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城严就这么把她关在这里,也不管她的死活,就知道让外面那两个保镖,按点给她送饭,按点收垃圾,甚至连一句话都不跟她说。
她把手又使劲往外面伸了伸,现在整个手掌上都沾了雨滴,她手指并拢,手心朝上,想要接一些雨水。
接了一会儿,她把手拿回来看,只有一点点,又觉得自己有点幼稚。
于是把手伸出去撒了那一点的雨水,就听见了自己的门被敲响了。
她有点疑惑,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又一阵敲门声证实她没听错。
收回手来一边去开门一边想着是谁敲门,应该不是保镖敲门,这个点不是他们敲门的点,但是除了保镖还能是谁?纪城严不许任何人见她。
想到这里,她的心又砰砰砰跳起来,该不会是纪城严吧?她拉开了房门。
站在门口的男人身材高大而挺拔,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肩膀宽阔,腰身劲瘦。
乌黑的发丝一丝不苟的梳上去,露出凌冽的眉眼。
大概是下雨的缘故,他也不是急急忙忙躲雨的人,发丝和肩膀的衣服都粘了雨丝湿透了。
只是他的一点狼狈姿态不见,依旧优雅而矜贵,全身上下散发着冷漠而尊贵的气场。
阮小溪真是没想到纪城严会来,愣了愣才收回放在门把上的手,转身往屋里走:“你怎么来了。”
纪城严也没说话,走进去把门关上,也跟着她往屋里走,走到客厅停了下来。
阮小溪看他这样子,不知怎么的有一丝烦躁,走到了浴室里去给他拿了一条浴巾递给他:“你擦擦吧,新的。”
纪城严依旧一言不发,似乎是心事重重,接过了那条浴巾转身去了浴室。
阮小溪对这样的纪城严难得不起疑心,以前的纪城严虽然话少,但是面对她的时候话也没少到这种程度。
已经这么晚了,天气又不好。
他来是干什么的?阮小溪已经完全排除了他会来重提换肾的想法,毕竟现在她肚子里的孩子几乎等于让她拥有了“免死金牌”。
她百无聊赖的走到沙发上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其实她以前不喜欢喝热水,无论夏天还是冬天,总是喝那些已经凉了的水,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养成的习惯,她总觉得还是喝凉水更解渴,热水喝多了总觉得肚子胀。
但是自从有了孩子以后,她逼着自己改了很多习惯,比如逼着自己喝热水。
她真的太在乎这个孩子了,生怕他有一点闪失,所以她竭尽所能想尽一切的在保护他。
甚至有时候有些杞人忧天了。
她握着热水杯坐在沙发上,慢慢的喝。
一边喝一边等着纪城严收拾完自己出来。
他既然来了一定是有话跟她说,随然她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但是对她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她有时候太了解他了。
纪城严在浴室里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只着一件白色衬衫,然后把衬衫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又把袖口的扣子也解开,把袖子挽到了手腕。
最后他才拿起了那条浴巾微微弯了腰开始擦头发。
其实本来也没有淋到多少雨,稍微擦了擦就干了,发丝被他擦的有些凌乱,柔软的垂下来,反倒是柔软了他冷硬的脸庞。
他停下来把浴巾扔到了一边,双手撑在镜子前的洗手台上,冷静的看了一会儿镜子里的自己,出了会儿神。
他最近总是时不时的就会出神,这可不像他。
可是遇到阮小溪以后,他又什么时候像过自己呢?他嗤笑了一声,转身出了浴室。
一抬头就看到了抱着水杯乖巧的坐在沙发上喝水的阮小溪,她眉眼清淡,轻轻低垂,热气慢慢的往上冒,氤氲了她精致的眉眼。
看起来乖巧无比。
纪城严非常喜欢这样乖巧的阮小溪,这样的她总是能让他浮躁的心瞬间就安宁下来。
然而阮小溪此时的乖巧却更是加剧了他的纠结,他本来上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决定下定了决心,他向来冷心绝情,从没有对谁动过恻隐之心。
可是阮小溪总是例外的,尤其是他现在看到安静坐在那里的阮小溪,他就觉得自己接下来的要说的话如鲠在喉,再也说不出口。
可是他的理智还是强硬的把他拉了回来。
他努力让自己冷了眉眼,然后一步步的走到了客厅里,走到了她面前。
阮小溪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似乎在等他开口说。
“这几天在这过得怎么样?”他问。
“不好。”
她皱眉,“纪城严,你打算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今天。”
他道。
阮小溪愣了一下,把自己的水杯放下站了起来,看着他墨黑的瞳仁问道:“什么意思?”
“明天你就自由了。”
他竟然躲开了她的眼神,躲得有些狼狈。
但是还是试图让自己声线平稳。
阮小溪有些惊讶,但是绝对不相信事情会是像他说的那么简单,于是问道:“条件呢?”她很聪明。
他想。
但是他有时候又恨极了她的聪明,她像是一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他暗暗叹了口气,右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摸到了那一个小袋子把它拿了出来。
他微微弯腰把袋子放在了桌子上,放在了她刚才放下的热水杯子的旁边,他道:“你把这个药吃了,明天你就自由了。”
阮小溪的视线紧紧的盯着他的动作,最终视线定在了那包药上,心里已经有了种不太好的预感:“这是什么?”纪城严却沉默了,他没说话。
阮小溪伸手去拿起了那一袋药,把它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看了个遍,想要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可惜的是上面没有任何字迹,也没有任何说明。
她皱着眉抬头看他,把手里的药伸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这是什么?”她视线清亮而干净,只是唇线紧抿,表情凝重的很。
她已经对接下来要发生的的事有了一丝预感,只是似乎不太相信这个事实,执着的一遍又一遍的问他。
纪城严的表情却依旧没变,这次也没有躲开她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慢慢的启唇道:“堕胎药。”
堕胎药。
窗外雷声轰鸣,大雨滂沱。
阮小溪的脑子里仿佛有一颗炸弹也随着刚才纪城严的话“嘣”的一声炸了开来,炸的她晕头转向,头脑轰鸣。
她举着药的手瞬间抖了起来,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纪城严竟然给她送来了堕胎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她拼尽了全力把手里的药狠狠的扔了出去,狠狠的砸到了他的脸上。
“纪城严,你还是人吗?”她声线不稳,胸口起伏不定,显然对于他做的这件事简直无法接受。
眼眸里漫天遍地的都是对他失望透顶的灰暗,眼睛里刚才仅剩的一点光亮也彻底熄灭了。
纪城严对于她刚才的动作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依旧是那个姿势站在那里,微低了头看着气的战栗不止的阮小溪,也越来越觉得心凉起来。
半晌,他开口问:“他的孩子,你就这么在意吗?”阮小溪气的说不不出话来,冷静了一会儿才说道:“纪城严,不管这是谁的孩子,你凭什么要求我堕胎?这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他不该存在。”
他彻底冷了脸。
“你凭什么说他不该存在?”她反问。
她已经慢慢的失去理智。
“他如果知道自己是一个耻辱的话。
我相信他自己也不愿意被生下来。”
一阵风从刚才阮小溪开了的窗户吹了进来,明明已经是初夏的季节,这一阵风却让阮小溪身心俱冷,肌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