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少年剑客高不高

    风流道“若为所爱,逆了这苍天倒也罢。小爱即大爱,大爱亦小爱。无它,唯心而已。何为大小,在乎而已”

    李无缺道“你的故事,我一直都很好奇”

    风流笑着道“你的故事,我也很好奇。可是你不说。有时候我就在想,一个锋芒尽露的人到底经历过什么”

    李无缺道“我也在想啊,一个人满目温柔,世人称之为风流的人,经历了什么才会不悲不喜,如同一滩泥一样”

    风流道“一滩泥?”

    李无缺道“泥是死的,没有脾气的。人人揉捏。捏成什么样的形状,都可以”

    风流微笑着道“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气的,不在乎,自然不悲不喜”

    李无缺道“我想不通你在乎的是什么?江湖人逃不出名、利、武艺、女人,可这些,你似乎都不在乎”

    风流道“你不是我,当然不知道我在乎什么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风流,我的风流,或许无人能懂”

    李无缺道“说的像是个道士一样,你这样的好脾气,去道家或是佛家都是很好的”

    风流道“难道在奇门,不好吗”

    李无缺道“我觉得,佛家或者道家更好,更适合你”

    风流道“旁观的人都会觉得旁观者清,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没有感同身受,怎么就旁观者清了呢”

    “旁观者怎么就清了呢,旁观者他怎么就那么清楚呢,他怎么就比当事者更加清楚呢”

    李无缺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流传已久的道理”

    风流道“对,这是一个流传已久的道理。可我,并不觉得这是对的。至少,它不是一定的道理”

    “它只是在大多数情况下,是道理。并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是道理”

    马怀道“风流为风流,是为了这天下的道理吧”

    风流道“风流,本无道理可言”

    马怀道“风流,有很多种,可我连一种都说不出。我不是个风流的人,要说,也是他人的风流了”

    “我不懂得风流,怎好说他人是否风流呢。有很多种感觉,都是要深埋于心的”

    风流道“您的话,让我无言以对。既然说到了风流,那就说一个风流的故事吧”

    马怀道“风流说风流,有趣”

    风流道“从前啊,有一个剑客,少年剑客,出生在一个小镇子里,他和一个邻家女孩,经常一起玩”

    “有一天,县衙贴了一张告示出来,那上面是一排排的人名,位列第一的,是天下第一剑客”

    “虽然只是一个名字,但那个女孩说,以后,我一定要嫁给天下第一剑客。少年剑客没说什么,他只是将这句话深谙于心”

    “不知多少年之后,天下比武,少年剑客和天下第一剑客进行了决战。这个久负盛名的第一剑客被少年剑客三剑打倒”

    “少年剑客的目光越过倒地的第一剑客,看到了女孩,看到了女孩眼中的落寞。少年剑客说了一句话”

    “我自幼便仰慕您这位第一剑客,第一剑,一剑而已,我曾想,我们之间会有一战,一剑定生死”

    “你还有出剑的机会,一剑定生死吧”

    “第一剑客站了起来,为了这一剑,两人都准备了很久,两人的剑法很像,都如同惊鸿一般,快到了极致”

    “两人都是无法后退的,少年剑客持剑到了第一剑客剑尖的时候,卸去了所有的力气”

    “第一剑客的长剑击碎了少年剑客的长剑,刺穿了少年剑客的心脏,碎掉的长剑纷飞,划破了少年剑客的衣衫、脸颊”

    “少年剑客紧握着刺穿心脏的这一剑,是的,这一剑,他在求死。第一剑客意识到了不对,要收剑”

    “可第一剑客啊,没有他厉害,怎么可能把剑收回去呢。他握住的剑,回不去的。女孩子嘛,万不能落寞”

    “她喜欢的,是天下第一剑客,是那个人,而不是那个名头。我若做了天下第一剑客,她就不会开心了”

    “在倒下之前,少年剑客看了看第一剑客,中年人,如果他可以活下去,中年的时候是否也会像他一样”

    “是啊,自己年幼的时候,他便是第一剑客。那时候的他,也是一个少年而已”

    “少年剑客仰头倒了下去,他没有看到女孩的目光,但他想,女孩应该是开心的。可能自己的死会让她伤心一阵”

    “自己死了,天下第一剑客便永远都是他。她喜欢的,也永远都是天下第一剑客。不会食言”

    “这天下的剑客啊,除了他,没人称得上第一了”

    “天下第一剑客稳坐在天下第一剑客的位置上,直到老死。那个女孩,嫁给了天下第一剑客”

    “第一剑客德高望重,女孩温婉动人,世人皆称之为神仙眷侣。剑客毕竟年岁大一些,死的早一些”

    “守寡的女孩时常去两个人的墓前,有一件事,全天下只有三个人知道,少年剑客的武艺,在第一剑客之上”

    “在世人眼中,少年剑客是一个失败者,一个轻狂的失败者。三剑打倒第一剑客,不过是个笑话”

    “一剑送命,才是应该。女孩变成了老妪,可她还是不想去明白,因为她不想明白,不想去想”

    “过往的一切,思之,苦。她早已忘了少年剑客的模样,却无法忘却那一剑,漫天飞舞的一剑”

    “如果少年剑客杀了第一剑客,会发生什么,我不敢去想。少年剑客没杀,或许这就是风流吧”

    马怀道“好”

    除了一个好字,马怀想不出任何的字、任何的词

    李无缺也说了一句好,营帐内的人都说了一个好

    最后一个讲故事的人,一锤定音。这个时候,他们都忘了,他们曾经很想见一见天水军中的那个女子

    如今的他们,都在想着这个少年剑客

    故事与酒,对于男人们来说,或许才是最泪的

    ......

    任何一个皇朝的国都,都是一个皇朝的象征。明德城,同样如此。到了这里,墨染看到了截然不同的一种风格

    他显得并不是很惊讶,在来的路上,见了那么多的城池,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预期。有了预期,就不会太过惊讶

    世上的事情多半如此,在预期之内,便不会情绪波动。在预期之外,才会有情绪波动。这像是一句废话

    但这一句废话,有人却是没有想过的。人们多会想伤心的事情,而不去想为什么伤心。没有去根,伤心就会不断

    很多时候,我们都过度的看到伤害的程度、伤害的结果,而忽略了伤害的源头

    在一场战争里,被箭矢射中,你会拔掉箭矢,你会止血,你会缠上纱布,但绝不会去想,这道箭矢是谁射过来的,是谁造的

    箭矢为何会射过来,这是一个很深奥的问题,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答案,同一个人也会有不同的答案

    穿过冗长的甬道,墨染轻轻的笑着,明德城建造的很牢固,可任何一座城池,都需要排水

    只要心思够细腻,就能抓住一个时间差,从排水的通道,慢慢的、慢慢的潜入城内

    轩辕九州虽然安排了人看守,但他显然不觉得,在这些排水口,能进来很多人,进来足以打开城门的人

    是啊,高手怎么可能会走肮脏的、狭窄的、漆黑的排水口呢

    能打开城门的,无论武艺高低,都是高手

    甬道里漆黑一片,这让墨染不由得想到了小时候听到的一个故事

    盲人打着灯笼走在夜色之中

    如果盲人是害怕他人看不清,那么盲人心里,信的是儒家

    如果盲人是害怕他人撞到他,那么盲人心里,信的是墨家

    如果盲人是觉得必须打灯笼,那么盲人心里,信的是法家

    如果盲人觉得想打就打灯笼,那么盲人心里,信的是道家

    ......

    明德城里并没有墨染想象中的那样紧张,这份紧张,据他目前所看,仅仅存在于军人的眼中

    城中的百姓应该是和他们以前一样的,墨染穿着它们的装束,穿梭在他们之间,并没有人察觉到意外

    墨染在明德城内四处走着,有些地方,他去不得

    明德城中也有乞丐,和他们的皇城一样。似乎任何一座城池都一样,都有着乞丐

    墨染做到了一个乞丐的身边,坐了半天

    乞丐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因为身边多了一个人而怎么样

    墨染开口说道“敌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攻城了”

    乞丐开了口,他的声音很低,有些沙哑,“说不定就在这几天了,他们不打,我们也要打出去”

    墨染道“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大家对于这场战争并不怎么在意,都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乞丐道“这是这里的风俗,任何事,都不能阻止我们开心。你回去之后,要好好说一说”

    墨染顿了一下,道“你看了出来?”

    乞丐道“你们的味道,和我们的味道,是不一样的。我也不怕告诉你,城中没有多少粮食了”

    “前几天,我还能要到一些吃的,现在要不到了。他们都不够吃了,我也就没吃的了”

    “你们跟本就不用攻城,只要围城就好了。再过几天,就算你们不打,我们也要打出去。你们是为了土地、军功”

    “我们呢,是为了吃口饭。你说我们谁会赢?”

    墨染道“你看了出来,却没有喊出来,你是一个好人。如果你们投降,就可以吃到饭了,也不用再有人死了”

    乞丐笑着道“这些话嘛,你和谁说都没有用,和大将军说,和皇上说,都是同样的结果。你们就是强盗”

    “强盗拿着刀枪打进了家里,就算我们手无寸铁,也是不可能投降的,这是我们的家”

    墨染道“为了活下去,总有一些底线是可以突破的”

    乞丐道“尊严,这道底线,是不能丢的。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乞丐说这些,很可笑。我都是一个乞丐了,还有什么尊严呢”

    墨染道“我不觉得你是一个乞丐,这番话,是一个乞丐说不出来的。你以前,或许,或许是位置很高的人”

    乞丐慢慢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满是皱纹,很沧桑,一双眼睛很浑浊,眼角挂着污渍

    乞丐道“什么高不高,低不低的,天下的人,都在讨饭。有人吃的舒服,有人吃的不舒服”

    “有人一顿吃一道菜,有人一顿吃八道菜,有人坐在软软的凳子上吃,有人在起了风沙、下着雨雪的时候,蹲在青石板上吃”

    “有人搂着美娇娘,有人独自下咽。有人前呼后拥,有人踽踽独行。吃到了最后,都拉出去了”

    “吃什么,吃多少,在哪吃,用什么吃,和谁吃,最后都一样,都要拉出去。哪有什么高不高,低不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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