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妍被彻底破功了，再看顾陈书的时候已经在没有了怨愤的力气。
“别那么看着我，不是我在算计你，而是你们在算计我，你有什么可幽怨的？搞得我对你始乱终弃似的，就好像不是你先勾引我的一样。”
顾陈书看着千妍的样子说道。
抬头看了看顾陈书，千妍突然换上了一张笑脸，伸手拉住了顾陈书的胳膊，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娇声说：“你还说！明知道妹妹倾心于你，你怎么忍心总是这般戏弄？”
顾陈书的手放在口袋里，将一张“明心法”的圣言符揉成一团，对她的演技视若无睹。
“说吧，今天来找我，是邪神教又有什么打算了？还是说你自己有什么打算了？”
两个人走到无人处，千妍松开了顾陈书的胳膊，兴味索然地和他分开，脸上难得换上了一副认真的表情：“实不相瞒，今天来找你，只是我自己的想法。”
“哦？”
“我想和你做一笔交易！”
“说来听听？”顾陈书靠在墙上。
“你也知道，我虽然是神教的圣女，可神教的圣女又不止我一个，似我这等无依无靠的女子，在神教之中一个不慎，行将踏错就是万劫不复。这次进入九数洞天，是神教给我的第一个任务，若是不能完成，回去之后恐怕就……”
“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既然是邪神教的人，肯定早就想到过自己的下场。”
“可我没得选！”千妍双眼微红：“我又能怎么样？我十岁的时候就被带到神教，十六岁成为圣女，就再也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了，我……”
她微微低头哽咽，肩膀颤抖着：“我只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小修士，神教庞然大物，我一个人如何蚍蜉撼树？还不是对他们言听计从，明哲保身而已……”
“所以？”顾陈书看着她：“你打算跟我做什么交易？”
千妍抬手擦去眼角的泪花，柔声道：“世人都说我是妖女，顾哥哥可知道，一个弱女子若是没有些手段，早就被其他人吃干抹净，骨头都剩不下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段，若不是天赋所在，谁又愿意出卖色相？”
说到这里，她的脸颊微红，仿若雨后的梨花，微带天边的晚霞，明媚柔弱。
“其实至今为止，我的身子还从没有交给任何人。”千妍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顾陈书：“如果顾哥哥愿意带我伪装进入九数洞天，小妹……什么都愿意做……”
这幅模样，娇艳欲滴，惹人怜惜，可真真是令人心动。
顾陈书却无动于衷，只是看着千妍，一声都不吭。
千妍看着顾陈书，心头渐渐忐忑起来。
果然，良久之后，顾陈书一开口就说道：“行了，别装了！我对你是不是完璧一点兴趣都没有。就算是，躺在床上我也不会有任何兴趣。”
千妍愣了一下，随即感受到了无限的屈辱，她涨红了脸：“为什么？难道小妹长得就那么不入你的眼？”
顾陈书摇头：“跟长相无关，虽然我确实不喜欢脑门儿太大的……”
千妍都要气疯了。
顾陈书却说：“你从一开始就没说真话，如果你真的一点依靠都没有，凭着一个没有圣子配对儿的圣女身份，足够让邪神教一直把你藏到现在？”
“我……”千妍欲言又止，只是说：“这其中另有隐情，我师傅他……”
“好了，我对你怎么在邪神教立足一点都不想了解。”顾陈书说：“另外一点你撒谎的，就是你根本就不是自己打算来跟我做交易的。”
“你怎么知道的？”千妍问。
“刚刚我在试衣间杀掉的那个邪神教弟子，实际上就是邪神教派来监视你的吧？”顾陈书笑了：“这人察觉到被我发现之后，第一时间竟然是将消息传回去，刚好我看到了他的那些消息。”
顾陈书伸手掏出了一个手机晃了晃：“上面的记录，是从你出门的行踪开始记录的。说明邪神教明明知道你的行动，却没有阻拦你和我接触，这根本就不是你自己的意思，一定是你们内部达成共识之后的行动。”
“难道我就不能骗了他们，实际上却想和你合作吗？”
“然后呢？”顾陈书问：“然后我答应了你，你给我睡，我就把你带到九数洞天，你在里面晋升元婴，有什么用？”
千妍沉默了片刻，说道：“突破元婴之后，我自然有接下来的计划。”
顾陈书却摇了摇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邪神教这一次突然派你来参加九数洞天的开发，一定是打算逼迫你就范了吧？既然他们敢把你放出来，就一定做好了你突破元婴之后都准备，你有什么办法？就像你说的，蚍蜉撼树？”
“我……”千妍的脸色一暗。
两个人僵持了半晌，千妍却突然笑了，之前的楚楚可怜、暗自神伤全都一扫而空，完全变成了如旧的娇俏妩媚，笑得十分开心。
“顾哥哥果然是顾哥哥，小妹佩服！”
顾陈书叹了一口气：“你整天演戏，不累吗？所以我才说给你贴张纸才顺眼得多了。”
千妍立刻就想到了之前在黑暗中被顾陈书直接破功的感觉，那种赤裸裸被人看穿的局促犹然在心头，然她不由得薄怒。
“这次算是顾哥哥技高一筹，小妹心服口服。不过，我是不会放弃进入九数洞天的！”千妍突然向后撤了几步，再次变作一张笑脸：“如果顾哥哥有意，我们的交易永远作数哦！”
话音刚落，小巷里突然飞出来几只黑色的喜鹊，从屋顶上绕到了千妍的身后，纷纷破碎之后，化为一道黑烟将千妍包裹起来。
眨眼之间，黑雾消散，千妍消失不见了。
卢国良从巷口走过来，伸手按住了顾陈书的肩膀问道：“你不会是真的心动了吧？”
顾陈书苦笑：“卢队，别开玩笑了，鸰鸣神女，所向无敌啊！”
“哈哈哈哈！”卢国良大笑，和顾陈书走到小巷外，坐在了车厢里，这才问道：“有什么发现吗？”
顾陈书略微沉思了一下说道：“就像刚才我说的儿一样，千妍这一次来找我，应该是邪神教内部商榷结果。不过千妍在其中应该起到了重要作用，毕竟按照邪神教的想法，一定是要杀了我的，但是现在却是来蛊惑我，而且是千妍作为主导，所以这一定是她的主意，只不过邪神教没有反对而已。”
“嗯！”卢国良点头说道：“我看也是这样。”
顾陈书继续说：“千妍先是打算魅惑我，却发现她的魅功对我没用，就退而求其次，说要和我合作，目的却只是进入九数洞天。这说明她之前所求的绝对不止进入洞天那么简单，她想要的更多，而且一定关于我。”
“后来所提到的交易部分，必定是千妍的最低底线。”
“这个最低地底线，看来就是邪神教给她的任务。进入九数洞天，或者说成就元婴，这就是邪神教这次放她出来的目的。”
“而在此之外，她想要在我身上争取的，一定是和邪神教对抗的资本，或者是拜雪阁……或者是凭湖小筑……又或者是七组。”
“你有什么依据？”卢国良微微皱起了眉头。
顾陈书摇头：“实际上没什么依据，我只是觉得，虽然千妍所说的话不尽不实，而且还有大量演技的效果在里面，可在被我破功之后的那一瞬间，我曾看到了一些她藏在表面下深层次的东西，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在邪神教当中的地位应该确实十分微妙。”
卢国良思索道：“这方面七组也有猜测，没有圣子的圣女，本应该对邪神教并不重要。可千妍的地位却并非如此，说明她依然有所依仗。”
“而这个依仗，也是她对抗邪神教压力的底牌，更是这次行动打算翻盘的底牌。”顾陈书说：“想想看，她被邪神教藏了这么多年，说是保护，其实是软禁吧？这一次出来，如果真是邪神教给了她一个任务说要进入九数洞天，她又何必做那么多？”
顾陈书分析道：“她在借用这次机会为自己谋求机会，这说明进入九数洞天，或者接近我，都能够给她增加底牌，或者直接跟她现有的底牌有关。而邪神教之所以这么放任她行动，搞不好也是因为这个底牌。说不定通过进入九数洞天，邪神教背后在谋划的就是废掉这张底牌。”
“看似阴谋，实际上却是阳谋！”卢国良沉声道。
顾陈书笑道：“所以我才对她说，邪神教这次放她出来，是打算‘逼她就范’，用以误导她，让她以为我没有看出这其中的关键。外面流传千妍和邪神教大佬有一腿已经很久了，明眼人都知道这不可能。可如果我以为，可能有哪位大佬对她垂涎，但是却又碍于身份地位没有出手的机会。如果真是这样，这次九数洞天失利，千妍回宗之后一旦受到惩罚，不也是很合理吗？”
卢国良眼前一亮：“所以千妍会以为你觉得她最大的底牌依然是她的美貌和魅功，背后所有的阴谋也只是为了这些龌龊的破事儿。”
“而实际上。”顾陈书摊开手掌：“我们已经至少掌握一些涉及到邪神教更隐秘处的真相，就在他们不知不觉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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