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吴砚被气的合上手上的扇子，不停的在虚空中点苏千歌，就是点了半天都下不去手。
反观苏千歌，站直了身子，下巴微扬，拽的不得，好像吴家二少爷刚刚坐在太师椅上都没有她现在这么拽，车上的薛宸看了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看来这位吴家二少爷是平常仗势欺人惯了，在说话上面，基本上没怎么修炼过，不然也不会被苏千歌给说的哑口无言。
这一声轻笑可给吴砚抓住把柄，苏千歌他说不过，那就干脆拿车上的人开刀好了。
“车上躲着的见不得人的是谁？下来！”
“既然见不得人，自然是不能下来的。”话术一级选手薛宸上线，他说话的速度不疾不徐，音调也比往常柔和，缥缈似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是什么方外之人呢。
只是这位方外之人，说起话来是真气人。
听完薛宸的反驳，退居二线的吃瓜群众苏千歌忍不住向车内投去了欣赏的目光，嘴角的笑容难以抑制。
扭头瞪了一眼的苏千歌，吴砚对着车内的薛宸喊，“我叫你下来！听见没有？你若是不下来，小爷就让人砸了你这破车！”
说着，吴砚还摸了摸那辆车，像极了一个猥琐男人在摸人家女孩子，摸完还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小厮，兴奋道，“嘿，你别说，这车手感还不错。”
小厮，“……”
苏千歌，“……”
车里的薛宸，依旧是客客气气，声音悠扬，“吴少爷，是您说我见不得人，如今又想我见您，出尔反尔倒是并非重点，重点是这样一来，您不是自己侮辱了自己嘛。”
皱眉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厮，那表情上分明写着的是‘是这个道理吗’，多年的默契让小厮一眼就看出来了吴砚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见状吴砚再次低头沉思了半晌，苏千歌站在一旁，都不明白吴砚到底在干嘛。
跟不重要的的是，吴砚这次来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总不可能就是为了堵着车让薛宸下来吧？这样一想……吴砚这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思及至此，苏千歌浑身一抖，从哪个脚底下往上发寒。
如果真是的话，吴砚可能会被薛宸打死的吧？不过你别说，看吴砚这样俊俏中带着痞气的小脸儿，倒是跟薛宸挺配。
一瞬间，苏千歌看向吴砚的眼神，顿时便增加了一层八卦的光辉，又有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感觉。
吴砚这种人薛宸见多了，他向来不喜欢与这种纨绔子弟打交道，所以始终都是端着的，表面上看着客气，实际上十分疏离。
因此一开始他在车上是没打算下来的，但是苏千歌看吴砚的那是什么眼神？
不过就是见着一个长得还算凑合的男人，就笑的这么开心，是笑给谁呢！不矜持！不自重！一点姑娘家该有的样子都没有！
眯了眯眼，薛宸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再次开口朗声道，“不过，既然吴少爷想见我，那我便下来和您见上一见吧。”
苏千歌顿时睁大了看好戏的眼睛。
从车上推开门缓步下来，薛宸虽然身着的是粗布麻衣，但是一身的气质却是卓尔不凡，再看薛宸那虽然带着少年气，但是棱角分明的脸，假以时日……简直难以想象。
之所以说难以想象，是因为吴砚真的想不到其他词儿了。
这个男人确实长得好看啊，看见薛宸的一瞬间，吴砚就觉得自己青城第一帅的位置可能不保了，转过头来了一眼苏千歌。
吴砚，“这人是你远房表哥？”
苏千歌急忙摆手，她家的基因可远房不出来这么一个表哥，吴二少爷真是抬举了。
不待苏千歌开口否认，薛宸便抢先开口道，“吴少爷误会了，我和千歌并非远房表亲关系，实际上，我二人已有婚约在身。”
说着，薛宸伸手揽过苏千歌，低声对苏千歌道，“对吧，娘子？”
娘子这个称呼不适合在外面这么大肆宣扬吧？苏千歌抬头皱眉的看向薛宸，不料薛宸却伸手一个食指点在她的眉心，用力的按压揉搓。
“今天太阳晒，你就不要总想着抬头窥探相公的眉毛了，瞧把你晒得，都皱起眉头来了。”薛宸语气宠溺的像是苏千歌当年哄自己家的狗一样，“眉间有了川字就不好看了哦，你可要美美的嫁给我呢。”
谁？美美的……什么玩应儿？就……怎么的？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吗？
伸手用手背贴了贴薛宸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苏千歌，“不烧啊……怎么回事儿？”
这语言和当众打脸就差一层窗户纸没捅破了，好在薛宸机智，一把抓住的苏千歌的手，笑眯眯道，“你看你，娘子，我不过就是前些日子生了点儿小病而已，如今早已经好了，你看你担心的。”
苏千歌，“？”
说啥呢？这孩子是不是得癔症了？
对面站着的吴砚和吴家小厮看着两个人，均是一脸茫然，尤其吴砚他记得他来这儿可不是看别人恩恩爱爱的，现在这两个人竟然当着他的面儿就这么亲亲我我，也太不把他这个债主放在眼里了吧？
“哎！你们两个！干什么呢？我来找苏千歌是有正事儿要说，不是来看这个的。”吴砚绷直了扇子指着薛宸搂着苏千歌肩膀的手，“放开，听我说正事儿！还有，你怎么知道我是吴家少爷的？”
薛宸是有反骨的，而且很严重，别人越是想让他做的事情他便越不想做，尤其还是眼前这个一脸拽样的纨绔子弟，看的薛宸更想起反骨。
抱紧苏千歌肩膀的手紧了紧，薛宸看向吴砚笑着指了指他身边小厮的衣服，随后道，“吴少爷有什么事儿，可以直接说，我们这样并不影响您说话。”
生平还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大钉子，吴砚深呼吸了一下，盯着薛宸的眼睛想用气势盖过去，盯了半晌，发现到只是徒劳。
薛宸的气势几乎是排山倒海的，吴砚还从未见过哪个平民能有这样的气势。
苏千歌也没见过，但是在薛宸怀里的感受是和直面薛宸的不一样的，被薛宸抱在怀里就像是被一个坚固厚实的保护罩保护着一样，十分安心。
这还是苏千歌第一次在薛宸身上体会到这种感觉，便不由得抬起头多看了薛宸两眼。
见自己比不过薛宸，吴砚只能另寻他路，直言，“行！你们不愿意松开便不松开，反正我这次来也不是为了这种破事儿来的。”
“那您所谓何事？”薛宸问。
“很简单，我来要！账！”
“要账？”
这话可是惊着了苏千歌，她知道苏家欠着吴家十两银子，可是按理说现在应该还没到还账的时候呢，怎么这位吴少爷就来要账了？
看见人或者害怕或者讨好的表情，总是令吴砚十分开心，就比如现在，苏千歌那吃惊的表情吴砚就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让人害怕！
不过吴砚忽略了苏千歌身边的薛宸。
薛宸对苏家和吴家的债务还算清楚，苏千歌偶尔为了债务憋闷的时候会说上两句，从前薛宸只是用这件事打趣苏千歌，如今派上了新用场。
松开抱着苏千歌的手，薛宸上前挡在两人中间道，“您来收债，不晓得您是否带了借条来？”
吴砚双手抱臂，自信点头道，“当然，我这个人从来不做无准备之战。”
说完，无言冲一旁的小厮扬扬下巴，小厮见状立刻上前将借条从袖筒里拿了出来，打开，呈现在薛宸眼前，供薛宸仔细阅读，却并不让薛宸触碰。
不过看这种东西，薛宸也不用碰，苏千歌也从后面凑上来去看那借条，去和自己的记忆中的借条做对比。
通读一遍后，薛宸抬头看向吴砚，“不知吴少爷可有仔细看过这份欠条的内容？”
“不用看我也知道！”无言十分的自信道，“苏家欠我家十两银子，约定了会还，速易我现在才来要账，理所当然！”
薛宸微微一笑，示意小厮转过身去将欠条冲向他们家少爷。
“我建议吴少爷您还是看看，这份欠条上面是有还还债时间的，只要在天宝二十五年五月二十日还上即可，如今才天宝二十三年九月十日，距离还债的日子一年半也有余，您这时候来要账为时尚早。”
看了一遍借条上面的内容，确实如同薛宸说的那样，可吴砚却不服气道，“那又如何，我叫你们现在还也未尝不可！这钱是我们家的，我想要你们什么时候还，就要你们什么时候还！”
纨绔弟子别的东西不管用了，便直接耍无赖，这招到什么时候都管用。
这点大云律法是有规定，在借债期间，如果没有明确标注不得提前收债，那么债主是有权提前收回所有债款的。
苏家和吴家签订的欠条上的却是没有明文规定，不过律法上也有明文规定，如果债主不是出于什么重大原因，是不能毁约的。
‘重大原因’这个词一听就充满了不确定性，是完全可以交由状师或者当事人自己去发挥的。
薛宸再次露出辅导幼儿园小班儿学生的微笑，对吴砚道，“您可能还不明白，提前收回债务也是需要理由的，显然吴家现在绸缎生意经营的不错，不然您也不可能在大太阳低下坐着太师椅打着伞如此享受。”
吴砚，“我家的事，你不清楚！”
“您家的事情我自然不清楚，但是苏家的事情，我却比您清楚。”薛宸顿了顿道，“苏家现在的全部收入都是靠着现在的摆摊，昨日收入也不过三百五十文，您如果这个时候要债，估计是一份都要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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