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该谁查

    关于这件事要由谁来查可是个大的重点,皇帝陛下说的没错,既然是他让那些人去参加入楼试,而那些人又在路上遇刺,理所当然该让他亲查,以还众人一个交代。

    要知道,可不是什么案子皇帝都有事情去管的,能够让一位皇帝亲查,已经是给死者最大的尊重和重视。

    可是这作为最大嫌疑的皇帝陛下,让他来查的话,那岂不是他说啥就是啥?这件事情还用得着查吗?

    说不准过不了两天,甚至连遇刺的学员们还未回到都城真相便会大白。

    而背负这个天大罪名死掉的不过是一个对皇帝陛下不满,妄想着能够借此事嫁祸给皇帝的人,再加上株连九族一说,只怕是会成为这座城里一桩人人谈之色变的冤案。

    说不定那人死后这位陛下还能借助他口中说的一些不满,比如说是对官员监管不力,由其来欺压百姓这种话来掌握住一些其他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无论怎么来看,皇帝陛下的这句话都是在接着把矛头往自己身上来引。

    但若是由廷尉府来查,那事情就是完全反过来了,因为廷尉大人不是他的人。

    这也正是李思所不明白的事情,就在刚才李思说出要对那些死去之人歌功颂德,给予功臣身份之时,那位皇帝陛下看似并没有什么异议,可在这里又为何要保持反对意见?

    就算皇帝知道不能由廷尉府来查,却也不至于非要亲查来让他人进而怀疑自己,完全可以找一个局外人来负责起这件事情,这是最好洗脱自己嫌疑不让人怀疑的方法。

    李思微笑一下,嘴唇嗡动开口道:“陛下所言甚是,臣也不过是应陛下之命来帮着理一下这件事情而已,具体如何还得是等到众人回都,再由大家共同商讨一些细节才是。”

    皇帝微微点头,言道:“这件事情啊,没有多少人知道,一切还是先等参试学员回来再说吧,消息先不要透露出去,以免朝臣们担惊受怕。”

    对于封锁消息这一点李思并没有什么异议。

    尽管朝臣们得知后会惶恐不安,因为谁也不清楚自家儿子有没有死在那路上。

    书信只有那一份,不可能在朝堂上大声宣读出来,那一言一语无非是在打这位陛下的脸,诉说他的罪名。

    单是参试学员在回都路上遇刺,再加上伤亡惨重这四个字,足以让朝廷官员不顾一切的在不清楚事情如何之前便去指责皇帝陛下,有更多的时间来让这件事情发酵,而发酵的时间越长,对皇帝陛下就是越加不利。

    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与其让众位朝臣整日里胡思乱想精神紧绷的在那猜测自家儿子死没死,还不如等学员回都后由幸存者自己来说。

    皇帝与李思都清楚这些事情,所以皇帝会提出先封锁消息,等学员们回来再说。

    而李思自然是得要赞同的,若是不赞同,那就是彰显出狼子野心之态,就是想要这件事情来发酵,他行事不会这般不谨慎。

    至于该由何人来查这件事,也正是如他们二人说在前面的话一样,只是君臣先来分析分析这件事,具体该如何去查,由何人来查,那都是消息传入众人耳中之后需要大家一同前去商议的事情。

    只是这种消息,真的是那么容易能被封锁住的?怎么可能?

    深夜中,快马入城,自然是有大事要发生,总有一个耳朵尖的能听到些动静,而在第二日早朝之时皇帝陛下若对此事只字不提加以隐瞒,怎能不让人心生怀疑想要忍不住发问?

    皇帝陛下小心翼翼开口道:“丞相大人,这事儿也是刚从和安郡传来,现在可就你我二人知道,若是明日早朝之时有大臣们问起,朕可唯你是问哦。”

    李思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这不摆明了想要为难自己?

    事实上李思清楚,自己能够猜出,其他官员想必听到夜里的动静也能察觉出什么。可在这时候皇帝陛下却说这件事情就他们二人清楚,这是哪般道理?

    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这封信是深夜从和安郡传来的,一路上未经他人之手,而在这里就我一人观看过,看过之后又与你说起讨论,可不就咱们俩人知道?

    不过这都是一些逻辑性的想法罢了,而皇帝陛下钻的也正是这个空子。

    关键问题是,你还不能评论他说的不对,所以李思嘴角苦涩,只能是有些谨慎开口说道,“这个,陛下,夜里的动静虽然不大,却也不算小,而朝臣们总有些不怕事的能够猜测出来些什么,并且是在朝堂上询问起来。所以,这个,臣惶恐。”李思揖手行了一礼,回道。

    皇帝陛下有些意外,揉了揉耷拉着的眼皮,眉头微挑,试探问道:“是吗?连丞相大人都猜不出的事,其他人能猜的出?朕有点不信啊。”

    这话依旧是在钻空子。

    连你丞相都猜不出,还有何人能比你还有本事能够猜出?说出来!我把你换了!

    ......

    李思眉头微皱,从入宫来到殿前,皇帝陛下就问过他知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他的回答是不曾得知,哪怕对方再次询问,他的回答依旧是未曾改变。

    而此时总不好开口说道,诶呀,皇帝陛下这说的是哪里话,老臣不过是刚才跟您玩了个小心思,故意装作不知道罢了。

    没有这么着当官儿的,要是装,那就得一直装下去,说了不知就是不知,知道也得说不知。

    可现在却是在这件事情上犯了难,尽管陛下话语中言明,若是明日早朝有人问起将要拿自己是问,可两人都知道,泄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就算是说的再大,对他一个丞相大人来言那都是不痛不痒的,动不了根本。

    但反过来这也就已经说明,皇帝这是在给自己提个醒而已。

    言外之意就是在说,我已经要开始对你动手了,让自己做好准备?

    对于这些丞相李思没有太多意外和不妙,在其他人看来明面上都是为朝廷效力,可皇帝与他本人都清楚,他们从来都不是一伙的人。

    皇帝陛下是何人?至高无上之人。

    他会容忍这些事情是因为帝王所需的包容心,但这包容心不代表着总会那么一直包容下去,所以面对丞相在之前他没有表露出什么动机和想法,而这次却变的完全不一样了。

    通过这件事情,已经很清楚可以知道,皇帝若单要针对一个人,方法有的是。

    他想通过那句话传达给李思的,就是这么一些很简单却又被一些人很容易遗忘掉的权利。

    这权利,至高无上。

    丞相李思低头行礼,开口回道:“臣明白,臣定是守口如瓶。”

    皇帝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丞相大人办事,朕自当是放心的 。”忽然想到了什么,接着问道:“对了,朕突然想起一事,据去丞相府请大人的公公所说,大人深夜一人在街道上行走,看方向好像是...不知大人可是有何要事想去找何人商讨?”

    李思看了看侯在一旁,从带领自己入宫后便没说过话的那位公公,不着痕迹般的舔了舔嘴唇。

    人家都没说过话,你是怎么听说的?

    那公公似乎也是不敢开口说些什么,更不敢直视李思的双眼,只得是微微低头,身形却是瑟瑟发抖。

    见李思迟迟不做回答,皇帝大怒,看着身后那位公公说道:“混账!竟敢谎报丞相大人行踪给朕,狗奴才是何居心!难不成胆敢挑拨朕与丞相的君臣关系不成?”

    一个奴才,他哪敢啊?

    赶忙跪下行礼,碎碎念叨:“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皇帝微眯了下双眼,点了点头,轻声叹了口气,冷声道:“既然该死,那便去死吧。”

    这话语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也没有任何怒气,甚至都不如他上一句的问话那般容易让人恐惧,就像是在说该吃饭了那就去吃吧这样简单随意。

    可面前的场景却是不再简单随意,从殿外两名侍卫闻声入殿,手持刀枪,便要动手。

    李思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缓步走入殿内的那两名侍卫,直感到后背发凉,不是因为他一介文臣见不得刀枪,更不是怕见到流血杀人的画面。

    而是那侍卫手中刀枪在未落下之前,谁也不知道会架在何人的脑袋上。

    虽说皇帝陛下问罪的对象是那位公公,但丞相大人更感觉身后的刀枪是冲自己来的。

    这样的画面在去年秋天大公子在同样的位置同样经历过一次,不过大公子不惧不代表着他就不惧。

    大公子为先帝长子,且当过二十年的太子,在都城内势力遍布极广,可谓是根深蒂固。

    不管先帝驾崩过了多久,只要有人借以文章都可以说成是先帝尸骨未寒。

    这般添油加醋的说起来,先帝尸骨未寒,而刚继位不久的皇帝陛下便急不可耐的对自己手足兄弟,曾为太子的大公子下以杀手,这种皇帝只能是以暴制暴方能稳固统治。

    而暴君压制,向来是民怨四起,为各地暴乱的主要原因。

    为何要反?吃不饱肚子,统治者昏庸无能,安居乐业的情况下没有多少人想要造反。

    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大昌能以武力压制下来,可远在皇城的那位皇帝陛下还想着能安稳坐好那个位置?

    到时候别说是死后落个暴君的名号,那都是最好的结果,就连江山易主也不是没有可能。

    可面对丞相大人那位皇帝远没有这种顾虑,所以李思赶忙低头行礼道:“陛下严重了,臣确实是在府外遇到了这位公公。”

    皇帝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抬起一只手来,殿外侍卫见状退去,皇帝开口道:“这么说,不是那狗奴才欺君瞒上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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