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凝固了几秒苏千歌已经不记得了，她只知道自己在听到沈老爷的话之后，大脑一片空白。
不是炸开了花儿，是一片空白，这通常都是没什么好事儿的反应。
等到苏千歌反应过来的时候，沈老爷已经一副事儿成了的样子，吓得苏千歌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还好上面没沾染上什么印泥的痕迹，自己没被强行签婚约。
“等一下。”苏千歌魂归本体，将将反应过来，动作缓慢的抬起手，视线看向沈老爷，“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这么问好像发展又会变得很奇怪，苏千歌干脆重新问了一个直白的问题。
“您这次找我来是做什么的？”
沈老爷闻言终于收回了他脸上令苏千歌越来越觉得难以适应的笑容，回归一开始的严肃。
“其实很简单，我就是想看看你这个人怎么样？能让君默如此冒风险的人，如果是个心机深重之人，那将来必然会引得沈家出大乱子。”
说着，沈老爷顿了一下，盯着苏千歌。
“而你表现的很好，很附和我的心意，勉强附和沈家侧夫人的位置。”
还是尼玛的狗血言情剧！
苏千歌再次抬手叫停，“等一下，沈老爷，您刚才是说……侧夫人？”
社老爷点头，“怎么，你不喜欢？那没办法了，恐怕要委屈你一下了，君默将来的夫人必然家事甚好，像你这种只能称之为家世清白的女子，侧夫人也算是我网开一面了。”
那她还得跪下说谢谢呗？苏千歌看着面前这个过度自信的老头儿，仿佛看到了一锅凉油，腻。
她看起来长了一张想嫁豪门的脸吗？苏千歌现在有点后悔自己给了沈老爷治更年期的食疗方子了，她就该给他开一堆板栗配牛肉什么的，吃死他！
“沈老爷，您可能对我有误解。”苏千歌尽量心平气和的对沈老爷道，“我不是在跟您争论正室还是妾室这个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沈老爷神情自在，胸有成竹道，“你说，我定然会给你一个解决的办法。”
“我不是要您的解决办法，因为我的问题在于，我根本不想嫁给沈公子。”
苏千歌说的很诚恳，深怕沈老爷再一个意会给她意会成沈君默的正室。
“这就不好办了。”沈老爷皱眉不再那么胸有成竹，捋须变成了捻胡，“你不想嫁给君默，可是君默为了你，可是贡献出了整个凉县的生意啊。”
苏千歌，“……”
这您该问您儿子好不好？！你以为我愿意要啊！
“苏姑娘，你不能为难老夫啊，你好好想想整个凉县的生意，会给你带来多大的财富，我就要你一个人而已，你却不给，说不过去吧。”
这会儿沈老爷才露出他本来的面目，没那么和谐，甚至透着丝丝的阴冷，是生意人独有的阴冷。
如此苏千歌反倒安心了些许，生意人嘛，就是要谈生意，谈什么感情，多伤钱。
“沈老爷，您调查事情的时候可能没调查清楚，沈公子之所以愿意这么做，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他的生意出现了问题，所以必须这么做。”
顿了顿，苏千歌挂上她常用的礼貌笑容，“换句话来说，我虽然从沈公子那儿得到了一些东西，但是同样的，我也是在为沈公子做事儿，并且我们早就达成了的共识，日后水云间在凉县站稳了脚跟，我们便重新行程合作关系。”
不料此言一出，却引来沈老爷的嗤笑。
“你以为我不清楚你们这些年轻人在想什么？等你真在凉县稳住脚跟了，就算你重新跟君默合作，那你们的关系还会像现在这样吗？你还会让君默占有那么大的部分？”
苏千歌，“……”
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有点复杂，但是好像不会……
见苏千歌神色有变，沈老爷轻笑道，“呵，被我说中了吧？”
“准确的来说您给了我灵感。”苏千歌有一说一，如实回答，“我本来没想到这些的，但是您这么一说，这事儿确实该自己考虑一下，恰好我和沈公子在签字据的时候也没说明这方面的问题。”
解决了一个潜在问题，苏千歌还挺开心，沈老爷可就没有她那么高兴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主动给别人提供钻空子的可能性？
沈老爷大怒，拍桌而起。
“你不要在这里跟我耍嘴皮子功夫，我叫你来就证明我是可以解决这些问题的！”
苏千歌兴趣缺缺，“您的解决方法刚才不是提出来了吗？让我嫁给沈公子。”
“不只是这一种！”
“还有让我的酒楼倒闭。”
苏千歌说完没忍住打了个硕大的哈气，倒不是不尊重沈老爷，没办法，太晚了她真心困了。
再加上沈老爷这些招数实在是太无聊了，苏千歌当真不知道怎么假装自己猜不出来。
沈老爷被苏千歌气的胸口郁结，呼吸急促，盯着苏千歌，咬牙切齿道，“你以为我做不出来？”
苏千歌忙认真的摇头，“不是，绝对不是，我相信以您的势力肯定能让我倒闭，可是我倒闭之后呢？能换来什么？什么都没有啊！”
有一说一，沈老爷站起来苏千歌也不好意思继续做着，于是百年也跟着站起来给沈老爷掰着手指数她倒闭有多么没有意义。
她最擅长的就是罗列观点，是跟着薛宸学的，苏千歌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她感觉自己上辈子就是根儿手指头。
“首先，咱们来说一下生意，我倒闭了，沈公子那面还是受损状态生意根本没办法恢复，再说您找儿媳妇这事儿，我倒闭了，我更不可能嫁过来了，您说这两个角度看起来，哪个有好处？”
沈老爷被苏千歌气的牙痒痒，阴沉的盯着苏千歌，“你以为，我会看着君默的生意见死不救吗？你的酒楼倒闭了我自然会出手。”
“行，就算您能出手，出大手，力挽狂澜！”苏千歌盯着沈老爷发出了一个灵深处的疑问，“那沈公子会接受吗？”
沈老爷不言语。
苏千歌向后收回一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沈老爷。
“你看，这不就对了，我没说错吧？沈公子要能接受您的帮助，早接受了，也不至于来找我啊。”
其实这个问题苏千歌很早之前就在思考了，沈家势力那么大，为什么沈君默不动用，反而来找她？
而且沈君默从来不住沈家在府邸，而是自己有一套宅院。
一件一件看起来不奇怪，但是凑在一起可就没那么单纯了，苏千歌本能的猜测到了父子不和，虽然有些狗血但也很正常。
这世界上不和的父子太多了，只是沈君默表现的不像他人那么叛逆而已。
听着苏千歌的话，一直端正的沈老爷忽然低下头，苏千歌倒也不难理解这种做父亲碰上叛逆儿子的辛酸。
因此苏千歌走心起来，看着沈老爷掏心掏肺道，“沈老爷，有钱人的生活我不懂，但是我清楚这人之间啊出现了什么问题呢……就该好好沟通，不能靠吓唬外人来解决问题，您说是吧？”
语毕，苏千歌重重的叹了口气，双手叉腰，一副终于铲完一亩地草的疲惫和成就感交织的模样。
“行了，话我也就说道这里了，您自己好好想想，这么晚了我也不好多留，就先走了。”
说着苏千歌转身摆手准备离开。
还没走出去一步，苏千歌就被人给拦了回来，两人手上都拿着红缨长枪，银质的枪头对准她，苏千歌只能举起手来节节败退。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啊……”
苏千歌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怀疑是自己刚才装大发了，所以触怒了沈老爷，沈老爷才不让她走的。
被被迫强行转回身面对沈老爷，当事人苏千歌现在只有一种心情，就是非常后悔。
努力吞咽了一下口水，苏千歌看向缓缓抬起头站直身子的沈老爷，用力挤出了一个还算好看的微笑。
只是在外人眼里看来，实在是足够僵硬。
沈老爷关节粗大的手指轻轻一挥，沉声道，“带下去，关起来。”
话音落地，苏千歌就感觉到身后的红缨枪一手，两个刚才拿武器对着她的人高速接近她。
这种时候就没什么骨头硬不硬的事儿了，苏千歌被吓闭紧了双眼，忽闻一声，“住手！”
紧接着苏千歌便听到自己身后的人“噗通”一声倒下，苏千歌急忙转回身就看见刚才那两个人是当真倒下了，而她似乎看见了小乖……可是小乖很快便消失在了原地。
是错觉吗？苏千歌怀疑自己。
再一抬头，苏千歌就看见了沈君默带着一堆人冲了进来，神色焦急，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发丝和衣服都有些凌乱。
沈君默一进来就看见了倒在苏千歌面前的两个人，他稍微怔住了一下。
但是很快沈君默便让人包围了大半个凉亭，自己则走到苏千歌面前挡住了苏千歌，直面沈老爷。
“你这是在做什么？”
沈君默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充满愤恨，完全是和父亲不和的孩子在苏千歌心里的印象。
看来这父子中间有不少事儿，苏千歌一边想着，一边将自己严严实实的给罩在了沈君默的身后，保命要紧。
沈老爷见沈君默带着一堆人过来，一开始有些诧异，但很快便换成了冷笑。
“看来，她还真挺重要，她只不过才过来一会儿，你就闻声赶来了，早知道我就不浪费笔墨给你写信了。”
“我来也只是不希望我有个触犯大云律法的家人而已。”沈君默沉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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