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玄觞想了想，到底还是没能有半点头绪。
倒是沐云歌给了他一个提醒，回忆道：“我看那人带着面具，说不定，他的脸上应该是有疤痕的。”
有疤痕……
蔺玄觞隐隐约约有了猜测，但这猜测太过于不可思议，想了想到底是没有说出来，依旧是摇了摇头 道：“印象中，的确没有这个人。”
沐云歌却是了解他的，瞧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了他心里想着的那些事情。
但她想着也没必要让蔺玄觞太过于难堪，也没有戳穿他，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清清浅浅地喝了一口。
“总之，最近要好好防着他了。”
躲在暗处的黑衣人自从听到了蔺玄觞的话后，一双手就紧紧攥了起来，一口牙险些直接被他自己咬碎。
不记得他了吗？亲手摧毁之后，居然能说不记得他。
看着蔺玄觞的目光逐渐变得阴狠，他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蔺玄觞杀掉。但是他不能，他还没有让蔺玄觞体会到他的痛。
沐云歌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似乎感受到了身后的视线，没头没脑地说道：“善恶终有报，任何事都不是没来由的出现的。”
虽然沐云歌猜到了是蔺玄觞伤害过这个人，但是她同时也相信，蔺玄觞一定不是随随便便出手伤人的。
那不符合蔺玄觞的性格。
蔺玄觞皱了皱眉，问道：“云歌？”
沐云歌笑了笑，决定会一会这个一直潜藏在南府的人，于是对蔺玄觞说道：“我有些饿了，你帮我去看看厨房还有没有吃食好不好？”
蔺玄觞对沐云歌的请求自然是言听计从的，点头道：“好，等我。”
看着蔺玄觞离开的背影，沐云歌一点点走向了自己感受到的那两道视线的源头，脸上的神情格外的平静。
“藏了这么久，也该露个面了。”
说着，沐云歌停下了脚步，不再向前：“出来吧，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谈谈。如果你就这么躲下去，一定不会得手的。”
听着她说的话，暗处躲着的那个黑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了出来。
看着他脸上的面具，沐云歌勾唇一笑，道：“原来真的是你。说说看，你和玄觞有什么恩怨纠葛。”
黑衣人闻言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气愤：“我跟你说什么有什么用！你和蔺玄觞是一伙人，就算我说了 你也只会帮着蔺玄觞说话。”
沐云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你这是什么想法？因为我喜欢蔺玄觞，所以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为了他说的？”
天地良心，还真不是。
她只是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而已，根本没有眼前人说所的那么恶劣。
“你该不会是有被迫害妄想症吧。”沐云歌挑着眉头说道：“我现在只是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这件事情，就这么简单，是你想的太复杂了吧。”
闻言，黑衣人的态度稍稍缓和了一些，道：“这件事情已经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了，但是我相信，蔺玄觞一定没有忘掉。”
沐云歌没说话，示意他继续讲下去。然后，她听到了一个很久之前的故事。
那时蔺玄觞接到圣旨除掉叛乱的黄州林氏，蔺玄觞到了黄州之后却没有像之前来的官员一样，直接来到林氏到处乱搜。
因为蔺玄觞知道，这样根本就不会达到他的目的，反而会告诉林氏天家又派了人过来，该收敛的收敛，该藏的藏。
所以蔺玄觞选择了乔装打扮，借口是过路的商人遇到了劫匪，目前回不去家也没有地方住，希望林氏收留他一些时日。
林氏本想着现下不适合让身份不明的人住进来，林家小妹却出言帮他说了好话，并且让蔺玄觞住到了她的溯雪园内。蔺玄觞借着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为由，帮助林氏的小厮打打下手，林氏小妹见他机敏，便和父亲提了几句，让他帮助林氏做一些更深层的事情，于是蔺玄觞如愿以偿打入了林氏内部，
沐云歌皱了皱眉头，道：“所以，蔺玄觞之后便逐渐掌握了林氏叛乱的证据，然后将你们直接擒获，对吗？”
黑衣人摇了摇头，道：“蔺玄觞虽然帮助林氏做事，但林氏也都不是傻的，怎么可能让他接触到真正的核心。”
他接着讲了下去，眼里流露出格外复杂的情绪，似气愤，又似怜悯。
林氏小妹不知为何被蔺玄觞勾去了心思，试探了几次后没有得到蔺玄觞的回复，一天夜里给蔺玄觞送吃食时偶然间发现了蔺玄觞的真实身份。
之后，林氏小妹居然为了蔺玄觞，将自己家叛乱的证据交到了他的手里，并且协助蔺玄觞除掉了林氏。
而他脸上的伤，也是小妹亲手造成的。虽然在现在看来，小妹当时只是失手之举，但他只要再慢一步，就会葬身与那一片火海之中。
“那，小妹现在……”
“死了。”
林家小妹最后还是没能和蔺玄觞双宿双飞，在发现自己的协助并不是像蔺玄觞所说的那样，让林氏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事，让林氏改邪归正，而是直接毁掉整个林氏之后，小妹痛心疾首，跳进了那片火海之中。
而他，没能拦住。
沐云歌吸了吸鼻子，听完整个故事，心情异常的沉重。
其实整个事情的是非对错，无论如何说沐云歌都能说出来一个理来，但看着眼前人的悲切，她却没了往日那张能说会道的嘴。
蔺玄觞做的事情，在朝廷看来其实并没有过错。为了铲除一个对朝廷有威胁的人，身为忠臣的蔺玄觞，可以用一切计谋。
这都无可指摘。
“林家上下几千人，连仆从都被烧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黑衣人说得似乎有些情动，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但是，那些丫鬟小厮可没有参与进叛变之中，就连小妹，她也是无辜的。”
沐云歌叹了一口气，道：“其实这件事的结局，不像是蔺玄觞的手笔，你可有想过，可能你是寻错了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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