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权利倾轧

    “砰砰砰。”漆黑夜色在星宿肩头投射了大量的鬼魅气息,让他的身影在漫长虚无中显得沉稳而具有张力。

    额头长发被红色束带紧紧扎着,让他看起来英明神武,沉重脚步声悠扬而又阴森,就像地狱中的血腥恶僧,在敲响命运丧钟,粗糙有力的双手紧紧搭在久经沙场的长剑上,剑鞘上的繁星花纹也不知为何奇幻的漂浮起来。

    四周侍卫和仆从看着同样年轻的将军步步前来,面无表情,心头不由的抹上了一股黑暗阴影,纷纷无声的跪拜在地面,行上重礼。

    可这样尊贵的礼仪并没有引起星宿哪怕半点的注意,他虽目视前方,脑海中却想着许许多多的事情,仿佛自己正在处于一场让人目眩神离的沧海中。

    “臣星宿,见过皇后娘娘。”从鎏金门中优雅行出的蓝薇身影被星宿观察出来,他连忙放开抓着剑柄的手掌,紧张的弯下身躯,眼睛有些慌乱失措的盯着黑曜石地板。

    “都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蓝薇挤出温和微笑,轻轻诉说着,漂亮眸子仿佛在黑夜中也可以释放出万千光辉:“这半年在边疆统兵御敌,应该很不容易吧。”

    “些许风霜罢了,谢谢嫂嫂关心。”星宿听着蓝薇问候,心头不由温暖许多,他缓慢的将行礼手势放下,眼眸注视起这位兄长深爱的女子。

    蓝薇努努嘴角,眨着双眸,持续笑容使得眼角泪痕减轻:“你兄长等了你很长时间,快点进去吧。”

    “好。”星宿从严肃表情中强挤出笑意,手掌再度搭在剑柄上,向着前方鎏金门徐徐走去,可当他的步伐才走了几步,他却将高大强壮的身躯重新转回来,面颊上不知为何,悬挂上了不知所云的笑容,声音尽管听起来温和而充满关切,但却始终给人以一种不舒服的感觉:“我见嫂嫂面容上带着泪痕,想必是为皇兄而哭泣,您是担心他的安危吗。如果是的话,你又怎么知道,他现在是危险还是安全。”

    星宿问题就像狂奔闪电,横亘在蓝薇面前,让她那本就慌乱的内心久久难以平静,如同这几天徘徊于心中的不好预感,就要应验。

    气氛逐渐凝重,星宿也是不等蓝薇回答,转身向着星阁走去。

    “将军,按照规矩,陛下三尺以内是不能有兵器出现的,所以麻烦将腰间宝剑先暂存在奴仆这里,待会我一定为将军双手奉上。”仆人看似低微,实则极富强硬口气的口吻将星宿阻挡在鎏金门外,一双狡黠眸子死死盯住满是星辰花纹的长剑,呼吸在变得紊乱,就好像在期待着凌厉剑势破空而出。

    星宿没有说话意思,将眉眼跳跃过仆人身躯,久久凝望向了星辰大殿深处的高台王座,虽然这之间的距离有着百米之遥,但凭借八阶玄气战士的强大能力,他却看得十分清楚明白。

    在远远的那边,清冷月光宝石散发出光亮,然后细腻照耀在王兄英俊的面眸上,宁静柔美,充斥着游走于世间的高人风范。

    张望到此刻,星罗久经沙场的眼睛中多出了几分血脉情感,他低下面容轻哼一声,随即将捆着长剑的红绳解开。

    “不用取下兵器了,直接进来就好。”君王声音非常平易近人,大殿中的香风也被其以万水汇聚的方式打破。

    奴仆惊讶的长叹气息,面色凝重而又深沉将身躯闪向旁边,可即便如此,身体上下的全部注意力却全都倾覆在长剑上。

    星宿有些诧异,正在解着红绳的手掌也仿佛是被冰冻住了,久久停歇,一时间,空气突然宁静,让他心绪更加烦躁了。

    其实没有人知道,在一天前,他便从西部边疆驾驭天空作战部队来到了黎城,只是当时白云鸟所降落的地方,不是帝都皇城,而是黑家的巨大府邸。

    在哪里,星宿与自己过去最为亲密的伙伴黑释,进行了一场促膝长谈,当然,这次谈话所表现出来的内容,显然不是关于男儿感情间的阐述,而是对于皇帝死后,帝国局势的判断。

    作为庞大黑家新一代的掌门人,黑释依旧保持了理智而敏锐的判断,甚至在这些之外,还多了强烈的锋芒气息。

    导致直到现在,星宿还清楚的记得黑释向他诉说的话,回忆随即汹涌而来:“公子真的认为,老皇帝是因为疾病而突然暴毙吗,那为何黑月皇后和耀星都对此事三缄其口,甚至连其葬礼都有可能不会参加,这其中,会不会有其他蹊跷。

    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两年前,大陆北方血宗,太子血达兵变弑杀了病重父亲血霸,以期求自己能够更快的当上宗主。

    而如今,坐在朝堂高层上年轻皇帝,会不会重蹈覆辙,以担心王位不稳的缘故,而暗自谋杀老皇帝。”

    “你这么说,若是被人知晓到,那可是叛国诛九族的下场。”星宿狠狠的甩甩衣袖,从座椅上站起身子,目光怒视黑释,就好像是面对着残忍敌人。

    黑释却不急不缓的走到了星宿面前,浓黑深邃的眸子死死盯着愤怒皇子,声音舒缓而又轻松:“自从星罗当上皇帝后,帝国无论内部还是外部,都波澜四起风风雨雨,虽然皇室已经对他的血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对于这个国家大多数人来说,当今皇帝仍旧是一个异类。我已在私下将所有事情做了妥善安排,只要您愿意,你就是法西帝国的新王,我想这也是你父亲所希望看到的。”

    “住嘴。”黑释话语犹如恐怖魔咒,在星宿脑海中飞旋,进而让他联想到了一个又一个可怕的念头。

    “呼。”星宿不敢在暗自垂想昨日与黑释的交谈了,眼神疲倦而又扑朔迷离的望望已经从王座上站起的皇帝,随即步伐缓慢的走进去。

    清脆脚步声再度从地面上奏响,叮叮当当,十分具有节奏感,而随着白发皇帝轻轻摆手,星阁中的仆人们悉数退下,整个大殿中,只剩下了面色平静的二人。

    “臣星宿,参见陛下。”星罗没有直接将视线调高,看向君主,反而是进行着一丝不苟的卑躬屈膝,铠甲上串接的铁片和美玉互相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犹如高山流水。

    星罗愣愣的张望跪拜在地的弟弟,时而陌生,时而熟悉,他迟缓的移动步伐,走下高台来到其面前,双手轻轻的搭在星宿肩膀上,将其搀扶起来,声音沙哑:“从西疆风尘仆仆的赶回来,劳累了。”

    “谢谢陛下慰问。”星罗微妙感受着肩膀处传来的温暖,心中矛盾纠缠碰撞,难以忍受。

    星宿皱皱眉,发现了其面色不佳,眼神闪烁间,手掌无奈的拍动坚硬盔甲:“刚刚回来便把你召进皇城,确实有些不妥,但父皇几日前突然驾崩离世,留给众人的唯有错愕,这几日以来我于公于私想了许多,现在你来了,我也好有个倾诉对象。”

    “谢皇兄信任。”星罗紧紧抱拳,站在星宿侧边,表情看起来肃穆而又端庄有礼。

    “自从我当上皇帝后,来自帝国北方和西疆的军事压力便不断加大,罗斯帝国和利坚帝国长时间与我军对峙,未来局势会如何发展,你如何判断。”星宿将双手背负在后面,眼望鎏金门外的湛蓝星空,身上的星辰龙袍被香风来回吹拂,无形间充满帝王风范。

    星罗低头沉思片刻时间,随即带着军人特有的刚劲气力道:“在我看来,帝国危机还隐藏于内部,至于三千里疆域的防御问题,我认为陛下大可以不用操心。罗斯帝国虽与我国经常因边界摩擦,可大局上来说,始终是我们的盟友,利坚帝国为世代仇敌,但两国跨雅河相望,想要进攻我们,实属难事。”

    “我听说咒族八大亲王和魔君痴末最近频繁会晤,有观察到什么吗。”

    “还没有,不过听游历各族的浪人们说,夜云在最近一段时间,进行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而且还是大规模的军团作战。”说到这里,兄弟二人的心思都强烈紧蹙,瞳孔开始极度收缩,好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生物,表情阴郁而又低沉,让人不寒而栗。

    “未来人族和咒魔二族必有一战,倘若真到了异族入侵的时刻,你觉得和夜云对战,能有几分胜算。”星罗手掌轻轻揉捏酸痛眼睛,面容上的皱纹也更加清楚,苍白发丝将脸部轮廓悉数笼罩,让他看起来像极了苍老老人。

    星罗喉结上下窜动,干燥感觉由心底而发,焚烧着全身的每一处筋脉:“恐无一成把握,几年前,夜云亲率大军远征妖族,就书写接近可怕的战绩,四十余天内连破二十城,兵锋直指妖都,若不是咒族内部变动,恐怕他已经登上妖都雄伟的高山殿堂。

    我还听说,除了出类拔萃的军事才华,夜云在咒术方面也有所成就,今年不过二十七八,就已经玄王战士了。”

    “不愧是咒族百年以来,最为卓绝的男人啊,我们可以设想,咒族版图将会在他的手下将以何种恐怖的速度进行扩张,我真想知道到时候,夜云若是对人族发难,泱泱人族将由谁来挺身而出。”星罗用着微弱声音感叹,心头也被一阵阵后怕笼罩,眼眸失措,就像预见了未来的战争年代。

    “其实到是有一人和他很像,无论对于战争的敏感还是玄气武学精进程度,丝毫不弱至隐隐有超过姿态。”星宿半眯眸子,回想起过去曾与他决战皇城星阁的少年,深刻于脑海中的印象极为深重,就像一座不可坍塌的高山:“我听下面人说,他现在就在皇城中。”

    “他太年轻了,屈指算算,不过十九而已。”星罗知晓星宿口中的此人是谁,随即摇手轻说,但心头上的后怕却悄然消减。

    “皇兄与他关系甚好,自然知道,对于他来说,年轻并不是一个缺点,反而是强大成长的优势。目前无论南盟还是北盟的皇室,都已经开始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甚至有人觉得,他就是两年前,被血宗诛杀的天才少年沈天”星宿低沉着声音,将自己所听到的传闻诉说出来,脑海中尽是少年清秀面容上的平静如水。

    星宿面色霎时间变得惨白,气质也变得冷厉而又强硬,因为他还清楚的记得,冷寒冰当初在水晶球中看到了什么:“若是为他好,就不要在言说这件事,那个名叫沈天的少年已经死了,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看着皇兄口吻强硬坚决,星罗也于暗自猜测中,知晓了些许事情,随即一边点头,一边将话题岔开道:“皇兄这半年有见过父皇吗。”

    “你知道他并不喜欢我,自从我登上皇位,他就搬进了雪宫。”

    “那这样说来,这半年只有耀星国士见过他。”

    “应该如此,或许母后也见过几次吧。”

    “那为何父皇走的如此突然,按理来说以他玄皇级别的战力,无人能够威胁的他。”

    “你想说什么。”星罗骤然发现星宿意有所指,随即面色不悦的转过身躯,眉眼死死的盯住星宿。

    “自我出生开始,父皇便对我恩爱有加,百般疼爱,这样的恩情我永生难忘。尽管我曾心有标准,违逆了他的想法,但这并不代表我会忘记与父皇的感情。”星宿将眼睛望向远方,深情而又专注,就好像在与死去的父亲对视:“父皇走的太突然了,皇兄你说他是因为疾病而暴毙身亡,是否太过牵强了一些。”

    “你怀疑是我杀了父皇。”星罗没有想到,兄弟间的谈话竟然会变得如此紧张,贯彻全身的寒意让他如入极寒之境。

    “我只是想知道,父皇究竟是怎么死的,这样也好对活着的人有个交代。”星宿语气十分平静,凝望了星宿几眼,随即躬身行上一礼,将手掌重重放在寒光凛凛的剑柄上,随后脚步沉重的向着殿外走去:“皇兄,明日葬礼,我们来看看事情究竟怎样。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我会卸甲放剑来请罪,而若是事出有因,就不要怪弟弟不识血浓于水的恩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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