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车到山前必有路

    《仙音》发动人手,去寻商铺。

    浔雨镇路路通畅,面若一张饼,若擀杖施力,非常广阔。可城中心高级建设不多,商铺亦窄的可怜。

    自家事业,为小型女子艺术团体,也仅仅是赖以艾雨之名,勉强够开张的资质,其中选地方,便需妥当的配套条件。

    除却基础的衣食住行,更兼要有人流分布,环境清幽,防护安全,货品运输的考量,难找,能让越多人能住的地方,很难找,能让越多人能住还要不惧恶霸的正义老板更加难找。

    关键点是,仙音方出这么大一件事,想收留她们,先掂量掂量自家的处境。援助救人本是天大善心,若搭上自己身家,那就隐隐祸患,需得分个明白。

    大少恩斯,观美如此忧心,带着两肋插刀却没插中地方的热心肠,像是大灰狼靠近上,大声列举自己的雄壮事迹,说出这事情一定找好兄弟帮忙!

    然后,没有了,此子除了狗肉朋友混脸熟,一无亲人二无故。严重的他才意识到,他在本地一直没什么朋友!

    要五十来人能住的地方,他连一些基本概念都没有,在野外的生存能力,几乎为零。

    若是哪里青楼什么段位,什么水平,什么女子,什么淫调烂曲好听,那是门清儿,即便是进去,都是闭着眼睛,小镇,没什么好风景,他就早把大大心思,都留在了欣赏女人身上。若找正经门脸,迷茫迷糊迷迷瞪瞪!

    等待,最是折磨。

    艾雨和英子二人沿街巷漫步,交谈了这些天的琐事。遍见两岸河道,临水荡漾,看那还有些调皮欢乐的水浪,奔跳护墙。

    声音很轻,却有格调。若是有心,这景致一定有很棒的大诗人,能对这些无家可归的人,谱写三千美文。一道心间块垒,一抒现实荒唐。

    高低错落的桥头,对对歪歪的街角,成为一道亮丽的冬日小景,它在眼前便得平凡而又陌生。至一小花园,内轩小亭榭。花木遍植,低矮栏杆,隔离路面,十分安静,安心一点。

    二人心不在焉,无意识的说着。恩斯在旁,只是为自家美人不时应声。

    这时候,石榴终于到了,脸色难看,急道。“我的仙女,你们真会找地方,这里还有桌子,还和相公赏花观景,不错嘛!

    我啊,我们啊,别提了,真是找了镇中大大小小好多地方,却都没有愿意租给我们的店面!

    个别小户的,也胡乱要价,又面积太小,根本容不下我们这么多人。所以,这落脚之处,怎么办呢,”

    见其和身旁女孩,香汗淋漓的样子,定是跑了许多地方,真难为她们了。又要地方大,又要资金少,又要方便营业,又要安全保障。相比较,不易呀!

    在外生存,处处都是钱,这次还搭上一大笔医药费,都要入不敷出了。真应那句话,有理无处诉,无钱路难行。

    少顷,荷叶带队回来,亦是道。“我们对镇上比较熟悉,之前已经找了一遍,选择南街茶楼,这次,我们在南边街道整体,寻了一圈,还是没合适的,我看再去西边地方找找看吧,你们等我,”

    结果,依然如此。

    同时她们还得到了一不好的消息,因仙音这次闹的事件,牵扯很大,有些店家便得风声,偃旗息鼓,谁知道以后还包不包藏其他风险,犹豫的多!

    还有,齐家那位本领高强的大小姐丽萨,不知怎么放出话了,基本有财有势的大户,都得到了《警告通牒》,胆敢把房子租借给仙音的,就准备上门吃官司!

    赶尽杀绝,真就赶尽杀绝!

    英子气的咆哮大叫,抱怨艾雨这小骚货,就不该找那个齐庄的‘坏心女’,来处理自家问题。丽萨这个心计恶毒的卑鄙女人,专趁人伤口撒盐,趁火打劫,比那些砸门闹事的土匪还要可恶!

    管茶楼的黄老板,还弄了些点心安慰她们。今天本想抬脚就能走,没想到一个收留之处都不见!

    唉!

    没胃口,大家吃不下去,她又抢来一大坛子酒,买醉发疯,仰头毫饮,呛的半天直咳嗽!

    骂道。“靠,真难喝,除了火辣辣的,啥滋味都没有,搞不明白,那些客人为什么偏偏钟爱这个玩意儿?”

    石榴,也浅尝一小口。“人走背字,处处不顺。如今,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

    我看,这一桩桩,一件件,就是那齐庄的丫头给闹的,她开始怂恿地痞挑衅,再大方调解,然后抢走咱家小仙子,最后霸占咱们整个《仙音》,”

    大骂。“想不费一分一毫就把咱拿下,丽萨那妖女,是猪油蒙了眼,想瞎了心!”

    怒道。“你们歇会,换人带上双倍的钱去,我还就不信,没人租给我们!”

    忧郁。“可是,咱们没这么多钱,”

    头疼,又一次觉得霜雪铺面!

    小公园,成了女孩谈论事务的联络中心。

    这些为了生存打拼的女孩,再次尝到了生活留下的痛楚和艰难。本是购购物,赏赏花,逛逛街,谈个甜甜蜜蜜的小恋爱什么的绮丽人生,一去不返。

    那种日子,是美好的,需背景,来支持。否则连最简单的基本生存权利,都不会拥有。

    哭泣。

    喝酒。

    哭泣。

    喝酒。

    连哭带嚎,还是喝酒!

    越哭越想喝,越喝越想哭!

    英子咕咚咕咚,随手气愤的扔掉了手里的大酒坛子,迷迷瞪瞪,侧歪在了公园的长椅上。然后起来张牙舞爪的走来走去,还打了十分满意的一个酒嗝。

    凝视,呆傻道。“混蛋,再没着落,天都要黑了,咱们还没地方去,住哪里啊?”

    石榴附和,傻笑道。“要不然,先去医药馆,凑合一宿,”

    大大的怀疑,气道。“他们那些大夫,能同意我们住?”

    提醒,苦涩的道。“你不是伤筋动骨,病的不轻吗?”

    英子伤心了。“可,住院按时间收费,都要花钱的,”

    石榴,笨笨的解释。“这还不容易,花你一份儿的看病钱,我们都是去看望你的家属。这样,咱们不就都可以住了,”

    破涕而笑!

    哈哈,哈哈,比哭还难看,相拥着,泪止不住的流!

    英子擤鼻涕,最是为难的。“小仙女,你,你滴,你那里,有私房钱没有?”

    艾雨,更是忧伤。“没,”

    疯子一样的女孩大叫,完全不听。“怎么可能,你没钱,你会没钱,你怎么会没钱,我不信!

    你是不是,恩泽家的!

    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我非得,大声提醒你!

    别跑你,快快掏钱来!

    不然,我要对你娇嫩无比纯洁高贵的小仙女身体不客气了!”

    英子借着酒气,抱了过来!

    她虽喝了些酒,并未醉,无非借酒装疯,演戏给某些人看。她跟艾雨认识这么长时间,当然知其在小香那里现今的处境,可用身无分文,一清二白来形容!

    而大少爷恩斯就在旁边,呆愣看着,观瞧石榴等同心爱的小仙子嬉闹,被人家连连吃豆腐,挣脱不出。女孩们不怀好意,都直勾勾的盯着他,言语中是英子海哭神嚎的声音,还特别的大!

    他这一次倒是没犯傻,智商准确提升到‘个位数’。知道明着向小仙子要钱,实则是要自己掏腰包!

    好不容易,有用得着本少爷的机会了,英雄,就是要关键时候才出马!

    恩斯,一拍胸脯。“英子小姐,钱的话,好说,在下这里随便都,”

    坏了!

    手一摸兜,空的!

    突然,他的两眼一抹黑!

    才想起来,早晨为了和仙子出去‘甜蜜约会’,特意换了这一身高贵‘白色绝版礼服’,把随手不离身的钱袋之物,都扔在《渺小》了!

    一刻钟!

    汗珠子,如瀑布一样在此子额头上落,十几位女孩子紧紧围着,尴尬地盯着这位大少爷一遍一遍一遍又一遍不断摸着自己全身的口袋,眉毛越拧越紧,脸色越来越白!

    这小子,存心玩我们不成?

    这个丢人,这个悔恨,这个无助,这个痛苦,憋的恩斯这位军家大少,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尴尬想死!

    最后,还是不得不哭丧着脸如实禀告。“仙子,咱们今日出来走的急,我未带钱袋,落在学院了,不如,你待我回去取?”

    石榴,提醒道。“恩斯少爷,浔雨镇早有规定,在各大钱柜钱庄,都可以赊账的,”

    恩斯,解释。“可是,证明本少身份之物,也都没带,”

    女人们,美目均带火焰出!

    才深刻意识到,恩斯这位仪表堂堂的帅气公子,除了懂得色眯眯盯着小仙女表现露骨,根本不过是个那什么,那什么,还有那什么!

    石榴,一下昏聩。“我的大少爷,你可真行,”

    英子贴近艾雨耳边,大声吵闹。“关键时候不靠谱,这种男人赶快一脚踹了吧!”

    抗议。“对对,要他有什么用!”

    抱怨。“这里距离渺小,往返一来回最少也得两个时辰,那时候黑灯瞎火的,我们去跟野鬼找地方吗?”

    蛊惑。“据我的神奇巫术,给你们这对男女占卜,你们的未来好黑暗,好黑暗,干脆散了得了!”

    打趣。“我终于知道,恩斯少爷为什么这么久还追不上咱家仙女的缘故了,你看,现在她正是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不能为她遮风挡雨,不能为她排除一点困难。你,且等着吧!”

    英子,嘲笑。“不说追人家小仙女那个档次的了,我都不想同意跟你,小仙女,我替你后悔,你真该考虑考虑,那个《齐庄》大少爷,”

    忍受连番奚落,恩斯不发一语,不敢看爱人,他那脸若猪肝红,肿了表皮干,就差撒把孜然胡椒粉了!

    艾雨,同样忧郁。不懂女孩什么构想,同恩斯本非亲非故,见其拿不出钱来,就开始埋怨,强人所难,胡搅蛮缠。

    英子愤怒至极,狠力地一脚踢向那一喝光的空酒坛泄愤!

    谁知那坛子质量太好,纹丝未动,她却疼的呲牙咧嘴,抱着脚跳,大骂脏话,令人发笑!

    揪住小仙子,恶狠狠道。“没钱,没势,没关系,怎么办,你是咱们仙音的头儿,你现在必须马上立刻给大家一个满意交代,不然,我绑着你拿去卖!”

    艾雨,劝道。“我,我会想出办法,”

    虽看出英子说笑,但也明白她们现在的焦急。

    人人神色悲凉,六神无主,把目光投给艾雨,当然希望这位当家的名义团长,除了天天就知勾引人的风情美貌不务正业外,还能有别的一点用途。

    思考。

    住的地方,面积得大,不要多钱,还要安全。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艾雨看着人人落寞无助的面容,突然眼前闪过一个细微的光亮。“我能想到晚上只有一个地方,肯定可以住。”

    女孩们,一起逼迫。“亲爱的仙子,你快说!”

    艾雨,叙述。“咱们人员很多,加上行李,生活用品,表演道具,工作设备等。一般地方,定是难以容下。不如先去我家,只路比较远,住可以,大家有好地方再找别处,”

    人皆眼睛刷,刷,刷,刷,若灯泡一样亮起来!

    充满惊喜,尽数围了过来,就连一旁侧目的女孩荷叶,也分明表现极大的兴趣!

    人人都吹捧的浔雨仙子,她的家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这可是,大大新闻!

    托福于镇中高层,对此一向封口很紧,虽是大肆宣扬艾雨的各种缥缈吹出天际的事迹,却隐藏了她的生活情况。也就说小香的策划之意,要把她的小美人儿推举成一个极尽完美高不可攀似神话不食人间而烟火的仙女来设定,并限制她的一切日常和言行!

    激动!

    现在,她自己竟然开始抖落她蒙了许久不为人知的面纱了!

    满脸狐疑。“你家,在哪啊,我们可是这么多人,还有很多的东西,你家,真有那么多地方,哀家,表示怀疑。你不是跟我说,你家是养猪的吗?

    总不成,要我们,”

    猪!

    养猪?

    她,竟把我们当那是什么,但看艾雨那悲惨兮兮的可怜样儿,该不会该不敢该不需担心有此事发生!

    艾雨,无奈讲解。“不,不是,我家的,也不是我家。那建筑怪模怪样的,比较特殊,所以住的下,”

    石榴,充满期盼。“去看看也好,我一直对咱们家小仙女疑问多多,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金窝银窝,才生出她这么个人间绝色!”

    绑着恩斯,把一包小小的钱袋塞他手里。利用他这位大少爷身份,压低输送多人的差旅费用。果然让石榴抓钱是对的,一旁浅笑说好话,将一干狡猾的车马商户,唬的一愣一愣的。

    最后一大包行囊扔上车,这一大队人浩浩荡荡的向淋雨小村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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