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容带顾白笙去北城的江边小店里吃饭。
吃的不是什么高档餐厅，但是却很有烟火气。
因为是下午六七点钟的时间，正是用餐的高峰期。
小店里面已经人满为患。
往来的人搜寻着空位置，想要坐下。
肖容进去之后，却被老板一眼认了出来：“肖先生？”
老板亲自过来招呼，见肖容的身边还带了一个气色不太好的年轻女子。
就赶紧跟自己的老婆低声说了句什么。
老板娘听了丈夫的话，立刻微笑，引着肖容往楼上走：“楼上还有个空位置，肖先生这边来吧。”
这是个两层的小饭馆。
炒饭炒面，还有一些家常小炒，很接地气。
吸引了很多附近的人过来用餐，而且价格实惠，味道也好，做的东西干净新鲜。
顾白笙不知道肖容为什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
却在跟着肖容上了二楼之后，看见在靠近窗户的一张桌子上，坐了一个正在剥蒜的年轻女孩子。
女孩子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
瞧见肖容，微笑了一下，立刻起了身。
可是，目光一扫，又看见了她。
那女孩的目光就愣怔住了。
“珠珠，让肖先生在这张桌上吃饭吧，你收拾一下。”
那女孩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转身利落的收拾好桌子上剥好了的蒜瓣，就给肖容做了个请入座的收拾。
“谢谢。”
肖容跟珠珠道谢。
珠珠腼腆的微笑了一下，随着母亲离开了。
顾白笙坐在肖容拖出来的椅子上，转头，看向那个女孩离开的方向。
那个女孩也正好在看这边。
目光在她的身上还未收回去。
两个人的目光猛然碰在一起，顾白笙皱眉。
那个女孩则匆匆收回视线，跟着母亲快步离去。
肖容落座之后，才看将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
顾白笙接过菜单，看着上面的菜，点了一个紫菜汤，又点了一个青椒炒肉，就把菜单放下了。
肖容瞧见她只点了两个，问：“一个汤一个菜，够吗？”
“我不是很饿。”
“他们这边的盐焗鸡很好吃，点一只。”
肖容点菜，顾白笙也没说什么，她现在的确没什么胃口。
二楼上虽然也有好几桌食客。
但是其他桌子都离着这边很远。
顾白笙只听见周围人说话声很吵，并未注意他们说的什么。
肖容又点了几个菜，见周围没有服务生，才起身：“我去把菜单给老板娘。”
顾白笙轻轻点头。
肖容起身离开。
不一会儿，顾白笙就觉得身边站了一个人。
一转头，发现是刚才坐在这桌上剥蒜的女孩，老板娘叫她珠珠。
珠珠走过来，看着顾白笙。
顾白笙也看着她，并不明白她过来做什么。
珠珠看着她，抿了抿唇，抬起手，跟她比划起来。
顾白笙看着她的手指舞动，大半天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个女孩，居然是个不会说话的残疾人。
她的手语用的非常熟练。
顾白笙也一下就辨认出了她在问什么。
‘你是肖容的女朋友吗？’
顾白笙愕然，随即回答：“我不是。”
‘那你为什么跟肖容在一起？’
她又问。
顾白笙觉得这个问题很唐突，也很奇怪。
她不是肖容的女朋友就不能跟肖容在一起了吗？
真是有些奇怪。
“我跟他是朋友。”
她回答。
珠珠听了，有些生气，继续用手语比划：‘你能不能不跟肖容做朋友？我不喜欢你。’
顾白笙愣住。
有些不知如何回答。
思索了一下，她张嘴，正要回答。
刚才引他上楼的老板娘就急匆匆上楼，跑了过来。
看见珠珠，老板娘的脸色变得差了许多，一脸糟糕后怕的样子。
“你怎么在这儿？”
老板娘一把抓住珠珠的手臂，要拉着她离开。
珠珠不肯走。
还在挣扎着想要用手语比划什么。
而老板娘却看着女儿的模样，有些生气：“别任性了，快跟我下楼去，今天这么忙，你别给我添乱。”
老板娘压着脾气教训女儿。
而那女孩却挣扎着不愿意离开。
老板娘知道被顾白笙看了笑话，也知道自己的女儿给对方添了乱，所以走得时候，一直在跟顾白笙道歉。
顾白笙并不在乎对方给自己添了乱。
只是眼珠望着被拉走的那个女孩，若有所思的想到了什么。
哑女？
肖容之前也是哑巴，那么这个哑女跟肖容是什么关系？
老板娘拉着珠珠离开，下楼的路上正巧遇见肖容。
珠珠本来还在挣扎，但是见到肖容之后，却一下子老实了起来。
“怎么了？”
肖容问老板娘。
老板娘不好意思直说珠珠去给顾白笙添乱了，只是开口：“珠珠又任性了。”
肖容瞧着珠珠安静下来的委屈模样，笑了一下：“珠珠不是不任性了吗？”
珠珠羞赫的低下了头。
老板娘不敢让珠珠跟肖容多待，拉着珠珠就往楼下走：“肖先生，菜很快就上来了，您快上楼去吧。”
“好，谢谢。”
肖容上楼。
珠珠被老板娘拉着下楼。
可是，珠珠刚到了楼下，就一把甩开母亲的手，赌气的从饭馆里跑出去了。
老板娘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任性，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连连叹气。
而肖容，则在上楼之后，看到了顾白笙在思考的样子。
“你在想什么？”
他一边坐下，一边问顾白笙。
顾白笙开口：“刚才那个珠珠……”
“她是我在教育学院里遇到的女孩子。”
“教育学院？”顾白笙奇怪，“你又回教育学院了？”
“嗯。”
肖容之前在教育学院的朋友，都在肖容成功夺下肖氏集团大权之后，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资助。
有的离开学院回家。
有的治疗结束走上社会。
像是珠珠，就是其中之一。
“珠珠之前在聋哑班里也不属于生活不能自理的严重残疾人，所以，在我回去看母校的时候，就建议她的父母将她接回来生活。”
顾白笙有些感触。
“确实回来跟家人生活会好一些。”
“嗯，”肖容微笑，眼中略有几分悲伤，“虽然教育学院提供了教育，让她进入了一个大集体，但是这个大集体终究是太过复杂，不如家里来的简单温馨。”
他说的含蓄，顾白笙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教育学院里，这样那样被不同原因抛弃的孩子太多。
他们或多或少都有些感情缺失。
在那样的集体里面生活，并不如跟着父母生活来的简单快乐。
就像是肖容，之前在教育学院饱受欺凌。
若是不离开教育学院，恐怕也没有今日的肖容。
“她的父母之前因为工作忙，来不及照顾她，再加上觉得她应该接受教育，才把她送去了特殊教育学院学习，现在，她已经毕业了，也该从教育学院离开了。”
肖容笑笑，将筷子从筷子套里面抽出来：“所以，我就通知她父母把她接出来了。”
肖容将筷子拿起来。
那边，也上了第一道菜。
第一道菜，是一道油炸虾仁，一端上来，就香喷喷的。
可是顾白笙饿了肚子，见到油腻的东西，并不想吃。
肖容让人赶紧上了那道紫菜蛋花汤，顾白笙才喝了一口，开始吃饭。
一碗白米饭，几道家常菜。
顾白笙吃的又少又安静。
肖容知道她已经饿了一阵子，担心吃的急了不舒服，就在旁边给她盛汤。
顾白笙谢过她的好意。
却总能在抬头的时候，瞧见偷偷从二楼楼梯口，扒着墙往这边看的珠珠。
珠珠的眼睛盯着肖容。
是不是的用眼刀剐她一眼。
看的出来，是很讨厌她了。
顾白笙吃过饭之后，就要回家。
肖容也立刻起身：“我送你回去。”
“你可以多吃一会儿。”
顾白笙并不需要肖容送她回去。
但是肖容将她接出来，必然是也会把她送回去。
就同她一起下楼。
楼梯口等着肖容的珠珠，见肖容要走，一溜烟儿就跑没影了。
肖容没有注意到珠珠，顾白笙劝把珠珠跑走跟盯着肖容看了一顿饭时间的事情都看在了眼里。
只不过，她没有多提珠珠的事情。
肖容送她回家的路上，看她瞧着窗外的夜景，思索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现在心情好一点了吗？”
顾白笙点点头，微笑一下：“好多了。”
“没事出去多转转，心情会变好许多。”
肖容看她脸上神色好多了，心中也放心一些。
顾白笙应声。
其实心中，还是放不下宋家的事情。
肖容与她沉默了一会儿，在把她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停下车子，跟她一起下了车。
“我送你进小区吧。”
肖容出声，想要主动送她去小区。
顾白笙犹豫了一下：“我自己回去吧。”
“也好。”
肖容知道顾白笙怕两个人一起进了小区再被误会什么，也没有执意坚持。
只是，在顾白笙走的时候，叫住她，说了一句：“我明天就去宋氏工作了。”
他已经完成了跟宋氏集团的谈判。
现在也算是宋氏集团的一员了。
顾白笙停下脚步，侧身看肖容。
肖容开口：“如果可以，我会帮你把孩子要回来的，我跟他们谈判。”
顾白笙笑了笑：“不用了，小敏本来就是宋家的孩子，他应该留在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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