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上官婉儿带着哭腔的声音宛如从头给百里越浇了一盆凉水。
他沉默了几秒，而后步伐轻缓的靠近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儿。
“婉儿，我是越哥哥，你忘了吗？我是你的越哥哥啊。”百里越走到上官婉儿的面前，动作极其轻柔的拂过她额间的落发。
“越……哥哥？”上官婉儿呢喃着这个名字，猛然瞪大眼睛，“你是百里越？”
百里越微皱眉头，显然对她这么冷淡的称呼有几分不满。
“婉儿，这么久不见，你过的还好吗？”他轻声问道，生怕吓到怀里的女人。
“我……”上官婉儿一下子沉默了，如果她当初没有执意要遵循家命嫁给那个男人，而是一直陪在百里越的身边，那会如何？
百里越伸出手抓紧她微凉的指尖，一脸认真的说道：“婉儿，我是来接你的，跟我走吧。”
上官婉儿如触电般收回了手，她轻声疑问道：“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哪里都行，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嗬，没想到这个百里越还是个情话大王，这肉麻话说的一套一套的，却一点都没有脸红。
“我不能跟你走。”上官婉儿轻叹了口气，“我已经有夫婿了。”
“他那么对你，你为什么还要……”百里越理解不了，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
“他怎么对我？百里越，你从谁那里听到的？”上官婉儿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有些锐利，她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百里越。
屋内没有点灯，很是昏暗，不过上官婉儿还是看的出，眼前的男子并没有因为年龄增长而发福，依旧像原来那般清瘦。
“是……”百里越一时有些为难，便抬起头来看向还在屋檐上听八卦的慕清歌。
慕清歌看没法继续在一边看戏了，只好也从房檐上跳了下来，“不好意思啊，上官婉儿，是我说的，我是真的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
是啊，一个是京城小有名气的胭脂店的上官婉儿，一个是大名鼎鼎却又深居在山林里以医治动物为生计的药王。
两个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谁又能想到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过去？
“果然是你……”上官婉儿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拿起火石，将一边的油灯点亮。
屋子瞬间亮堂了起来，可屋内的三个人，却不约而同的陷入了沉默。
虽说上官婉儿比百里越小了十岁，可如今看来，却比他大了十岁不止。
“婉儿……”百里越愣了愣，眼前的女子和他印象中那个少女有不小的出入。
虽说她保养依旧很得体，但是神态中却有着掩不住的老态，看样子，是这些年被那男人折磨的不轻。
“越哥
哥，没想到都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那么的年轻。”上官婉儿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有些凝噎。
没想到，二十年过去，他却比当初还要年轻了不少。
可是自己……
上官婉儿透过镜子审视着自己的模样，相比二十年前，她已经老了太多太多，哪里还配得上这个男人呢？
两个人一齐走在大街上，只会有人觉得她是他的大姐。
百里越深吸一口气，说实话，眼前这个女人确实给了他不小的打击。
倒不是说她老了又或是如何，只是当初他所迷恋的那一种气质，悄然而逝了。
不过既然他已经来了这里，便是要对她负责，也要对自己二十年的长相思负责的。
“婉儿，我已经带够了足够我们生活一辈子的钱，你明日便将这店关了，跟我离开这里吧。”
百里越隐隐约约的看见她脸上的伤痕，心更是一痛。
“我不能走。”上官婉儿苦笑一声，“越哥哥，我怎么能这么自私任性的抛下孩子和店，跟你远走高飞呢？”
她从来便是一个责任信极重的人，不然当初也不会嫁给那个男人了。
“孩子？”百里越的脸色变了一变。
他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然后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说道：“我们可以将他一起带走。”
“不可以。”上官婉儿摇了摇头，世俗就好像是一个沉重的枷锁，将她紧紧束缚在牢笼之中，挣脱不出来。
其实，有的时候，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无法挣脱还是压根就不想挣脱。
“婉儿，二十年前，你因为家中有婚约离开了我，我不怪你。可为什么二十年后，你还是要拒绝我？”百里越声嘶力竭的问道。
他不明白，为什么，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她现在的夫君了？
“若是我真的跟你私奔了，我们两个也会被世人所不齿的。”上官婉儿垂着眸子说道。
“我不在乎那些！”百里越紧咬牙关，他隐居山林，从来不在乎，也不知道世人对他的看法。
“可是我在乎！”上官婉儿也变得有些激动了起来，“我不能让家里人为我蒙羞！”
恰在此时，二楼的门被砰的一声撞开。
满是酒气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嘴里还不断呼唤着，“婉儿，婉儿！”
“夫君……”上官婉儿看到那个男人又喝的醉醺醺的，不由得有些发怵，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搀扶他。
“你不回家，待在这里做什么！”那男人暴躁的骂着，他的手刚抬起来要冲上官婉儿的脸上招呼去，就被百里越给挡了下来。
“你这个小白脸是谁，为什么在这？”男子晃晃悠悠了半天才站定。他凝眸盯着百里越，眼里漏出危险的光芒。
“好啊，你这个臭婊.子，居
然还敢背着老子跟小白脸偷.情！”男子的火气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紧紧攥着拳头怒喝了一声。
“我不准你碰她。”百里越一脸镇定的说道，他虽然没有那男子那么强壮，可声音却是掷地有声。
“老子的事，要他妈你来管！”说完，那男子就凭着自己的一身蛮力，将百里越推倒在了地上。
“我不准你再碰她。”百里越站起身来，又将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他的眼里烧起了危险的光，似是要包裹着那男子一同同归于尽。
“你这个小白脸倒是病的不轻！”男子说完，便一拳朝百里越招呼过去。
慕清歌看事态朝着自己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过去，生怕百里越一激动，再跟那男子同归于尽，赶紧上前去‘劝架’。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若是你再欺负她一下，我便拧断你的一只胳膊？”慕清歌走过来，抓住那男子的胳膊。
看样子，这家伙天生便被慕清歌这种敏捷型克制。他一下便被慕清歌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姑娘，你大恩有大德，赶紧放开我吧！”男子嘴上求着饶，眼里却漏出凶光。
他这几次教训妻子，这不知死活的女人都出来碍事！
“我也该让你长长记性了。”慕清歌也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快就卷土重来了，还一点教训都没长，难道是因为胖子比较抗揍的原因吗？
说完，她就使力气将那男人的胳膊掰了下来。
虽然只是脱臼，可还是让那男人哀嚎了一声。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慕清歌毫不留情的骂道，“打女人挺在行，现在倒是不行了。”
百里越紧紧的盯着那个男子，想从他的身上烧出个洞来。
“不行？你居然敢说老子不行？”男子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刀来，一扫刚刚萎靡求饶的模样，直直的冲慕清歌刺了过去。
这家伙哪来的刀？慕清歌来不及想，身体下意识的就躲开了。
男子看下手落了空，反手就向百里越捅去。
百里越即便有药王之称，可也只是个没有丝毫内力的大夫，反应要比这武夫慢了不少。
“百里越！”慕清歌刚刚躲过去，就看那刀已经逼近百里越的面堂。
她来不及想，下意识就出手握住了男子持着的那把刀，硬生生的将他的动作止住了。
看着慕清歌的手渗出血珠，百里越这才反应了过来，“小清清！”
“我没事。”慕清歌咬着下唇，夺过男子手中握着的刀，而后一掌拍了过去。
都怪她武艺不精，在当下的时间只能想到这么做。
如果她变得再厉害一点，说不定就不用受这冤枉伤了……
慕清歌看着自己手中被割开的刀口，都说十指连心，奇怪，她为什么不疼呢？
男子受了一掌，被打的嗷嗷直叫，上官婉儿尖叫了一声，扑了过去，“夫君，你没事吧？”
啧……这个女人还真是无可救药啊……
慕清歌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来，准备包扎自己的手。
男子已经中了自己一掌，根据她一掌的威力来说，就算不至死，也差不多废了他接下来的行动。
上官婉儿的那声惊呼，彻底让百里越死了心。
他最后深沉的盯了那女子一眼，二十多年的单相思，在这一刻却变得如此荒唐可笑。
“我来帮你包。”百里越扯过慕清歌的手来，娴熟的帮她进行包扎着。
慕清歌低下头来，仔细端详着他的表情，分明在他的眼里看到点点不甘和无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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