出现的将是易于破碎的煤炭亦或是坚硬无比的钻石。
最后一层冰尘，在他控制下逐渐变化。宏观之上没有任何区别，依旧是那么晶莹剔透，但微观之上它却显现出不同的排布模样。
每一丝冰尘元素都在凝结，被它冰封在其中的水分子也在路穹翔的控制下改变着相互之间的距离。
但...改变分子排布的力实在太大了。这并不是指压缩他们需要极大的力量，而是让它们随着路穹翔的想法排布连接需要远超想象的力与控制力。
在这一瞬间，路穹翔仅仅能够将伪逸蝶皇翼刃前巴掌大小的冰墙改变。可就这一点冰墙，竟让伪逸蝶皇一往无前的气势为之一顿。
前九道防护都没有让伪逸蝶皇有任何的停顿，而这一个巴掌的力量，却让它停顿了那么零点几秒。
随即...翼刃从路穹翔面庞划过，带着他一丝鲜血，直冲任忍的脖颈而去。
“精神力...控制力。白沐那个混蛋就是因为这个东西比我强才能发挥出火种更强的力量的么。”
一闪而过的念头没有停留多久，路穹翔的瞳孔微缩，他的视线随着伪逸蝶皇来到了他的身后。
翼刃划过...没有奇迹，更没有救援。
一颗熟悉的面容自路穹翔眼前划过一道抛物线，重重地落在地面之上。
世间仿佛都在落地的那声“咚”中停滞了。路穹翔，萋萋，亦或是隐藏在阴暗中的那抹银色，都为之心脏微颤。
鲜血从截面处澎涌而出，似乎在嘲笑着抵抗满境界强者的自大自负。
“死了？”
路穹翔呆滞地看着落在地面上的头颅，颤抖的声音从口中发出，身体之中，五种元素不受他控制地涌动起来。
五灵体从一开始就是存在隐患的，如果无法调控身体之中五种元素的平衡，莫说是强化自身，说不得尸骨无存。
而此刻，强烈的冲击让路穹翔失去了对自己身体之中能量的掌控，一切都随着他各种激素的分泌而失去控制。他赫然已经从一个理智的机器转化为只受情绪调动的野兽。
一个...陷入绝境的野兽。
伪逸蝶皇拉到空中的身体再次俯冲而下，它的目标是任忍的身体，自然不会在杀死他之后就结束它的狩猎。
况且...除却任忍之外，剩下的也都是最为美味的食物。是它生来这么多年都未曾见过几次的存在。
“啊啊啊！”
嘶吼从路穹翔口中发出，他的双眸却随着他的愤恨逐渐冷静下来，头脑是发热的，心脏是跳动的，唯有动作...没有一丝紊乱。这是属于他的力量，是超越野兽的本能。
精神之海，突破！
精神力在这一刻来到精神之海的上层，破神境！
他的身体表面，一股股宛若蒸汽一般的白色烟雾散发而出，那是他身体之中的灵力从各处穴位之中喷发而出。
而这些灵力，在离开他周身半米之后，皆是化作点点白色火焰，消亡与空气之中，宛若在身体里边已经加热到了极高的温度，连灵力都已承受不住。
灵力自然不可能被火焰灼烧，一个是能量，一个是对物质的加热，两者没有直接的关联。但当这个火焰是火种的时候，一切却都不一样了。
“五灵体...大成。”
如果说融灵体是将灵力融于全身，那么五灵体便是将五种元素融于全身，然而...知道今日为止，路穹翔身体之中都有两个地方没有充斥五灵。
那便是丹田与经络。
灵力的存在让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五灵注入其中，一开始他并不觉得需要用五灵代替灵力，更重要的是，用五灵代替灵力之后，他也将失去灵力，作为灵阵师...没有了灵力就相当于没有了战力。
更重要的是，他并不知道灵力修炼体系之外的修行方式。
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五灵在他的情绪影响下冲入丹田之中，将他的丹田化作战场，不断在其中翻腾，澎湃。
“给我死来！你们是老子的东西，老子让你们在哪就得搁那带着！”
嘶吼声直接传念到众人心中，在这一刻，即便没有恶念控制的能力，路穹翔也让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并产生了与他相同的情绪。
暗潮不知在何时已经来到了路穹翔身上，萋萋知道，能为任忍报仇的绝不是自己。
在怒吼声中，五灵竟像是对路穹翔产生了恐惧一般整齐地排列在他的身体之中。
心脏存木灵之种，血液流火灵之焰，五脏点水灵之重，五感封冰灵之寒，大脑涌雷灵之极。
五种元素在他的丹田之中化作一个整体，在他们交接的中心，一点难言的存在若隐若现，在路穹翔的嘶吼结束的瞬间，那点存在消失于世间之中。
伪逸蝶皇的俯冲再次袭来，它的目标非常明确，只要带走任忍的是尸体，剩下的美食就交给自己的族人蚕食便可。
冰封在他手**现，水分子在他的控制下成为了冰尘之力的载体，分子之间的间隔并未过小，但其间的相互作用力却比以往庞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嘎吱~”
数米厚的冰墙出现在路穹翔面前，将伪逸蝶皇抵挡下来，它的双翼斩入其中足有四米之深，但终究没有破除路穹翔的防御。
抬手间，一团乳白色的火焰自它的身下飘起，一滴万钧重的黑水自它身上落下。
冰封卡住了它的肉体，上下是难以抵挡的攻击。
耻辱感充斥在它的心头，但它却没有任何犹豫，生死的恐惧比无意义的耻辱要重要的多。
银白色光辉从天际之上的骷髅头中散发而出，它的身姿瞬间出现在路穹翔面前。
俯冲只是为了更强的力量，但它并不需要飞过这些道路。掌握空间便是碾压。
贴脸风刃，路穹翔的身体被其吹出数百米之遥，鲜血从他的腹部流下，在接触的空气的瞬间被火种灼烧地一干二净。
一击之下，路穹翔的战力已有极大的损伤，不同层次力量的战斗需要的是克制与谨慎，他没有失误的机会，否则便会被碾压致死。
果然，伪逸蝶皇没有任何停歇，它再度闪耀，出现在路穹翔身前。
周边，生命力灵阵大开，如针如刺，如水如潮。
但伪逸蝶皇没有躲闪，它骇人的双眸直视这路穹翔的双眼。骷髅之上的主色调并非青色，亦非银色，而是令人作呕的黑色。
这意味着...这只伪逸蝶皇最强大的力量是幻境...
“嗡！”
振翅的声音伴随着伪逸蝶皇的直视冲入路穹翔的心灵之中，哪怕是经历过数次的幻境，路穹翔也无法抵抗这股力量，它们两者之间的境界差距实在太大了。
更重要的是，路穹翔本体并没有重修精神力，他的精神力只是对元素掌控的一种辅助力量。
在跌入幻境的一瞬间，路穹翔就知道自己此刻已不在真实。他的经验比之任忍也不遑多让。
但他没有办法破除这个幻象，甚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本体控制着一丝火种飘向生命力所设下的大阵，伪逸蝶皇要让他亲手毁掉这个羞辱了自己数次的灵阵！
萋萋看着漫天的火焰已然放弃注入生命力，它在火种将大阵烧毁前尽可能地将其中的生命力吸纳回身体之中。
既然已经无法阻止破坏，那便将损失降低到最低。
接下来，伪逸蝶皇又控制着路穹翔进攻萋萋。
它亦然无法让路穹翔做出非常复杂的动作，但却让那一丝火种对着萋萋穷追不舍。
萋萋的速度自然不比火种慢，但越是如此，越让伪逸蝶皇有一种变态的快感。
看吧...你将因曾经的行为付出代价。逃吧...你的主人此刻已成我的奴隶。
伪逸蝶皇自然不知道萋萋并非路穹翔的灵兽，但此刻它无疑是将两人逼到了绝境之上。
说实话，两者能够拖延伪逸蝶皇数分钟已是一种奇迹，但这还不够...至少，还没有到达任忍所期望的状态。
“幻境....用的很顺手么。居然没有看出来我的幻境，看样子你也没有多强啊。”
嚣张的声音自四面八方传来，熟悉而又令人恐惧。
目光集中在任忍倒下的地方，他的头颅此刻正诡异地被他抱在胸前。
双手轻轻擦拭面容上的尘土，然后....将其安插到脖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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