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髓

    那府中古木参天荒草遍地,果然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三人小心翼翼,来到了中间的主楼之前。一进门,连淙又是一阵头晕目眩。总算他将玉钟拿在手中,便没有倒下去。

    三人原以为这是一处寺庙或者道观,进去一看,才发现这其实是一处住所。里面屏风桌椅,食橱衣柜,应有尽有。虽然早已尘灰积聚,却也看得出当时是用心布置了的。苏浅雪突然咦了一声,道:“你们发现没有?这屋子里虽然杂草丛生,却没有什么活物。莫说豺狼虎豹,连蛇虫鼠蚁都没有。”

    张灵徽轻轻点头,道:“到现在,其实我还不知道我们所处之地,是真是幻。大家都小心些。”

    话音刚落,屋子的正中间忽然亮起两盏灯笼来。啸天猛地跳出来,一闪又变大成白虎形状。低首弓背,嘴里不住发出沉闷的低吼,如临大敌。连淙叫道:“三才!”苏浅雪与张灵徽会意,三人背靠背成品字形站定。张灵徽将西霜剑塞给连淙,天书绫在黑暗中闪着耀人光华。三人这才看清楚,那两盏灯笼,居然是一条大蛇的两只眼睛。

    苏浅雪飞快丢出一枚弹丸。那弹丸落地之后,砰的一声炸开,便像火炬一般亮了起来。那蛇浑身黑甲,脑袋上长了两大一小三只犄角。它似是久梦初醒,懒懒地吐着信子。

    过了许久,那蛇才完全醒来。它随意看了看三人一虎,理也不理,只是将自己的内丹吐了出来,在身上来回滚动。白虎啸天低低吼叫,却不敢有任何动作。连淙三人也不敢动弹。

    如此过了一炷香光景,那黑蛇突然低吼一声,它的内丹朝三人徐徐飘了过来。三人见它似乎并无恶意,也就不去抵抗。那内丹绕着三人飞了两圈,黑蛇突然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连淙。内丹又飞过来,这次只是绕着连淙,不停转圈。又过了一刻,那内丹才飞了回去。黑蛇又看看连淙,尾巴朝后面的一扇门指了指。

    连淙大异,怔怔看了看黑蛇,道:“阁下可是要我进那门?”黑蛇点点头。连淙问道:“那在下的同伴,是不是也可以一起?”

    黑蛇不耐烦地摇摇头,尾巴又朝那门指了指。连淙刚要说话,那黑蛇突然发起怒来,整个儿盘成一圈,双目灼灼地看着三人。三人不知是福是祸,不由紧了紧手中的兵器。

    黑蛇身上的鳞片忽然竖起,发出一阵噼啪之声。苏浅雪叫道:“动手!”手中宝剑如乌云卷日,朝那黑蛇刺去。连淙欲待要拦,却已不及,只得横下心来,催动西霜剑朝黑蛇攻去。张灵徽也是一般心思,天书绫电也似的将黑蛇的七寸卷了起来。

    黑蛇大怒,身形仿佛涨大了一圈,蓦地发出一阵震天动地的嘶吼。苏浅雪登时吃不住,手中宝剑掉在地上。连淙与张灵徽也是手腕颤颤,几乎握不住手中兵器。白虎啸天猛地朝黑蛇扑过去,却被它一尾巴扫到,跌落尘埃。

    黑蛇瞬间打倒三人,尾巴飞快朝连淙卷去。连淙刚被震了一下,手脚酸软,眼睁睁看着它将自己卷起来,砸在那门上。连淙被砸得眼冒金心,刚想站起来,黑蛇又是尾巴一扫,将他扫入了那门中。刚刚爬起来想冲出去,轰隆一声,一块巨石从天而降,将门堵死了。

    连淙回头一看,门里面倒也光明。那是一个极简单的石室,两三丈见方,四面无窗。最里面供着一尊丈许高的神像,看不出什么材质,通体黑色,象首人身,六臂长尾,相貌既可以说是狰狞,也可以说是庄严。连淙绕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不由苦恼地抓了抓头,一屁股坐上了神像前的玉石蒲团。

    神像的眼里忽然飞出了一道红色光芒,在连淙的身上转了两圈,又闪了两下,慢慢幻化成了一个英挺中年的样子。缓缓开口道:“你便是我族下一代领袖?嗯,身子怎地如此孱弱?”

    连淙看看他,十分茫然,道:“大概不是吧?”

    那中年幻像皱了皱眉头道:“什么叫大概不是?盘古大蛇放你进来的?”

    连淙轻轻点头道:“是一条大黑蛇把我拍进来的。”

    中年幻像眉头皱得更紧了:“拍进来的?你不是自己找来的?”

    连淙知道他必是误会了什么,摇头道:“不是的。打扰前辈清修,小子万分惶恐。小子与同伴为了躲避追杀,藏进了一个山洞之中。无意间触发了一个法阵,才来到此处的。前辈如果能告知如何能与同伴汇合,小子感激不尽。”

    中年幻象颔首道:“你从山洞中来,那就是东夷一支了。这一次,也的确轮到东夷做巫王。不错,不错。”

    连淙讶道:“巫,巫王?”

    中年幻象不满道:“做巫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你能来到这里,自是天选之意。你家长辈没有跟你说过我巫族的传承吗?”

    连淙连连摆手道:“前辈且慢。这其中必有误会。小子并非巫族中人,小子是人族。”

    幻象疑惑道:“不是巫族?”又绕着他飞了一圈,突然开心地大笑起来:“生而为人而集神,妖,巫,佛四相,天启应了!天启应了也!”连淙看他兴奋地到处乱窜,真是满脸黑线。幻像突然停了下来,变得如丧考妣,呆呆滞滞想了半天,道:“你生为人族,却有妖族,神族和佛陀的气息,独独没有我巫族血统,真是奇哉怪也,奇哉怪也。”

    连淙欲加分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自己身上人族和妖族的气息自是有的,但是哪来的神族和佛陀气息?难道和秀林和尚走得近了,身上就有佛息了?那神族气息又是从何说起?

    他心中有许多疑惑,却还是张灵徽与苏浅雪的安危更加重要。当下沉声道:“小子心急如焚,前辈还请明示出此屋之法。”

    幻象不耐烦道:“急什么!盘古大蛇还能打不过两个小姑娘不成!别吵,我要好好想想!”

    连淙气道:“我是怕大蛇伤了那两个姑娘!”

    幻像一愣,道:“小子脾气不小!是你的相好?我让大蛇不要惹她们就是!”幻象分出一缕红光,朝外而去,本体还是在石室里团团乱转。

    连淙料想二女应该无事,当下放下一半心来,朝幻像拱拱手道:“多谢前辈。然而小子虽然与妖族和佛家有些纠葛,却从未遇到过什么神族。定是哪里有什么差错了。”

    幻象露出一脸的怒其不争:“小子你是不是傻的?多少人哭着喊着要来这琼天玉宇却不得其门而入,你小子来了却急着要走?”不再去理会连淙,嘴里依然喃喃自语:“人,妖,神,佛俱在,可是怎会没有我巫族气息?到底哪里不对,哪里不对,哪里不对。。。”

    连淙见他不可理喻,只好站起来又去寻找出路。可是这房间四面光光,连个搭手的地方都没有,实在看不出什么像出口的地方。

    幻象越转越急,突然停下,面露狂喜道:“我真浑人!巫族气息,不就在此地吗?哈哈,哈哈哈哈!”他纵声长笑,笑声在石室里来回激荡,仿佛千年的堰塞,一朝得泄,世间再无更快意之事。

    幻象喜怒不定,连淙内心忧急,却也无法可想,只能静观其变。幻象笑了好一阵,才慢慢停了下来,脸上的喜意却怎么也挡不住。

    连淙正疑惑不定,幻象忽然伸手抓向连淙手腕。连淙也不躲闪。虽是幻象,手劲却极大,捏的连淙有些生疼。幻象叫道:“小子,忍着点!”

    连淙刚要喊且慢,幻象已然发动。那神像眼中射出两束红光,分别击在他双腿之上。那光先是极冷,虽然只有双腿被击中,却是浑身四肢百骸都被冻僵一般。血液真气,都被冻成了一把把冰刀,在连淙身体经脉里来回穿梭。连淙顿时疼得抽搐起来。他欲要喊叫,喉咙却根本不受控制。如此过了一盏茶时间,那冰冷之气总算慢慢缓和起来,变得暖洋洋的。连淙刚要松一口气,那红光却变得越来越热。过了片刻,便仿佛身体里有十万八千个小火炉一起燃烧一般。连淙再次抽搐起来,头上汗如雨下。

    又过了一盏茶时间,连淙整个人已经仿佛是水里捞上来一般。幻象见他出气多入气少,哈哈笑道:“好了好了,不错不错!”

    连淙沉重的喘息着,浑身上下哪里都疼。他虽遭受了极其剧烈的痛苦,心中隐约想到了四个字:伐筋洗髓。用力朝幻象挤了个笑容,算是感谢。他正迷迷糊糊,要昏睡过去,只听得幻象笑道:“轮到双手了。”心中一悸,果然看到神像双眼又射出红光,这次击在他双臂之上。

    又是冰火两重天的一番洗伐,连淙已经痛得几乎失去意识了。幻象似乎又说了什么,连淙依稀看到神像发出的红光走得极慢,最前面那一点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连淙心里默念:“只当已死,只当已死。”那红光击在他胸口,刹那间便把他五脏六腑,全部冻住。连淙吸了口气,那红光又转为炙热,在他体内反复烧灼。

    幻象的声音飘飘渺渺传来:“就剩最后一下了。小子,忍住了啊!”

    第二十八节 裂江

    不知道在苦痛里沉浸了多久,连淙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白光,白光里有十二个女子,正并成一排,缓缓朝他走来。最前面的一个,便是采芸。其他的那些脸庞,他似乎有些熟悉,一时却又认不出来。十二个女子将他围了起来,似是在渡送内力给他。连淙大叫一声,清醒过来,正好看到那红光射在自己的额头之上。想也没想,一把抓住,用力一拽。

    他糊里糊涂一拽,那神像竟发出一阵嘶啸,凄厉异常,又似是解脱了什么。片刻之后,神像块块粉碎,最后呜咽一声,化成了一堆齑粉。

    幻象看得目瞪口呆,连淙唤他,他也没有听见。过了好久,他才从震惊之中清醒过来。看看连淙,又看看地上那堆齑粉,张口结舌道:“好,好小子!果然是应了天启之人,居然把蚩尤老祖的神像都毁了!” 他大手一扬,不知又从哪儿飞过来一道镶金黑玉令牌,半尺长寸许宽,上面刻着一条四爪金蛇,张牙舞爪,栩栩如生。那令牌贴在了连淙的腿上,凉丝丝颇为舒服,让连淙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裂江点点头,似是十分满意。

    连淙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茫然地看着幻象。那神像既毁,幻象似是冷静了许多,叹了口气道:“小子,我是第一百四十代巫王裂江。你叫什么?”

    连淙涩声道:“连。。。淙。。。叫苦连天之连,溪水淙淙之。。。淙。”突然想起姜菱来,不由扯了扯嘴角,笑了一笑。便这极其微小的动作,又引来头上一阵刺痛,让他几乎晕厥过去。

    裂江叹道:“真是个。。。秀气的名字啊。”呆了半晌,摇摇头道:“我的路走不通,说不定便是刚强易折。小子,从现在开始,你便是巫王了,普天下的巫族遗民,俱是你的子民。你可以生杀予夺,却也要关怀照顾。你可明白?”

    连淙此时几乎已是奄奄一息,却仍开口道:“不。。。可。。。”

    裂江怒道:“不可也得可!”连淙一句话,让他出离愤怒,带着风在斗室里转了几圈,渐渐平静下来,又道:“其实我早就兵解了,你现在看到的,是我接过传承时留下来的幻象。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我往世之后,成了什么。我已经在此等了五百年,你再不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烟消云散了。”

    连淙挣扎着挤出三个字:“不。。。是。。。巫。。。”

    裂江喜道:“对啊,我差点又忘了!”

    连淙刚刚积聚起力气要说话,那令牌突然又化为炽热,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连淙惨叫一声,那令牌由有型化无型,渐渐融入到连淙身体里面了。

    裂江大喜:“小子,盘古大蛇让你进来,乌蛇令又认了你,你现在就是巫王了!”

    连淙挣扎着想说什么,裂江摆手道:“我巫族自以身体强健,钢筋铁骨,横行于世。你方脱胎换骨,不会我巫族神通,此后自可去访问各地巫民,学习修炼。巫族残民零落于世,最大的四支,分别是塞北太白山,西南青莲教,东夷列岛和西域诸国。乌蛇令能积聚天地之力,对你本来的修行,大有裨益,不可不察。”

    连淙有太多太多的疑问,但是裂江似乎已经油尽灯枯,身形慢慢淡了起来,笑道:“小子,这琼天玉宇便留给你了。你是要开辟成道场也好,还是以后留着避世也好,俱都随你。只中间一间中枢室,在你功有所成之前,万不可轻易尝试进入。切记切记。”

    连淙微微点头。裂江长叹了口气,笑道:“老子终于可以死了。。。”

    他已到了弥留之际,连淙也不能再说什么,只朝他点点头微笑一下,算是送行。裂江闭着眼睛又深深呼吸了一下,终于消散无踪。

    连淙心里一松,疼痛再次袭来,一下子便昏了过去。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一张床上了。苏浅雪坐在一边,手里拿着本书在读。连淙轻轻唔了一声,苏浅雪看看他,笑道:“醒了啊?看你睡了三天三夜了。”

    连淙笑笑,一运气,但觉精力充沛龙虎相济,仿佛有一股冲天之气,潜伏在自己身体之中。转眼看了一圈,问道:“我们在哪儿了?”

    苏浅雪没有回答,转身去打开了窗户。连淙往外一瞧,敢情自己还在那琼天玉宇之中。轻轻叹了口气,问道:“张姑娘呢?”

    苏浅雪嗤地一声笑了,道:“张姑娘嘛。。。她不好意思留下来照顾你,就出去找寻食物了。嘿嘿。”转了转眼睛,一下从大家闺秀变成了一个狐媚子,睨了一眼连淙道:“你们已经这么亲近,居然还叫人家张姑娘?我要是她,遇到这样的薄情汉,心里不知道多难过呢。”

    连淙哈哈一笑,也不回应。苏浅雪气道:“想不到老娘这样处心积虑勾搭你,居然还玩不过一个小丫头!你叫我面子往哪儿搁!”

    连淙失笑道:“这哪儿是面子的问题?”

    苏浅雪气咻咻拍了拍他的腿,突然又妩媚一笑,靠到连淙身前道:“那么,你俩燕好过了?”

    连淙瞪大了眼睛,这姑娘真是百无禁忌。摇头道:“没有。”

    苏浅雪嘻嘻一笑,眼神清纯又妩媚。连淙叹道:“其实你不应该是蔷薇花妖,你应该是狐狸精才对!”一说到狐狸精,想到了小涟,叹了口气。

    苏浅雪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微笑道:“狐狸精也有清纯可人的,蔷薇花妖也有我这般放浪形骸的。”

    连淙摇摇头道:“你哪里放浪形骸了。其实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是苦命的人。”

    苏浅雪一怔,娇笑道:“我这般美艳无双,往来的不是天潢贵胄,就是一代俊彦,哪里苦命了?”笑着笑着,脸上竟流下泪水来。连淙不知她有什么隐情,轻轻抱了抱她不说话。

    苏浅雪许是有什么事情憋了太久,在他怀里放声哭了起来。连淙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不住轻声抚慰。苏浅雪越哭越大声,居然连鼻涕都哭出来了。她一向极为注意自己的仪态,此时居然哭得完全不顾形象。

    苏浅雪哭了一炷香光景,才慢慢收住了哭声。连淙拿过一块手帕递给她,苏浅雪轻声道了声谢接了过去。又过了许久,才渐渐收住了悲戚。打了连淙一下道:“做什么!弄得老妖精痛哭流涕的。”

    连淙见她似乎好了很多,笑着打趣道:“恩,的确流了很多鼻涕!真该把你刚才那样子画下来的!”

    苏浅雪气得拧了他一把,终于还是没说什么。又轻轻抱了抱连淙,媚笑道:“跟谁也不许提!否则我告诉你家张姑娘你偷看我洗澡!”

    连淙连道不敢。苏浅雪飞快亲了他一下,起身奔了出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连淙苦笑着摇摇头。起来穿戴妥当,方见床头案几之上,放了一本薄薄的书,发黑的棕色,材质不似纸张。封面上用巫族文字,写着“琼玉造化”四个大字。连淙从未学过巫文,此时却一点都不觉得生疏。讶异之下,翻开书细细看来。

    原来一千多年前,九华山还是蛮荒之地,是东夷巫族的地盘。东夷王阁蛞带领族人寻访仙草,误入此处,学得了许多惊天手段。最后一统巫族,成为创世之战之后的第一代巫王。至于此地是由谁何时所造,俱无所载。书中又道此地有四个法阵,分别通向东夷九华山,西域月牙泉,南疆青莲教,以及北方太白山。唯有巫,妖二族,方能通过法阵。连淙微微颔首,心道难怪灵徽过不来,得自己抱着才行。心中暗笑着造阵之人,居然留下了这么大的破绽;又隐隐觉得,平常人来此,大概也没有谁是抱着谁来的。

    正看得入神,有人轻轻推门进来了,原来是张灵徽。张灵徽见他正在看那本巫族之书,轻笑道:“好些了?我学过些巫族文字,也只能大概辨认出这是巫族之物,你倒是能看懂?”这两天她每日里来看连淙,知他脉搏强劲气血两旺,只是疲累过度,当无大碍,也不是很担心。将手上的果子放在桌子上,轻轻在床边坐了下来。

    连淙伸手拿过一颗,一边吃着,一边将密室之事,说与张灵徽。张灵徽十分惊讶,怔了半晌方道:“巫族之传承,向来十分诡秘。想不到误打误撞,你居然成了巫王!”

    连淙烦恼地挠了挠头,道:“这头衔来得莫名其妙,我哪里知道如何去做巫王?我这辈子,一个巫族之人都没有见过。贸贸然去了巫族说自己成了他们的王,没准立刻被打成肉饼。”

    张灵徽轻轻摇了摇头道:“其实盘古开天辟地,本无人妖神巫之分。各族混居于世,也无什么纷争。后来所谓创世之战,是在开天辟地许多年之后才发生的。那场战争,与其说是各族纷战,不如说是野心家为了各自权柄,互不相让的结果,与今日人族自己的夏匈之争,或者前朝征伐东瀛,都没有什么太大差别。”

    连淙叹道:“果然是张白衣,我便想不到这么多。要不你来做这巫王算了。”

    张灵徽一声轻笑,嗔道:“说什么糊涂话?我只是看多了书,才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我要是在国子监里说这话,没准当场就被打成异端了。你不会做巫王,你道我便会么?”连淙想想她淡泊的性子,笑了笑没说话。

    张灵徽又问道:“那这书里,又说了些什么?可有让我们出去的法子?”

    连淙点头道:“有的。这书里说此地有一处鱼凫道,有一个法阵可以通往四方。”

    张灵徽低头想了一想。这几日她们三人踏遍了琼天玉宇的每一寸,对各处已很是熟悉,点头道:“我们来的地方,洞口的确刻得有字。依稀便有这个鱼字,想来就是那里了。只是那儿四条通道,好像已经塌没了三条,只有我们来的路还通着。”顿了顿,又叹气道:“想不到九华山原来是东夷之地。现在东夷巫人几乎灭绝,只剩下一些残民,遗落在东海各岛上了。真是沧海桑田,时移世易啊。”

    那果子甚是甜美,连淙肚中饥饿,吃得咯吱有声。张灵徽瞧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连淙笑道:“吃相本来就难看,又饿得急了,张白衣见谅则个。”

    张灵徽轻轻一笑,很自然地拿起手帕给他擦了擦嘴角。连淙顿时一呆。张灵徽偏过头去,不去看他。气氛顿时暧昧起来。(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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