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葫芦：“先生发现姐姐给做的点心，不仅全都没收了，还训斥了我一番。”
云笙安慰的摸了摸葫芦的头：“为何？”
葫芦：“先生说我不爱读书也就罢了，他也没法逼迫，可贪吃的毛病绝对不能娇惯，还说日后得要他同意才能让姐姐再给我做零食吃。”
云笙脑中一过便也能猜到屠苏为何会这样说，大概以为自己做的点心没什么营养，葫芦正在长身体，不宜多吃免得不吃主餐了吧。
“先生说这些也是为你好，他大概是怕你会吃多了零食便不再多吃正餐了。好了，既然先生都说你不爱读书，你还不好好学习，没准将医书背好先生便准许你吃零食了。”
屋中的屠苏，虽还在书写，但鼻间却已经被扑鼻的糕点甜香围绕，那包点心就在手边不远处。
屠苏控制了半天，最终还是将笔放下，心虚的看了一眼门口，确定不会有人进来，小心翼翼的从纸包里取出一小块点心放入口中。
应该是葫芦着急将点心揣入怀中，原本精致的图案已经辩不出来了，但口感却丝毫不差。
云笙此时正发现有一味草药与书中这几日看的形状大小都是差不多的，位置也是对的，但就是细细闻起来气味不太对，转头去问葫芦，葫芦也支支吾吾说不出什么，云笙了然知道定是他又没好好打下基础，再问下去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遂打算去请教屠苏。
“咚咚咚”几声敲门声响起。
屠苏手上还拿着纸包里的小点心，原本只想要尝一口的，却不知不觉中已经吃下了大半，手中这块是最后一块了。
听到敲门声的屠苏心虚的被吓了一跳，赶紧将咬了一口的点心放回去，确保那纸包还在离手不远处的地方，深呼吸平复了情绪这才开口让人进来。
云笙一手拿着用来对比的医书一手拿着气味有些不对的药材进来，将疑问说出。
屠苏：“拿过来我看看。”
云笙将东西递上去，屠苏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缘由：“这两个本就不是同一件药材，你仔细对比，根茎的颜色一个深，一个浅，药效也有些差异。”
“应该是葫芦又粗心大意，在晾晒的时候将两样给弄混淆了，所以我之前曾说一定要将药材的效用牢牢掌握，不然若是抓错了药，轻则能改，重则是性命之忧。”
说着，屠苏倒是颇有些赞赏的抬眼看了云笙一眼，淡淡：“你的心很细，初学虽不能一下子分辨出两种药材，但还知道以气味分辨，日后若能一直保持，定会有所作为。”屠苏虽有时候脾气差了点，嘴也毒了些，但对有才之人从不吝啬夸奖。
云笙谦虚：“云笙谨记。”
出了门后才唇边扬起一丝笑意，原来先生不是怕葫芦贪吃，而是自己贪吃啊，教育葫芦的时候知道擦嘴，怎么到了自己就忘了呢？
不过唇边沾染了一点糕点残渣的屠苏还真是有些萌萌的。
就因为此事，便有了今日云笙主动送茶点一出。
屠苏刚要伸手去拿，却没料到云笙突然带着笑意开口：“先生若是想吃为何不说？还非要从葫芦那得来？云笙不是说过先生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便是，云笙都会尽量满足先生的。”带着点点不知名的暧昧，让屠苏耳朵开始发烫。
屠苏伸出去的手不知是退还是进，云笙索性直接端着碟子送到屠苏面前，双眸清亮的对上屠苏：“先生可是害羞了？”
“......休要胡闹！”屠苏憋了半天却也只憋出这么一句。
云笙眼中带着明显笑意：“我哪里胡闹了？先生不是曾说云笙相貌丑陋，难道是吓着先生了？还有，既然先生开口将我留在身边，还曾说让我既然留下就断了之前的念想，那先生为何不与我敞开心扉，不过是一碟点心，只要先生开口，云笙每天都可以做。”
屠苏正不知该如何回答，眼前的云笙好似正在等自己亲自开口说想要这些点心。
正在此时葫芦突然闯进来：“先生！先生！您看我的新衣服好不好看！”
在葫芦进来的一瞬间云笙与屠苏都纷纷撤开，像是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屋内的气氛有些不对，葫芦敏锐的感觉到，直接问道：“姐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还不是读书时间呢。还有先生，您与姐姐刚刚是在说些什么吗？”
“并无。”屠苏开口。
云笙：“我做了些茶点，可以配着茶水用的，给先生送来。”
葫芦有些不开心，小声嘀咕：“先生自己说不让我贪嘴，可自己却偷偷让姐姐给做好吃的。”
云笙轻笑上前解释：“茶点与给你做的小点心可不一样，需要配上茶水才能吃出各中滋味，你又不喜欢喝茶，就算让你吃你也不喜欢的。”
葫芦：“好吧。”
云笙趁着葫芦低头不开心的时候又偷偷看了屠苏一眼，却没想到屠苏正好也看过来，二人正好对上视线，不过却马上又一瞬离开，而且还是屠苏先“逃”开的。
小插曲很快过去，晚间吃过饭后，葫芦说要去与先生一同检查一下前几日需要晾晒的草药。
云笙便抱着给屠苏准备的被褥还有枕头去了雅居。
屋子里的烛火因为屠苏腿脚不便，所以晚上用饭前葫芦都会将蜡烛点上，然后烧上一晚。
屠苏的屋子云笙还未来过，原因是葫芦说先生还是习惯让他去收拾屋子，云笙觉得屠苏应该是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屠苏是个成年男子，与小孩子的葫芦不同。
不光是屠苏的屋子，就连葫芦的住处要不是之前有一次无意中去过，还不知道葫芦的被褥都快破了，而且也快挡不住脚。
但进了屠苏卧房后倒是让云笙有些惊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杂乱，反而是轻简便利的很，屋子里东西不多，但样样都是有用的，摆放整齐，不仅如此，床铺也是叠的井井有条，一靠近还有一股与屠苏身上相同的药草香。
被子虽有些旧却十分干净，实在让人猜不到一个腿脚不便利的人会将生活的地方打理的如此整洁。
不过整洁也好，这样便可以直接将被褥换了，不用再打扫其他，最好在屠苏回来之前换好。
赶紧将新的被褥枕头摆放好，又套上新做的床单被套，想着屠苏的性子，云笙没敢买太花哨的颜色，直接让小贩挑选的是最好的棉花被褥，被套也是上好的刺绣，青色竹叶，看起来心旷神怡。
看着焕然一新的床铺，云笙油然而生一股子自豪的感觉，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动静。
屠苏进门前就让葫芦回去了，越靠近屋子就好像听见屋子里有什么动静，果然门是开着的，屠苏还没觉得有贼人能找到这来，所以在进门前就已经猜到大概是谁了。
摇曳的烛光下，那人的身影逐渐清晰，屠苏开口：“你在干什么？”
云笙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差点摔倒在屠苏床上，慌乱回头对上屠苏看不清情绪的脸。
“我......”
屠苏控制轮椅靠近床铺，自然看到了被全部换新的被褥还有枕头，想到刚刚葫芦与他说的，自从姐姐来了他觉得越来越开心，今日姐姐还给他送了几套新衣服，还有新的床铺，床铺香香的，可舒服了。
他一点都不觉得嫉妒，反而觉得葫芦真是大惊小怪，不就是几件衣服和新床褥吗？百草阁不缺银钱，只要他想要直接让小贩买来就是。
可心里越是这么想，目光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往葫芦显摆的衣服上落，这衣服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布料一般，绣工一般，做工也一般，实在没什么能让他夸赞的，本来该脱口而出的挑毛病，却在看到葫芦满心的欢喜时最终收了回去。
好像确实挺好的，他总是不知道关心葫芦，对这些小事上更是毫不在乎，想到云笙没来之前葫芦穿的快要磨损的外衣，怪不得前来的人都对他面露鄙夷。
云笙见屠苏看着床铺发呆，还以为他不愿意让自己换新的，赶紧说道：“我注意到葫芦的床铺都有些小了，想来应该是小时候买的，而且还有的地方都破损了，所以就让每日给送菜的小贩帮着买了几床床铺，他换了之后挺高兴的，我就想着也给先生换上新的。”
“先生若是不喜欢那我再给您换回去......”
屠苏：“不用了，这样，挺好的。”
云笙有些傻了：“啊？”
也许是烛火太温柔，云笙好像看到屠苏脸上有些笑意：“我说，换了挺好的，之前是我疏忽了。”
云笙开心的笑：“先生喜欢就好，那先生就先休息吧，云笙回去了。”抱起旧床铺就要离开。
屠苏对着马上就要走出门口的云笙，犹豫之后还是开口：“点心，我也很喜欢，你做的很好。”
有关于医术的屠苏可以轻易给出夸奖，可旁的不知道是不是从未经历过被人照顾，亦或是照顾他们的是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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