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亲自叫他们三人入宫的。
那大概也不能叫人等太久。
眼瞧着日头便要往西落了，他终于还是出现在了三人面前。
今日事，总要今日毕。
秦长欢先瞧见了燕珩，慌忙起身。
夏疏影见她如此，便也跟着起来。
两人一道朝着燕珩拜了下去。
“臣女见过陛下，愿陛下祥康安乐，福寿万年。”
燕珩十分随意地抬手，便朝着上方龙椅上坐下。
“不必拘礼。”
他冷言瞧着千城绝，想参透他究竟对谁更有意些，倒是说不准的。
除了重月玖，倒是的确没见他对哪个女人那样用心过。
可他到底知不知晓重月玖真正的身份，这还有待考量。
“皇叔，想必你已经见过这二位小姐了，不知皇叔是否有所中意？”
夏疏影倒还稳得住，脸上表情并无变化。
可秦长欢却十分狐疑，灵动的凤眸偷眼瞧了千城绝。
他倒也十分稳得住。
她倒不知，燕珩为何有此一问。
明明是入宫为妃，今日却将千城绝一道叫了来。
按理说，这皇叔王爷一辈里，是断然不能跟后宫嫔妃有过多接触的。
偏偏燕珩毫不在意似的。
“还请陛下三思。”
千城绝拱手，朝着燕珩垂下头。
他的脸紧绷着，说完这话后，倒是比刚才紧张了些。
他只是没想到，自己竟然未查到燕珩的真实用意。
怪道秦长安半点不着急，甚至还有些幸灾乐祸似的。
燕珩起身，踱步到夏疏影与秦长欢边上。
左右仔细打量了一番，满意地点头。
“二位小姐倾国倾城，端庄大方，依我看，倒都是合适的。”
他说着，话语中似有笑意。
秦长欢微微抬头，对上燕珩那一双审视的目光。
她佯装慌张，赶忙欠下身子。
“陛下，您……您为何这般问摄政王？”
她希望，不是她内心所想的那样。
可是，她又断然不能成为燕珩的妃子。
自然了，若真要成为燕珩的妃子，待她回府后，将真正的张闲聘换回来也就是了。
燕珩倒是知晓张闲聘在帝都里的名声。
如今一见，虽是有所出入，但还是有着张闲聘的那份大胆的。
他悠然一笑，走到千城绝身边，轻拍了下他肩膀。
“怎么？张宁没跟你说？我瞧着夏大人倒是说的清楚。”
因为自始至终，都没从夏疏影脸上捕捉到半分疑惑与讶然。
“无妨，无妨。”
他大笑着，再次走到上头龙椅边上，只是不急着坐下。
俯视这下头三人，嘴角有意无意地勾起。
“夏小姐，不知夏然是如何对你说的？不妨，由你来告诉张小姐，如何？”
声音洪亮，在偌大的上书房内，响彻四周。
秦长欢转头，看向夏疏影。
夏疏影微微屈膝，声音虽慢，开口却也清楚明朗。
“家父前几日对臣女说，此番陛下为摄政王选妃，乃是陛下恩德施下，臣女与张闲聘姐姐能够被陛下选中成为摄政王妃，也是我们的福泽。”
秦长欢只觉五雷轰顶一般。
虽然心中已有预料，可被夏疏影说出来，却还是觉着难以接受。
不是成为后宫妃子，而是成为摄政王妃。
成为千城绝的妻子。
这简直比要嫁给燕珩还要叫她惊讶。
可这对秦长欢来说，却也算是好事。
燕珩满意的笑着，夏疏影果真是聪明的，会说话。
其实他本属意张闲聘的。
因为来人回报说夏疏影对千城绝有意。
若是叫她进了摄政王府，往后情深义重的，估摸着不会给他办事。
但如今，瞧着这个夏疏影倒还是个懂事的。
他一时间倒是做不出什么决定来了。
“张小姐，你可明白了？”
既然做不出决定，那燕珩便多问几句。
他看向张闲聘，瞧着她脸上的震惊神情，倒是不假。
“外头盛传，你们二位是要入宫为妃，可朕的心思本就不在后宫妃嫔上，皇叔如今也到了年龄，却尚未娶亲，因此，朕便做了这个决定，只是不知，为何张大人却没说。”
责任倒是一下子推到了张宁身上。
他想，即便张闲聘要怪，便去怪自己的父亲好了。
秦长欢怔愣片刻，敛起脸上震惊之意，稍稍俯首。
“想是父亲太过看重陛下的决定，因此，才决定让陛下告知臣女。”
这件事，若说成是张宁忘了，只怕太荒谬。
所以，也只能另想理由了。
燕珩轻笑，抿唇。
“不错，不错，都不错。”
张闲聘也不如传说当中那般无用。
现在瞧来，这两位，倒是都可堪大任。
不过，他自然还是更加属意张闲聘的。
传闻中张闲聘的火烈性子，倒是更好控制的。
只是今日一见，却觉得这位张闲聘不大好惹的模样。
眉宇之间有一股子戾气，仿佛间又杀意弥漫。
不过再怎么样，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女子，想来也干不出什么事情。
“皇叔，那么你觉着呢？更喜欢夏小姐，还是张小姐？”
皇帝当场要给摄政王指婚，这可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
千城绝此时，却成为了众矢之的似的。
一道道目光都似有若无地看向他。
若他早知道会这般，无论如何也不能进皇宫来的。
只可惜，先前竟半点消息也不曾得知。
进了宫，这才知晓燕珩的本意。
如此看来，他是骑虎难下，倒是不得不进行一个选择了。
若最后是张闲聘，往后便要更加提心吊胆。
他道宁愿是夏疏影。
只是，他又怕秦长欢会因此生气。
其实不止是她生气，自己也定然要想发设发的躲着夏疏影才是。
怪只怪自己这两年未能韬光养晦，惹得燕珩的忌惮。
“皇兄这里，今日好生热闹啊。”
正在两难境地之时，燕昭的声音突然急迫切入。
不过她一来，千城绝与秦长欢倒是觉着找到了救命稻草。
只是夏疏影，却心生忧愁。
她素闻公主燕昭对皇叔千城绝有着不伦之情。
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可即便她只是一个区区小臣的女儿，到底也是被皇帝给选中的。
若是公主嫁给皇叔，自然是要惹得天下人的笑话的。
如此，她也算了有了一颗定心丸。
“昭儿，今日朕是有正经事要谈，你先回宫，稍后朕再去看你。”
燕珩怎么也没想到，燕昭会来。
明明这事他已经瞒住了她的。
可外头的奴才们偏偏又拦不住人。
他倒是头疼得很。
本想着自己观看这场好戏，如今，恐怕要成了千城绝看他的好戏。
燕昭笑眼撒娇。
“皇兄偏心，皇叔要选妃，可以说是国事，可也可以说成是家事，既然是家事，为何不叫昭儿参与？皇叔，您说呢？”
燕昭一双灼灼目光，如春水一般望向千城绝。
救命稻草开了口，千城绝怎会不依呢。
所以他赶忙开了口，好不叫燕珩拦回去。
“公主说的是，今日之事，公主的确也该参与。”
燕昭仿佛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命令，叫修儿帮她搬了把椅子来坐下。
她才不怕得罪燕珩。
修儿有句话说的对，要什么，争取就是了，何必去管旁的。
她从前便是在意太多，思虑太多，才导致今日还不曾得到自己想要的。
燕珩眼见着燕昭都坐下来，便是赶也不好了。
只得轻咳一声，坐到了龙椅之上。
“既如此，皇叔便说说，究竟要选谁做王妃。”
他说着，冷眼瞧着底下的几个人。
“若是没选中的那位，便抱歉，只能回家去了。”
秦长欢倒是不以为意，回家便回家，她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只是夏疏影此刻便握紧了拳头，微微闭了闭眼睛，心中暗自祈祷。
能不能嫁给摄政王，本就是一件奢望的事情。
可若是没被选中回了家，恐怕往后提亲的人，便也不敢上门了。
没被摄政王选中的女子，还有谁敢要呢？
她倒是不在意这些的，可是，她怕父亲母亲会因此而遭受连累。
不过，她的这些小举动，倒是被燕昭给瞧了去的。
她听修儿说，夏疏影是有些爱慕千城绝的。
一想到这件事，她就十分气愤。
凭她夏疏影算是个什么货色，也敢跟她争皇叔吗？
“我瞧着，倒是张小姐更合适些吧。”
燕昭谁都不喜欢，但是眼瞧着皇兄是心意已定。
所以总要选一个与自己相比没什么竞争能力的。
燕珩却好奇，燕昭怎的会选张闲聘。
“昭儿为何觉着张小姐更好些？”
他们兄妹两人有话要说，千城绝与秦长欢倒是乐得自在。
燕昭是个不怕得罪人的，自然什么话都敢说。
“皇叔他平日里不爱说话，我瞧着这位张小姐倒是个活泼的，往后日子过得也轻松些。”
她又看向夏疏影，没什么好脸色道。
“而这位夏小姐，虽是端庄大方，可性子也太过温婉柔顺，往后只怕降不住皇叔呢。”
她娇笑一声，倒像是在开玩笑似的。
千城绝假意笑了笑，没说什么。
燕珩心中却气愤。
燕昭本就不该在这里，现在又要发表什么长篇大论的，叫人头疼。
“无论是夏小姐还是张小姐，我瞧着，一动一静，或许正好有个补充，皇叔，不若，你把她们都娶了，也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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