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生明月 第九十八章 路在何方

    高高的太阴山上有座桥。

    云海在桥下奔涌,流水在桥下淌动。

    两位少年静立在桥头,看着前方那座白色石桥,眼神中都有些好奇这座桥是如何建设完成的。

    桥的那头有一座楼,高百尺,尽管没有去过,但二人都知道那应就是望舒楼。

    吴歧途盯着石桥下方的云海,听着夹杂在云海中的流水声开口道:“听说望舒楼前有座桥,名为宿夜,看起来我们来的应该不是时候。”

    看着刚从天边升起的朝阳,方长点头嘲讽道:“或许,你可以在这坐到晚上再过桥。”

    吴歧途依旧是低头看着石桥,不露声色,摇了摇头。

    望舒楼前有座白色石桥,名为宿夜,据说桥下有一道符箓,为镇灵。

    这座桥便是入楼试的第一场考验。

    二人同时向下看去,他们都发现了桥头处有一只灰色的脚印,依照脚印来看应该是位小小少年所踩出来的。

    灰色的脚印在白色石桥上显得格格不入,极不和谐。

    回想起这一路行来碰到折返回去的参试人员,二人心中微微讶异。

    方长开口道:“这个脚印不像是刚踩出来的。”

    吴歧途微微颔首,目光向前看去,发现这座桥上的脚印不只那一个,只是前一步的颜色要更浅上一些,这就很让人奇怪。

    若是那位少年脚上沾染上了什么脏污,那走在桥上颜色该越来越淡才是,可在这里却是完全反了过来。

    方长好笑道:“难不成那人喜欢反着来走路?”

    吴歧途回道:“你会有这么无聊?”

    “我没有,不过保不准其他人会不会有。”

    吴歧途不再与他纠结这个脚印到底是哪位少年正着走还是反着走这个问题,他的目光由桥上脚印再次回到了这座桥。

    “我在狂书阁内听老师说过,师公当初与他说起之时说这世间符箓望舒楼能排的上前三甲。”吴歧途看着前方石桥,目光仿佛已经透过那座石桥,看到了桥下所暗藏着的玄机。

    方长听闻此话颇有失望之色,摇了摇头微微叹息道:“巍巍望舒楼,居然只排的上前三甲。”

    依方长心中所想,即便是当初青莲狂傲自信,以仅余傲然独揽这世间符箓第一之名号,那望舒楼也该当排的上其二才是,如今吴歧途所说只是前三,方长心中难免会有所失望。

    吴歧途轻笑道:“前三已经是顶尖了。”

    若是寻常人无论在何种造诣之中得个前三甲的称号,那绝对都是顶尖之人。

    可望舒楼不应只是顶尖,那座楼该属最顶尖才算的上是合理。

    方长咂了咂嘴道:“阁主当那第一我无话可说,不过到底是何人能居于望舒楼之上?”

    吴歧途摇了摇头,“师公只排得上其二,其一另有他人。”

    方长大惊。

    他无法想象青莲那般人居然都能如此坦然的甘居人下,不过转而一想狂傲不代表着自欺欺人,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知道能让青莲承认这世间第一的会是何种人物。

    “我可听说这世间符箓之事属阁主最强的。”方长想了想道。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那些说出这般话来的人,又有几个懂得符箓的?”

    “这么说你就很懂了?”方长嘲讽问道。

    吴歧途摇了摇头,坦然答道:“不懂。”

    修行符箓不仅需要修行者的天赋,亦要有极端苛杂的条件方能写出。

    修行者已是甚少,而这些修行者中却又要再进行一轮大筛选,所以这最终能通于符箓的也就寥寥数人而已。

    严卫楚说已然快要失传绝不仅仅只是他个人观点,是每位修行者都清楚的事情。

    即便青莲作为吴歧途的师公,可这吴歧途对于符箓还是不懂,这就可想而知不能通符箓的绝不仅仅是差个好老师这么简单。

    方长也没有过多嘲讽,因为他也不懂...

    “能居阁主之上,在这世间我等居然未曾听说过,想必那首位应是不曾出手才是。”

    不曾出手的人,又或是出手之时无人见过的人,显然不太容易收集其情报,也就无人知道这世间还有居于青莲之上的存在。

    青莲能在世人口中居于符箓之事首位,源于熔剑为莲后坐守于长安城,很多修行强者来到长安城后都见过那朵青莲。

    来到长安城的人很多,见过的也很多,可十年间能破开的却只有一位,而破开之后那人便成了当世剑圣。

    这本身就是对于那朵青莲的一种肯定。

    不过吴歧途能说出这种话题显然不是为了勾起对方的好奇心。

    他想说的是望舒楼很强,但这世界也并没我们想象的那么弱。

    吴歧途点了点头,并未回话。

    方长看着吴歧途,眼神中有询问意思。

    吴歧途笑道:“师公未曾说,所以老师也不知。”

    “言念先生就没问过?”

    “未曾。”

    方长颇有遗憾,接着看向面前石桥,换了个话题。

    “这座桥如何过?”

    “走过。”

    很简单的回答,也是最正确的回答。

    不过在方长听起来就跟放了个响屁一样。

    二人只得抬脚向前走去。

    望舒楼有百尺,很多人先不说能不能登上那一尺之高,只能使远远看到在山上有着那么一座楼。

    大多人都止步于这里。

    因为这里有一条石桥,名为宿夜,石桥下有一道符箓,为镇灵。

    ......

    春色先以柳芽归,二月初柳树尚未发芽,自然是看不到丝毫春色的。

    大昌王朝庆安十年,南方一座偏远沉寂的小城内,难得听说到了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一些大事。

    对于这些大多数的城内居民来说可算是茶余饭后打发时间的最好话题。

    再经由说书先生口中辞藻修辞,那绝对是让人久久回味。

    不过听客大多都是些孩童。

    相对比起来大城市内说书的往往背靠太师椅,面前一张香木案台,左手边摆放着一杯香茶,右手搁着一条沉香响木,说出来的话语亦是充满了书香味道。

    而在四方城内这位年过花甲,身穿破旧棉袄的老者却是坐着一只随身带来的小凳,响木由于没地方拍的也被他落在家里,口中的话语更是多了些乡土气息。

    面前三五孩童围观,个个瞪着大大的双眼都不舍得眨动一下。

    事实上听书与眼睛倒没关系,可这也能看出那些孩童的入迷程度。

    “且说那月神大人,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你们猜怎么着?”说书先生抹了把唇角唾沫星子,头往前探,嘴角露出一丝神秘色彩问道。

    孩童纷纷摇头,赶忙催促下文。

    说书先生向前伸了一只手,另一只则是拿起随身携带的一壶清水往嘴里灌了两口。

    孩童们蹲在地上不满嘟囔道:“这怎么刚说两句又要钱了。”

    “听书不给钱,这么小年纪就想欺负我老头子是不是?说了半晌我这水喝了不少,午饭估摸着都得多咬上两只馒头,这哪一样不得花钱?”说书先生放下水壶,心中倒也不恼,只是与那些孩子们讲着道理。

    一位少年强忍着把他骂的午饭都吃不下的想法,掏出一枚铜板不舍的观看良久。

    那是他要去买糖葫芦的钱,可一想到说书先生说的与一位臭小子要去的那座楼有关,便一咬牙递了上去。

    “懂事。”老者乐呵说道。

    孩子们赶忙催促,说书先生重新开始。

    “那月神大人是何人?只见其大手一挥,身影便消失不见。抬头往天上看去啊,日月同天,月神大人不愧为月神大人,竟能以肉身化月,与日月同辉。”

    孩童们听得心神向往,感叹这世间竟有如此强悍之人。

    不等孩童们催促,说书先生开始继续。

    “要说这祖龙皇帝,那可绝对不是有脑子的人,面对上这号人物,他跑肯定是跑不掉。不过我大昌王朝也有着一位神,那位神啊,在南方。”

    掏出一枚铜板的那位少年开口问道:“我们这座城不是大昌最南方的一座城市了吗?还有南方?”

    说书先生乐呵的点了点头,“当然有,更南方啊有一支...”

    话未说完,便被其他孩子不满的打断,他们可不是来听其分析地理局势的。

    说书先生捋了捋胡须,话题回来开口道:“咱们那位神啊,一顿饭就要吃三十斗饭,五十斤酒,两头壮牛,生的是人高马大三头六臂。”

    其他孩子听到这里已是瑟瑟发抖,这是神吗?这不是怪物?

    可那位掏出糖葫芦的少年则是双眼更加明亮,迫不及待的等着下文。

    “要说最厉害的是他手中那杆钢枪,据说是由那五把天之剑熔铸而成,有移山倒海之能,你们知道长安城的那位剑仙为何到最后手中没剑了吗?”

    孩子们摇头不知。

    “都被咱们这位神给熔到那杆枪里了,哪还能有剑?”说书先生哈哈大笑道。

    “当时他察觉到场间变化,一跃百丈冲天而起,手持一杆钢枪搅的是风起云涌,日月混乱,当然那月神大人也不是凡夫俗子,在空中高高升起想要快速逃离。”

    “他逃掉了吗?”

    “哪能啊?咱们那位神察觉到对方动机,那是手中钢枪脱手而出,一击破碎!渣渣都不剩,还逃呢。”

    孩子们纷纷鼓掌叫好。

    “可祖龙皇帝为啥还是死了?”有位孩子不解问道。

    其他孩子头点的如拨浪鼓一般。

    说书先生语塞,舔了舔嘴唇只得是赶忙拿起水壶重新喝水,一只手抬起擦了擦额头汗珠。

    不等他想好说辞,那位拿出铜板来的孩子鄙视道:“你们怕是傻了吧,那皇帝死是他作死,神仙都救不了!”

    说书先生放下水壶,一拍大腿道:“对!”

    其他孩子带着不解离去。

    那位拿出铜板的少年则是叫住说书先生问了些什么。

    虽说柳树抽芽要待到三月,现在只是刚入二月而已。

    可一间院子外的画面却是显得奇怪。

    那颗柳树生意盎然,衬托的院子里也是熠熠生辉。

    一青年男子站在院内静静看着那颗柳树,那双温柔的柳叶眼中满是温和。

    见到柳树的状态,他亦想起了自己所写过的一个字。

    自言自语吐了出来:“蓄。”

    观看许久之后,青年男子回到屋内。

    弯腰从墙角处捡起那支早已被染上灰尘的秃笔,沾了沾桌上磨好的黑色墨汁。

    提着沾满墨汁的秃笔径直向着西墙位置走去。

    终于是在满院春色之中写下了那一笔。

    收好那支秃笔,站在原处观摩良久,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后背起一只竹筐走出院子,轻轻关上院门。

    对着院外那颗高大柳树揖手行礼,转身离去。

    (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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