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院门前的杀机

    夜幕降临,整个青州城笼罩在黑暗当中,天空几朵流云,不见月亮,风高夜黑,正适合杀人。

    楚无极坐在小二楼上烧了一壶热茶,旁边坐着常盈,已经不再觉得浑身发冷,昨夜睡了一觉,这风寒却是真的好了,

    就连常盈也是不住的嘀咕两句,“惊觉的确是长大了,昨天帮着捏了捏脚,又吃了一粒黑乎乎的丹药,这病却是真的好了。”

    楚无极美美的喝了一口茶水,帮着媳妇也是倒了一杯推了过去,“现在那些小辈应该都去参加会武了吧,就连院子里的惊文与惊武也是下午时候出了院子了,还有那凌武宗的一些弟子们。”

    常盈端起茶杯噎了一口,苦笑着说道,“你本想去送,那便去送,怎么与自己儿子又不好说话了。”

    楚无极呲牙笑道,“送个屁,只不过是去参加一个小小会武还要大人如何叮咛啊,我儿子嘛自然是抗揍的很,自小就被院子里的惊文他们那些不长眼睛的孩子暴揍,你见过那孩子哪一次是哭咧咧回来的,楚惊觉的性子我是了解的,那小子不记隔夜仇。”

    常盈很是不给面子的说道,“那也没有你揍的狠,铁面可是说过,在那天寒山上你一脚就能把惊觉踹的飞出去,你可的确是个狠心的父亲。”

    楚无极连忙奔了出来又是给常盈捏捏肩膀,又是帮着揉揉胳膊的,心中却是骂着那个没轻没重瞎打小报告的铁面来,寻思这到时候一定要让铁面长些记性才好,慈母多败儿的道理可又不能与媳妇说,

    也只好瞎乐呵,随口说道,“我打儿子那是有轻重的,我儿子我自然是心疼的,可是既然要想入了武道的大门,那就要先学会挨揍,要不然怎么出门揍别人,世上武夫哪一个是讲道理的,拳头不硬,刀法不中,那要如何混迹这个世道。”

    常盈只是唉声叹气,再不说话,

    楚无极帮着捏了一会肩膀,又去屋里取出一叠花生米,一壶酒来,坐下来美美的喝酒,只是他喝着酒水,却是莫名之中有种心绪不宁来,往窗口处望了望,外面寂静的很,只是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冒出心中不安的想法来了。

    城外中军大帐内,韩礼仰躺在虎皮椅子上面,不住的下着命令,下面地上跪着一个一身铠甲的武士,

    “报大人,颜回统领已经带着两千铁浮屠去了城内,至于中州军更是前往策应,除了驻扎在山道之中,占据了出城的要道的三千将士之外,其他的不管是步军、弓弩手全都进了青州城。”

    韩礼挥了挥手,说道,“大帐四周不要留一兵一卒,全部派去青州城,记住,要团团围住胭脂坊,今夜凡是反抗之人不管是男女老少,全部杀掉,青龙朝的律法是时候立立威了,不管死伤如何,一定要拿下宋惊鸿的首级来,违者行军法,去吧。”

    那名一身铠甲的军人赶忙后撤出来,一匹骏马嗖的一声往青州城奔去。

    韩礼摇摇晃晃的从椅子上站了起身,右臂用力已经甩开手上的酒葫芦,呲牙笑道,“这酒真是好东西呐,难怪莽夫们都喜欢喝,就是有些晕,今夜雾气缭绕,的确是适合厮杀,只是不知道那宋惊鸿到底能不能伏法,哈哈,说来好笑,到底给那宋惊鸿定的什么罪名,却又是说不清楚,青龙朝呐,当年占据那一匹青龙的气运就能占据天下大好河山百多年,的确是狠辣无情。”

    他一步三摇的走出大帐,帐外人影攒动,不少驻扎在此的浮屠军已经整齐划一的往青州城奔去。

    原本出现在青州城后山甬道外的韩礼竟然出现在中军大帐,的确是匪夷所思,韩礼背着双手,只是一个呼吸之间,整个人影已经是消逝在原地。

    楚家大院的四周一群黑影,那马鼻子马嘴绑缚着,只是留了出气的口,马上更是坐着一身重甲的骑兵,一个个影藏的黑暗当中,

    今夜青州城各个人家却是没有一户掌灯的,今天白日里已经从刺史府上下来命令,今夜任何住家不许掌灯,听见任何声响不得外出,否则以律法惩之。

    屋脊上坐着一个人影,注视着院子里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不多时已经转身离去,往胭脂坊方向狂奔而去,

    郭侍人双脚不住的踩踏在屋脊之上,却是发不出一丝声响来,那宋常盈的脑袋就交给旁人,他自不会放下身段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娘们出手,虽说他郭侍人是出了名的出手狠辣,却不屑于此,他只是对于那宋惊鸿要是面对上千骑兵围困,要如何冲出大是感兴趣,这才匆忙前来观礼,宋惊鸿手上到底是如何修为,他不敢下断定,

    就连那宋泰当初斥问自己,他郭侍人也是含糊的说了一句,武道小宗师,要不然那宋泰能调动中州军各有步军弓弩兵五千赶往青州城么,这其中的私下里的龌龊勾当他司礼监大总管可不理会,八王爷既然对一个野种动兵,说不得也是上面同意的吧,

    可是郭侍人依然是有些心中瞧不上眼,嘿嘿冷笑,只是几千军罢了,却是又有些小瞧了世间武夫了,他只是好奇那宋惊鸿到底能杀的了多少,

    要是把郭侍人当成是慈悲胸怀的好汉那又是大错特错了,虽说从一个阉人做到了司礼监的大总管,手上更是捏着皇城里一众小太监的命运,可是说到底,这郭侍人自打入了武道了,却是只把自己当成一个武夫看待,

    他自然是瞧不起那每每传出恶名做出恶事的韩礼,对那个不仅是丑陋嘴脸,手段也是下流无耻的韩礼瞧不上眼,多少次心中杀机顿起,一次次的忍耐的辛苦,

    韩礼糟蹋过多少良家妇女,弄死过多少十几岁的小宫女,他郭侍人也只是当一个香屁,臭不可闻罢了,

    那韩礼更是一肚子坏水,说好听的叫运筹帷幄,可是活了那么大岁数还不就是因为当年给何太痴种了一道符箓而每每大是吹嘘么,

    韩礼算不得好人,可他郭侍人自然也不是好东西,可是郭侍人这个老太监骨子里却是有着一些别样的情怀,或许是他当年亲手杀过一个女孩子,更是曾经因为不能人伦而背负曾经的好友,

    性子早就变的冷血,可是那股子武夫的初衷却是从来不曾变过,他郭侍人宁愿与人一场厮杀,不管是缺胳膊断腿,那都是肆意痛快,却是做不来背后捅刀子的手段,

    对于那躲在黑暗当中一千多浮屠军,郭侍人也是看不在眼中,或许是宋泰交待韩礼特意往那楚家府上多派过去收尾的吧,只不是一个娘们,就要如此大费周章了,郭侍人呲了呲牙,不屑于顾。

    宋泰的命令不能不遵守,那女人也只能交给上不得台面的小喽喽去做吧。

    青州城的大路上,一个高大身影缓缓走来,一旁跟着另一道比他还要高一个身段的魁梧大汉,百里雄风用黑巾包住面颊,令一旁的狂牛也是如此,本来他不想让狂牛出来招摇过市的,可是这蛮人却是一根筋,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狂牛在照顾自己,

    雄风帮在就名存实亡,那姓刘的军师早不知道跑哪里去潇洒了,寻不见人影,一同出走的还有那个当初从楚家大院掠来的一个会炼药的叫什么春的白面书生,百里雄风想着他日要是给他遇见了那两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一定要一剑劈成两瓣才好,

    雄风帮里的半数金银之物早就给人裹走,还不就是那刘姓军师所为,狂牛是个笨脑子,几个女人就能被缠住身影,更别说灌上几大桶白酒了,

    他百里雄风当年不过是九度山下的一户白丁家的瘦弱儿子,自从当年去了九度山做喽啰也算是没再饿过肚子,自从山上垮了之后,他也就流浪到了青州城,这一旁身形魁梧的大汉还是当初他从街头捡来的弃儿,当初把这狂牛锁在地下牢房当中,更是弄来好些个同辈的孩子,一同厮杀,他百里雄风就那么看着,不时的往里扔一些食物,就这么困了多年,到最后那些个少年当中也就出来这么一位,

    狂牛虽说是百里雄风自小边当牲口圈养长大的,心智未曾开化,蛮人一般,嘴上说话更是支支吾吾,有好些词语又不会运用,可是却是对百里雄风忠心耿耿,在这个蛮汉的眼中,这个百里雄风就是自己的一切,在狂牛的心中,能给自己扔牛肉吃的,都是好人,这世上自己能一心朴实的跟从的莫过这个用剑的中年汉子。

    百里雄风当年是见识过天魔宗的雄霸一方的,更是见到天魔宗中人挥手间能灭掉一个宗门,那样的厮杀可不仅仅是死几个人,那是一个宗门,

    他当初做喽啰的时候,就有一个念头,想做天魔神君那样的男人,一刀辟出能够让仙人也要颤抖的狠角色,

    可是他终究是没有那好运气,就连想要给韩申做徒弟也是不曾有过机会,更别提南朝高飞之流,在他眼中黑手南朝曾经也是泰山压顶的人物吧,百里雄风有那么一段时间是羡慕又嫉妒的,

    白涛临走的时候随手赠送自己的东西竟然是那所谓的狂的血,从郭侍人那个老太监的口中更是得知那是什么天魔神族的血,他当初却一下子想到号称天魔神君的男子来,

    本以为那老太监会随手杀掉自己,可谁成想却是那老太监挥手间帮着自己消融了那一滴折磨了他好些时日的东西,

    他不禁对郭侍人感到后怕,那老太监竟然能够拉扯出自己身体内的鲜血,更是能在一腔热血当中一指拉扯出那粒紫血,虽然身负虚空武魂却只能被那东西折磨的不成样子,现如今依然是浑身骨瘦如柴,在那老太监的手段下,自己竟然吸收了那一滴血,如今的武道修为已经是大磐境界六重天了,

    虽然他之前已经是四重天,本以为那世所罕见的东西能够让自己突破大磐境界,可也仅仅是两重天,百里雄风自然是心中有些失望的,对那郭侍人更是心中升腾起一股子杀意,那老太监莫非偷摸的私藏了一些狂的血带来的好处了,

    这百里雄风自然是个忘恩负义之徒,更是心狠手辣之辈,想着有一日也要把那老太监一剑斩了才好,要是能有一丹炉能把武夫的身体全都炼化成为丹药就更好了,他只恨自己没有那滔天的本事,

    对那个白涛更是心中记恨,血魔白涛,早晚有一日自己要把那一滩鲜血都给放尽才好,

    碍于郭侍人的武道修为高过自己太多,这百里雄风虽然是心中不甘,也只能听从那老太监的安排,一个裤裆没有蛋的家伙既然敢冲着自己指手画脚,的确是让百里雄风心中忿忿,

    走近了楚家大院,往那小胡同里面瞧了一眼,从气感上自然能发现那胡同里面挤着慢慢腾腾的畜生,百里雄风随意往那边喷了一口口水,

    这一口口水却是嗖的一声直飞在一匹马的脑门上,那马好像给重锤抡了一下一般,瞬间倒地,嘴角沫子直喷,那胡同里面顿时就热闹开了,人仰马翻,

    可是碍于上头命令,这些个浮屠军却是顺序有致的,也不冲出去寻那路人的茬子,一个个只是盯着楚家大院,

    那从马上摔下来的骑兵却是心疼的抚着自己的爱马,心中大痛,这马呼吸缓缓,只是晕了过去,却让他又是长舒了一口气,浮屠军中有规文,军马要是死了的话,这个骑兵也就不用做了,少则是一百杖,重了要流放漠北的,他又如何能不心中大恸。

    只是被人拉住了身影,这才把拔出的长刀又放回刀鞘,只是瞧见那个人影闪进了楚家大院,心中想着要是有可能一定把院中人杀个干净才能给自己的爱马报仇。

    不待百里雄风推门而入,却见狂牛抡圆了大拳头重着那道大门轰了过去,只听轰隆一声,

    那木门竟然被这壮汉的一拳打的门梁也给轰的一拳倒塌,足有几百斤的门梁一下子就砸在了狂牛的肩膀上,他却浑然不在乎,一拳砸出,直把那根门梁砸的呼呼带风直冲向中厅大堂而去,百多米的距离,那木梁直砸在楚家正堂,

    直把那屋子也给弄的尘土飞扬,

    看的百里雄风也是大是头痛,这狂牛自然是记得这里,楚家府上嘛,上次可不就是从这里开始抢夺金银,只是这次前来他是受人所托,却不是过来抢银子的,

    他只想悄无声息的杀了人就走,虽说他自没把那楚家众人看在眼里,但是还是想偷摸的好一些,楚无极的确不是自己对手,可是惹上一个难缠的主也是耗费心神,

    听到院子里传来的一声巨响,楚家众人早就闻声敢来,

    一时之间院子里各个屋子的灯火也点燃起来,之前白日里有人告之晚上不准掌灯,说是青州城刺史府发的命令,

    本来今夜大家伙都寻思着早些睡觉好了,谁想到这一奔出来,那院子大门都给人砸了,更别提那中厅大堂了,一根横梁躺在地上,却是把那一屋子的门窗桌椅砸的灰土狼烟,

    楚无亮哈欠连天的走了出来,一旁跟着依然是身披长衣还没有系利索的楚家三个长老,楚侍寺,楚侍叁,楚侍五,

    后院敢来更是凌武宗的吴知牧长老带着一众的小弟子们,

    今日去后山参加会武的不过是楚惊文与楚惊武陪伴凌珠儿,还去了几个依然是凝气境界的弟子,可是凌韬却是没能前往,他腿脚不便,此时依然是拄着拐杖,晃晃悠悠的奔了过来,

    本就夜里灭灯很早,睡不着,这几日楚家上下那可是夜夜喝酒寻欢作乐,好不热闹的,可是比凌武宗山上要痛快了些,

    本就因为不能去参加会武,不能陪伴凌珠儿而心中郁闷的凌韬,一见到闯进楚家大院的两个黑影,顿时就来了兴趣了,

    不待楚无亮喊话,一旁的三长老楚侍叁就公鸭嗓门喊道,“哪一路的朋友,夜晚来咱们楚家大宅却是好没礼貌,这好端端的大门都给弄破了,报上名字来!”

    楚无亮早就给吓的躲在楚侍寺的身后,这大长老可是回到楚家了,而且手臂还恢复了,他可是有些为大长老高兴,可是前些日子府上可是被那雄风帮暴力掠夺金银之物,他可是给吓破了胆了,此时重着大长老小声嘀咕,“这是劫财还是劫色来了啊。”

    大长老皱了皱眉头也只是拍了拍楚无亮的后心,心中却是长叹一声,

    吴知牧也是哈欠连天的样子,可是他性子谨慎些,心中还想着怎么楚家这个普通人家事情这么多,大半夜的还有人能够破门而入,这的确是太打脸了吧,

    他还没说话呢,一旁的凌韬却是嘶吼了一声,“那俩傻大个,你俩晃晃悠悠的说话啊,你说话,老子可是要告诉你一声,爷爷们正是凌武宗中人,要是怕了咱们凌武宗的手段的话,快快扔下一万银票,速速滚出去,要不然咱们凌武宗中人出手可是要见血的!”

    这话听的吴知牧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凌韬的第三只腿也给踹折喽,忒没水平了吧,有这么与蛮人打交道的?

    一旁的围观的凌武宗小弟子们更是爆发出一阵哈哈大笑的声音来,一个个嘀嘀咕咕指着那两个黑面人看笑话,

    狂牛瞅了瞅一旁不动身影的百里雄风,很是不耐烦的就把那头上的黑巾扯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还不忘狠狠的吐了一口,

    百里雄风却是低声说道,“咱们来此,没有别的事情,只不过是过来杀一个人,一个女人,把那女人交出来的话,我就饶了你这院里的几条狗命。”

    楚无亮远远的瞧了瞧那魁梧汉子的身影,支支吾吾的伸出手指,好半响说不出来一句话,。

    一旁的楚侍寺却是冷笑道,“雄风帮的百里雄风,遮挡面容偷偷摸摸,猖狂至极啊。”

    这一句话说出来,后面的楚无亮更是给吓得一屁墩摔在地上,大声喊道,“你要哪个女人,咱们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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