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洗漱梳妆一番,秦长欢便下了楼。
瞧见战云渊正悠闲的喝着茶水,吃着糕点,便知他心情不错。
秦长欢便打算假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直接走去对面坐下。
只是大堂另一侧的人群倒是吸引她,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起来了?醒酒汤可喝了?”战云渊将玫瑰糕推至她面前,“我还给你带了甜包。”
这可是荆枫为了不让他生气,起了个大早去排来的。
秦长欢点点头,随手捉起一口便咬下半个去。
口中呜咽道,“这是出什么事了?”
战云渊看她目光自打坐下便没离过出事的那边,无奈垂首一笑。
“不过是丢了些东西,不碍事的。”
他竟忘了,从前的她可是最爱多管这些闲事的。
不管是师兄犯了错,还是师弟受了罚,她总要问个清楚。
那之后,便是在师傅老人家的眼皮子底下给受罚的送吃的过去。
自然了,师傅他老人家都知道,却没有管。
依着他说,教过的这些弟子之中,秦长欢是顶爱管闲事又最善良的。
不过再见到她,发现她倒是变了不少。
经历过燕珩的背叛,秦家灭亡后,她更加清楚孰是孰非,也更明白善恶了。
这样的她,才能好好保护自己,也让人安心。
“好了,快吃东西,吃过后带你去个好地方。”
秦长欢疑惑转头,一个甜包正好消灭干净。
“去哪里?”
酒醉后,眼神反而异常明亮起来,只是,眼下乌青略显疲态。
战云渊端起茶盏抿了口,眼神带笑道。
“先吃,吃饱了再说。”
秦长欢狠弯起嘴角,原本狭长的凤眸因着高兴也弯似月牙,脸颊粉红一片。
不必为报仇而烦扰,果真多了些小女子的气质。
“昨日宫里传来消息。”
战云渊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瞧见秦长欢嘴边有没吃进去的食物,便想也不想伸手出去。
原本还在瞧着旁边的热闹,没来得及回神的乔知画,只察觉嘴角有一丝温热。
等她转过头来,战云渊已经用手帕将她嘴角给擦了干净。
“皇后被废,一生都囚禁在凤仪宫中,而那个洛言,自尽了。”
秦长欢原本还在怀疑刚刚战云渊的关怀,可听他这样说,心中一下唏嘘起来。
放下手中糕点,她有些难过。
“真的……死了?”
看来,他没有听她昨日留下的话。
不过,想是他心中疑问都得到了解答,这才自尽的。
也算是,了结了。
“倒是便宜了那个毒妇。”秦长欢冷言道,端起茶盏,喝了两口将口中粘腻冲下。
“不知道若凌怎么样了。”
她眉间带着隐隐担忧。
她是真的心疼唐若凌,只是她生错了地方。
若不是在帝王家,只是个寻常富户的小姐,必定能安稳过一生。
战云渊想劝她几句,却无从下口。
唐若凌若还是各半大孩子,恐怕是要给了别的妃子养育。
幸好她已然成年,不然寄人篱下,日子必定不好过。
可成年也有成年的痛,只怕这一辈子,她都要生活在阴影之下。
有那样一个母亲,她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父皇?
“昨夜,睡得可还安稳?”
他不过随便问一句罢了。
可秦长欢又想起昨夜她的丰功伟绩,一口茶水便没喝进去,呛了出来。
嗓子实在不舒服,便只能一个劲的咳嗽。
战云渊微微蹙眉,伸手替她轻拍后背,“这是怎么了?不会,是想起了昨夜什么事情?”
他嘴边噙着笑,只表情无甚变化。
他原以为她会忘了过去在北燕的事,他可还叫过她娘子的。
没想到,她昨夜竟直言不讳,原来她也是很在意那些的。
只是平日里不好说出口来,昨夜便借着酒劲,一吐为快。
秦长欢垂着头,生怕被他瞧见自己的表情似的,待嗓子好受些了,她才匆忙直起身子。
“昨夜我吐酒,实在对不住,还望师兄莫要放在心上才好,我,我瞧着外头很是热闹,先出去看看。”
话音刚落,她便一转身跑出了客栈。
不过战云渊还是捕捉到了她羞红的脸,看样子,她还是些许记得的。
若昨晚,她更近一步,他也不确信自己能否把持得住。
偶尔欺负欺负她,瞧见她害羞模样,倒像是多活了半辈子似的。
一路跟着她走街串巷,她倒没什么特别喜欢的。
“师兄,你不是说带我去个地方吗?究竟是哪里?”
忽的,她转过身来,笑脸灿若云霞,阳光下,她身上仿佛是披了件金纱。
战云渊上前,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却又怕她会过分误会两人身份,便只温然一笑道。
“就在前面了。”
他随手一指,前方正是一处交引处所。
北燕与东烬两国交好,物品往来自然繁盛。
这几日天暖起来,也常瞧见大多是北燕的商人来此交换两地物品。
或是香料,或是玉石,又或是粮食。
从前南秦还在时,那可是个鱼米之乡,与东烬之间的往来也是十分密切的。
两人到了交引所门口,秦长欢一脸的疑惑。
“为何要带我来这里?”
她转头,眼中闪烁着点点光彩,如春日阳光,澄澈灿烂。
战云渊先一步进了交引所,“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有专门小二接待。
“二位是来交换还是买卖的?”
他之所以这般说,是因着交引所后方有一处庭院,是专门供拍卖物品的。
奇珍异石,或是金银珠宝。
但凡在这世上可遇不可求的宝贝,都能得出一个可观的价格。
若是家里有什么名贵东西,放到这里来拍卖,大都能得个好价钱。
但首要,东西得足够珍贵,有相当的赏玩性。
自然了,拍卖前,都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
战云渊瞧着小二眼神发直,一直看着秦长欢,便直接挡到了他眼前。
“你先去忙。”
只四个字罢了,小二却从对方眼中感觉到了不妙,于是赶忙拱手离开了二人视线。
秦长欢还不知他为何愠怒,只打眼瞧见了一个穿着奇异服饰的女子,好奇得很。
“师兄,那是,哪里的人?竟穿的如此好看。”
腰间坠了一圈珠串不说,衣裳仿佛皆用金线制成,还披着一件红纱,好看的紧。
战云渊见她仿佛神往,便笑道。
“那是西域人,与我们四国甚少来往,偶尔一见,倒的确是奇观。”
说着,他也匆忙瞧了两眼。
从前在北燕也见过几个西域人,只是甚少有女子。
“许是东烬民风开放,所以也会有女子前来交易一番。”
秦长欢偏偏瞧见了战云渊扫出去的那两眼,只觉着他对人家有意思,便轻咳两声。
脸上也多了丝不明意味的笑。
“我还就喜欢东烬这风气,女子与男子又有何差别,什么不能做?这天下又有哪位男子不是女子生的。”
这自然不是疑问,而是反问。
战云渊正看着她笑,下一瞬便被她拉住手掌,一路朝着先前的西域女子走去。
他倒不知,她这是要做什么。
“这位姑娘。”
她轻点对方手臂,嫣然一笑。
对方回过头来,瞧见两个不认识的人,自然有些许害怕,接着说了一串西域话。
秦长欢这下可愣住了。
她完全不懂西域话啊。
半晌,只好作罢,对着人家一笑,转身兴致缺缺的走到一边,也放开了拉住战云渊的手。
瞧她一脸失落,战云渊倒是不解了。
“你这是要做什么?可有什么事吗?”
秦长欢怏怏道。
“我本想着,那女子生的如此好看,我便介绍给师兄,或许将来成了嫂嫂,如此才不算辜负师兄的一番美色啊。”
战云渊一僵,“你叫她,就是为了这个?”
秦长欢自然看得见他脸上明显的不悦,只是总要辩白几句。
“师兄生的如此好看,总不能辜负了不是。”
“所以你便要将我随便塞给一个人?我何时成了你的物品,叫你可以随便给人的?”
战云渊抿着薄唇,脸色冷若冰霜,眉间似蹙非蹙,却着实生着气。
秦长欢也知道玩笑开过头了,赶忙捉住胳膊委屈道。
“师兄你别气,我,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再者,若是对方品行不佳,我自然不肯将我心爱的师兄送给别人去。”
战云渊还真就揪住这一件事不放了。
“若对方品性极佳?”
他从未因她对感情一事的愚笨而生气,也愿意给她充分的时间去考虑。
他更从不怒于她当年一眼便认定燕珩的事。
只是,她总不该随意将他推出去吧。
秦长欢只是玩笑,却没想到他将这件事当真了。
那她也只好认真起来。
“师兄,你,你总不会一辈子都不娶嫂嫂的,我们整日站在一处,别人还以为……”
声音渐渐小了许多。
可他却听见了。
周遭来往人多,声音嘈杂热闹。
可独他二人,却觉处于热闹之外,分外安静。
“你难道从未想过,我为何整日与你在一处吗?”
话说到了这份上,战云渊也不想再遮掩什么。
一想起说不准某日,又要被她如此塞到一个女子面前,便觉着心里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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