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刚说话的温热气息，就那样喷洒在她耳侧。
酥麻感传遍全身，她却是躲也躲不得，整个人都僵住。
燕珩过后，她还从未与任何一个男人靠的这样近。
他的男子气息萦绕在鼻尖，是一种极淡的雨后青草味道，不知不觉，叫人沉沦。
她想晃一晃头，让自己清醒。
可她又想就这样一动不动，贪婪的享受这美妙的画面。
战云渊大约也瞧出她的不对劲，便松开了手。
以为她脸红的这样厉害，是酒劲上来了。
“明日我们再来看鱼，我先送你回去可好？”
他轻声细语的将一句话吐出来，那样温柔。
秦长欢仰头与他的目光对视，明明，他应该还在生自己的气才对。
可，他的目光中，半点也瞧不见责备与怪罪。
秦长欢一时看呆了。
战云渊果真是她见过最好看，又最有男子气概的。
情不自禁。
她伸出手摸上了他的脸。
没想到原以为应该是一张冰冷，又没有生气的脸，可摸上去，却分外嫩滑，干净。
这果真是一个二十几岁意气风发的男子的脸吗？
战云渊也没料到，她会突然有此举动。
只是她这样一副色中饿鬼的模样，倒是叫他不忍心拦了。
或是说，他很期待她接下来对他做点什么。
“嘻嘻，好看，真好看。”
秦长欢咧开嘴，眼睛都笑弯了，如同六七岁的稚子，眼中半点城府也无。
战云渊想，往后自己不在她身边时，自然是不能再让她喝酒了。
否则喝醉了若是调戏了谁，教他情何以堪？
“哪里好看？”
战云渊薄唇微启，眼睛里仿佛带着旋涡，引人层层陷入。
精致的轮廓又恰到好处的柔和，月光下，是一位如假包换的翩翩君子。
秦长欢便似是被那眼神引诱，入了旋涡之中。
手指划过脸颊，停留在她唇边。
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唇，战云渊心中一颤，眼神混沌起来。
不知是否上天让这夜深人静时分分外美妙，微风拂过，带着丝丝暖意，沁人心脾。
秦长欢闭了闭眼，樱红的小嘴砸吧一下，仿佛在想着什么事情。
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的唇，手指又抚摸上他的鼻尖，接着是眼睛。
脸上每一寸肌肤都如此干净，恢复血色后，生出几分动人来。
眉间英气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深情款款。
“眼睛，还有鼻子，还有……嘴巴。”
她愣了一下，咽了下口水，即便是醉了，脑中也还剩一丝清醒似的。
好像知道自己犯了什么大错，慌忙别过头，纤细手指也划过脸颊匆匆收回。
只是下一瞬，战云渊迅速捉住了她的手腕，两人的手边停顿在半空中，静静对视着。
“你是在想占我的便宜吗？”
他唇边依旧勾着笑，仿佛在引诱。
秦长欢慌乱摇头，被猜中心思，她当然要死不认账。
“我没有，我，我只是……”
只是想了那么一下，但很快就被她抛去脑后了。
忽的，她像是想起什么，突然仰头，锋利的目光射向他。
小嘴一撅，小脸通红，说出的话却很戳人。
“我就算占你便宜又如何呢？之前在山洞里，你还不是占了我的便宜！”
她认准了自己没错，所以越说越激动，越是越逼得战云渊步步后退。
“你别以为我忘了，你管我叫娘子，还让我，让我……总之，是你先欺负了我，我便欺负回来好了！”
话罢，她猛地踮起脚尖，一手伸出去揪住了战云渊的衣襟领口，一把将他拽到眼前。
两人不过咫尺之距。
战云渊冷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睛，若是今日做了什么，只怕她明日起来会后悔。
“秦长欢，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不知何处突然响起一声厉喝。
“天色已晚，赶快回家去！”
战云渊目光绕过眼前的秦长欢，瞧见不远处一队官差正往这边来。
他赶忙捉住了秦长欢放到自己衣领处的手，拉着她便往友临客栈方向跑去。
“是谁？”
“快！捉住他们！”
大半夜的，国泰民安的乱跑什么？官差们自然觉得情况有异。
踏着月光，一路急奔。
战云渊紧紧抓着秦长欢的手，只想与她一道这么跑下去，如果不会累的话。
没跑出多远，瞧见秦长欢有些喘息不匀，他回头瞧了瞧，那些人还远。
左右看去，突然遇到一处窄巷。
天公作美，正巧有一片云浮到了月牙中间，遮挡住了层层柔和的月光。
整个长街顿时陷入黑暗一片，不过片晌，那云便飘开了。
可只这须臾功夫，刚才那一男一女便不见了。
“头儿，怎么办？”
“去！给我搜一下，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记住，千万要轻轻的，别露出端倪。”
最近几日北燕使臣便要离开东烬了，若是在这个档口出什么事，可对东烬不利。
已过子时，幸而街上人寥寥无几，不然这事传扬出去，他项上人头都不保。
窄巷虽窄，却也能勉强容身。
只是瞧着官差们仿佛巡逻到这边来，战云渊便带着秦长欢跃上矮墙，行过几户人家，到了另外一边的街上。
这里距离友临客栈也更近些。
只是他没意识到，自己依旧紧拉着秦长欢的手。
而晕晕乎乎的秦长欢，来回跟着翻了墙，又跑了许久后，此刻只觉胃中翻涌，怕是要不妙。
不过，她还算存留着那么一丝清醒，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全身心都在这上头，她当然没有更多心思去想，自己的手在什么地方了。
好不容易，战云渊算是将她送到了友临客栈门口。
瞧了瞧，左右无人。
“好了，快进去早些休息吧，再过两日我们便要出发了。”
秦长欢只认真点头，心想着千万不能吐到大街上。
虽然胃里只有酒，可那也是相当丢人的。
本想转过身赶忙离开的，可谁料战云渊又突然拉住她，看她脸色有些发青，心中怀疑。
“长欢，你没事吧？”
秦长欢又摇头，可她就是不能说话。
战云渊瞧她这样子可爱的紧，便伸手用力捏了捏她的脸。
他的本意，是想表达对她的喜爱。
可他这么一捏，秦长欢却是破了功，一张口，哗啦一声。
胃里翻上来的苦酒全都朝着战云渊身上去。
周遭仿佛凝滞。
这一口吐出来，秦长欢倒是舒坦了不少，可周围好像变冷了许多。
酒虽吐出来，人却还是不怎么清醒。
“小，小姐！”月影急匆匆自客栈出来。
只是来的不是时候，偏巧瞧见战云渊，满身污渍。
“这，战少爷，我，我们家小姐不是故意的。”
她赶忙上前扶住依旧迷糊的秦长欢，道了句歉。
战云渊嘴边带着笑，心中却是万分的无奈。
他哪里想到了那一层呢。
月影也没想到，她半夜睡不着想找秦长欢说说话，可她却不在屋子里，她便寻了出来。
若说是巧合，也真是有够凑巧。
“无妨，我便先回去了。”
战云渊浅浅一笑，忍着不去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身便要走。
“战少爷等等！”
月影匆忙叫住。
秦长欢犯下的错，她能弥补一些，也是好的吧。
希望明日她起来后，还能记得自己今夜做下的什么事。
“战少爷，不如，上楼去换一件衣服吧，我瞧着，您比阮宁高一些，应该可以的。”
战云渊摆手，“不必，帮我照顾好你家小姐，明日起来，她若不记得，也不必与她说。”
月影点头，“好，我知道了。”
没想到，这位战少爷平日看着十分冷漠，对待她们家小姐倒是温柔。
而且，还这么为她考虑。
莫不是……
瞧着他越走越远，只是身形有些摇晃。
她忍住笑，想着大约是顶着满身酒渍的衣服，不是很好走路吧。
将秦长欢往楼上扶去，顺道吩咐值班的小二煮一碗醒酒汤来。
还没等往楼上去，便瞧见阮宁下来了。
他也睡不着吗？
“这是怎么了？”
阮宁问。
一边帮忙扶着秦长欢回了房间。
好不容易将她平放到床上，月影倒是累的够呛。
接过阮宁递上的方巾，帮秦长欢好好擦了擦嘴角。
“小姐，起来喝口茶漱漱口吧。”
秦长欢眼睛一闭一睁的，感觉眼前像是有烟花飘过，接着又看到战云渊的脸。
她伸手，想要去捉住，可怎么也捉不住。
身子被月影抬起来，总算看清了面前的茶，端起来猛地喝了几口。
倒是真的渴了。
“师，师兄呢？”
月影又想起战云渊离开时的样子，没忍住笑起来。
垂下头刚要对秦长欢说什么，却见她闭上了眼睛，仿佛是睡着了。
她酒量向来不好的。
没办法，月影只得放下她，给她盖好被子，怕是煮好了醒酒汤也只能明日喝了。
“月影，我有话想跟你说。”
阮宁忽然道。
月影愣愣的回头瞧他，即便往日的他也过分认真，可难得瞧他如此郑重。
“好。”
她淡淡应下一声。
两人出了房间，迎着月光往后院的方向过去。
虽不知他要说什么，可月影心中已隐隐觉察到了。
不像什么好事。
“你要跟我说什么，便说吧，我听着。”
她仰头，微笑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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