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给皇上您下毒，您可一定要好好查查看。”
秦长欢先声夺人地把所有可能的话全部说完了，燕珩一时间竟是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他顿了顿之后，也觉得自己这样生气太过失态了，便缓口气道：“还不是你命人送来的莲子羹，里面有毒！”
“什么？”
秦长欢面上的笑容这才少了一些，不过很快冷静下来，道：“皇上，这并非臣女做的莲子羹，而是贺兰姐姐做的啊。”
“臣女是看贺兰姐姐一番心意，不给皇上也实在太过可惜，臣女才命人送了过来，着实没有别的意思，还请皇上明查。”
秦长欢句句笃定，字字铿锵。
“贺兰清仪做的？”燕珩狐疑地问道。
“是。”秦长欢毫不迟疑地就应了下来，而后道：“不过这并非贺兰姐姐直接送给臣女的，而是一个婢女送过来的。”
“但是臣女可以肯定，臣女之前便在贺兰姐姐身边见过这个婢女，应当是贺兰姐姐的贴身婢女。”
现在这样的情况，只要燕珩有一点不相信，马上就能定秦长欢的罪责，然而她却是丝毫不怕，似乎笃定了他会相信一样。
这样的事情，稍微一查就知道了。
这种事情想必秦长欢也没必要骗人，燕珩心里清楚，这事情怕是八九不离十了，否则她也不会如此肯定。
他沉吟稍许，道：“召那婢女和贺兰清仪过来。”
很快两人就都被传唤了过来。
贺兰清仪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旋即十分镇定地行了礼：“参见皇上。”
“朕问你，这碗莲子羹是不是你送给重月玖的？”
燕珩直截了当地问。
贺兰清仪看了一眼这碗莲子羹，而后竟是仔仔细细地看了下，旋即才否认道：“回皇上，这碗虽然很像臣女做的，但却不是臣女做的。”
“臣女今日用的是一种雕花的碗，可是这只碗并没有任何的花纹，由此可见这并不是臣女做的莲子羹。”
“竟有此事？”
燕珩沉吟稍许，没有说话。
而站在一旁的秦长欢却是眸光微动，有些了然了，看来现如今的情况是，贺兰清仪早就做了准备，哪怕事情败露，恐怕也想把罪责全部推到面前这个婢女身上去。
不过没关系，贺兰清仪既然想推卸责任，她自然有办法证明这件事就是她做的。
果不其然，贺兰清仪端详了一下场上的局势，眼珠滴溜溜地转了转，而后疑惑问道：“皇上，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莲子羹里有毒，而据重月玖所说，这碗莲子羹是你命婢女送给她的。”
“皇上。”贺兰清仪的面色一下子冷静下来，正色道：“虽然她是我的贴身婢女不假，然而这碗莲子羹并不是臣女做的。”
“说不准就是这婢女自作主张，想把罪责嫁祸到臣女身上呢？”
“你简直是胡说。”一旁的太监忍不住发声了，“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道理？奴婢嫁祸给主子？”
燕珩明显也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
贺兰清仪看着他这脸色，便一下子跪了下来。她一脸委屈，道：“皇上有所不知，前几日因为我同重月姑娘起了一些争执，便对这奴婢处罚了一下，可谁知，她居然做出如此恶毒的事情！”
按照贺兰清仪的说法，便是这婢女一直怀恨在心，这才想出了这么一个计谋，刚好一箭双雕，如果能够成功，便连秦长欢也要被毒死。
“那你今日为何要送莲子羹给我？”
一直没有出声的秦长欢此刻轻声问道。
“重月小姐。”贺兰清仪转过脸来，那神情无比的诚恳，“你是不知道，上一次和你起了争执口角，我一直都过意不去，所以才亲手做了一碗莲子羹想送给你，然而谁知道却是被有心人给利用了……”
说着说着，她眼底便渗出泪光来。
不得不说，贺兰清仪的确是极会转移话题的，只要是她想达到的目的，无论如何都能够映射到那一边去。
那婢女早就跪在地上，整个身子都快趴在地上了，那是丝毫都不敢动弹，整个人都似乎无比害怕，一直在颤抖着。
而贺兰清仪则是在一旁低声地啜泣着，似乎极为委屈，一直都没有停下。
一时间，局势似乎已经十分明了了。
燕珩也没有立马拍板，不知道他到底相没相信这件事情，只是又看向那婢女，问：“事情真的九如她所说的那样？”
“回，回皇上。”婢女害怕极了，忍不住颤抖着身子，抬起脸来那面上也是一片害怕神情，“是，是的。”
说一句话，她起码要结巴一次。
婢女第一次见到当朝皇帝，会有这样的反应着实十分正常，可是秦长欢从侧面来看，却看见了她眼底的绝望。
为何会绝望呢？除了给别人背锅之外，没有其他理由了。
秦长欢沉吟几分，对燕珩道：“不知皇上能否让臣女问她几个问题？”
燕珩点头应允了。
看到他答应了，秦长欢便点点头，来到那婢女的面前，低头看着她，轻声道：“你不要怕，抬起头来，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婢女依言抬起头来，她刚刚抬起头来，便忙不迭地道：“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我做的！不关我们小姐的事情，这些都是我做的！”
她声音很大，像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个事实一样。
秦长欢略微挑眉，“没有人说这件事不是你做的，只是我想问你一些问题而已，我没有问，你就不要回答。”
“是。”
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和笃定让人不得不臣服，就连这婢女也不敢再过多地说什么。
秦长欢下意识地拽上了脸颊旁边的头发，乌黑的发丝在手指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而后道：“你说这碗莲子羹是你故意送来的，但你为何要在途中换一只碗？”
“这……奴婢心里害怕，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在途中不小心把碗给打碎了。”
婢女声音很小，理由也很充分。
可秦长欢没打算这么轻易就相信，她继续追问道：“可是你为何要换上这么一个完全不同的碗？要知道刻花和没刻花的，一眼就能看出来。”
“奴婢以为，小姐记的没有这么清楚。”
那婢女如是回答说，只是这样的回答已经显的有些迟疑和不可信了，她额头上渗出汗珠来，但仍然不打算改口。
秦长欢清亮的眸子就这样盯着她，半晌才道：“你把你作案的全部过程说一遍，如果真的是你所做的，你应当记的很清楚。”
“包括这件事的前前后后的时间地点，你都必须完完全全清楚才行。”
她一提出这个要求，一旁的贺兰清仪就像是看不下去了一样站了出来，“重月小姐，虽然她这事做的不对，但她好歹也是我的婢女。”
“方才她也说了，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难免会十分紧张，又怎么可能真的把时间记的清清楚楚呢？”
“皇上没让臣女停。”
秦长欢只是轻飘飘地道，一句话，就把贺兰清仪的所有话给堵了回去。
贺兰清仪面色变幻，忍不住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燕珩。
燕珩面容沉静，倒的确没对这边发表什么意见，也的确没有叫她停下问话，她是没有资格阻拦的。
“好，你说吧。”
秦长欢再次转头看向那婢女，像是一定要她说出个前前后后的因果来一样，这样的固执，这样依依不饶。
婢女额头上有些汗珠来，她不管不顾地大声喊道：“都说了是我做的了！为何还要走这么麻烦的程序，就是我做的了！”
她像是把自己这条命全部豁出去一样，大声喊道。
婢女已经到暴躁和不耐烦的边缘了。
秦长欢微微笑了，旋即蹲下身来，和这婢女平视着，轻声道：“你不要害怕，是你做的，自然跑不掉，不是你做的，皇上也会查个分明出来。”
“你说不出来这事情的前前后后因果也没关系，索性这宫里这么多人，总会有人看见你做了什么，比如你在哪里打翻了，又是什么时候做了一碗新的莲子羹……”
她的声音意味悠长，分明在暗示些什么。
这样的暗示，让那婢女额头上不免渗出一些汗来。她嘴唇发白，面色较之刚才更加差了一些。
而一边的燕珩此时忽然开口道：“没错，只要是你做的，皇宫里都能够查到的。”
秦长欢和燕珩的意思都是一样的。
以后便会去查这件事的前前后后因果，但前提是这件事真的是她做的，其他的，若不是她做的，那可就犯了欺君的罪责。
这样的罪责，不是什么人都能承担的起的，若是严重了，那是株连九族的罪责。
婢女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选择一样，想说什么，半晌又没说，但嘴唇一直哆嗦着。
贺兰清仪一看情况不对，刚想说什么，却被秦长欢抢先了话头：“若是你有什么难言之隐，皇上就在这里，会给你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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