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沐云歌上前替他正了正扣子，揉着狐裘上柔软的毛，道：“而且这件也不错啊，你不喜欢吗？”
蔺玄觞笑了笑，道：“喜欢，只要是你亲手给我穿上的，我都喜欢得很。”
但沐云歌到底还是打错了算盘，炒的田螺到底还是没能够吃。陈赫熹捏着田螺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沐云歌刚想吐槽他，就听见就有小厮来报，说陈知攸陈大人登门拜访了。
听着小厮的话，陈赫熹有些意外，将目光投向了蔺玄觞。直觉告诉他，这件事一定和蔺玄觞有关，想了想，道：“师父……”
“去见见你父亲吧。”蔺玄觞打断了他的话，没能让他将实情说出来。
陈知攸手上提着各色吃食，见着陈赫熹后，便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塞进了他的手里，道：“这些日子在南府过得如何？”
看着陈知攸关怀备至，虽然心里明知道这就是逢场作戏而已，陈赫熹还是心中一喜。
“师父和师娘都很关心我。”陈赫熹说着，脸上满是笑意，道：“虽然师父总是很疏离，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向着我的。”
听着陈赫熹这话，陈知攸也就放心了，道：“那在南府乖乖的，等着你学有所成了，爹再接你回来。”
说着，陈知攸抬手揉了揉他柔顺的头发，道：“食盒里有你娘亲做的桂花鸭，小时候你最爱吃了。”
闻言，陈赫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继而又恢复了方才的欢喜。
只是……心底再怎么说，都是苦的。
喜欢吃桂花鸭的，不是他，而是他的弟弟。父亲向来如此，只记得弟弟的喜好，却时常忘记了他。
而当需要在外界表露出对他的关心时，就将弟弟的喜好强加在他的身上。
好似……他不是陈赫熹，而是弟弟陈赫铭。
陈知攸没有意识到陈赫熹内心的变化，继续和他说着关心的话，可是在陈赫熹看来，这一切都是已故的弟弟的。
他打开了食盒，看着里面各色吃食，全部都是陈赫铭最喜欢的菜色。
诱人的吃食好似化作了三千利剑，直直刺进他的眼睛里，看得他忍不住想要直接掀翻这些精心制作的事物。
这些用心良苦……都不是给他的。
不过，也好。反正陈赫铭已经死了，这些就算是带着陈赫铭的影子又如何，最后不还是给了他。
这么想着，陈赫熹的心情渐渐好了起来，问道：“爹爹最近的身子怎么样了？”
他也听说了陈知攸三天两头请郎中的事情，便随口提及此时。
“爹老了，在怎么这身子骨也是大不如前的。”陈知攸说着，对着将目光投过来的沐云歌笑了笑。
沐云歌远远地望着两个人看起来还很温馨的交谈，笑着夹起个芋头酥咬了一口，道：“陈赫熹看起来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但她多少能够看出来，陈赫熹的开心，似乎参杂着一点心酸。
蔺玄觞点了点头，一点点靠近了沐云歌，道：“云歌吃饱了没？吃饱了，我们可以去放花灯玩。”
闻言 沐云歌抛开了对陈赫熹的担心，笑着说道：“好啊，糖糖跳着的那个花灯很漂亮，放起来也一定会很好看。”
蔺玄觞摇了摇头，道：“我提前买了些材料过来，我们可以自己动手做一个花灯的。”
张英忽然跑过来拍了沐云歌的肩膀一把，而后坐到了沐云歌身边，问道：“在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
“玄觞说他买了做花灯的材料来，待会儿我们可以自己去做花灯，然后亲手放飞它们。”沐云歌说着，问道：“你要不要也来做一个，和你家濂一起放？”
闻言，张英点了点头，道：“正巧今天我们出去忘记了买花灯回来，方才还说要不就出去看看还有没有卖的呢。这下好了，不出府去买也能放花灯玩了。”
沐云歌一笑，将手上的芋头酥吃完，擦净了手后站起身，道：“我吃完啦，走吧！”
另一边的陈赫熹见着她们离开，便借口要和他们一起，也辞别了陈知攸。
等着送走了陈知攸，陈赫熹看着桌上的吃食，沉默地将它们悉数拎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一一打开来看了一遍。
很好，都是按着陈赫铭的口味做的。
盯着桌上的菜看了良久，陈赫熹挑着唯一一个自己喜欢的糕点下了口。可刚吃进去一口，他的脸色就变了个彻底。
他还以为是陈知攸终于记得他喜欢吃这个糕点的事情了，没想到却还是陈赫铭的口味。
他喜欢甜口的糕点，而陈赫铭喜欢咸口的。糕点大多偏甜，所以陈赫铭一般来讲是不会碰桌上放的糕点。
越看越气，陈赫熹咬紧了牙关，终于忍不住，一挥手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发出一阵杂乱的破碎声响。
不远处的沐云歌耳尖，挑眉转身看向陈赫熹屋子的方向，狐疑地问道：“玄觞，你听没听到陈赫熹屋子里好像有什么动静？”
蔺玄觞耳力不错，但是方才满心扑在沐云歌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其他声音。摇摇头，道：“放在没有注意，你要是放心不下，我陪你去看看？”
“不了吧。”沐云歌犹豫着说道：“这花灯才刚开始做，我还是等着做完再说吧。再说了，他方才心情应该不错，就算是有什么声音，可能也是不小心将什么东西碰到地上了。”
想着，沐云歌就放下了心，完全没想到陈赫熹在屋子里到底做了什么。
陈赫熹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暗自握紧了拳头，咬紧了下唇道。旁边伺候的丫鬟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瞧着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吓得不敢说一句话。
他叹了一口气，揉了揉眉心，重新坐回到椅子上，道：“你进来把这里收拾了吧。”
丫鬟听着他的话，抖着身子走了进来，连着脚步都是抖的。
陈赫熹注意到了她的害怕，皱着眉头吼道：“我能吃了你吗！你抖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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