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今天放假，她俩干脆一人一俩自行车，踏上下山的征途。
山路弯弯绕绕的，每隔几分钟就是急转弯，程艺馨骑的谨慎，慢慢悠悠地蹬着脚踏，时不时观赏左右的自然景观。
说实话，这是她二十多年来第一次有这样的生活，无论是骑自行车亦或是走山路，都是她从未体验的，甚至连想都不敢想。
刚开始她或许只是憋了口气，急于证明自己，可时隔两月，她却越发享受，甚至逐渐融入大山。
程艺馨惬意地眯起双眼，突然笑了起来，昨晚收到了林栋身体康复的好消息，似乎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她也肯定可以更加优秀。
就这么晃神间，江月早已淡出她的视线范围，她一向喜欢追求刺激，巴不得一路疾驰下去呢。
程艺馨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加快了速度，免得两人落下太远。
可等她好不容易饶过弯道，就瞧见江月的身影，看起来情况似乎不太对劲。
破旧的自行车翻倒在地，只剩几个车轮在空中转动，连带着发出咯吱的声音，仿佛整个车身都快散架。
而江月则是背对着她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着小腿，头发沾了些树叶和灰尘，不远处正稳稳当当地停了辆黑色小轿车。
看这样子，十有八九是发生车祸了，程艺馨赶忙丢下自行车，用最快的速度冲上去，生怕江月出了点什么事。
果不其然，后者正满脸痛苦，紧紧地皱着眉，仿佛意识都不太清醒。
“小月…小月你没事吧…”顾不得休息，程艺馨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却着急察看江月的伤势。
被她这么一喊，后者似乎恢复了些意识，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表情狰狞，却也未曾睁开双眼。
看这样子，必须得去一趟医院了。
程艺馨看了眼四周，除了眼前的车辆，她们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她愤怒地站起身来，敲了敲后座的车窗，非得要个说法不可，哪有人撞了人还如此淡定的，除非是不想负责。
程艺馨心底怒火中烧，手下的动作也越发不客气，就差没捏紧拳头砸了，说明她已经尽量收敛了，可车内的人依旧不识好歹。
她冷哼一声，看来又是个想肇事逃逸的缺德司机，有胆子撞人怎么就没胆子认罪呢，再说小月伤的如此严重，再不送医院就来不及了！
程艺馨很久未曾如此生气了，刚准备破口大骂，车窗不知何时降了下来，露出无比熟悉的脸庞。
“石灏？怎么是你！”听不出是愤怒还是惊讶。
男人却没表示太多意外，只是抬了抬下巴，淡定道：“你朋友就要没命了，确定不先送医院？”
…亏得他也知道时间宝贵，那刚才这么磨蹭半天！
程艺馨气呼呼地叫上司机下去帮忙，不忘恶狠狠地瞪了石灏一眼，想着等会再找他算账。
车内安安静静的，江月靠坐在副驾驶，依然有些昏迷不醒。
“小月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吧？”程艺馨皱着眉心开口，话语间都是担忧。
石灏正闭目养神，听到她这话才抬起眼眸，随意地瞥了副驾驶一眼，云淡风轻地开口：“放心吧，顶多是脑震荡。”
…这还让她放心？
程艺馨只差没抑制住她的暴脾气，恨不得给他来两拳，怎么这么久没见，石灏说话越来越欠揍。
人命关天的事情，也就他能保持淡定了。
“你撞了人，就这么个息事宁人的态度？”她简直无法忍受，别以为是熟人就能逃过一劫，该给的补偿一点都不能少。
不过还是等小月自己醒了再说，她反正是不会包庇任何人。
车内的氛围很安静，石灏始终沉默。
程艺馨原以为是他心虚，只是傲娇地抬起下巴，冷哼了一声，早知道他如此缺德，一开始就不该给好脸色。
正当她内心戏越演越浓烈，石灏再次睁开眼眸，不咸不淡地瞥了她一眼，唇角勾了勾，意味不明地开口：“你不会真以为是我撞了她吧？”
程艺馨莫名其妙地看着他，眼神指责，仿佛在说：你到现在都还想抵赖？
气氛正僵持着，前排的司机突然小声开口道：“程小姐，是这位小姐自己撞上来的，我早就踩了刹车…”
话说到这里，真相基本大白。
程艺馨突然想起江月说她的自行车坏了，有点刹不住车…看来这才是造成的悲剧的真正原因。
完了，她又闹了个乌龙，怪不得石灏满脸不耐烦的模样，甚至赖在后座不肯下车，原来责任根本不在他啊…
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真是着急坏了，居然连事情经过都没问清楚，否则也不至于让他看笑话。
可如今受伤的是小月，就算是她没来得及刹车，自己撞了上来，难道石灏就没有半点同理心么？
“这次的确是我们的问题…”程艺馨抬着下巴，不甘示弱地开口：“可你们也必须得做出赔偿。”
她们如今可都是勉强度日，虽说山上花费不大，但时不时给孩子们买点吃的用的，就得耗费大半个月生活费，她倒是还好，可小月就有点承受不住了。
因此她必须得让石灏出这笔医药费。
男人很明显清楚她的意图，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漫不经心地开口：“医药费没问题，可我的车也刮坏了，这就该由你们负责了吧。”
…程艺馨只想表演个瞬间失忆。
她偷偷瞥了眼车标，光是零头都是她们负担不起的，再说这修理费…光想想都得胆战心惊。
如此一来，她们还是自己负担医药费比较好，孰重孰轻，得学会取舍啊。
“不用了，石总只需要送我们到医院就行，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我们俩清，如何？”
傻子才会承担修理费。
石灏再次笑了，抬手拍了拍她的发顶，开口道：“你倒是会打算。”声音低沉，听不出太多情绪。
程艺馨感受着脑袋上的手掌，总感觉男人和以前不一样了。
至于这话，就当成是夸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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