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师父提点，我若是能保住性命，日后定来这寺庙还愿，诵经礼佛。”
钱芊芊双手合十，朝着梵空微微颔首，目光温柔，却透着说不出的坚毅，这般从容镇定，当真胜过这世间男子。
梵空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地打量了钱芊芊一眼，眼底没有半点波澜。
雪依替她收拾好了东西，元影带人在山下等着，她和雪依一同下了山，紧接着就上了侯在山下的马车。
“钱姑娘，您脸色不大好，没事吧。”
雪依扶着钱芊芊，见这下山一番颠簸之后，钱芊芊似乎有些疲惫，所以心里隐隐担忧。
“没事，我们先不回将军府，直接进宫，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还没见过皇上，对皇上的态度一无所知，我得去瞧瞧。”
钱芊芊摇了摇头，思量片刻，便缓缓开口，说得斩钉截铁。
“是。”雪依虽然担心钱芊芊的身子，但也觉得眼下确实该入宫一趟，这是小皇帝登基以来京城头一回如此动荡，不知小皇帝能不能扛得住。
元影一直将钱芊芊送到宫门口，这皇宫重地，跟随钱芊芊一同入了宫，钱芊芊手里有令牌，进宫也很是方便。
这宫里上下戒严，那些宫人们走路都是战战兢兢的，行色匆匆，所有人出入皇宫都要接受盘查，没人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一不小心就会被当成细作。
钱芊芊拢了拢身上的衣袍，也加快了脚步，径直往养心殿走，目光时不时地打量四周，神情凝重，眉头紧皱。
“钱姑娘。”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钱芊芊停下脚步，扭过头，只见江笙缓缓走来，一身月白长袍，身上的药味越发浓重了。
“听说你前些日子出事了，怎么样了？身子痊愈了吗？”
江笙上下打量了钱芊芊一眼，语调轻缓，温润如玉，脸上没有半点波澜。
“已经都好了，我是来见皇上的，怎么样，皇上还病着？”
钱芊芊闻着江笙身上的气味，心里倒是有些犯嘀咕，这么重的药味，江笙怕不是得整日都泡在草药里。
“嗯，皇上起初只是风寒，后来风寒越发恶化，便更严重了，现在完全下不了床，整日里睡得昏昏沉沉的，清醒的时辰都很少。”
江笙微微点头，说得云淡风轻，虽然他什么都没透露，钱芊芊却发现了端倪，凭江笙的医术，皇上还越病越严重，这的确不正常。
“皇上怕不是生病吧，是不是中毒了？”
钱芊芊在心里思量着，稍稍靠近江笙，压低了声音，眼底透着说不出的试探。
“我正要去给皇上诊脉，你随我一同去吧，正好你也懂医术，若是医好了皇上，你便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了。”
江笙没有直接回答，话音一落，便走在了前头，钱芊芊立刻跟上，一路上也没多问，只是这心里却有了些准备。
养心殿里，不少宫人守在里头，皇上正在昏睡，瞧着好像有点儿知觉，但凑近一看，又没有半点反应，瞧着实在奇怪。
“微臣参见皇上。”
江笙跪下给皇上行礼，钱芊芊也立刻跟上，皇上转过头，稍稍睁开了眼睛，瞥了江笙一眼，目光却停在了后头的钱芊芊身上。
“她，她怎么来了？”
皇上嘴唇张合，吃力地吐出一句话，声音沙哑，看样子的确病得不轻。
“钱姑娘是微臣请来的，她颇通医术，正好能协助微臣给您诊治，微臣也是为了您的身子着想。”
江笙缓缓开口，解释得理所当然，他现在是太医院令尹，一直在皇上身边伺候，只要是他看中的人，就算不是太医，皇上也不会有异议。
皇上仔细打量了钱芊芊几眼，似乎有些担忧，钱芊芊年纪不大，又是个乡野女子，说她懂医术，还当真令人惊讶，但皇上似乎病得很重，也无暇再多说些什么，看样子，这是答应了。
“你们都免礼吧。”
片刻之后，皇上便应了一声，江笙站起身，便提着药箱走了过去。
钱芊芊一直跟着江笙，雪依和元影都在外头守着，这养心殿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江笙没那个能力，能把雪依和元影也带进来。
江笙仔细替皇上诊了脉，又四处检查了一番，钱芊芊从旁协助，却偶然瞧见，皇上的耳后似乎冒出了不少红疹。
皇上身边伺候的宫人不在少数，这每日定是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所以绝不可能让他身上起湿疹，这红疹瞧着很是诡异，就像是，像是现代的天花。
“你好好看看，皇上身上还有没有这种红疹。”
钱芊芊提醒了江笙一声，虽然江笙医术高明，可这古代毕竟认知有限，皇上若真是患了天花，江笙不一定能诊断得出来。
江笙先前就发现了这红疹，只是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湿疹罢了，一直不甚在意，现在看钱芊芊如此紧张，他心里也疑惑了起来。
钱芊芊转过身，江笙便仔细将皇上的其他部位都检查了一番，发现皇上背上和手臂上的确还有，只不过数量不多，那些宫人们估计也疏忽了。
“皇上，这红疹生在您身上，可有什么感觉？”
江笙紧接着追问，钱芊芊一直在旁边听着，没有上前。
“偶尔发痒，但大部分时候都没什么感觉。”
皇上一脸茫然，他病得稀里糊涂，所以对这种不大明显的东西，也不怎么在意，所以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钱芊芊知道皇上现在在发烧，而且脉象虚弱紊乱，这分明就是天花早期的症状，她虽然在现代时不是医生，但也是有不少医学常识的。
“钱姑娘，你是不是发现了些什么？”
江笙转头望向钱芊芊，见她神情凝重，迟迟没有出声，便淡淡地询问了一声。
“我确实发现了点儿什么，但不知是不是跟你所想的不谋而合，陛下需要歇息，我们还是莫要在此打搅了，出去说吧。”
钱芊芊回过神，面不改色，虽然此事非同小可，但她还是镇定自若，毕竟在事情尚未有定论之前，她绝不能自乱阵脚。
“陛下，微臣先告退了，回去后微臣会好生钻研您的病情，调整药方，早日医好您的身子。”
江笙朝皇上行了个礼，在皇上昏睡之际，便和钱芊芊一起走了出去，脚步轻缓，生怕一不小心就吵醒了皇上。
“现在出来了，四下无人，你能说了吧。”
江笙环顾四周，这是养心殿的一处死角，平日里根本没人会来，所以负责打扫的宫人都会偷懒，这里时常都布满了灰尘。
“皇上的病应该不是风寒，而是天花。”
钱芊芊毫不掩饰，说得很是笃定，用医治风寒的法子去治天花，皇上能好转才怪。
“这是什么病？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江笙很是不解，他的医术在萧国数一数二，可他却从未听过这种病痛，这在他看来，当真是个新词儿。
钱芊芊就知道，凭借着古代的医疗水平，肯定诊断不出来，所以一早就在心里备好了说辞。
“从前我小的时候，村子里曾有人得过这种病，后来一名游医偶然路过村子，医好了那些患病之人，当时就说出了这病症的名称，我若不是小时候听那游医说，现在也无从知晓。”
“原来如此，看来我带你一同给皇上诊治是对的，你可有办法医治？”
江笙微微点头，心里也庆幸不已，看来钱芊芊知道的远比他想象中多，这个女子的确不可小觑。
“有是有，但时间太长了，药方里的好几味药材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我得好生研究研究。”
钱芊芊思量片刻，便缓缓抬眸，还好她在现代时曾偶然了解过这个病，也在网上查过中药医治的药房，否则现在可真的要束手无策了。
“那我随你一道，正好从旁协助你。”
江笙松了口气，只要有办法就好了，皇上若是得救了，他和钱芊芊定会成为这宫里的大红人，倒不是他在乎名利，只是得到了皇上的信任，日后办起事来便会容易许多。
“也好，不过我不能留在宫里，你得跟我回将军府。”
钱芊芊思量片刻，便作出了一个决断。
“为何？这宫里什么药材都有，用起来很是方便，况且太医院里还有别的太医，他们也能提些建议，比在将军府方便多了。”
江笙有些不解，不知钱芊芊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将军府再好，做什么事也没有宫里方便。
“你应该知道，厨子太多会熬坏一锅粥吧，一个病症，不同的大夫有不一样的思路，若是这些大夫都凑到一块儿，那最后还能治好病吗？”
钱芊芊面不改色，说得理所当然，眼眸微眯，眉目如画。
江笙心里顿时了然，他是医术高明的大夫，这种事他如何不知晓？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跟随钱芊芊出了宫，径直回了将军府。
只是钱芊芊这进宫又出宫，丝毫没有瞧见秦厉的影子，她知道皇宫很大，要遇上一个人不同意，但秦厉是禁军统领，要遇到他，应该不算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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