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块块红烧肉

    虽然许长安从来都不是喜欢讲道理的人,但还是觉着没有这般道理。

    就那两枚铜板也是觉着对方是位修行者,修行者定不会落魄到坐在城门口乞讨。

    不管对方是为了隐藏身份还是怎么着,还是尽量不要招惹为好,虽然那般年龄境界修为定不会高上多少,但只要稍微比自己高一些,再加上年龄优势还是能轻易碾压自己的。

    嗯...许长安打架的方式还停留在对方长的比我高,若是境界修为一样自己应该打不过他。

    ......

    抱着这样的想法许长安随意掏出了两枚铜板。

    只此两枚,心想着对方若是得寸进尺非要五枚那自己抱着鱼死网破也得好好教训他一顿!

    许长安钱是给了,可对方并未接下,而是抬起手来轻指了指远处倒在地上的那只破碗。

    许长安心底有无奈,却还是觉着有点跟自己当初遇到杨贺九之前躺在院子里等着饿了做饭吃的模样好像没什么差别,也就不好意思再去鄙视对方。

    抬手随意往那边扔去,对方也不在意,看着好像并不理会那些钱会不会被人捡走一样。

    视金钱如粪土?

    高手!这绝对是高手!看起来找自己要钱应该只是一个幌子,在许长安看来没有哪个叫花子见到有人给钱双眼不发光的。

    许长安心中如此这般想着,愈发确定对方应是位修行者。

    安陈低头看了看许长安手中的黑剑,似乎是来了兴致。

    许长安顺着对方的目光向下看去,有些自豪的炫耀道:“一位大修行者送的,如何?”

    说这话的时候许长安还刻意加重了一下这个大修行者的‘大’字,以此来证明这把剑的来头很不小。

    对方却只是撇了撇嘴,一脸鄙视道:“没什么了不起的。”

    许长安有些尴尬的空出一只手来揉了揉头。

    因为对方说的是正确的,杨贺九送给许长安这把剑的时候曾说过在这世间只有两种剑,一种为天之剑,另一种则为人之剑。

    这两种剑的解释都比较顾名思义,天上掉下来的剑就是天之剑,尽管许长安不大清楚为何天上能掉下来剑,但那人之剑的解释却要更加容易让人理解。

    人用的剑就是人之剑...

    就只有这么简单,许长安的这把剑就只是人用的剑而已,如此看来确实没有什么好了不起的。

    不过杨贺九还说过一句话,那句话好像是他的老师说的,杨贺九只是重复而已。

    水至清则无鱼,人之剑则无敌。

    许长安信了,所以看到对方面露鄙视,恼羞成怒道:“没什么了不起的?你有吗?”

    事实上大修行者送的东西,别说是一把剑了,就算是一枚再普通不过的绣针也会被寻常人家当作传家宝一般好好供奉起来。

    只需在言辞中加入这枚绣针可是某位大修行者用过之物便足以信奉其能光宗耀祖,虽然不知道人家用过的有什么用,但若是拍卖定是会卖个价值连城。

    对方并未与许长安大吵大闹,依旧是那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随意道:“迟早会有的。”

    许长安当真是呵呵了,本想着对方同样是位修行者,便想着学那些人见面时互相客套一番。

    发现与对方实在聊不来,也不再管顾他,而是自顾自的入了这座城,那两枚铜板就当是运气不好丢了就行了,至于叫他名字的那三枚,许长安自然是不肯给的。

    城里边的红烧肉还在等着他呢。

    这座城比起四方城要大上不少,算的上是一个比较中等的城市。

    行了一天能遇到一个城市已经不错,毕竟去望舒楼的那一路十天半个月碰不到一个人影都是常事。

    不过坐在马背上赶路与自己地下走来又不一样。

    想着白日里头顶上那个始终跟随着自己的火球,许长安竟想着夜晚赶路是不是要好上许多?

    确实要好上许多,打定了注意,准备吃上一碗红烧肉便走。

    没有往城内深走,行不多久便远远闻到红烧肉的香味,顺着香味走去见着一间寻常的铺子门口撑着一口平底大锅,锅下是一个简易的灶台,燃着柴火。

    在锅内满是色泽如红玉般的肉块,肉块枕着的汤汁尚还在不停冒着气泡,气泡悄然炸响,挑动着人的味蕾。

    引诱着的不光是许长安,还有着夏季里招人烦的苍蝇,一只苍蝇往锅内飞去想要先人一步尝上点味道,一把蒲扇轻轻扇过,将其赶走。

    随着蒲扇的挥动,许长安猛吸了口气,而后大感满足,便要准备转身离去。

    ......

    见着前一刻还在垂涎三尺的少年下一刻便带着满足离去,那把蒲扇的动作微微一顿,透露出了挥扇那人心中的无语。

    直到香味散去,许长安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吃上一口,哪有光闻气味就满足了的?

    要上一碗红烧肉,还没仔细尝出味道便已经是囫囵咽肚。

    许长安揉了揉肚子,砸了咂嘴,总感觉这碗红烧肉吃的有点亏了。

    而后右手轻托了下衣袖,在那里面藏着一些零钱,以备随时可用。

    再次有些回味的砸了咂嘴,犹豫片刻后想着铺子老板再要了一碗。

    在这里吃饭并没有什么讲究,往往就是门口支着一口大锅,里面卖着铺子里的特色,而有客人前来便拿着海口大碗为其盛上一碗,坐在门外备好的小凳上,双手捧碗拿着筷子吃饱了就是一顿饭。

    若有些不嫌这天气热的想坐在屋子里,那自然也是欢迎。

    铺子的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见着那位拿着一把玩具剑的孩子似乎是没吃饱,便乐呵呵着又再多盛了一些,分量比上一碗要更足,汤汁也浇的更加浓郁。

    尽管刚吃了一碗,但许长安看着还是不禁食指大动。

    天色已是近黄昏,昏黄的日头下一位少年捧着一碗红彤彤的红烧肉,这幅画面极美。

    饭铺老板看着对方吃的满足,脸上也是写满了开心。

    偶尔拿起竹签从锅中扎了一块上来,小心翼翼确保不会蹭到自己的山羊胡子上,放到口中微微品嚼,有滋有味。

    许长安美美的咽下口中咬碎的肉块,心想着鱼就是没肉吃的要舒坦。

    想来云望舒也该是这般想的,所以才不想费力去挑刺儿而是直接咬碎咽到肚子里。

    在对方开口要自己将那条桂花鱼给做成红烧肉之时,许长安突然想到了在书里边看到的一个故事。

    那个故事很简单,为什么不吃肉呢?

    这个故事与云望舒的处境应该是差不多。

    云望舒并不知道自己在迎福小镇内吃的那碗红烧肉是怎么来的,她在望舒楼上或许也吃过这些东西,但绝对是不可能见过那些东西原本是长什么样子,如何才能获得。

    分不清楚鱼和肉也许不是云望舒的问题,但总有什么方面是有问题的。

    所以当时许长安并没有认为好笑,反而是认真的与对方解释桂花鱼做不成红烧肉。

    不知怎么的,比起高贵貌美且实力强悍,甚至在自己寻常看过的那些话本中必然是稳稳占据主角位置的云望舒,许长安竟然心底里莫名其妙的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

    难道这些优越感只是来自于自己知道鱼和肉的分别?

    许长安看着碗中多了些的肉块,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看到许长安叹气,对面老者本来乐呵呵的那张脸开始慢慢收敛了下来,来到屋子里为其倒了杯水,放到他面前的凳子上,眉头微皱着开口询问道:“可是觉着腻了?”

    许长安微微摇了摇头,看着对方的和善面容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朋友...”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那老者打断,老者似笑非笑的盯着许长安,四下望了望,小声回道:“直说就行,这没别人。”

    ......

    许长安无语,没好气道:“你是不是想多了?我就是想到了一个朋友而已,说起来她好像也不算我朋友,至少她不会这么认为。”

    老者听到这话开始感了兴趣,搬着自己的凳子上前坐下,再次询问道:“说说看?就当是给老头子我解闷了,说的好了这碗红烧肉给你免了也说不准。”

    “我不是说书的。”

    “那免费的红烧肉不想要?”

    “想要。”许长安捂了捂袖子赶忙回道。

    老者哈哈笑了起来,为许长安扇了扇飞到他身上的一只苍蝇,等着这位少年说上一段。

    只见那许长安筷子往碗沿上一拍,啪的一声脆响,这位少年便开口说了起来。

    老者不停眨弄着双眼,看这小子的模样倒还真有那么个几分意思,呵呵乐了几声,琢磨着他口中不长的那两段话,开口道:“你的那位朋友该是富贵人家。”

    许长安点了点头,心想着那云望舒又怎是一个富贵可以形容的来的?

    老者微微点头,带着些赞赏接着道:“小小年纪非但不悲,反倒是觉着比于对方心底里还有着些优越感,不错不错,这说明你已经稍微那么点认真生活过了。”

    许长安有些疑惑,这与自己认真生活有什么关系?还是很不解自己为何要对云望舒这般关心?

    准确来说那并不是关心,许长安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

    老者看着其眼神中的疑问,指了指对方面前的那碗红烧肉,脸上带着一丝享受接着说道:“这碗红烧肉选用肥瘦相间的猪五花,焯水之后用刀切成三之二寸般大小,块块不差。去腥提味,翻炒上色,颗颗均匀。”而后指了指身后文火继续烧着的那口锅,继续道:“待熟透后又用小火慢慢煨烤,使其软烂入味,方能有你口中这一碗香甜而不腻。”

    许长安微微一愣,这是在教自己做红烧肉?

    他怎就知道自己昨天刚被一碗红烧肉给难住了?自己刚才话中可是完全没有提到啊。

    看着碗中确实大小块不差的红烧肉,许长安不解道:“什么意思?”

    老者呵呵笑道:“我在说,你活的还不够认真,只是想着凑合。等你有一天能如我般做完这一碗红烧肉时,便能解答你今天心中的那些疑惑。”

    许长安撇了撇嘴,显然觉着对方是在卖关子,心中想着应该让他与跟城外那位少年互相对峙应该会比较有意思。

    想起那位少年许长安更是没什么好气,询问道:“我在城外遇到了一位拦路少年,他是谁?”

    老者回忆起来,开口道:“那个少年啊,记着很多年前就在这座城外了,好像不是这座城的人,也说不出从什么地方来,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抱着只碗坐在城门口处。”

    许长安接着问道:“我当时叫了两声安城,他说我是在叫他,这又是怎么回事?”

    老者微微点头,解释道:“没有人教过他说话,所以当他大约六岁的时候还是说不出来完整的一个字,坐在城门口的时间久了,听到的话也就多了,当有人问他叫什么的时候他就想起行人口中这座城的名字,就安陈安陈的重复说着,尽管发音有些不对,但也就当成是他的名字了。”

    许长安恍然大悟,原来安陈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将这座城当作的自己名字,怪不得自己看着这座城念出安城两个字的时候对方说是在叫他。

    许长安问道:“叫他的名字就得给钱吗?他不是乞讨,那是打劫啊,是不是有人路过的时候都是这样?”

    老者笑了笑,微微摇头道:“那孩子可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虽然跟叫花子一样抱着碗坐在城门口,不过却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叫花子,听他说是什么‘讨厌费’,大家都讨厌他,他就坐在城门口处收取讨厌费,他应该只是想向你收讨厌费罢了。”

    听到这话许长安忍不住一乐,心想着这人果真是有意思,你讨厌我,那我就向你收取讨厌费,这么看着好像确实也不算是乞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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