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余辉

    楚绛也是很少到这晏国公府来。

    王元昭居住这处,是他认祖归宗之后,王善雅特意给了他,还叫他随意改装。

    他保留了他在小渔村时候的某些习惯。因而修缮这个院子的时候,刻意弄得四面通透,以便于……随时进出而不被人轻易知道去向。

    魏嘉音刚刚搬过来那几天,也十分地不习惯这些。女人和男人自然不同,男人可以大大咧咧一些。但这漏洞太多的院子,对于保护一个女人的“贞操”总是不利。

    一棵树上的果子也总有分好的和不好的。晏国公府也不是没有品行恶劣的子孙。

    魏嘉音其实和王元昭提过王元暄似乎就在附近数次被她的丫鬟发现过,但由于这院落结构已经形成,王元昭也只能是暂时叫人多盯着。

    魏嘉音看了看路口处来来往往的各家仆婢,当真不太弄得清这些都是府里谁的眼线。

    魏嘉音吩咐过之后,丫鬟立刻去端着盘子,装了果子送过去给客人使用,魏嘉音坐了下来犹豫要不要过去见一见客人。

    桌面上一本小册子,是魏家给她送来的。里面记录的,全是晏国公府王家几十年以来轻易不被人知道的小事。家里收集了许久,到前几天才给她送来。

    她也是翻了几页,才知道王家四小姐和三小姐的关系为什么那么差!

    算了,还是趁着现在有空,把这册子拿来看一看。只有熟知里面的事,之后在这偌大国公府内,才能如鱼得水!

    丫鬟把点心送到书房那里,只见屋子里的两个人并不说话,只是拿捏了棋子在下棋。

    王元昭主随客便,叫楚绛执了黑棋。楚绛正落下一子,看见丫鬟进来,还瞥了她一眼。

    丫鬟是魏家人,有些不太看得上王元昭那样的出身来历,看得更多的,自然是楚绛。

    楚绛却只看了她一眼,就没有再看她。仿佛她就是不起眼的灰尘。

    丫鬟从进屋,到离开,听到的唯一的一句话是楚绛说的:“当日第一次听说你,我还以为你大字不认识。”

    这话明褒实贬,王元昭听了之后,却半点不觉得生气。

    王元昭淡淡一笑,夏三娘教出来的孩子,自然和别人不同。既要上知天文地理,还要能把一个普通渔夫扮演得像。

    他的游泳功夫,是整个千石村里最好的。

    丫鬟走了之后,他才回答道:“我却是早就听过你的大名了。”这并不是反讽,而是事实。他从还没有离开小渔村的时候开始,外界的信息就都会被“客商旅人”过来住宿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当成调侃闲聊的话说了。

    听得多了,他当然就知道在京城有一个姓楚的人,被公主所喜欢,有可能会做驸马。

    可眼下……

    楚绛身上衣裤全是红色系,整个人看上去,显得有些妖娆。虽然新春期间穿戴得喜庆一些是人之常情。但楚绛并不是一个喜欢鲜艳颜色的人。

    这是吉服,是新婚的人经常使用的。

    说实话,从楚绛进来开始,王元昭就不动声色在观察他。他看上去有那么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王元昭小心应付着他。

    楚绛却像是真的只是过来跟王元昭下棋似的,分出胜负便走。王元昭看着棋盘上面黑子输得一塌涂地的局面,心道,楚绛……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他这过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他不是瞎子,楚绛看了他的脸好多次。

    这种不对劲是从何处开始?

    王元昭不止一次想起,也就是从楚绛受伤起,他总能从他身上看出一些什么来。他觉得有什么像是要抓住了,却又抓不住似的。给楚绛看诊的军医也一再强调,楚绛身上只是一些皮肉伤!

    魏嘉音叫人送来的点心,王元昭是在楚绛离开之后,才想了起来,他们都没有碰过。

    点心已经有些凉了。

    想到屋子里还有一个他躲不过去的难题,王元昭不由有些头疼。

    魏嘉音这几日正在给他编制贴身的衣物。他现在身上穿得,都还是魏嘉音在他离京期间做的。

    手艺不如某人,却也绝对算得上是上乘!

    他不由反省,自己是不是对她太过柔和了些?是不是凶一点,她就不会误会自己的意思?

    到时候,总得找个合适的机会两人一拍两散,何必在一个没有心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他本来还想帮忙安排魏嘉音改嫁。

    魏嘉音可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在打着这么一个主意。

    她还在一边翻阅小册子,一边跟自己的婢女商量着晚些时候厨房做些什么菜式王元昭会喜欢。

    少女气依然十分浓重的脸上,有着明媚而矜持的幸福笑容。

    她是先来的,就算是交情不的朋友,她也是不能够相让。

    “那油子菜、獐肉都是新鲜的,叫厨子处理了。”她说一句,婢女便应一句。

    “还有那道葱爆羊肉,夫君看着也像是喜欢的,也做一道来。”

    婢女看她说了一通,像是没有其他吩咐了。

    她又想到什么:“对了,茜檀今早是不是给了几尾南边快马加鞭送回的活海鱼?”这事她忙中听了一耳朵。

    婢女说,确实是有。

    王元昭回来时,为了转移魏嘉音的注意,曾经夸大地说过闽州海边各种各样的鱼鲜。

    魏嘉音当然以为他喜欢。

    婢女笑说:“说来也巧,厨房里也刚托我问一问主子呢,说是那鱼眼下看着都快受不住这北边的寒冷,搁不了一天的。说是问主子怎么处理好。”

    如此,魏嘉音叫人去跟王元昭说了说,王元昭应了声,点了个清蒸的,这事便算是定下了。

    鱼是从南边送回来的,林茜檀可没道理不给自己留。活蹦乱跳的大肥鱼,林茜檀自己留一些或是现吃,或是剁碎了做了鱼片鱼丸封存。自然还给各家都送了一些去。这大冬天的,还能吃到新鲜的海鱼,没人不高兴。

    楚绛不过是去了一趟王家,回家也不过是须臾的事。得知家里吃鱼汤,笑了笑,同样也答应了。

    这天晚上,是他回来的第二天,却依然没有留宿在自己的屋子里,转而是离开去了书房。

    林茜檀虽然还是觉得心里奇怪,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书房那边的人仔细照顾着。天气还冷。

    毕竟楚绛给出的理由实在通情达理得很:“你如今有孕在身,还是一人睡得好。我怕我在……会忍不住。”

    这话,还是当着锦荷那死丫头的面说的。

    这会儿,楚绛早就不在屋子里,林茜檀道:“明日给书房添置三四个火炉子,地龙的火也烧得旺一些。”

    锦荷给林茜檀胡乱出主意:“主子可得盯紧了,谁知道姑爷是不是带了个什么美貌的渔女回来藏在书房里?这男人呐……”

    锦荷其实是半开玩笑,楚绛的人品大家都看着。而事实上,楚绛以前也的确是这么做的,林茜檀有孕,他自己洁身自好,最多就是去通房妾室那儿排解排解。可有些事情,也未必不会变化。

    楚绛回来,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看。看他连续四五天下来,全然不进林茜檀那屋子,陆陆续续就有了那么一点议论声了。

    林茜檀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可某些人可是乐坏了。

    比如江芷悦。

    好在年底的时候,府里的奴才也被遣散了一部分回家去,她管理府邸事务又已经有了一些积威,这奴才们的嘴倒是还能控制得住。

    到了六七天的时候,林茜檀自己也忍不住多思多想一点了。

    年关到,休息了一段的江宁娘又把事务接了许多过去。府里办了丰盛的菜肴。到了大年三十这天,几个做主子的,更是将府里一些有头有脸的人也都叫上,主仆一同热闹热闹。

    宫中照例是要举办宫宴的,到了时辰,楚家人一起进宫,在宫里跟着皇帝一起热闹一番,再出来。等着尘埃落定时,跨了年,一群人全都酒意熏熏了。

    一家子的人里头,也就是一个林茜檀因为身上怀着孩子的缘故,是滴酒不沾的。也并不曾进宫赴宴。大年夜家家户户热闹,这种时候更是比对出楚家的冷清来。

    同样,宫里的一些热闹,她也没什么机会亲眼目睹了。

    戎国使臣进京,重新表示臣服,居然借机斗胆向天隆帝请求,请求将帝女锦华再次送去戎国为后。这样的事,闻所未闻,天隆帝自然大怒。

    这事不用人打听。楚绛自己便回来告诉林茜檀了。这事也没什么好瞒。大殿上那么多双眼睛耳朵,这事不出一两日,准能叫大家都知道知道。

    林茜檀看他醉意浓重,知道他喝了许多。不然怎么会忘了自己几天之前说过的话,不怕自己忍不住了?

    林茜檀道:“陛下一定没有答应吧?”

    这事,不过是戎国人跳梁小丑一样整出来的闹剧,天隆帝不会答应,朝中的大臣同样也不会答应。

    林茜檀一边扶着肚皮站起来,安排人伺候楚绛更衣。

    楚绛迷迷糊糊,也没有留意自己是让人伺候着去了净房的,喝了酒,则不必非得洗漱,就是简单擦了擦身子,林茜檀便让他上了床。

    下人们也都松了一口气地出去了,留了屋子里的安静给两位主子。两人分开一段日子,算是小别胜新婚。

    楚绛也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神智上便有那么点不清醒。他不太记得妻子还怀着孕,窸窸窣窣缠上来,自己在林茜檀身上上下其手了一会儿,不知什么缘故,正当林茜檀要阻止他过界的时候,他自己停下了。

    林茜檀松了一口气,慌慌忙忙整理自己的衣裳。

    之后,楚绛停止了动静,躺了一会儿,自己睡了过去。

    林茜檀等了有一会儿,才动作轻柔地稍微翻了一个身,给楚绛盖了盖被子。他是怎么了,那么明显的毛毛躁躁。

    一夜平静无事地过去,可有些人,该嚼舌根说的,还是要说。楚绛不去林茜檀屋子里睡,他们要说她失宠了。去了。有些人又要说楚绛不过是去点卯。

    一个大肚婆,有什么好的?

    锦荷等人恼怒,倒是林茜檀劝她们不必将这些当真。

    *

    天隆十三年的春天,在一阵冗长的鞭炮声中翩然而至,第二天一早,林茜檀就是被外面的鞭炮声音给弄醒的。楚绛还在睡着,林茜檀便没有叫醒他。心想他前一天晚上也许太累,让他多睡一会儿。顺带还帮他擦了擦额头细汗。也不知他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额头上一层的细汗,黏腻黏腻的。

    楚绛这一睡,便是到了中午,就连一大早新年的活动也被他跳了过去。

    他到了中午的时候醒来,发现自己躺在正屋里,就吓了一大跳,再看屋子里没有人,便知道林茜檀大概是在外面的哪里忙着什么。

    他第一个动作,是立刻掀开棉被,看了看自己身上,虽说上面身子露着膀子,可底下的大长裤却好好地挂在身上。

    他舒出一口长长的气来。

    他起来,自然有人伺候。

    他不动声色,把手里一撮什么,趁人不备,扔去了地上,可即使如此,整理床被的丫头仍然在枕头缝隙处,打扫出了一些小毛发来。

    林茜檀青丝一向浓密,这些自然不会是她的。

    床被除了有一些褶皱,再没有其他痕迹,有心之人看在眼里当然也就清楚,前天夜里,屋子里的两人无事发生。想想也是,怀着身孕呢。

    大年初一的晚上,楚绛依然是去了书房之中睡觉。

    *

    大商朝虽然取得了对戎国战争的胜利,但戎国人对此并不甘心。

    新年宫宴上一通闹剧虽然无疾而终,不过也算是间接恶心了锦华一把了。

    锦华公主当时就在宫宴上。她是忍了再忍,才没有把餐盘掀起来打在对方头上的。

    谁都知道,锦华公主虽然回国,但实际上戎王未死,她仍然是名义上的戎国王后。以往她在京城,这些事大家是睁只眼闭只眼,戎国使者不过是点破了而已。

    戎人提出以她的婚事来让两国“重修旧好”,根本就是空手套白狼,战场上打不过,就在别处找补找补。林茜檀听说那戎国使者,还一度在宴会上挑衅楚绛。

    锦华在宫宴上受了委屈,天隆帝和阴蔷又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都还有烦心事,哪里有空听她倾诉。

    大年初六,林茜檀听说锦华公主找上门来,以看望她为名,登堂入室。林茜檀让人去将公主请来。

    锦华和林碧香、江芷悦之流不同。再怎么落魄,也是帝女。真要铁了心豁出去,不要脸起来,不说天下无敌,起码……赖着不走,林茜檀都不好随便送客。

    林茜檀和锦华之间只有不快,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锦华,林茜檀含笑着想着,应该怎么把锦华给打发出去。

    她困了。

    锦华又不是真心来关心林茜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和林茜檀哪里有什么话好说的。她就坐在那里,一副好像楚绛不回来,她就不走的模样。

    林茜檀陪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不一会儿,锦荷这个不嫌事大的,干脆祸水东引,把江芷悦给忽悠了来。

    有江芷悦在,屋子里的气氛像是好了许多,但也就那样。

    比起林茜檀这个“除了几箱银子,没有娘家依靠”的表嫂,江芷悦显然更忌惮锦华这个出身尊贵,却又为了心中所爱,不惜破罐破摔的公主。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林茜檀无奈地看了锦荷一眼。江芷悦这么一来就火力全开的,一副明晃晃不把锦华看在眼里的样子。

    初生牛犊不怕虎。

    锦华被江芷悦暗暗讥讽得心里恼怒,在心里给江芷悦记上了一笔,只是眼下她是在楚家,她不希望给楚绛留下过于不好的印象。

    三个女人一台戏,锦华始终也没能在楚家等到楚绛,倒是受了一肚子气,到了傍晚不得不离开。公主府的马车经过,附近某处茶楼二楼雅间靠窗处,一人看着底下刚刚从他家那路口开出来的豪华马车,道了句:“回去吧。”

    不是楚绛,又是谁。

    楚绛那么明显的躲避,锦华看得出来,林茜檀也看得出来,江芷悦却看不出来。她还满心笃定楚绛一定是看腻了林茜檀,嫌她怀孕不能服侍。

    姓林的又是个善妒的,自己怀孕,还要霸占男人,真是不要脸。

    哪里像她,要什么有什么,贤良淑德,温文贤惠,家族里虽然暂时处于低谷,但他们江家已经勾搭上五皇子殿下,东山再起肯定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

    这么一想,又有些抱怨楚绛了。

    这大过年的,怎么不在家里好好歇息呢?总是那么往外跑,叫她怎么见到他?又怎么进而表现自己的优秀一面?

    就连江芷悦的丫头也有些受不了自己主子,大冷的天,不在屋子里待着,非要拉了她们这些无辜的人出来一起喝西北风。

    指着别人都看不出来她这是要拦截楚绛呢,非要装模作样在那里看什么迎春花。

    最后,反而是林茜檀派人去跟楚绛说了句,叫楚绛回来把人弄回屋子。这种天气,谁还在外面?弄出了病……江宁娘还不是把账算在她的头上。

    这也是楚绛从南边回来之后,第二次睡在屋子里。

    说得,却是江芷悦的婚事。

    “你帮着看一看,有没有什么合适的,叫她尽快嫁了吧。”楚绛说。

    江芷悦不过比林茜檀小个一岁,如今都十八了,江家上下为什么不给她看人,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楚绛心里升起恼怒。

    不过是道德绑架他,逼他把人收下罢了。从前如此,江家家势衰败之后,更加是如此。

    林茜檀笑:“这你是找错人了。”

    楚绛又不是不知道她和江芷悦是什么关系,她找的人,江芷悦能点头?

    再说了,她如今还在孕中。

    楚绛眉头皱起,像是在忍耐着什么情绪似的。林茜檀捕捉到了这情绪,只当作没有看出来。

    “但这事,母亲是不会插手的。”楚绛道。

    楚绛抱着林茜檀躺在床上,断断续续的,又说了一些话。

    不一会儿,两人相拥着躺下,沉入了梦乡。

    林茜檀毕竟是在孕中,比较嗜睡。不一会儿就睡得很沉了。黑暗中,楚绛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身旁的人一眼,漆黑的眼睛里,闪过看起来痛苦不堪的神色。似乎想去触碰眼前的人,却到底瑟缩着不敢,终究还是放弃了似的把手收回,再次闭眼。

    楚绛回京以来,总是不在家中。别人或许不清楚,楚渐却是十分了解儿子。他从小就喜欢林茜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表妹。

    他曾经还玩笑般问过他为什么喜欢她,他当时回答他说,“就是喜欢。”

    小时候的林茜檀,不如现在这样,出落得像一朵花似的,也有些木讷不讨喜。但儿子就是喜欢她。

    可现在,千山万水地把人娶到了,怎么能够突然就冷淡了起来?

    俗话都说小别胜新婚,楚绛的行为,实在是有些可疑之处。

    楚绛清楚自己的举动和以往差距实在太大,肯定会引起注意的,所以他出门的时候都比较小心谨慎,免得有人发现他是去哪里。

    过了年初, 便是元宵,楚渐为了给儿子儿媳制造“和好”的机会,特意提出要去看花灯,翻过了年,前一年那样的萧条景象总算好了些,过年大街上,也有人了。

    说是要去看花灯,林茜檀也有些期待。

    她自从怀孕以来,尽量避免出门,有个机会出去,哪怕是被团团围住在车上只能远远地看,那也是好的。

    楚绛听说之后,也只是点头答应了一下,并不反对。

    同一个时候的王家,魏嘉音也在和王元昭说起外面的灯会:“去年前年都没怎么热闹,今年总算可以乐一乐。”

    王元昭道:“那便去。安排几个人带着,我也放心。”

    “你不去?”魏嘉音一下子就听出来。

    魏嘉音心里一冷,他不去,她还去个什么劲?

    王元昭尽量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柔和些:“嗯,我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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