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只是冷笑的看了自己一眼,一句话都不说的转身离开。
苏云姑后来无比后悔,当初自己怎么没有杀了这毒蛇,或者让她杀了自己也好,她也不至于那么痛苦。
她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她身边蛰伏那么多年,最后只杀了知儿。
而如今她多少明白了一些,从一开始,这都是苏云华的棋,她知道知儿是自己唯一的丫鬟,甚至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所以让莺歌靠着苦肉计,一步一步走到两个人心里,最后再给她致命一击,这一步棋,真的是比剜了她的心还痛十倍。
这一世,她又怎么能容忍,容忍这样一个白眼狼在身边,她不但不会容忍,上一世的账她也要一并算清。
第二日一早,苏云姑便把知儿支出了府,让锦嬷嬷找来了莺歌。
外边的光,一束一束从红色的窗棂里打进来,一颗颗尘埃在光里打着旋儿。
苏云姑端坐着,面色冷然一片,她很少这样情绪外露。
莺歌在地上跪着,苏云姑让她抬起头,看着那双无辜的水眸,她脑海中闪现了许多上一世的残影。
苏云姑拿着一把短刀,锋利的刀尖寒光直冒。
那双眼眸里瞬间蓄了水,整个人缩成一团,像只刚出身的幼畜。
“哭什么?我这不是还没怎么着你?”
莺歌缩着脖子摇头,眼泪大滴大滴的掉着。
“你再掉一滴泪,信不信我把你的眼剜下来?”
苏云姑说此话时,平静极了,如同说笑一般。
莺歌知道她没有说笑,可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苏云姑不是这么坏的人。
她终是没了眼泪,甚至鼓起勇气,比划着手语。
“你讨厌我!”
苏云姑撇开眼,“不用比划了,我看不懂,今日喊你来,就是为了警告你。
日后离知儿远点,还有告诉你主子,让她最好扔了你这颗废棋,若是我身边的人有丁点好歹,我要了你们两人的性命!”
莺歌抬眼,无辜的盯着她。
苏云姑冷笑道:“怎么,是真听不懂,还是装听不懂?”
莺歌摇头,苏云姑眼中压抑的厌恶终是流露了出来。
莺歌看的清楚,怯怯的遮住了眼,不动神色的往后退了退。
“我当真是看不懂了,你这是从哪学来的演技,装的比真的还真。
苏云姑看她又缩成了一团,眼泪从她垂着的脸上掉下来,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
屋子里安静极了。
“记住,你是春熙阁的人,我这人素来与春熙阁水火不容,所以离知儿远一些,以后好自为之,滚!”
莺歌从地上爬起来,还不忘给苏云姑行礼。
苏云姑看着那道仓惶逃离的背影,恨得把手里的刀扔在了地上,脑子里的疼痛让她的脸狰狞一片。
不知觉有什么东西从脸上流出来,她恨自己下不去手,更恨自己为什么看到她,脑海里闪现的都是上一世,她为了自己,所受的那些苦。
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她的脑子偏偏不受控制,以至于她此时对莺歌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因为这个人,搞得苏云姑精气神都少了几分,苏明朗下学回来时,看她面色苍白,还以为她是生了病,嚷嚷着非要给她请郎中。
苏云姑耐心性子陪他闹了好一会儿,才使他消停了下来。
“阿姐,我突然想起来,今日之南先生给你来了信。”
听到此处,苏云姑心里总算是舒服了些,她打开信,见今日先生只写了一首小诗。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苏云姑看的轻声一笑,苏明朗以为是笑话,拿过瞧,不解的嘀咕。
“阿姐笑什么,这不就是一首诗,哪里好笑了?”
苏云姑也不知道自己笑什么,约是这诗不衬景,如今明明是深秋,但他偏偏引了首初春的诗。
但是看着她心里竟觉得莫名有几分平静,兴许是这诗里的生活过于惬意,惬意的让她生了几分向往。
苏云姑起身,走至书案处,提笔写道:“敢问先生,当恨不恨,该如何?”
苏云姑把信纸塞进信封里,交与苏明朗。
但是没想到,苏云姑还未来得及看次回信,苏侯府便闹成了一团。
夜色初升,苏云姑正翻看着苏明朗的书,听他念叨着白日里从国子监学来的东西。
突然锦嬷嬷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面色苍白,说话都是哆嗦的。
“三姑娘,二少爷,出事了。”
苏云姑与苏明朗相互对视一眼,随着锦嬷嬷急匆匆的离去。
等到大厅,苏云姑看到跪在地上的知儿,她此时才发觉,今日一日都没有见这丫头的面。
苏云姑还没有来得及问,只听见耳边一阵厉风。
苏云凤这一巴掌打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阵,苏云姑没站稳,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脸上灼灼发疼,右半边脸瞬间肿了起来。
苏明朗最先红了眼,扑到苏云凤身上,一口咬在了她的手腕上,苏云凤下意识要去打苏明朗。
但是苏明朗跟着谢兆麟已有习武的底子,怎么会善罢甘休。
苏明朗咬的满嘴血,才松开了嘴,一把把苏云凤推倒了地上,他一翻白眼便昏了过去。
场面一度混乱,苏侯冷脸看着所有的闹剧,一把抓起茶杯摔在了地上,刺耳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噤了声。
“闹够了没有?”
苏侯说这话是看着苏云凤说的,苏云凤可是冤枉极了,除了打苏云姑那一巴掌,她可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甚至苏明朗咬她的时候,她都没有吭一声,怎么就成了她闹。
“父亲,这话什么意思?”
苏云凤甩了甩手上的血,一群丫鬟跪在地上,胆战心惊的给她的手擦血,擦的满帕子都是。
幸而屋里有御医,此时已经提着药箱出来,垂着眼麻溜的替她包扎。
“娘娘多想了,微臣自然不敢冒犯娘娘,只是娘娘出嫁前,难道不知道小儿明朗不能受刺激,不然会做些谁都料不到的疯事。
他疯不当紧,只是苦了娘娘,白白遭这种罪。”
苏云凤听的气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手上的血流的更快了些,御医头上直冒汗,但是又不敢说一个字。
她怎么不知道她这爹这么厉害,三两句话就把苏明朗的过错摘的干净,左一句娘娘,又一句娘娘,感情这些年苏侯府是没有受过她这身份的照拂,如今要算账,知道划清身份了。
“父亲说的这话好不偏心,本宫说一句,父亲就要袒护十句。
弟弟妹妹们还小,本宫遭些罪没什么,只是三妹妹害得可是祖母,怎么,这一巴掌本宫作为长姐也打不得?”
苏侯皱眉,气势被压了几分,“此事与云姑无关,府中人都知道云姑有多孝敬你祖母。”
知儿此时抬起眼,直视着苏云凤的眼说道:“奴婢已经说了,此事全奴婢一人所为,与姑娘无关。”
苏云凤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动了动指节,立马有丫鬟出来,朝着知儿脸上猛扇了两巴掌,打的她的嘴角都溢出了血。
“放肆,娘娘让抬头回话才能抬头回话。”
苏云姑此时大致把事情了解了,心下冷成一片,抬眸看着苏侯问道:“祖母怎么了?”
“那还得问问你是何居心,给祖母送了加了毒的汤,如今祖母危在旦夕,真真是好一片孝心。”
苏云姑从地上起来,眼眸里一片森寒,“锦嬷嬷,去请左先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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