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景时苍劲有力的笔画在合同书上签完最后一笔，舒婉心中生了个疑问。
“为什么竞标还可以暗箱操作？不是直接拍下就行了吗？”
至少她刚刚整场观摩下来，如果没有人告诉自己，傅景时这边私下走了关系，也绝对不会怀疑这其中还有名堂。
等合同被助理收好，傅景时携着舒婉走在大厅里，慷慨解惑道：“常规流程确实是这样的，理论上来说竞标是以价格取胜，即便最后竞价成功了，也会因为一些客观因素不让你通过审批。”
“客观条件？”舒婉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傅景时的意思。
车停在了门口，傅景时帮舒婉边系上安全带边解释：“比如资金来源不明确，证件审批不下来，哪怕这些原因都过了，也会突然重新审核竞标成功方的资质，最后告诉你不符合土地拥有资格……如此一来，将会被剥夺竞标的权利，重新再召开招标会。”
舒婉恍然大悟，摇着头感叹道：“这个社会好复杂，我只想专心过着无忧无虑的咸鱼生活。”
对上傅景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又提高了语速和声调：“怎么了，打打游戏看煲煲剧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本宝宝非要去遭受社会的毒打？”
傅景时手握方向盘，把目光移开，幽幽道：“没什么，这样也挺好。”
被人这么一忽悠，舒婉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显然已经把自己的远大抱负都抛到了脑后。
直到车已经开了十多分钟，她没来由的来了句：“我才不是咸鱼，我现在可是家喻户晓的当红女明星！”
许是在这安静的车里有些突兀，傅景时不声不响地回道：“没人说你是。”
舒婉：“……”
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车停到了三昶集团门口，保安眼尖的立马过来帮忙泊车，此时已近傍晚，傅景时舒婉顺路来接舒星下班回家吃饭，只是连面都还没见着，秘书就先迎上来抱歉的说舒星还在加班，需要晚点才能离开。
舒婉耸耸肩，指着傅景时打趣道：“是不是你把工作狂的属性传染给我家阿星？”
傅景时不置可否：“有天赋肯努力，已经击败这世界上大多数人了。”
舒婉手捧着一杯舒星差秘书去帮忙买来的网红奶茶，百无聊赖的四处寻找着，看看有什么新鲜玩意儿，目光却正好瞥到一处办公室的玻璃窗上。
那是她曾经工作过的地方，熟悉之余，映入眼帘的是师之那张严肃的工作脸。
易枫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抱着一摞比她人还高的文件走了进去，师之指了指旁边一处空空的桌子，示意她摆在那边，将那摞文件整理好之后，便轻手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舒婉朝易枫招招手，故作轻松地调侃着：“你们今天又要加班到几点？”
她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全公司的人都知道最爱加班的人师之绝对是榜上有名，而作为师之的助理易枫，自然也不得不跟在身边一起。
易枫神情却有些沉重，耷拉着眼皮，担忧的说着：“我可能九点回去吧，可是师之姐已经在办公室住了快一个星期了。”
“什么？住了一个星期？”
舒婉难以想象，又看了眼埋头办公的师之，身上的衣着一丝不苟，妆容似乎也精致得没有任何斑驳，只不过细心观察后，才发现她那双有神的眼睛已经深深地凹陷下去，透着遮掩不住的疲倦。
递了个小蛋糕到易枫跟前，听着她继续道：“也就是回家洗个澡、换身衣服，一个小时之内绝对会回到办公室继续办公，每天都这样，雷打不动。”
“疯了吗这不是？师之不要命了？”舒婉惊呼。
电视上播放过不少关于加班猝死的新闻，人家也就是熬了几个大夜，大好年华就这么的去了，看这势头师之有过之而无不及。
易枫又指了指办公桌上那些高高的文件堆：“这么多，师之姐说她今晚就处理好，这比平时三天的量还多，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我怕她……”
说到这她低着头，欲言又止，犹豫了好一会，才又吞吞吐吐的道：“舒婉姐，有一件事我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舒婉急得不行，催易枫别犹豫，直接说出来好解决，这才叹了口气：“我前天和昨天都有看到师之姐在吃药，然后今天趁她回家换衣服的时候，我拿出来一看是精神类的药物，也不知道是提神的还是干嘛的。”
冷静下来，舒婉观察着玻璃窗前的师之，尽管她拼命地用工作来报复自己，精心的打扮来伪装自己，但还是不难看出厚重的粉底下藏着的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孔，精气神也照比往常差了不少。
想了想问道：“是因为上次沈家那个项目吗？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易枫点点头：“是的，那个项目好像对师之姐的打击很大，虽然她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表现得很消沉，但是对工作上的要求比以前还要严格三倍，而且现在一心都在工作上。”
师之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比以前更甚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说着说着，易枫眉头紧颦跟快哭了似的，抓着舒婉的手，一脸紧张的问：“舒婉姐，你说师之姐这样下去，会不会出事？”
舒婉安抚着：“别急，我想想办法。”说完，看了眼旁边的傅景时。
表面上看来是师之的工作失误，但仔细想来，主要问题应该还在简生身上，两人之间情况特殊，又见到了最不想被看见的一刻。
师之本就要强，自然会把所有都归罪到自己身上，只能疯狂的工作来报复自己。
解铃还须系铃人，只一个眼神傅景时就意会到了，拿出手机拨了简生的号码，那头几乎是马上就被接通了，时刻保持着良好的职业素养：“傅总，有什么吩咐？”
傅景时声音没有任何波动，命令道：“来一趟三昶集团，就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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