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佳琪一身便装，坐在开往四九城的火车上，望着车窗外向后倒的树木，眼里不自主的流下泪来。
“向前进向前进，战士的责任重，妇女的冤仇深。
古有花木兰替父去从军，今有娘子军扛枪为人民。”
“徐佳琪，你配得上穿《红色娘子军》的红军服吗？
你配得上演吴琼花吗？
为了一个男人离开，你就是一个逃兵...”
“佳琪，你是我最好的好姐妹，也是我最亲密的战友。
我可以把后背，完全的交给你。”
牛丽丽的音容笑貌，在徐佳琪脑海里不断的出现，使她更加的伤心和难过。
火车上的女乘务员，提着壶开水走过来，发现徐佳琪有些不对劲，就走上前来，边给徐佳琪的茶缸里倒水，边笑着说道。
“同志，喝口开水吧。
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跟大姐说说，能帮你的大姐一定帮你解决。”
徐佳琪抹了下眼角的泪，向乘务员抿嘴笑了笑。
“谢谢您，我没事儿，一会儿就好了。”
乘务员一看就是一位热心肠的大姐，她见徐佳琪眼眶红红的，她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呵呵，你这是回家吧？”
“嗯。”
徐佳琪没有否认，点了点头，眼睛瞟向了窗外。
乘务员大姐见徐佳琪情绪低落，眼珠转了转，坐到了徐佳琪对面的空座上，很耐心的跟徐佳琪说道。
“妹妹，你一定是离家太久想家了吧。
你是插队的返城知青，还是大学生呀？”
徐佳琪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乘务员大姐，她明白乘务员是看见了她流泪，想安慰一下自己，但自己心里的痛，只能自己忍着，怎么能和人说呢。
徐佳琪不想让这位热心的大姐感觉到自己冷漠，就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道。
“都不是...”
乘务员见徐佳琪的表情缓和了不少，就笑了笑，自以为猜到了什么。
“哦，明白了，那你一定是嫁到了外地，这是回娘家呀，对不对，呵呵。”
徐佳琪听了乘务员的话，脸有些发烫，这位大姐实在太热情，徐佳琪还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她轻声的笑了一下，也不否认。
“呵，大姐，我真的没事，您忙您的吧。”
乘务员以为自己猜对了，嫁到外地，想家心切，这就好理解了。
“好，没事就好，四九城是终点站，累了你就眯了一会儿，到站我叫你。”
乘务员表情有些轻松，站了起来，提起水壶，向徐佳琪笑了笑，又与其他的旅客打起了招呼。
徐佳琪望了眼乘务员大姐的背影，脸上又沉静了下来，从衣兜掏出了一枚军功章，看了看，把它紧紧的攥到了手里。
某处的大山里，到处都是硝烟，火光冲天，轰隆隆、哒哒哒的响声四起。
徐佳琪、牛丽丽，还有几个女兵，满脸灰尘，个个都脏兮兮的躲在战壕里，边上还躺着几个包扎好伤口的男兵，他们虽然伤势很重，但是一定呻吟声也没有。
牛丽丽看着战壕边上，堆着有‘中国’字样的袋子，眼里充满了仇恨的目光说道。
“md，这帮猴子太可恨了，你们看看这都是我们支援的大米...”
一名女战士，满眼通红，咬了下牙，向战壕外面吐了口口水，附和着牛丽丽说道。
“就是，这帮喂不饱的白眼狼，我们都吃不上，支援了他们，他们吃饱了，反过来咬他们一口...”
一名负伤的男兵，咬了咬牙，突然的站起，拿着武器向战壕外面边开火，边喊道。
“这帮猴子就得狠狠的教训...来吧，兔崽子们...“
徐佳琪见状，立刻冲了过去，一把将男兵拽回战壕，看着他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了大片的血迹，徐佳琪有些心酸，命令式的吼道。
“同志，你不要命了，赶紧的给我躺下...血流多了会死人的...”
男兵被徐佳琪按住，眼里流下了泪，心有不甘的喊道。
“徐班长，我的伤势已经都这样了，你就让我多打死几个小猴子，我死了也值了...”
“不许这样说，小猴子蹦跶不了几天，我们的命比他们的值钱，牛丽丽过来，下了他武器。”
徐佳琪按着男兵，重新帮他打开绷带，看着男兵手里还抓着武器，就命令牛丽丽说道。
“是，班长。”
牛丽丽答应一声，从男兵手里夺过了武器，看了男兵一眼，厉声的说道。
“同志，好好的养伤，班长说的对，我们的命比小猴子的命值钱。”
男兵没有了武器，也停止了挣扎，扭头默默流泪，咬着牙忍着疼痛，任由徐佳琪给自己重新的处置伤口。
牛丽丽见男兵配合，也不再言语，退到了一旁，有些小兴奋的摸了摸武器，脸上偷偷的绽放开笑容。
牛丽丽看了看战壕里的战友，又看了看那个流泪的男兵，见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自己，她眼珠转了转，挪到了战壕的边上。
牛丽丽端着武器，爬出了战壕，瞄准了一个向这边偷偷靠近的小猴子，狠狠的扣动了扳机。
“呯”
小猴子应声倒下，牛丽丽有些的激动，猛的站了起来，大声的喊着，笑着。
“班长，我打中了一个小猴子...哈哈。”
战壕里，所有躺着的男兵伤员和那些女卫生兵，听到牛丽丽的喊声、笑声，都向她这边望了过去，羡慕、嫉妒的都有。
“呯”
又是一声脆响。
战友们还没来得及向牛丽丽庆贺，牛丽丽的笑声就戛然而止，大家看见她的头上流下血迹，都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战壕里立刻安静了下来，静的有点让人窒息。
徐佳琪刚刚帮那个男兵包扎好伤口，感觉到出了什么事情，猛的扭头向牛丽丽看去。
牛丽丽抱着武器，脸上还挂着笑，头上却多了一个血洞，汩汩的冒着鲜血，身体有些挺直，慢慢的向后倒去。
徐佳琪瞬间明白怎么回事儿，眼泪刷的流了下来，她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在牛丽丽没倒地之前，抱住了牛丽丽软软的身体。
“牛丽丽...牛丽丽...你醒醒...”
徐佳琪抱着牛丽丽，声嘶力竭的喊着，不相信这是真的，此刻的她，心痛的不能呼吸。
牛丽丽缓缓的睁开眼睛，向徐佳琪微微笑了笑，慢慢的抬起柔软的手臂，轻轻地抚上了徐佳琪的脸颊，帮她抹着泪，嘴角翘了翘。
“班长...我...我...打死了一只...小猴子...”
牛丽丽的手臂无力的滑落了下去，嘴角带着笑，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牛丽丽...你醒醒...”
“牛丽丽...不要离开我们...”
其他的女兵也围了上来，大家顿时哭喊成一片，拼命的摇晃着牛丽丽的身体，她们不想让这位战友就这样离开。
躺在战壕里负伤的男兵们，个个咬着牙，眼里都是对小猴子的仇恨，眼角也都不同程度的湿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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