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叁章 何物

    烦请?这倒稀奇,肖䍃笑了,想不到像璋王这样一个戾气如此重的人,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面前居然如此的温顺——

    他看着那柄劈裂地板的佩剑,感叹道,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菜食端了上来,没有过分的奢华,一壶酒,一锅饭,四菜一汤,两荤两素,就像百亩之家的平常饮食一样,丝毫不稀奇。

    这一点让刚刚缓过来的齐泽辉颇为不满,一边往嘴里大口塞着肉,一边嘟囔着:“这还他妈皇子呢?连个县令混的都比他多条鱼!”

    肖䍃笑着把方才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齐泽辉立刻从饭桌旁站了起来,感慨道:“英雄啊!这他妈就是传说中的,巾帼,不让那啥须眉吧!嘿我还真想向那姑娘学两招,看看能不能把这个杀神附体的家伙也唬得一愣一愣的!”

    “你也想?下辈子投胎时向阎王借把剪刀吧!”

    “去你妈的!来,喝一杯!”“喝!”

    二人当着满屋的甲士嬉笑起来,全然不像两个囚犯,倒是真像受邀参宴的客人。

    一旁一直一言不发的许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看待肖齐二人的目光顿时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酒足饭饱,二人靠在大厅的椅子上惬意地打着饱嗝。齐泽辉翘着二郎腿哼着曲儿,看着佣人们收拾碗碟。肖䍃则正襟危坐着发呆。

    “敢问二位小哥,是何出身呐?”许伯忽然来到二人跟前,开口问道。

    “东海龙王三太子!”齐泽辉借着酒意嚷嚷道。

    “老伯你别听他胡说,”肖䍃苦笑道,“我们两个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

    “身份普通,但是胆识可不普通啊!”许伯微笑着道,“老汉在这璋王府里管事十几年了,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你们倒是头一个敢和殿下如此说话的人。”

    “老大爷,你确定这是皇子的王府吗?我怎么觉得这地方还不如一个破县衙?”齐泽辉有些不屑地道。

    “璋王性情,正直刚烈,不喜财权。这边境之地啊,动乱就没停过,也就殿下坐镇之后才好了不少。但凡有多余的财物和粮食,殿下都会分给那些穷人和灾民——在大理的百姓啊,就没有一个不说璋王好的......”许伯长叹一声。

    齐泽辉沉默了,璋王虽然看起来杀气重了点,但人家不声不响,一直为国为民做着好事。国家需要时他浴血奋战,边境太平时他安居一隅,结果到头来——他抬头看了看这古朴简陋的屋子——就因为一句谏言,前功尽弃,落得如此待遇,甚至连姓氏都被剥夺了。

    “妈的皇帝真操蛋...呜!”肖䍃连忙捂住了齐泽辉的嘴。

    许伯眼里流露出一丝赞赏:“我看得出你们俩是真性情的好孩子,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呢?”

    肖䍃犹豫了片刻,还是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不过在齐泽辉的眼神指使下,他将二人逃亡的缘由隐去了,只说是“出门游历”。

    许伯听罢,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旋即笑道:“你们被殿下在山寨中发现,自然是有些许误会了!”

    “误会?他两次想砍了我!”齐泽辉看着地板上留下的剑痕,心有余悸的道。

    许伯微微一笑,起身从一旁取来笔墨纸砚,道:“二位小哥先写吧,待老汉我去和殿下解释解释就好了!”

    肖䍃接过纸笔,许伯拱了拱手转身欲走,忽然被肖䍃叫住了:“老伯,晚辈还有一件事希望您能够指点一二。”

    “嗯?请说,老汉知无不言。”

    “这地图所藏之物,到底是什么?”肖䍃有些紧张,紧接着又道:“晚辈只是好奇,如果不方便说的话也无妨。”

    “你看璋王那样,肯定不是为了钱财和武功秘笈吧?估计是关于西域异族来犯的情报吧?”

    “非也,”许伯叹道,“是为了一本医书。”

    “医书?”“怎么?学武救不了中原人他要改行做郎中?”

    “告诉二位也无妨,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秘密,”许伯道,“先前与殿下一起的那位女子,二位也都看到了吧?”

    “女子?”肖䍃怔了一下,随即恍然道:“莫非璋王殿下执意求书,是为了救那位女子?”

    “不错,正是如此。”许伯点了点头,“那位女子正是王妃,半年前王妃她出门游玩时误入了山间低谷的一处沼泽,吸食了过多的瘴气中了毒,从此愈发虚弱,身体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不到三个月,连走路都十分困难了。殿下他心急如焚,四处求医,却无人能治,只说是时日无多,让殿下准备后事了。”

    “两个月前,就在殿下万念俱灰时,泸州传来消息,一伙摸金的在一座古墓里意外发现了一张皮纸,上面居然记载着一本失传已久的千古奇书的下落——《神农本草经》!”

    “那个,老大爷,您说的这个什么什么被操经,是个什么东西?”齐泽辉好奇地道。

    “《神农本草经》,传说是九天玄女传给黄帝,黄帝传给神农氏,再由神农氏族人代代相传下来于东汉写成的一本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奇书,上面原先记载着一千零九十五种药方子,后因战乱、天灾以及种种因素损毁丢失了一大半,只剩下三百六十五种。”许伯并没有因为齐泽辉的话而产生愠怒的神色。

    “哦,我明白了,璋王是想通过找到这本,呃,神仙传下来的医书,来救自己的夫人!”齐泽辉一拍手,道。

    “不错,但那张皮纸经过了千百年的岁月,早已变得脆朽不堪,那几位摸金的盗墓贼趁着皮纸损坏之前将上面记载的东西一一临摹下来,这就是先前你们烧的那张纸,”许伯苦笑道,“这张纸一出现在江湖上,顿时引起轩然大波,出土不过半月,就已经牵连了数百条人命!殿下辗转多日,煞费苦心,终于从唐门那里找到了这张地图!”

    “他妈的原来如此,我们俩烧了他夫人救命的东西,怪不得他发那么大的火呢!”

    “是你,不是我们俩!”肖䍃怒道,随即他又问向许伯:“可是,既然是一本外行人拿了也没用的医书,为什么那么多人抢着要、甚至不惜因此丧命?唐门,唐门好像是天下第一暗器门派,怎么也想要这个?”

    “并没有那么简单,”许伯的眼神愈发凝重,“因为那《神农本草经》的后一百八十方,全都是致命的毒药方子!失传的、无药可解的毒药!”

    毒药?肖䍃和齐泽辉心中一寒,怪不得那么多人争它争得头破血流呢!哪怕是一个不会武功的江湖小卒只要得到了那本书,恐怕也会摇身一变成为叱咤一方的武林霸主吧!

    唐门虽说是暗器第一,却也是使毒好手,有了那些古方,岂不是更加如虎添翼!

    “不过我们殿下为了得到那张图,可是答应了将全部毒方分给唐门的条件呢......”许伯低声道,“现在我们府里,很快也要来不少唐门派来协助探宝的高手!”

    “什么,分给唐门?不怕出事吗?”齐泽辉惊叫道。

    “嘘,小点声,”许伯连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唐门虽然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却也绝对不是祸害世人的江湖邪派!不过小兄弟你方才那番话要是让唐门的人听到了......”

    许伯在脖子上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齐泽辉连忙捂住了嘴。

    “好了好了,闲话少叙,二位先写着吧,我去见殿下。”许伯摆摆手,大步走了出去。

    “我总觉得,咱们这一遭儿属实惹上大麻烦了。”肖䍃长叹一声,内心不安的预感愈发强烈。

    “别惹不惹上谁了,你要是写不出来,咱们今天晚上就得被剁了!快写快写!”

    “好!”肖䍃不再多言,握住笔杆染上墨汁,对着白纸就开始涂涂画画起来。

    齐泽辉在一旁聚精会神的盯着。半晌,他忽然道:

    “嘶,虽然我看不懂字画,但明显能感觉到你这写得也太别扭了吧?”“呃——”

    写字画画和练武的道理是一样的,你看得清楚,也听得明白,明知道应该是怎样怎样的,但到了你手里,它就不是那个味儿。

    肖䍃也是如此,纵使他将整张图记得清清楚楚,但是要他自己画出来,还真是十分困难。

    但是事关重大,不敢出错,为了减小偏差,肖䍃足足耗了三个多时辰,也才歪歪扭扭地完成了一半。灯油早就添了一次又一次,身旁齐泽辉的呼噜也是一山比一山高,肖䍃揉了揉红肿的眼睛,抬起头看了看满屋昏昏欲睡的甲士和一脸疲惫的许伯,苦笑道:“许伯,大家伙儿身体也都撑不住,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儿就成了。”

    “嗯......也好,老汉我就在隔壁,若有事直接叫我便可!”

    “好的,大家先去休息吧!”

    众人这才打着哈欠活动起身子,满屋都是筋骨交错的噼里啪啦声。

    待众人散去,肖䍃拉进灯火,又开始小心翼翼的涂画起来。

    宛如一场刻苦的修行,又过了足足两个时辰,这副地图才算是复刻成功了。

    肖䍃细细地校对了两遍,确认无误后,这才安心的蜷缩在椅子上睡着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天清早,天还未亮,肖䍃就醒了。他满意的伸了个懒腰,下意识地去摸那张地图,却摸了个空。

    图纸早已不翼而飞。

    他惊叫一声,来不及推醒一旁还在熟睡的齐泽辉,推开堂门飞奔出去——

    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血腥味。昨日还简洁干净的庭院里,此时已是尸体遍地、满地狼藉。目光所及之处,都凝上了一层薄薄的血痂。

    胡纪背对着堂屋,独自一人提着长戟站在雾气弥漫的院子里,宛如门神。薄薄地素衣上有几处十分显眼的创伤。

    听见屋门撞开的声音,他转过身,露出一张满是疲惫的脸颊和布满血丝的双眼。

    “图...图...图不见了!”肖䍃焦急得又结巴起来。

    胡纪一声不吭的从腰间掏出一物,正是那画得有些歪扭的图。不过此时已是残破不堪、血渍斑斑,已无法辨认内容。

    “怎...怎么回事?”

    “府里有内鬼,风声早已走漏,这些人是来夺图的。昨晚你二人睡态如同死猪,别说是拿走一张纸,就是抹了你的脖子怕是也轻而易举!”胡纪语气十分平淡,完全听不出是在嘲讽。

    “大...大家呢?许伯呢?侍卫呢?”肖䍃看着满地夜行衣的尸体中有几具王府甲士的,心中顿时后怕起来,忙问道。

    “在内屋,保护王妃。”

    “那......那殿下你在这里?”

    “保护你。”胡纪的语气依旧平淡。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两人的发丝,一种微妙的气氛顿时在二人之间弥漫开来。

    “咳咳,”肖䍃干咳两声,打破了沉默的气氛:“那...我再重新画一副吗?”

    “不必了。”胡纪将那张图纸扔到地上,提脚用力碾成糨糊:

    “很快,天下人都将会知道此图已毁,在你脑中。你若再画一副,非但会引来更多的麻烦,并且连你自己的命也保不住!”

    “那,那怎么办?”肖䍃知道,自己预感到的麻烦已经发生了。

    “跟随本王,”胡纪猛地将长戟指向他,“一同,去昆仑取经!”(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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