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把汤扣她脑袋上

    这个念头刚聚起,苍溟谦又立马挥散了,笑自己异想天开。

    天底下姓容的人那么多,也不是每个人都与月栖宫有关的。

    容漓嘛……便是有关系,也应该不会有太多的纠葛。

    听说月栖宫先祖乃前朝遗族之后,血统高贵,哪里能忍后世子孙整日混迹市井,摸鸡斗狗呢。

    不过容漓既与月栖宫同行,自然是受他们庇护的,还是不起冲突为好。

    苍溟谦唤来云刀,让他去嘱咐孟统领两句,免得这位深居京城久在高位的莽将错将人雄当狗熊,断了两方邦交。

    孟统领本不是无知小儿,月栖宫的商队常在南楚出没走动,月上栖凰纹更是耳熟能详,不会认错,又得了苍溟谦嘱咐,更不敢轻举妄动,只时时刻刻注意着那边的举动,好似商陆就是个稀世珍宝,一错眼容漓就能连人带车给端走一般。

    容漓顶着孟统领的视线,有些不耐烦地将兜帽拉上,紧蹙的眉才舒解了些。

    兜帽挺大的,容漓整个脑袋都埋里面了,从商陆的角度看去,连半张侧脸都瞧不见,只有垂在身前的辫子尾巴在衣间若隐若现。

    纤长葱白的手指微曲,在车窗处轻敲了敲,趁容漓侧过头来时,商陆将重新沏好的茶递了过去:“喏。”

    容漓面无表情地接过,饮一口,唇齿留香。

    她脸色稍霁,从昨夜堆积起的郁气散了个一干二净,嘴巴依旧不饶人:“烫了。”

    商陆脾气一向好:“我给你吹吹?”

    商陆没有其他的意思,容漓也没有听岔,但就是脸上一哂,想打人。

    轻手轻脚接住容漓甩来的杯子,商陆闷声一笑,沏上新茶,氤氲的茶香在车厢内缓缓升腾,而后溢出车厢外,飘散在姑娘的裙裾边,海棠花透红,像天边的霞。

    商陆问她:“你要去哪儿?”

    容漓没有犹豫,朝商队那边努努嘴:“送点货去京城。”

    商陆顺着路往前看,商队不走官道,就隐在树林间的小路慢行。有时走过树深林荫处,人眼一错就没了踪影,有时树影稀疏,人马行得疏懒,好似下一秒就要被甩开了。

    可无论何时你注意去看,总能寻到他们的人,如影随形。

    商陆从队伍中瞧见了几个眼熟的,“是药安堂的货?”

    商陆眼熟的那几个正是秋伯手底下的人。

    容漓点点头:“嗯,好像是天雪山那边运下来的珍品,分了些送到京城分堂收着。”

    京城达官贵人多,贪生怕死的也多,愿意为多苟延残喘一日半日一掷千金的更多,这些药送到京城,能收取的利润自然比放在许州发霉高。

    “秋伯敢请你跑腿?”商陆笑着问,既有玩笑的意味,也有真心的疑惑。

    秋伯对容漓倒是没有什么明目的恭敬,但说话行事总是下意识地偏向容漓,很容易便能看出谁为主,谁为辅。

    “我穷。”容漓仗着有兜帽挡脸,面不改色地说:“跑腿有钱。”

    商陆笑:“漓姑娘的业务范围挺广。”

    “嗯。”容漓一脸正色:“摸鱼捉狗,打架斗殴,下得了海跑得了腿找得了炸药,敢问这位爷有没有什么来钱的生意介绍啊。”

    商陆就盯着她看没说话,一手搁在车窗上,就这么看着。

    容漓还在一脸严肃地等他的回答,也许是等久耐心耗尽,也许是绷不住脸了,古怪地扯着嘴角,要是可以应该还想蹬他一脚:“看什么呢,给点业务回应啊。”

    商陆还是不说话,就是嘴角渐渐弯起,也有些绷不住了,声音里带了低缓温润的笑:“那……要天上星,漓姑娘也能摘下来吗?”

    容漓啧:“小哥哥你幼不幼稚啊。”

    商陆勉强板正了脸色的表情,腮边旋出的梨涡若隐若现:“你就说给不给摘吧。”

    容漓一脸惊喜地压低腰身凑近他:“小哥哥你有梨涡耶。”

    商陆:“……”

    商陆清咳了声,立即收了笑。

    容漓不无遗憾的:“别收啊,小哥哥你再给我笑一个呗。”

    容漓羡艳的眼神配上这话的语气,跟人间色版本的‘给爷笑一个’没什么区别。

    隐锐脸都木了。

    他怀疑容姑娘在调戏他家爷,但他没有证据。

    商陆脸上一哂,偏头将发热的脸颊隐进车内的阴影里,不无羞赧的清了清嗓子:“你别岔开话题。”

    “哦。”容漓一手勾着车帘,一手拽着缰绳,座下马儿行得稳稳当当的。

    她行在流风中,硕大的兜帽鼓囊囊的,它与流风相亲相爱。

    “摘,不就是星星嘛,小哥哥要多少摘多少。”她顿了顿又转过头来嬉皮笑脸:“小哥哥只要对我笑一个,都不用美人计,星星月亮我都能摘下来。”

    回答容漓的不是商陆的笑一个,而是毫不留情打下来的车帘。

    丝滑的锦缎从她手中溜走,指尖余下细腻的触感,猝不及防从她心头拂过,像只毛茸茸的小宠蹭过一样,又软又痒。

    容漓下意识地将手指蜷起来,掩在外衣宽大的袖子下摩挲了一下又一下,等她惊觉自己的反应不对时,日头已偏西山,驿站近在眼前。

    “姑娘发什么呆啊?”易然走过喊她。

    商队常在这条道上走,对这条道上的驿站餐馆什么的都熟悉得很,很快就将整支商队安排了下来。

    易然拿房牌给容漓,打量一眼她的脸色。

    不像跟陆世子吵架了啊。

    “安排人轮流守夜,看着点货。”容漓接过房牌。

    “姑娘放心。”易然不是第一次跟商队了,流程他都熟。

    容漓点点头,拿着房牌上楼去了。

    驿站统共就那么点大,分了东西两边厢房,东边厢房是留给办公差的达官贵人们的,西边厢房住的大多是普通商旅。

    容漓住在西边二楼最里面的一间厢房,楼下种着一簇翠竹,挺直葱绿与房屋比高,正好遮挡了厢房里的人和风景。

    容漓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推开窗,透过竹叶的缝隙往东边厢房看,能见者不多,恰恰能瞧见商陆进了其中一间,孟统领盯梢似的住在他隔壁。

    比易然更先敲开门……窗的是一只鸽子,小小的一只,比寻常鸽子小两圈不止,白色的毛发也更加雪白透亮,殷红如血的喙,尖尖的边缘有一丝银红。这丝银红若抽拉成丝,与容漓的银红丝简直肖似一物。

    容漓抬了抬左手,食指指节弯曲,逗猫一般拂过它的下颌,碰上尖尖的喙。

    小鸽子不理她,偏开脑袋伸到她的左手腕边,喙往上面磕了磕,亲昵的举动更像是亲一下。

    容漓低低而笑,眉眼温柔,如雨化春风,丝丝缱绻如烟,很快又散开了。

    “你从哪儿来呀,小血儿。”

    玉血鸽亲昵地蹭着她的左手腕,十分高冷地不鸟她。

    容漓噗嗤一笑,伸手在它身上薅了一把,取下它脚上的信笺,被它啄了一下。

    容漓吃疼,手背上红了一小片。

    “怎么还是这么凶啊,你这样讨不着媳妇的我告诉你。”

    玉血鸽咕咕两声,扑腾着翅膀又要来啄她,被她毫不留情地掀下窗户,在空中晕了两圈,险些一头撞进大地母亲的怀抱里。

    容漓得意洋洋的笑,啪的一下将它关在了窗外。

    “主子在笑什么?”易然敲门进来,容漓手上拿着信笺刚看完,随手就给烧了。

    火焰将信笺吞没,容漓收拾了灰烬,坐过去吃饭:“笑好玩的事儿。”

    “好玩的事?关于陆世子?”

    “?”容漓顶着一脑袋问好看向易然,怎么突然扯到商陆身上去了?

    “不是吗?”易然反应不大,话里信息量挺大:“自从来到许州,姑娘大喜过大怒过,哪回不是因为陆世子。”

    容漓一口饭塞进肚子里,似乎在认真回忆易然说的事儿,又似全不放在心上:“我以前是木头人吗?不会喜不会怒的。”

    “那倒也不是。”易然想了想,容漓从来就是个暴脾气,一言不合提起拳头就能揍得对方爹妈都不认识的那种。

    “你以前吧,脾气差是差了些,但什么是喜什么是怒挺难琢磨的。”易然说:“但现在不同,我都看得出来,你现在喜就是真高兴,怒就是真生气。跟以前不一样。”

    “那是你以前眼瞎。”容漓从一盘子绿豆芽里挑出来一根黄豆芽:“喏,你现在也瞎。”

    易然放下筷子不干了,面无表情的日常想在饭桌上掐死容漓:“你不是不挑食吗?”

    “嗯。”容漓说:“我不挑食。”

    易然点了点被她挑出来的黄豆芽:“主子不吃豆腐豆干花生黄豆绿豆一切豆类包括大白菜小白菜包菜白萝卜胡萝卜等等蔬果,鸡鸭鹅肉不吃只吃翅膀——您想飞啊这是——猪肉倒是吃,但您不吃太肥的不吃太瘦不吃内脏不吃猪蹄不吃猪头,一只猪全身上下敢问您有几两肉是吃的。”

    易然憋着一口气,最后吐槽道:“怎么没把你给饿死。”

    “首先,我真不挑食。其他的先不提,就这胡萝卜切丝我还是吃的。”容漓气定神闲地将胡萝卜丝挑到自己碗里:“黄豆芽是因为我不喜欢它上面这颗黄豆,你看绿豆它发芽消失得多彻底啊,将历史的舞台留给后生晚辈发光发亮。”

    易然生无可恋地听着她的歪理。

    “然后就这大白小白我吃汤的不吃炒的,萝卜不吃滚刀煮汤的,鸡肉太柴,鸭肉鹅肉皮太肥,猪肉容易煮老,花生下酒不错,豆浆我还是喝的绿豆汤太沙了我嗓子不好。”容漓夹了片香菇:“最后,我真的不挑食,我挑的是烹饪方式。”

    易然:“……”

    服了服了。

    行吧行吧。

    易然盛了碗汤给她,奶白的鱼汤上飘着翠绿的葱花。

    容漓指着那葱花说:“就这葱花,它若是作为辅料炒熟了我还是吃的,夹生的我也不吃,”

    易然手一抖,他能把汤扣她脑袋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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