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素一顿，随即冷笑道：“妾身身份卑微，自然不敢干涉王妃您的去向，不过王爷那里绝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是问心无愧，就跟我走一趟，到王爷那里去说清楚。”
“你要去见谁，尽管去见，我没兴趣陪你玩，还不快闪开。”
宫天瑶目光冷冽，根本没把陈素放在眼里，只想赶紧离开，回她的竹音院去。陈素是欠收拾，但她今日心情不错，不必在这种人身上败了自己的兴致。
陈素却不依不饶，挡住她的去路就是不肯挪步，宫天瑶为数不多的耐心也消磨殆尽，冷冷注视着她，开口道：“你不要找死。”
声音不大，却极有威慑力，陈素忍不住心生怯意，但又很快鼓足勇气，不甘示弱的回道：“王妃晚归，本来就做的不对，妾身做错了什么？”
宫天瑶懒得和她废话，陈素却死咬着不肯松口：“王妃为什么不说话？如果你问心无愧，又有什么好遮掩的？”
宫天瑶忍了又忍，这才没动手赏这聒噪多嘴的女人两个耳光，陈素自恃有人撑腰，胆子比之前壮了不少，宫天瑶的忍让没让她有所收敛，反而更加放肆：“王妃一定要跟我去到王爷面前说清楚，否则妾身真的要怀疑王妃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王爷的事了。”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的落在陈素脸上，陈素不长记性，捂着红肿的半边脸，眼泪汪汪：“王妃晚归不说，还几次三番动手打人，你到底有没有把王府的规矩体统放在眼里！”
宫天瑶冷笑连连，也不理她，径直从她身边离开，却不料被陈素死死拽住衣袖，只听对方在耳边叫嚣道：“你不能走，一定要到王爷面前说个理去，我就不信王爷能放任你至此！”
宫天瑶大力甩开她缠在自己臂上的手，陈素哪里是她的对手，脚下不稳，往后踉跄着退了好几步，饶是这样，还不忘朝宫天瑶嚷叫：“你就是回了竹音院，王爷也会过去问你的罪！”
好一个问罪，宫天瑶闻言反倒止住步子，转身注视着头发散乱大嚷大叫的陈素，声音沉静冷淡：“你要见王爷是吧？好，我跟你去，我倒要看看你的话到底有几分份量！”
陈素心中一颤，不知为何，宫天瑶的话让她莫名有一种不自量力的感觉，她定一定神，这才稳住不安的心情，嘴硬道：“只要你有胆量跟我去见王爷，我就不信你在王爷面前还敢如此嚣张！”
莲心不顾劝阻，死活要跟着宫天瑶一同前往，宫天瑶竟拗她不过，心下暗叹：她和从前那个怯懦胆小的丫头大不一样了。
宫天瑶和陈素带着各自的丫鬟往敦云院行去。到了地方，一进院门，陈素立刻换上受人委屈可怜的样子径直奔内间而去，却被广礼及时拦下：“夫人且在外间候着，王爷稍后便出来见你。”
陈素心有不甘，碍于广礼在王爷身边的地位才不敢多言，默默退回去等着。宫天瑶站在院子里，根本没有进去的打算，下人好说歹劝，她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宋昭终于从房内出来，陈素立刻扑上去，作出一种满腹委屈没处诉说的苦情姿态，一边拿帕子擦眼睛，一边哀哀哭道：“王爷您来评评理，王妃晚归，妾身只是想替王爷您问问她去了什么地方，谁知话还没说两句，王妃就又动手打人，妾身实在委屈，王爷您一定要替妾身做主啊！”
宫天瑶立在离他们两人几尺远的地方，全然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打算，宋昭看着她冷若冰霜的样子，那漠然得仿佛任何事都与她无关的样子，似曾相识。
他想到了自己，多少次孤立无援的处境，任凭谁都可以向他发难，白眼，嘲笑，侮辱，莫须有的污蔑栽赃，他也曾恐惧害怕过，可久而久之，他有些许麻木了，他学会用冰冷漠然的态度拒人于千里之外。
那些丑陋可怖的人或事再也不能近他的身伤害他，可同时，他也与所有美好绝缘。
宫天瑶从始至终没有看他一眼，宋昭终于缓缓道：“王妃出府的事本王早已知晓，你又何必多此一举？”
陈素顿时愣住，结结巴巴道：“王爷，您……”
“怎么，你还想说什么？”宋昭看着她，声音平静，却足以让人心中掀起波澜，陈素有些慌乱的低下头，细声道：“是妾身唐突了，还请王爷念在妾身一片好心的份上，不要怪罪妾身。”
宋昭却不开口，陈素陷入尴尬的境地良久，他才缓声道：“一桩小事而已，本王想王妃应该也不会和计较，你退下吧。”
陈素应声退下，她离开之后，宫天瑶终于开口，声音听起来有些勉强：“王爷没有追究，真是多谢了。”
宋昭默然点头，看着宫天瑶带着莲心转身离开，不知为何，望着那道从容不迫的身影，心中思绪万千。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能扰乱他的心境了，宫天瑶是个意外，一个不知叫人该如何应对的意外。
宋昭伫立在庭中良久，广礼有些不放心，走过来劝道：“今天风大，王爷还是进屋吧。”
广礼的一句话驱散了脑海中与宫天瑶有关的纷扰纠缠的许多画面，他终于回过神来，沉默着走回房间的同时，他也暗暗告诉自己：以后绝不再插手和宫天瑶有关的任何事当中，只要她不生事，他们还可以回到一开始的关系，从此后相安无事各过各的生活。
莲心跟着宫天瑶回去，先前还有些忐忑的她现在异常踊跃，一直叽叽喳喳没完没了的说话，宫天瑶恨不得拿帕子堵住她的嘴，莲心却毫无察觉，兴冲冲道：“依奴婢看，王爷心里还是有王妃的，不然他怎么会帮王妃说话呢？王妃，你说是不是？”
“他爱怎么说怎么说，谁也管不着。要是陈素说什么他听什么，让一个侍妾在王府里跳上跳下耀武扬威，那才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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