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忍闻言沉思了片刻，他来到灵柩旁，用尽量简介的话语将恶的话重述了一遍。他不知道穆文默在这种情况下能不能接受所有的信息，因此只将重要的话说了一遍。
随后，他又不放心地将同样的话重述了好几遍，几遍之间没有任何区别。
“精神...宝石？所以，如果我能将这个东西完全吸收的话，我能活过来么？”
穆文默虽然知道没有人能够回答他，但他却下意识地如此想到。
“不能，但它能够保证你不会就此死去。如果你不吸收他的话，用不了多久，你的灵魂便会彻底破碎消亡。”
来自心底的声音让穆文默的精神微微一凌，他知道任忍身体之中又恶的存在，所以到是不会因此受到惊吓，只是不知道这股声音到底来自何处，又是谁占据了他的身体。
“我没有占据你的身体，我还看不上你这具肉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要怎么做。”
一瞬间，穆文默脑海之中涌现大量的想法。是敌是友？从何而来？他没有占据自己的身体，那是怎么与自己说话的？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并没有与之索求信息的地位，不论他怎么说，自己都只能够听着。没有办法判别虚实，更没有办法找到声音的来源。
在亡的注视下，他逐渐将自己的意识接近那颗宝石。他自然不会听信那个声音的一面之词，但他却相信任忍所言。
“你确定要按他说的做么？”
亡带着一丝精神控制的话语在穆文默心中响起，这股精神控制并不能影响他的思维，只能将他的意识变得模糊，使之无法进行深入理智的思考，只能凭借自己的本心，自己的下意识来行动。
“碰触它，释放它所有的力量，你就可以从这无边地狱之中解放。
但如果按照他所说的做，你的精神力自然能够逐渐增强，可是你身体的敏感度也将随之上升，你所受的痛苦将是如今的数十上百倍。
活着...有什么意思？你的生命中还有什么无法放下的，还有什么值得留念的。”
一句话，宛若言灵的效果产生。一道道幻影出现在穆文默的脑海之中，他的精神世界逐渐平息，似乎失去了生的活力。
“我...不能让他们因我而死。”
穆文默有些呆滞的心声在精神世界回荡，亡的意识逐渐褪去，消失在穆文默身体深处。
微微一个激灵，穆文默的意识顿时摆脱之前的朦胧感，如果不是在精神世界的话，他的背后一定冒了一身的冷汗。
搜寻无果，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不觉得能够将这个声音的主人找出来，差距之大他非常清楚。
“目光”聚集到精神世界中的那个精神宝石之上，随着他的意识控制，那颗宝石之上慢慢散发出一缕烟尘。烟尘在精神世界中逐渐飘散。
这是他将宝石上极小的一层剥下后的一层固体颗粒，颗粒在飘散过程中不断分离，变小，从此才产生了类似于升华一般的物理效果。
而在最后，气态的精神力与他的精神世界相融。他原本平静的精神之海中，顿时气流涌动，一股股斑驳的气态精神力宛若风雨欲来前的云朵一般，旋转，涌动，翻腾。
精神力自然不可能和水一样有三态之分，灵力，生命力，死气亦是如此。但根据同一体积下的量级与两次质变后的形态感觉，人们通常将其类比与水。
但不论如何，穆文默如今的感觉都已经临近崩溃的边缘了。
那是撕裂般的剧痛，他的精神之海像是一个气球一般被冲入的纯净精神力所填装，他的精神力像是涌动的气流一般不断冲击着他的精神世界。
如果用最熟悉的一个东西来形容的话，那便是螺旋丸，只是...他的精神世界并没有螺旋丸的最外层查克拉稳定。
因此，这便导致他的精神世界无限接近分崩离析。精神世界的痛楚瞬间压过身体上的痛苦和酥痒。
但在下一瞬，穆文默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精神世界从支离破碎到完美复合，而他的精神力更是有了长足的进步。原精神力中斑驳的杂质消失在精神世界中。
这是境界的提升，但穆文默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在感受到自己精神力提升后的同一时刻，他对身体的感知也越发明显，而这也导致他肉体的痛苦越发强大。
呈几何倍增长的酥痒让他想要将自己的大脑摧毁，从细胞深处，从DNA螺旋中散发出的痛感让他想要就此死去。
以往，痛觉往往能够使得酥痒感变得轻微，但此时他却无法获得那种待遇。
这一瞬，他终于知道了那个声音的含义。意识无法消散，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一颗细胞中的感觉，明明...细胞之中是不可能有“感觉”的。
“碰触它，捏碎它，我就可以就此离开。”
“他们...还在等我么？这个声音...我不能死。”
白沐看着穆文默周边再度升起的红色，再一次暗示任忍一声。
不断传入穆文默耳中的话语将其拉回现实。
痛苦并非潮水，它不会退潮更不会消失。但当穆文默自信自己已经可以忍受这股痛苦时，他便将那颗精神宝石上的固体小心翼翼地剥离一尘灰烬。
第一次，他用了两个消失的时间适应，根据他的计算，如果每一次所刮下的精神力都和第一次一样，那么他还需要1467次才能将其吸收完毕。
至于吸收完之后自己的精神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不是他能够探知的事情了。
但是...当他的精神世界越发稳固，他每一次刮下的粉尘也越来越多，但他的进度却越来越慢。从一开始的几个小时到一天，再到数天。
每一次的痛苦程度都将成几何倍的增长，没一次的进步都意味着他在鬼门关前又踩下了一步脚印。
但他耳边鼓励他的声音却从未有过停歇，每天，每分每秒。虽然从开始修炼的第二天开始，他身体的痛苦便已经让他无法分辨那些话语中蕴含的信息为何，但他却能够知道，他的兄弟，一直在他身侧陪伴着他。
且不说穆文默的精神世界，在现实之中，任忍看着白沐愁眉苦脸的样子略有疑惑。
“有什么想说的么？”
第二次的红色边框逐渐消失，白沐却就此陷入了沉思，他微微摇了摇头。
约莫两个小时后，一直注视着穆文默的白沐有一次看到他身上的红色边框出现。
再一次示意了一下任忍，这一次，不用白沐说，任忍也知道了他之前所担忧或者说发愁的事情。
“我们不可能一直让你看着穆文默，并不断在他耳边说话。我们必须要出去寻找能够解救他的东西，就算是得到了精神宝石，也并不能保证他能活过来。”
任忍说的比较保守，实际上，恶已经明确告诉他，穆文默的情况如果只是单方面地加强精神力和身体能力是不可能让他从假死中“复活”的。
更何况他的肉体也时刻处于危险之中，总不能真的和路穹翔说的一样，让萋萋把他的灵魂转移到路穹翔身体中吧。且不说萋萋能不能做到，就算可以，也不能牺牲路穹翔而救穆文默。
不过为了照顾路穹翔，任忍并没有将这件事说的太过绝对，只是说不能保证穆文默能活过来。
“白沐，你有没有别的办法。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周期性进入濒死状态。”
白沐闻言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在拿走了精神宝石之后，任忍就让所有人在此地修炼，这里残留的浓郁精神力对众人的精神世界有着极大的帮助。
唯有路穹翔在不断研究这个地方的构成机理和出去的方法。而白沐则一直盯着穆文默，想要寻找到他身体的恢复方法。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知道，或许等我的精神力能够再增长一个境界，让我的超能力有一个质的变化，我才有可能通过我的能力找到他的病理。至于我作为医生的能力....不可能找到的，这是一种全新的状态，我甚至不能将其称之为病。”
任忍无奈地看了一眼穆文默，随后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只要是我们的声音就可以的话...那能不能用录音的方式重播。这样也就省下了我们的精力了。”
在没有录音机的世界中，白沐自然不知道录音是什么东西。但任忍这句话本身也是说给路穹翔听得。
在说出来不到一天的时间内，任忍又见证了穆文默数次的濒死，而路穹翔也在这一日将灵阵设计完毕。
灵阵的作用机理非常简单，就是让任忍说话，用灵阵的灵力波动记录空气波动，然后再反过来用灵力波动影响空气波动，随之产生与任忍的话语完全一致的声音。
虽然说起来简单，但实际上其中牵扯到的理论知识庞大到让任忍学习十年也未必能够学会，当然...路穹翔并不用这么久。
因此...穆文默一直以为的陪伴...只是路穹翔所做的一个灵阵录音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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