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巷里拐出来，云子渊站在街道上的人流中，有些茫然。他从华东口中并没有知道太多有用的、关于盗月楼的信息，对他的帮助实在有限。
虽然这次单人试炼给的时限比较长，云子渊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去完成，但是他现在实在有些不知所措。
“按理说，我现在应该先去确认血焰老祖的状态，看看他究竟重伤到了何种地步，我才好进行接下来的计划安排。可是现在因为盗月楼的侵袭，赤杀剑门肯定已经加大了防护的力度，我连接触都无法接触到血焰老祖，又谈什么刺杀他！”
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云子渊冥思苦想了半天，每想出一个方案，下一秒便会被自己推翻。
“真是伤脑筋啊！”
云子渊挠了挠头，却在这时，身边的人群变得安静了下来，令人窒息的安静仿佛潮水般将云子渊淹没至顶。
“奇怪，发生了什么事？”
云子渊并不想引人瞩目，所有没有飞上半空去看发生何事，在拥挤的人群中向前挤去，片刻之后，来到了人群的最前端。
“那是……”
只见，在城门口处，一行八个身着白色衣袍的年轻女子正提着寒刀，在办理着入城手续。而原本热闹的街道人群之所以会在瞬间变得安静无声，正是因为这一行八位年轻女子。不仅是因为她们年轻貌美，还是因为……
“……聂思莹！”
云子渊瞬间回忆了起来，那八人中的领头之人正是他在群山妖乱时期打过交道的，凄霜刀观的掌教大弟子——聂思莹。
如今四年过去了，聂思莹已经是个成熟的女人了，大约二十岁的年纪，出落的更加冷冽俊美，不仅如宝玉一般色泽浓烈鲜艳，十分夺目，还似顽石一般凛冽刚强。
云子渊并不能看出来聂思莹的具体境界，是清静初境？还是中境？亦或者是圆满？其实早在四年前，聂思莹就已经是清静境界的修士了，更徨论是四年后的今天。
“凄霜刀观的人，这个时候怎么会来到这里，来到赤杀剑门的底牌？他们难道不是还在防备着盗月楼的侵袭吗?”
身边有人低声咕哝了几句，并不是很大声，云子渊很清楚，说话这人其实也没有想要从谁谁谁那里获得答案，毕竟这个问题的答案并不难想象。
“这是……想要和赤杀剑门联手吗？”
既然是正大光明走城门登记在册的到来，那便说明她们并不是来找麻烦的，尤其她们现在也没有这个心力。既然不是来找麻烦的，那便只能是来寻求联合的了。
”看起来，盗月楼给他们的压力确实非常大，竟能让凄霜刀观和赤杀剑门这两个世仇都能暂时放下仇怨，以求合作。”那人继续说道。
云子渊的反应却是还要更加强烈，他可是亲身体会过聂思莹这个女人疯狂的一面，执着于个人正义，而显得没有脑子……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来与赤绝见面，还是洽谈两教合作事宜，云子渊自然是对盗月楼的实力有了一个间接的体会。同时，他也是恍然大悟，难怪赤绝会率人来到那间客栈，相必便是来为聂思莹等人接风洗尘的。
果不其然，只见聂思莹一行人通过了城门关后，便向赤绝所在分那间客栈走去。
“毫不避讳，难道不怕盗月楼的人知道了消息，提早做出准备吗？”
云子渊跟在聂思莹一行人的身后，向那间客栈走去，虽然不理解凄霜刀观和赤杀剑门的打算，但他还是隐隐觉得，也许机会就要来了。
……
客栈外，云子渊寻了个视野良好的近处位置，想要监视偷听里面聂思莹和赤绝的对话，但是不出意料的，只见赤绝抖手挥出一层纱雾，将整座客栈都笼罩住了，隔绝了云子渊的眼睛和耳朵，不让外人监听。
不过，这并不能难倒云子渊，只见云子渊双眼中金光一闪，运起神徵之眼，窥破阴阳，正是神玄九道之神徽、阴阳两道。
霎时间，那层薄薄的纱雾在云子渊的眼中还原成其最原初的本源模样——天地元气。既是天地元气，其运行规律便是有迹可循的，即便被人为地施法加工过，天地法则无法改。而云子渊通晓神玄九道之阴阳之道，天地法则及运行规律在云子渊这里水上掌纹一般，了若指掌。
于是，这层纱雾在云子渊的眼中变得透明，就如消失了一般，既不能再阻挡云子渊的眼睛，也无法隔绝云子渊的耳朵。
此刻只见客栈大堂之内，聂思莹和赤绝相对而坐，身后各自站了许多人，俨然有了些许强者大佬的风范。
原本做为世仇的两家，此刻正和气融融地在客栈里饮茶，场面还是比较怪异的，为了打破这种奇怪的气氛，聂思莹开篇先问了一个小问题，作为切入点。
“为什么要现在这种地方碰面？”聂思莹扭头扫了这间客栈几眼后说道，“环境不错，但是身处闹市街头，人来人往的，太过明目张胆了吧。”
赤绝笑了笑，一勾手，便有人将盖在大堂柱子上的帷布取了下来。
“呜呜……”
这是先前被赤绝断去一臂的盗月楼弟子，此刻正被赤绝绑在客栈大堂的柱子上。
“这是？”聂思莹不解地问道。
“盗月楼的弟子，潜入到这座城里，被我发现，便送给你，作为我们赤杀剑门的诚意。”赤绝这般解释道。
聂思莹瞬间明白了赤绝的意思，如今盗月楼在闽州上下不知布下了多少人手暗哨，想要彻底摆脱盗月楼的监视，实在困难，于是赤绝干脆反其道而行之，直接光明正大地接见聂思莹，向盗月楼传递出一个无比明确的信号：
我们并不惧你，我们已然做好了准备，有胆你就来！
“很像是赤绝的风格。”客栈外，云子渊点了点头，不难理解赤绝的思路，这只是一个很简单、很直接的挑衅，却能让盗月楼谨慎以对，从而给自己换取时间。
很多时候，越是简单的计策，越是能够奏效，尤其对于狡猾的大人物而言。
聂思莹也是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我们两家千百年来都是世仇，但是家师以及你家血焰老祖如今都已经是重伤垂死之身，想要抵抗盗月楼的侵袭，似乎只有现在这条路可以尝试了。”
“了解。”
赤绝自然是清楚的，事实上也正是因为他们两家的掌门，血焰老祖和沈傲霜如今都已经重伤垂死，无法管事儿了，不然还不可能实现现在这个局面。
“我们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虽然我们两家都已经同意了联合抵抗盗月楼，但是……”聂思莹顿了顿，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说道，“我们的具体联合方式，或者说，我们要怎么合作？”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有过思考，现在便要跟你们商讨一下，好做出决断，尽快落实。”
“洗耳恭听。”
云子渊听了，也瞬间打起了精神，这就是他现在最需要的变化，而机会往往就藏在变化之中。
……
赤绝掏出一张闽州的地图，上面详细描绘出了其上大大小小诸多势力的分布地点、势力范围，他指着上面的一把刀和一把剑模样的两个印记说道：“这是我们两家的山门位置，离得并不是很远，但说实话，也不是很近。”
聂思莹接过地图看上几眼，点头说道：“以时间论，我等今日上午出发，黄昏时刻才到，虽说放在偌大的神州之中，确实可以说是挨得极近，但如果真是遇到了盗月楼的侵袭，想要派人救援，时间上还是来不及的。”
“不错，所以我方提出了一个设想，在我们两家山门的中间地带另寻一块宝地，建立起同属我们的山门！”赤绝点了点地图上的一处山林，说道。
聂思莹瞬间沉默了下来，没有立刻就答复赤绝。如今他们两家的掌教——沈傲霜和血焰老祖，都已经重伤濒死，也都不约而同地将宗门重担提早交到了她和赤绝手上，那她便必须负起责任，做出最附和宗门利益的决定。
“若是在我等搬迁山门的时候，盗月楼来袭，要如何解决？”聂思莹还是没有给出答复，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赤绝了然，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无论是新建山门，还是搬迁山门，都是耗力极大的行动，这种重大的举动必然不可能瞒过盗月楼的眼睛，而若他们在这个时候前来侵袭，我们必然无力反抗！所以我们还有一个必要措施要进行。”
“哦？洗耳恭听。”
“很简单，我们招募散修。”
聂思莹看着对面的赤绝，眼里满是疑惑：“你认真的？”
“当然是认真的。”赤绝此刻的神情确实是无比的认真，极罕见。
……
招募散修！
云子渊眼睛一亮，虽然，他也和聂思莹一样，对赤绝“招募散修”这个方案很是疑惑，但是，这是他期待的机会，这是一个绝佳的混入赤杀剑门的机会，是他绝对不能错过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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