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逼她撒谎

    正是吃饭的时间,路上来往的都是学生。

    当街和他讨论痛经的问题,何忘之开不了口。

    汪已桉却以为她心虚,追问道:“别跟我弄这些有的没的,明天不管你是痛经,就算是腿折了,我都推着轮椅,给你带到办事处,把护照给办了。”

    “行行行!去就去!”何忘之怒吼道,随后挂断了电话。

    因为怕汪已桉再打过来,她把手机都关机了。

    发火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因为后怕,何忘之买饭的时候都忘记了给苏雯加卤蛋,自己则随手指了个水煮肉片,食堂的水煮肉片是出了名的辣,她一吃辣胃就疼。

    何忘之拎着饭回宿舍,上楼前,她还特意看了一眼,那对鬼鬼祟祟的夫妻已经不见了。

    水煮牛肉和米线都是汤汤水水的,拎着很沉。

    何忘之走到门口,没有手拿钥匙开门,只能喊了声,“苏雯,给我开一下门。”

    然而,开门的却是宿管阿姨。

    何忘之愣了一下。

    随着门开的更大,她赫然发现,那对鬼鬼祟祟的夫妻竟然就坐在寝室里。

    什么情况?

    何忘之用眼神问宿管阿姨,阿姨冲她轻微地摇了摇头,做了个嘴型:苏雯爸妈。

    寝室里有陌生人,还是家长,这多少有点让何忘之不自在。

    尤其是这对夫妻面色上就不是很随和的情况下。

    何忘之低声叫了句“叔叔阿姨”,中年父母瞥了她一眼,没搭理她。

    苏雯还躲在床上,遮光帘拉的死死的。

    何忘之觉得尴尬,手里的东西又沉,赶紧去找盆子把水煮肉片和米线挪到里面去。

    何忘之叫人的时候苏雯的妈妈没回答,等何忘之挪饭的时候,她妈妈竟然无声的跟了上来。

    何忘之放好了东西,想着这时候叫苏雯下来吃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因为气氛太尴尬了。

    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自己在场,很不合适,何忘之想着自己赶紧吃完饭,去图书馆或所里的实验室躲一个下午。

    然而,就在何忘之把书和电脑放在书包里的时候,跟在她后面的苏雯妈竟然一手端走了一个盆子。

    瞬间,一盆水煮肉片,一盆米线就到了苏雯的父母手里。

    这波儿操作惊呆了何忘之。

    何忘之颤巍巍的说:“阿姨,这个肉片是我的。”

    苏雯妈说:“帮我拿两双筷子来。”

    何忘之以为他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就大了点声,重申道:“阿姨,这个肉片是我的午餐。”

    “你喊这么大声干啥啊?不就吃了你一份饭吗?你和苏雯都住在一个宿舍里,就这么斤斤计较啊?”

    苏雯妈说着,把水煮肉片放在桌子上。

    何忘之被她噎的没话说。

    她是和苏雯一个寝室,如果苏雯妈要她帮忙买饭她也愿意。

    她就是有点不能理解苏雯妈这么不“见外”,这么“主动”,尤其是明明苏雯妈不礼貌再先,但是她这么一堆话说出来后,却好像是自己小气一样。

    苏雯妈放下盆子,却不是把肉片还给何忘之。

    而是不问自取,从何忘之的桌子上拿过了两双筷子和一个勺子,然后坐在何忘之的椅子上开始吃起了水煮肉片,就着米饭。

    先不提她吃何忘之的东西,也不提她用何忘之自己的餐具,就说吃饭吧唧嘴,就很恶心人了。

    何忘之被挤走,只能站着。

    宿管阿姨终于说话了。

    “大姐,你说后悔打了孩子,想过来哄哄孩子,我也带你来了。但是这姑娘可不是你家的孩子,人家买回来的午饭,你吃了算怎么回事儿?孩子还长身体的时候呢!”

    苏雯妈的回答是:吧唧,吧唧,吧唧。

    苏妈不懂事,宿管阿姨只能和苏爸说:“大哥,你看这多不合适啊!”

    苏雯爸点头说是,有点不好意思,然后也端起米线的盆子,开始吃了起来。

    “没事儿,阿姨,食堂现在没关,我过去吃算了。”

    何忘之对宿管阿姨说,她觉得这寝室没法儿待。然而,她刚拎着书包要走,却被叫住了。

    “等等!”苏雯妈忽然开口,猛地拽住了何忘之的书包带。

    “听说昨天就是你,带人打了我儿子?”

    苏文妈说着,从饭盆里抬起头,她的白眼仁儿很大,莫名的看着有些阴森和凶狠。

    何忘之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用力拽回自己的书包带。

    何忘之往后站了站,说:“不是打他,是正当防卫。”

    “放屁!”苏雯妈骂人,一粒米饭喷射出来,“正当防卫和打人不是一个意思?”

    “当然不一样!”鸵鸟苏雯终于从窗帘里冒了出来,她指着自己亲妈,大喊,“女生宿舍什么地方,能让他闯进来,还带着一堆狐朋狗友,上来就动手,打他算是轻的了,要是报警,给他抓起来……”

    苏雯冷哼一声,“蹲他个十天半个月的!”

    苏文妈也不吃饭了,一下子把盆子摔倒地上。

    汤水和剩菜撒了一地,黏糊糊油渍麻花的十分恶心。

    香辣味瞬间充斥在整个寝室内,何忘之放在地上的牛奶箱和其他两位室友的杂物拖鞋全部中招,恶心的要命。

    撒的都是菜,看来肉都让她吃了——何忘之发现自己还有功夫乱想,赶紧晃了晃脑袋。

    苏雯爸终于发话了,他说:“报警,报警,动不动就报警,那是你弟弟,又不是你仇人!再说,你们俩又不是没穿衣裳,你弟弟进来看看你们怕什么?”

    全家都不讲理。

    “大哥,大姐,你们要是再闹事,我就只能给保卫处打电话了。”宿管阿姨爆发了。

    “谁是你大哥?谁是你大姐?叫的怪亲的!我管我自己家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儿子被打了,我难道不能来讨个说法吗?”

    宿管阿姨觉得自己被深深的套路了,这对夫妻明显有两副面孔。

    饶是她谨慎对待,但也上了这对夫妻的圈套。在自己办公室的时候,两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心疼闺女。

    看到苏雯就变了样,阴阳怪气的骂,要不是自己生拉硬拽,苏雯她妈还要爬上床去打。

    “胡搅蛮缠!”

    宿管阿姨真心实意的生气了,她拿出手机就给保卫处打电话。

    苏妈狼哭鬼嚎,拽着何忘之不撒手,时不时还上手打两下。

    何忘之顾着她是长辈,不能还手,只能躲,被苏妈狠狠地掐了好多下。

    苏爸则用体力压制宿管阿姨,不让她给保卫处打电话。

    何忘之终于忍不住了,喊道:“我是残疾人!我跟你说,你要是再动手,赔不起!”

    苏妈果然松手,但又看何忘之四肢健全,又觉得她是骗人的。

    “你不信可以试试!”何忘之吼道。

    打不成人,苏妈就把把寝室里的东西砸的砸,踹的踹,好一顿发泄。

    何忘之的地方成了重灾区。

    苏雯终于从床上爬了下来,和苏爸苏妈撕成一团,宿管阿姨趁机给保卫处打了电话。

    保卫处及时赶到,但苏雯的爸妈撒泼,无视警告。

    有纪律纲要,保卫处也不能跟这对极品夫妻硬碰硬。

    警告过后,只能报警。

    巡捕带走了极品夫妻,苏雯还有宿管阿姨。

    保卫处留了一个姐姐,帮助何忘之换到另一个空的宿舍,因为她们现在的宿舍实在是没有办法住人了。

    视野所及的地面上都红彤彤的,辣椒油延展开来,一片红油,还有米线,已经泡涨了,摊在地上,像一条条肉虫子,看着就让人反胃。

    寝室像狂风过境,四个人的书,本来在书架上放着,现在都在地上躺着。

    四个人的遮光帘都被拽的差不多,由此可见战斗之激烈。

    何忘之的羽绒服外套,也像个抹布一样躺在地上。

    在保卫处姐姐的帮助下,何忘之简单的带了自己的床上用品和书包电脑,然而,她的衣柜在争斗中被打开,洒了一地,被踩得踩,沾油的沾油,完全没法穿了,倒是汪已桉送她的那套衣服因为放在了箱子里,倒是免遭一劫。

    “同学,别担心,你们的这些东西,我们都拍照留作证据了,之后会作价要对方赔偿。”

    “那就谢谢了。”何忘之叹了口气,实在不太相信那对极品夫妻会老老实实的赔偿。

    但困难当头,何忘之也没法矫情,穿上羽绒服,跟着保卫处的姐姐来到了新宿舍。

    新宿舍条件特别的好。

    单间宿舍,单人床,采光极佳,用具一应俱全,据说是为了残障同学提供的。

    比如有住在高楼层的同学,因为腿骨折,生活不便,就会被临时安排住到这里来。

    午餐没吃,又被极品夫妻折腾了一圈。

    何忘之坐在椅子上,只觉得饥肠辘辘。

    水煮肉片和米线她是不想吃了,这俩食物近期都会她被封杀。

    怪不得汪已桉说自己倒霉,自己确实是倒霉,什么恶心事儿都能碰的上。

    极品弟弟来了,闹事,走了,带来了极品夫妻。

    极品夫妻来了,闹事,被巡捕带走了,谁知道极品弟弟这个时候会不会又来?!

    何忘之打开外卖软件,越看越饿,什么都想吃,什么都嫌贵。

    这个时候那些小商小贩都没开业,能开始外卖送餐的都是一些连锁的餐饮品牌。

    其实严格说来,贵也不算贵,但是有着比较高最低配送额度。

    过年结束,维修助听器一万五,衣服和书都费了,买一波又得大几千,总不能书不看了,衣服不穿了吧?

    何忘之叹了口气,生活好艰难。

    汪已桉那十万美刀的诱惑又爬了上来,想着反正不管怎么反抗都得被他按头逼迫服从,还不如答应了他,去见那个人。

    不用十万美刀,给她十万人民币就能解决各种问题,然而,要见的那个人是谁呢?

    汪已桉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他要自己见的人……

    “算了,没有钱会赚的这么容易,你还是想点实际的,做一点实际的吧!”何忘之自言自语道。

    她打算点最便宜的那家,海鲜粥和还有金钱肚,刚好满最低的配送费。

    何忘之正要点单的时候,微信的声音想起,何忘之打开微信,是季医生。

    “忘之,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何忘之看见这个问题,心里超级难受。

    都怪汪已桉,他的强势和逼迫让自己不得不放季医生的鸽子。

    而季医生不仅没有怪她,还在为她着想。

    “没有,季医生,是我的问题。”何忘之眼圈红了,打字的手都是颤抖的。

    “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所以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

    竟然有人把她当做朋友?

    一股暖流缓缓的流过新田,她一直觉得自己不配做季医生的朋友。

    “我不配。”何忘之缓缓打出来。

    季医生把电话打了过来,何忘之没多犹豫,慢慢的接了起来。

    “忘之,你饿了吗?”

    何忘之以为他会质问,会埋怨,然而,竟然是关心。

    何忘之还没回答,肚子就咕噜噜的作响。

    “不管饿不饿,你现在能不能陪我吃一点东西?”季医生是恳求的语气。

    何忘之没有办法拒绝。

    “行。”嘴比理智先行一步。

    “那你下楼吧!我们去吃一点好的。”季炳年还是温润的语气,但是语气里不再有委屈和难过,而是明媚的调子。

    何忘之沉默,季炳年补充了一句,“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原来有人把她当成朋友,她有朋友了。

    何忘之想起的自己刚失聪的时候,那时候的她大概就像是一摊烂泥。

    因为对生活失去失望,脑子里时时刻刻都冒着要死的念头的自己,浑身都散发着腐朽的气息。

    季炳年最初看见的就是这样的自己。

    如果开始的印象就是最差的,那她以后大概不会让他失望了吧?不会失去来到城市以后唯一的朋友了吧?

    但是汪已桉很讨厌季医生,他威胁、警告过自己,要和季医生保持距离。

    何忘之记得在重庆烤鱼店里,汪已桉钳制住自己后脖颈的手。

    似乎只要轻轻一用力,自己的脖子就要折了。

    但是,如果不被他发现,是不是就没问题了?

    何忘之快速的收拾了一下。

    因为裤子上也有迸溅的油星,细看很恶心,她不得不把裤子和外套都换成汪已桉给她买的,T恤和鞋子还是穿自己的。

    新的宿舍就在一楼,出门非常方便。

    何忘之走出去就看见了季炳年。

    平时在医院看见他,都是穿着白大褂,带着有框眼镜,显得专业又斯文。

    今天他换上米色的风衣,领口露出一点白色衬衫的边,修身牛仔裤,倒是和大学里的男同学没有什么区别。

    季炳年见到何忘之,缓缓朝她走了过来,何忘之笨拙的抬手冲他挥了挥,说了声嗨。

    季炳年笑,露出腮边小小的酒窝。

    何忘之不太会与人相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两人一时竟无话,不过没有不自在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何忘之忽然想到了昨天汪已桉在楼下等待的场景。她忽然有点害怕汪已桉万一突然从哪个角落冒出来。

    因为恐惧,何忘之像做了贼一样,边走边四处的看。

    “忘之,你只顾着自己看景色,也给我介绍一下啊。”季炳年忍着笑意说。

    何忘之反应迟钝,“啊?”

    季炳年只是看着她笑。

    何忘之后知后觉,开始简单的介绍,“这个是五食堂,我们平时都在这里吃饭,因为离寝室比较近,吃的东西比较多。”

    何忘之边说边指,“前面不远的是六食堂,之前没改造的时候,我喜欢买他们家的卤肉卷,现在都被取缔了。”

    “卤肉卷?”季炳年很有兴趣的样子,“听起来不错。”

    何忘之觉得自己真的不会聊天,明明都准备好了请客吃饭,就不应该提这些上不来台面的东西,别让季医生以为自己就想拿这些小吃糊弄他。

    “现在想吃也没有了。话说,你想吃什么?”

    季炳年倒是认真的想了一下,说:“我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出来,在医院的时候,一般就是食堂,或者是同事点餐给我带一份,有时候碰上急诊耽搁了,饭都冷了,吃到嘴里没味道,咽下去却像一个秤砣一样。”

    “嘿嘿嘿”,因为他的描述,何忘之忍不住乐,心里不舒服和有点别扭的情绪都烟消云散了。

    季炳年看见她笑,有点不好意思了,“上学的时候吃的更不好了,那时候我在约翰·霍普金斯读书,课业很重,平时早餐就是麦片,午餐就是面包,吃的都很随意,抵饿就行,不瞒你说,有一次考试之前,我生了一场病,病好了之后就开始赶考试,全天都在图书馆待着,为了不让吃饭占据时间,饿了我就吃一块儿压缩饼干。”

    “天呐!”何忘之先是感叹,然后开始认真的思考吃的问题。

    听季医生的描述,他似乎是对吃的要求不高,这样的话她就没有太大的压力了。

    于是说:“其实我大部分时间都吃食堂,但是如果同学要出去吃,一般大家会选择火锅,韩式烤肉,肉蟹煲,牛蛙锅之类的。你知道五路口有一家牛蛙锅还挺好吃的,我最开始还有点害怕,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拒绝别人,吃饭的时候最开始只吃配菜,不小心夹到一块牛蛙腿,哆哆嗦嗦的吃了,结果……”何忘之故意卖了个关子。

    “真香。”季炳年补充道。

    何忘之大笑,“你居然知道这个梗!”

    季炳年轻轻地拍了一下何忘之的头,说:“我又不是山顶洞人,我也是爱网上冲浪的青年好不好?至于你说的那些,我都挺感兴趣的,不如我们这两天都试一试。”

    以前都是被别人薅头发,第一次被人亲切的拍头,感觉很奇怪,心里有个角落软软的。

    都试一试?

    是不是意味着其实季医生对她的印象还不坏、

    季炳年忽然问道:“那是校车吗?”

    何忘之混乱的思绪被打断,抬头看了眼,说“是”。

    季炳年问道:“那你平时也坐校车上课吗?教学楼离宿舍远吗?”

    “有的远,因为我不会骑自行车,所有有时候如果起的晚的话就得坐校车。”

    “没事儿,有时间我教你,骑自行车很简单的。”

    “其实我不是完全不会骑,没人的时候骑的挺好的,就是人一多的时候,我就有点害怕,有一次是白天,陪我室友去看牙齿,回来的时候路过法律学院,刚好一个老师横穿路,我就给人家撞翻了。”

    季炳年关切地问,“你没受伤吧?”

    何忘之摇了摇头,想到当天的囧况,竟然有些想笑。

    “我没什么什么事儿,把老师给撞倒了,我们几个人就赶紧跟老师道歉,那个老师还是挺生气的,我室友是南方人,就赶紧说:老师她技术不好。”

    何忘之忍不住笑,“你知道南方人说普通话也有点口音的,平时很萌,但是那天真的是灾难了。那老师没听清我室友的川pu,就说:近视!近视你就戴眼镜啊!哈哈哈哈。”

    何忘之笑得直不起腰来,季炳年也笑,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

    接下来,何忘之又简单地给季炳年介绍了一下学校的格局。

    因为是冬天,天色很快就黑了。

    学校里永远不缺人,但是环境却是静谧的。

    在偌大的校园里边走边聊,心里的纠结和白天的糟烂事儿,似乎都被遗忘在了马里亚纳海沟。

    走到了校门口,何忘之有点为难,北门有很多吃的,但是分左右,如果向左走,就是很多湘菜,川菜,蒙菜,东北菜,如果向右走,就是各大连锁火锅和异国风情的食物。

    何忘之把这个情况向季炳年介绍了,后者思忖片刻说:“要不然我们去吃火锅吧,冬天,挺暖和的。”

    “火锅的话,还分川式,重庆火锅,海底捞,还有养生锅什么的。”

    何忘之说着说着,肚子咕噜噜的响,果然是身体比嘴更诚实呢!

    “你能吃辣吗?”季炳年问。

    “喜欢,但是吃辣一般。”

    “那咱们就去吃海底捞吧,点个鸳鸯锅,一半番茄,一般香辣,可以吗?”

    有人做决定,当然更好,很久没吃火锅,何忘之也很想念。

    但是他们已经在学校里走了很久了,现在又是饿的时候,于是季炳年做出了决定,两人打车去往海底捞。

    季炳年坐在副驾驶,何忘之坐在后面,倒是不尴尬。

    何忘之拿出手机想看看几点了,才发现未读短信大概有几十条的样子。

    虽然失去了听力,听东西依靠助听器,但是何忘之的习惯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依赖微信和电话。

    基本上短信业务都被推销的和骚扰的攻占,一般情况下她不会想要用短信,但是近来这么多,似乎有点不科学。

    何忘之打开了短信,都是苏雯的。

    “忘之,别回来了!”

    “忘之,我爸妈来了!你别回来,他们是疯子!”

    差不多这样的短信有十几条,都是在何忘之回到宿舍前夕苏雯发给她的。苏雯选择用短信提示,而不是她惯用的微信,这十分奇怪。

    苏雯一定有很多未说出口的苦衷。

    何忘之想着,也不知道苏雯什么时候能回来,要是回来去哪里住。

    忽然,手机又进来了一条短信,是汪已桉。

    “你在哪呢?”

    “你们宿舍没人。”

    说着,电话就打了过来。

    听到电话铃声响起,司机师傅非常专业的关掉了音乐。

    季炳年从后视镜望了过来,何忘之硬着头皮接起了电话,同时把话筒的音量调低。

    跟做贼似的。

    电话那端的汪已桉似乎隐隐就在爆发的边缘。声音都冷的可以萃出冰碴儿来。

    “胆子不小啊,何忘之,敢挂我电话,还敢关机。”

    “…………”

    汪已桉冷笑,“你以为不说话就万事大吉了吗?说话!”

    “不知道说什么。”

    汪已桉忽然笑了,“我突然发现,你好像忽然有了脾气。”

    他笑起来的时候,比恶狠狠的威胁,更让何忘之心生恐惧。

    “是谁给你的底气,我得好好研究一下了。”

    “我身体不舒服。”

    怕他会追查到季医生的身上,何忘之赶紧说。

    汪已桉沉默了一下,半晌清了清嗓子,然后说:“你现在人在哪呢?”

    何忘之抬头瞥了眼季医生,发现他正透过后视镜看自己。

    “我在外面。”

    汪已桉冷哼了一声,“你这痛经痛的真是神奇,疼的出不了门办护照,现在却能在外面逛。”

    “我得吃饭。”

    何忘之的话怼的汪已桉不知道该回什么,他横横地说了一句“挂了”,就把电话给挂了。

    何忘之按了按自己的胃,又不舒服了。

    车厢里非常安静,季炳年很贴心的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这让何忘之觉得很舒心,又有些愧疚。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跟汪已桉的关系,是利用呢?还是压迫?反正不是一个词就能概括的。

    至于十万美刀带她去美国见一个人的事情,何忘之更不敢和季炳年说。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如果真的阻止了汪已桉,结果给他带来什么灾祸,那她会后悔一辈子。

    下了车,两人向商场走去,因为汪已桉的来电,何忘之更加清醒了一些,要与季医生保持一定的距离,她的沉默和身上散发出来的疏远气息让季炳年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忘之,我给你造成什么困扰了吗?”

    季炳年的忽然发问让何忘之无容身之处。

    “没有,对不起,是我的问题,您……不不,你真的很好,你是个很好的人。”何忘之慌张又急促的说,眼里是真诚。

    季炳年苦笑,“这还是我第一次被发好人卡。”

    何忘之只是讷讷的说:“对不起。”

    “没什么对不起的,跟我不需要说这个话。”季炳年的话让何忘之有些心慌,是她想多了吗?

    “我听到你在电话里说身体不舒服,但是我还把你叫了出来,实在是很不好意思。要不然我们去医院看一看?”

    “没有,其实没不舒服,就是不太想参加聚会,找了个借口。”何忘之很少撒谎,说的很笨拙。

    季医生关切的说:“如果真的不舒服,不要勉强。”

    “没有,我真的很好。”何忘之说着,还蹦了两下,捏了捏拳头,示意自己真的很健康。

    季医生笑的眼睛弯弯。

    “如果不舒服一定说。”他顿了一下,目光深深的看着何忘之,说:“忘之,今天是我的生日,陪我一起过个生日好吗?”

    季炳年用换话题打断了何忘之的内心挣扎以及无措。他永远是那么体贴,不仅不会为难她,还不会让她一直停留在使她纠结难受的话题上。

    “可是我没有买礼物!”何忘之感觉抱歉,“我得给你买点什么东西,请吃饭不算礼物。”

    季炳年笑了,“忘之,以后我们一起吃饭,永远是我来买单。不要跟我争这个,不过我真的很期待你的礼物。”

    一阵冷风吹过,季炳年双手十指交叉,放在唇边,轻轻的哈气,像是手冷的样子。

    何忘之立刻想到:手套!

    “今年冬天确实很冷,我给你买一双手套吧!不行!会不会太便宜了啊!”何忘之自言自语。

    季炳年眼睛弯弯,“我很喜欢。”(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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