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的殿内，楚飞独自地坐着，低下头，默默注视脚下红色的神龛，忽然觉得有些难过——不知为何，他又想到了同僚中的群星圣主、玄魄圣主……在他眼前化成了一片炭黑崩塌，而又被风吹开。
他原本以为去魔族的这一役，准备充分，布局谨慎……百人同去也将会是百人凯旋同归。
却不曾想最后回来的只有他一个人，独自地走在风雪大漠上，哪怕他不是从这个世界出生，他是来自外乡的外乡人，真的也感觉连浑身的血都冷透了。
也许武皇、以及更多的人都永远地丧生在了那片紫黑色的土地上。
哪怕是他带领去炎狱山的第十队，照他来看，从头至尾没有任何一步出过差错……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所有人体内的灵力会凝结。
要不是他一切的战力并不依靠自己本身，而是有着圣尊神元、巅峰修为卡、诸神空间等的存在，恐怕如今也交代到了炎狱山里。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封域大法本身是有问题的。
而且，楚飞对鳯口中的十方魔器已经产生了怀疑。
十方魔器究竟真正的存在么，为什么到了他驱驰巨龙横扫魔族中最伟大的圣殿时，那种在鳯口中足以讨神诛仙的魔器都未曾出现。
“一万八千年前的封魔第一战将……”楚飞暗自咬牙，靠在了墙上，喃喃，“他身上究竟有什么，是没被我看透的。”
他猛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鳯身上真有什么问题，那么独孤雨……他微微感到一悚，不敢继续地想下去了，只希望自己一切的推断都是虚假的。
漫长的沉默后，楚飞抬起了头，目光就像要穿过重重的殿堂，一直到那个最深的地方……鳯之所在。
他明白，那里也是神的禁地。神力之强大，诸如他此前面对的魔主和雷衣青年，是凡人难以想象的力量，对一切生物都拥有摧朽拉枯般的杀伤力。
哪怕诸神空间里的奥丁或者烛龙神，都只是残缺的神身而已，恐怕只是一两个还不足以抵抗真神，特别是拥有深不可测神力的鳯。
他的目光深邃而不见底，死死地盯着前方——如果真的要面对鳯，他必须做好提前的准备。
之前诛杀魔族大祭司和圣殿中的一位魔尊，楚飞又得到了两百多滴至尊血，他挥手一招，再次召唤出了系统。
系统在虚空中淡化成了水雾。
【宿主：楚飞】
【身份：天阙宗宗主】
【体质血脉：神尊道骨】
【修为：涅槃巅峰】
【系统道具：中级大道气息伴随，中级言出法随，御剑卡，神级修为虚拟卡，九彩圣衣，三纹火眼金睛，巅峰修为体验卡】
【点数：30000】
【系统商城：已开启】
【诸神空间：已开启】
【修复度：10%】
“现在修复所需要至尊血，是否使用？”系统问。
“是。”楚飞轻轻地挥手一招，两百多滴璀璨的红色血珠悬浮到了半空之中，在刹那间，被虚幻的水雾吸纳而去。
“正在持续修复中……11%，12%……”系统道，“修复成功，此次修复程度为5.5%，总修复达到15.5%，奖励宿主五万五千点数。”
“八万五千点了。”楚飞喃喃着——三纹神眼达到九纹，也就是六万点数，就可以开启一次特别礼物，但他不确定那个特别奖励到底会是什么。
为了稳妥起见，楚飞先买了十五张诸神空间的搜神卷。
前十五张，四位准神，一位神。
“还不够。”楚飞再花了一万点数买下了十张搜神卷。
后十张，只有一位准神。
“不够！”楚飞觉得自己有点上头了，但是已经停不下来了，最后他把所有点数全部在诸神空间里用光了。
最后六十次搜神，十位准神，三位神。
一共十五位准神，四位神。遗憾的是，那四位神中，只有一位是楚飞认识的——曾经为他投掷过一次冈格尼尔之枪的奥丁。
但四位神，哪怕都不是完整的神躯，应该也足够了。
……
与此同时，鳯的深殿之内。
“以十刑的恐怖，如果再施一遍，可能她会死……”灭渡魔尊犹豫了一会儿道。
“如果她死了，吾就让你也死，懂了么？”不等灭渡魔尊说完，鳯冷冷地打断，声音阴郁，不容反驳。
“是。”灭渡魔尊死死地攥着双掌——无论有多么愤怒，忍，他必须忍，他还不想死在这个恶魔的手上。
“下去吧。”鳯疲倦地挥手让他离开。
而鳯刚刚坐下，闭上眼睛，想要小憩一会儿，外边就传来了叩门声。
“祖师大人，天阙宗主求见。”有弟子道。
“天阙宗主，又是天阙宗主。”鳯愤怒地抬起了头，两侧的宫门自发打开，而外边的弟子下意识看了这位祖师一眼，似乎被他恐怖的眼神所摄，吓得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鳯却扬起紫袖，一步绝尘，已经走了出来，微笑着打量那位弟子，而右手微不可见的一挥——那名弟子的喉咙瞬间被割裂，倒在了地上，同时，有鬼侍从虚空里扑了出来，很快就把他的尸身瓜分了干净。
鳯的神色变幻莫测，望着冷定的长空，眼中似陡然闪起了亮电般，忽然抬起了自己的袖子，伸出了修长而白皙如玉的手臂。
他骤地从虚空中取出了一把刀子，沿着自己的臂尖划了下去——刀刃极锋，沿着它切开的肉身，苍红的血飞溅。
刹那间，虚空里的鬼侍像是闻到了什么鲜美的味道，一只一只从黯淡的虚空中浮了上来，沿着鳯染血的手臂啃噬了起来。
他的身子蓦然一震，脸上隐隐有巨大的痛苦，口上却在狂笑。
北斗神教的议事殿上，楚飞坐在殿首的一侧，翻看着书卷很久了。
这段期间里多个圣地被屠戮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只是关于天阙宗被血洗的消息，还没有一个人敢告诉他。
“宗主回来了。”殿门外传来了微弱的笑声，带着一丝沉痛，“吾听说了魔域之中的变故了……”
那声音沉默了一瞬，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吾的心里很痛，只是感觉，吾对不起你们，对不起所有人……如果魔族有一天被终结了，吾愿意以身赴死，用己之血去祭奠这些战士的死去。”
殿堂中光辉明媚，一侧的楚飞抬起了头，对着殿门边的鳯一笑，眼中却藏着暗不可察的光芒，随时准备释放诸神空间中的四神。
“请吧。”楚飞淡淡地道。
听出白衣宗主的口中似多了一些生晦，鳯的眼神里却是丝毫不变，故作着温和的笑容坐在了他的对侧。
“宗主是有什么想问的吗？”鳯问道。
“和我去的所有人都死了。”楚飞欲擒故纵道，低下了头，眼中却是复杂的不见底。
“吾已经知道了。”鳯抬头看着楚飞，眼睛深邃如海，仿佛隐含了说不出的沉重，“为此，吾坐在殿中时，却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无力，要不是封域大法……”
“封域大法怎么了？”楚飞霍然抬起了头。
鳯看到楚飞的神态，心里微微一动，却不动声色地沙哑道，“封域大法是没有问题的——你们所修炼的封域大法，又称为封神术，不止在万灵世界中有记录，在魔域中也有记载，也就是说，会此术的不止吾一人，一定也有魔族中人修炼。”
“是么？”楚飞冷定地问。
“是的。”鳯静静地道，话里却搀着半真半假，让人难以捉摸，“宗主离开的那一日，吾观测星象，就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然不假，那天魔族有绝世高手入侵此界，并屠戮圣地，吾去阻拦他却未果。”
“神秘的魔族高手?”楚飞回忆起在炎狱部落中那黑袍的藕人。
“难道宗主也遇见了他？”鳯问。
“没有。”楚飞淡淡道。
“都是吾的过错。”似又想到那一天的惨状，鳯故作一颤，眼中闪过说不出的悲哀，“他深入此境，而且拥有超强的封神术，屠戮圣地，显然是早有预谋。吾与他对招，感测到他是一位魔族新神，可惜吾尚且出关，之前镇压哀塔又消耗了不少力量，猝不及防之下，与他各有所伤。”
说着，他的手动了一下，从紫色的袖里抬了出来。
楚飞眉间的神色瞬息万变，看着鳯手臂上已经结痂的伤口，便可以看出他当时受伤时是多么惨重，连神力都无法让它快速治愈，上边蔓延着丝丝的黑色魔气，显然是被魔族所伤。
久久，楚飞从沉默中回复过来道：“鳯兄，独孤雨现在到哪儿了，本宗主想去看看？”
“她还很好。”鳯温和地笑了，“大抵明日便可以回来了。”
“明日吗？”楚飞神色复杂变换，像在思考着什么重大决定，忽然鳯看了他一眼，轻轻道，“宗主，先回天阙宗里看一看吧。”
“天阙宗怎么了？”楚飞问。其它人因为害怕，还不曾告诉他天阙宗被灭绝的消息。
鳯幽幽地叹了口气：“天阙宗也是当日覆灭的一大圣地之一。”
楚飞猛然一颤，惊色掩藏不住的流量出来，想到了天阙宗内的楚向、林妙雪、舒运儿等人，当即与鳯别过，飞身出了北斗神教的大殿。
这时，鳯坐在殿上，才阴郁地露出了笑容，缓缓将手臂收回了袖里。
他付出这一切，用自己再次上演一出苦肉计，正是为了能欺骗天阙宗主一时——对于天阙宗主身上的未解之谜不解，尤其是见到龙的出现后，鳯始终心存极大顾虑，不敢轻举妄动。
“独孤雨回来……可能回来么，地狱里去见吧。”鳯冷冷地狂笑了起来，第一次毫不掩饰，释放而出，眼中闪过不顾一切的冷芒。
而殿外的弟子听见他冷酷而森寒的笑声后，仿佛受到了巨大惊吓一样纷纷后退、跌坐到了地上，难以置信。
他一袭森冷的紫衣，一步步重新走回了最幽深的空无一人的殿里，一旁的灭渡魔尊见到他的笑容，简直是不寒而栗，颤抖地躬腰跟在他的身后。
“灭渡。”鳯冰冷地开口，背后的寒风阴冷，无形的空气里，无数帘幕飞舞了起来。
“大元帅，您敬请吩咐吧。”灭渡魔尊颤巍巍地道。
“天阙宗主已经开始怀疑吾了，都要忍不住在大殿上对吾出手。”鳯道，“没时间了，独孤雨既然说不出有用的信息，就直接把她给杀了，吾已经等不及了。”
“杀了么？”
“难道你还要犹豫，只有独孤雨的死，才足以刺激到天阙宗主，狐狸才可能露出尾巴。”鳯眼中的寒意如电光一般迸射，他猛地回头，注视着灭渡魔尊。
被鳯眼中的寒意所震慑，灭渡魔尊啪地一声跪在了地上，伏下来道：“不不……属下不敢犹豫，立刻就去杀了独孤雨。”
“好，灭渡，这件事吾就交给你去完成了。”鳯淡淡地道，“吾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完成，天阙宗主那儿估计拖不了多久了，他很快就会攻上来了。”
“是。”灭渡魔尊俯头道，“敢问大元帅，接下来我们是要去做什么？”
鳯转过头，深深地看了灭渡魔尊一眼，第一次说出了自己透过空神眼灵力看见的未来，“很快……这个世界都将被一片无边无际的血光包围，血光至此，只有一种可能，要么是魔域被全部歼灭，要么是整片万灵世界被屠戮，不可逆转，天灭之劫。”
听见鳯寒冷如冰的声音，灭渡魔尊有些颤抖：“是……是真的吗？”
鳯继续说道：“趁着天阙宗主还没反应过来，时间已经非常紧迫了，吾要去哀塔一趟，让吾过去的一些战友归来了。”
“是十二殿魔神？”
鳯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加快了速度，往着哀塔所在的血湖而去。
……
哀塔。
十巫齐齐出现，微微颔首道：“祖师大人，您来做什么？”
鳯一袭紫衣，嘴角浮出了转瞬即逝的冷郁笑容，朝着哀塔的步伐却一刻也停留：“哀塔有变，吾下去看看。”
“哀塔有变？”十巫一愣，“我等为何没有察觉。”
“地狱里去察觉吧。”鳯随手一挥，瞬杀十巫——十巫一齐还睁着难以置信的眼睛，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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