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座建在半山腰的私人学校，
占地极大，
从各种尖形房顶与粗糙的外墙可以看出建筑风格类似中世纪古堡。
“没想到咱们花田区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所独特的学校，以前从来不曾听人说过啊。”李华啧啧称奇。
周昌没有嘲笑李华的反应，当初自己第一次来送货也是这幅没见过世面的模样。
“好了，过了前面那个弯，就到后门了，别让那个保安看笑话。”
“哦好。”李华搓了搓脸，坐直身体。
面包车的大灯照亮前方的林间小路，两侧的山峰与车窗缝隙摩擦，发出‘呜呜’的声音，竟是让人无端紧张起来。
约莫三分钟后，
面包车停在一处空旷地带。
前方是实心的铁门与围墙，两侧是绿油油的草坪。
哐当哐当---
铁门被人从里面向外推开，露出一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性，以及后方更宽广的草坪与完整的古堡建筑。
那些错落无序的小窗户犹如一只只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透着诡异。
古堡之内隐约亮着火光而非灯光。
保安长得很高，怕是有一米九左右，身材极其魁梧，好似要把衣服撑破。
“吃了吗。”周昌把脑袋伸出窗外，礼貌性的打着招呼。
保安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然后便发现副驾上的李华，“他是谁。”
“他是我们公司新来的员工，今天第一天上班，带他熟悉熟悉业务。”周昌解释道，同时不着痕迹的碰了一下李华的肩膀。
李华意会，抽出香烟递过去，“保安大哥，我叫李华，以后多多关照。”
保安理也不理，冷冷看向周昌，“以后不要带其他人来了。”
此言一出，李华顿时一阵尴尬，心想这人也是替别人打工的，拽什么拽。
“把门打开。”保安敲了敲面包车的中门。
周昌不敢怠慢，扭着身体从里面打开车锁，用力帮前者推开。
若是换做其他人，他刚才肯定要帮李华和对方理论一下，可不知为何，每次面对这名保安时，他总有些心悸，仿佛面对的不是人，而是一头人形猛兽。
“数量没问题，进去吧。”
哐当---
保安的力量很大，关个车门整辆车都在晃动，把李华吓了一跳。
好在周昌早已习惯，稍作调整，便驾驶面包车，沿着被地灯照亮的小道向学校深处驶去。
没过多久，面包车停在了一栋一眼望不到头的古堡前。
一楼外有一条横向贯穿的长廊，长廊的墙上挂着壁灯，每一个都对应一根柱子，像极了波浪形的牙龈。
长廊中间有个圆形拱门，不算大，连接空地与一楼内部，隐约能瞧见通往二楼的楼梯，
可惜一楼的灯光很暗，看不清具体布局。
拱门正对面，也就是道路的右侧，是高高的挡土墙，再之后便是茂密丛生的罗启山。
四周安静得犹如一潭死水。
哗啦啦---
周昌打开中门，将一桶水抗在肩上，见李华闷闷不乐，安慰道，“还记仇呢，一会儿出去，咱俩找个地方喝喝酒，工作就是这样的，总会碰见稀奇古怪的客户，习惯就好了。”
“唉。”李华无奈的叹口气，同样扛起一桶水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拱门进入古堡一楼。
一楼的格局很简单，中间是走廊，两侧是房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跟着我，别走丢了。”
周昌带着李华走进左侧走廊，两侧房间的房门有些关闭着，有些半开着，很是随意，也不怕有人潜进来偷东西。
“周哥，我现在知道你为什么之前在车上会说那些话了。”李华突然低笑起来。
“什么话？”周昌随口一问。
“你说感觉有人看着你啊。”李华看向来时的路，就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深渊长廊，脚步声回荡其中，的确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阴森森的。
“嘘！你小声点！”周昌大惊失色。
“周哥，怕啥，又没人听见，不丢脸。”李华笑得合不拢嘴。
“你就确定一定没人吗？”周昌反问一句。
还别说，这句话的确给李华问住了。
万一，
真的有人呢？
他下意识向后看了一眼，隐约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在闪烁。
咕噜。
李华咽了口口水，知道这是恐惧因素在作祟，当下不再多言，继续向前。
当一个人对未知感到困惑时，就会不由自主的脑补出各种画面，
就像独自走夜路回家，总感觉身后有危险一样。
“到了，就是这间房，放在地上就好了。”周昌推开一间房门，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李华学着前者的样子把水放在角落，
接着二人继续返回面包车上搬水。
“周哥，你平时一个人得忙到几点啊？”
“快的话半个小时，慢的话一个小时吧。”
“你怎么不带个小推车呢，这一桶一桶的扛，多费劲呐。”
“就是用了小推车才这么快的，今天不是正好赶上所有的小推车都被同事拿走了么。”
“难怪你会叫上我。”
“喝酒不要钱啊。”
……
起初，二人还能边走边聊，可来来回回五六趟之后，体力消耗严重，也就没人再说话，
整条走廊里回荡的全是脚步与呼吸声。
好在车上的水也不是很多，总共就三十桶，很快就只剩下最后两桶。
周昌二人没有废话，一人扛起一桶走进古堡。
眼看这两通放完之后就能拍屁股走人，却不料李华的右手出汗没有抓稳，一桶水结结实实的砸在走廊上，发出一声巨响。
咚---
“哟，这就不行了？”前面的周昌回头低笑一声，没有责怪的意思，毕竟水桶的质量很结实，不会轻易摔烂，就算漏点水也无伤大雅。
不过，
他还没走出几步，却发现李华始终没有动静，于是头也不回的催促道，“赶紧的，别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
“周，周哥..”
身后传来李华的声音，声音很浅，听着不对劲。
周昌狐疑的转身去看，只见李华呆呆的站在原地，任由水桶在地上孤零零的轻轻滚动。
“怎么了？”
他皱着眉头靠拢过去。
“这..”
李华颤颤巍巍的摊开手掌，脸色煞白，
“血..桶里装的..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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