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宸盯着眼前的鸡，有一瞬间向后退了一步，“干嘛？”
“请你吃鸡。”
“我不吃生的。”
“一整只都是你的。”
薛宸，“？！”
之前他商量着苏千歌买鸡的时候都是作为全家的口粮去说，没想到这儿会苏千歌居然要将这一整只鸡都让他一个人独吞！
太绝了吧！
捣蒜般的点头，薛宸反应过来发现自己这样做实在显得没风度，没品位，像是一辈子没见过鸡一样，于是变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严肃道，“这是我应得的酬劳，我是不会感谢你的。”
“我也没指望你感谢我，现在还没到回家的时候呢，我直接在这儿把你和小青的饭菜都做了吧。”
……
自从那一天，吴砚被吴老爷给带走后，苏千歌的摊位便正常了许多，且渐渐也进入了正轨，其实浙商的人呢只要给足够多的时间，大家还是可以适应并理解这些东西的。
而且苏千歌也花钱让摊位上写书画的人给店写了个口号，“比酒楼更味美，更实惠”。
疲惫后的享受，就是吃苏千歌的菜，开始渐渐在镇上的平民中间传播开来，很多大家一开始是不接受的，因为对于有钱人来说，便宜便是一件东西的原罪。
不过见着知县老爷似乎也在吃苏千歌的饭菜，便也有人逐渐开始尝试。
有些老爷家的家丁来买菜还会对苏千歌的摊车带着嫌弃的眼神，仿佛他出来就代表着他家老爷一样，丝毫不客气。
甚至趾高气昂的问苏千歌这样便宜的菜会好吃吗？
苏千歌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那要不然我加价卖给您？您买个安心，回去你们老爷吃着也有面子。”
家奴被怼的无话可说，只能给了钱之后便立刻拎着东西回去了。
上流社会一旦接受了苏千歌的菜，苏千歌便能彻底打开青城县的市场，只是苏千歌逐渐发现，虽然上流社会在买她的东西，但是大家都不会宣扬。
似乎所有人都在担心和畏惧着什么。
一开始来的家丁还会说上两句话，后来干脆连话都不说了，而且来卖菜的家丁也逐渐换成了平常百姓的装束，不再是绣着府名的衣物。
苏千歌之所以还你那个认出来完全是靠着的自己的记忆里。
晚上苏千歌坐在院子的摇椅上，跟着薛宸同一步调，人手一杯柠檬水，缓慢的晃动着，像是两个闲散的人，可是脸上全都是疲惫。
“好奇怪啊，为什么那些人天天叫家丁来买东西呢？”苏千歌的脸上贴着面膜，薛宸早就习惯了她现在这种操作了。
“老爷们也是要面子的嘛。”说着薛宸呷了一口被子里的蜂蜜柠檬水。
“好面子？”苏千歌扭头去看薛宸，“我做的东西也没有拂了他们的面子啊，我做的东西那么好吃，那么多人喜欢，不是很好嘛。”
薛宸扭头去看苏千歌，叹了口气。
苏千歌总觉得的薛宸这个叹气里面的含义有点儿多，于是坐起身子，正经的看向薛宸。
“你是不是感觉到了什么？”
薛宸举了举自己空掉的杯子，“没水了，我渴了就没办法思考。”
“你自己去盛不就好了。”东西她都是做好了，用过竹筒封起来，放在冰凉的井水里冻凉的，有一个专门的小桶可以捞上来。
可薛宸闻言却将杯子放下，摇头叹气道，“当代人的浮躁啊，明明就是自己求人还不虚心学习，好好做事，怎么可能学到东西？”
苏千歌，“？”
还真当自己是老师了，阿斗这人有点过分吧？
“咳咳……”薛宸清理了请嗓子，“我跟你说，这件事可是关于摊位在整个青城县的地位和知名度。”
还学会威胁人了，可真是厉害死你了！
一边不忿，苏千歌一边上前夺过薛宸手上的杯子，转身怒气冲冲的走向井边儿去拿竹筒。
为了咬咬自己的胜利和固有地位，薛宸还在苏千歌身后挑衅道，“你要是实在不想去弄，就别弄了，我渴死也没事儿，反正你也在乎。”
攥紧了杯子，苏千歌真相给薛宸这个给脸不要脸的人一水杯，直接砸的他脑袋开花。
不过理性告诉苏千歌要忍住，苏千歌十分配合理性，认真的从经历把柠檬蜂蜜书给带出来，倒进被子里，转身递给摇椅上的薛宸。
“可以说了吧？”
薛宸接过冰凉的饮品，喝了一口，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真好喝啊！”说完薛宸瞄了苏千歌一眼，苏千歌此时拳头已经攥紧了，见此，薛宸方才开口，“其实啊，事情很简单，不过你得听我慢慢说。”、
简单的话就不能简单的说吗？苏千歌好奇。
薛宸表示不能，然后便开启了他漫长的，带着各种调侃苏千歌的解释。
事情总结起来也是很简单，人都爱抱团，镇上的富豪之间肯定也是互相认识、抱团的，这里面除了吴砚的父亲之外，就是王成了。
原本应该也算上第一酒楼摘星楼的大公子沈君默的。
但是沈家虽然在商会，却很少参与商会里面的事情，所以，商会便由吴老爷做主，王成话语权较大。
大家都在一起商量生意的事情自然也都会互相照顾生意，吃饭、请客，便经常会去王成那里，这都是大家默认的。
这里面便出来了那些商人老爷们为什么不愿意直接明白的让人清楚，自己在买并且在吃苏千歌做的菜了。
因为就算王成不说，商会里面的人也会清楚这件事，并且暗暗配合王成的,做生意，不能等人家说出来的时候，你采取在乎，那样肯定会失去很多的商业道路的。
这便是其中一点——人情。
碍于人情，大家必须站队，苏千歌的东西是好吃，但是也没好吃到让人家放弃维持表面上的人情。
第二，面子。
其实很多商人本身家里并不富庶，只是靠着自己打拼才有的今天，但是大家为了更快融入上流阶级，自然要注意自己行为，谨小慎微。
而久居上流社会的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固定喜欢的东西，在他们眼里，便宜的东西是掉面子的。
让人知道自己喜欢吃便宜的饭菜，多难为情。
苏千歌听完诧异的看着薛宸，“所以还真是因为卖便宜了？”
“不仅仅是卖便宜了，还因为人情，便宜这事儿好解决，你直接提供高端菜品就好了，重点的问题其实是人情。”薛宸看向苏千歌，“你有信心打破王成建立起的人情吗？”
听完苏千歌直皱眉。
她之前一直不把王成放在眼里，是因为王成这个人做事儿十分阴险。
可是现在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就是王成这样的做法确实让王成拥有了地位，而王成现在拥有的地位是苏千歌所没办法撼动的。
她现在，在王成面前，就是一个小虾米，这是无法撼动的事实。
就在这个事实下面，如果苏千歌不扭转这个局面，那之后她必然会受到王成的打压，要菜谱远比之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要小的多。
苏千歌清楚王成的人品，她忽然对自己当时一时意气用事感到了懊恼。
当然，就算在给苏千歌一次机会，她也不会把菜谱交上去，可是她应该有更好的方法，现在她不仅要建立自己的酒楼，还要超过王成……
简直太难了。
要怎么努力才能超过王成呢？靠着摆摊一步步建立酒楼这样缓慢的速度恐怕是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薛宸瞧着苏千歌心事重重的样子，知道自己的话定然给了她不小的冲击，苏千歌是个厨子，不是做商人的，这里面的东西她本来就不能理解。
这样一来，薛宸有点后悔自己给苏千歌将这些事情了。
其实不让苏千歌知道才是好事儿，思及至此薛宸打断苏千歌的胡思乱想道，“对了，说道人情，我这儿有个人情需要你建立一下。”
苏千歌扭头看薛宸，“？”
薛宸还是不着调的样子晃动着自己身下的摇椅，“给咱们的那个提供蔬菜的大爷，想见见你。”
“见我？”
菜源的事情一直是薛宸在接触，苏千歌便没有多去担心，去想，如今居然接到了这样一个请求，当真是奇怪了。
“为什么大爷忽然想到要见我？”
“可能是因为想吃你亲手做的吃的吧。”薛宸不咸不淡道，“每次给他送过去的时候，菜都凉了，他吃了说虽然很好吃，但是还是想吃点儿热乎的。”
所以大爷见她，就是让她亲手做饭去了？
虽然这个理由有点好笑，但是苏千歌想了一下，其实也很好理解，毕竟真正对吃的有研究的人，其实都更注重食物的新鲜。
想吃新鲜的菜，其实也正好证明大爷对她做的食物的喜爱。
“好，那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薛宸看着苏千歌一听说有人喜欢她的菜就像是打了鸡血的样子，不由的觉得好笑又觉得很热血。
一个人看来当真可以热爱一件事，热爱到这种程度，只要提起和这件事相关的事情就会变得很开心，那这个人一辈子就不会孤独了吧。
“苏千歌。”薛宸唤到。
第一次听薛宸这么正经叫自己的名字，苏千歌有些懵，扭头问道，“怎么了？”
“我怀疑你这辈子可能都嫁不出去了，我看你跟灶台过日子就听开心的。”
苏千歌，“？”
她一个厨子喜欢做菜都要被diss ？
“你以为你就能娶着妻子吗？哪个瞎了眼的都不会嫁给你的！因为就算瞎了，人家也能闻到你身上的人渣味儿。”
“等一下，你说我是什么？”
“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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