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闻言,陈子彦连头都没抬,好似没听见,慢悠悠翻着文件,在最后一页签字,又拿起另一份文件。

    我最讨厌他的这种云淡风轻,忍住体内的汹涌,摇晃走到他面前,一把打掉他手里文件夹,怒目而视,“你用这种下三滥的伎俩有意思吗?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龌龊,无耻,可恶??“

    他嘴角噙笑,双腿交叠,点了一支烟,好整以暇看着我,“继续,我听听你还能用那些词语形容我。“

    我叫嚣了没多久,就被体内一轮接一轮的热浪侵袭,唇畔咬破,还是抵不住,竟不由自主溢出一股娇吟,我感到羞耻,不敢直面他,转身跑进浴室,打开喷头,袭来的冷水,让我打了个寒颤。很快就放出热水,可我体内的热流没有丝毫缓解。

    我抖动着手,往浴缸内放冷水,才一半,我就迫不及待跳进去,把头埋在冷水,窒息感反而让我涨红了双颊,几秒后,我抬头深呼吸几口,又重新埋进水里,周而往复。

    陈子彦不知何时过来,斜靠在门框上,欣赏着我的狼狈。

    透过镜子,我看见此时的自己,湿哒哒的头发贴在头皮,家居服湿透,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最重要的是我双颊潮红,媚眼如丝,像是撒娇,像是诱惑。

    显然他已经动情,大手捞起我,直奔卧室,把我扔在床上,紧接着他就扑上来,我们都陷在爱欲织的大网里,不可自拔。上下颠簸中,我的手抱住他的腰身,嘤咛着叫了声良石。他缓缓停下动作,抬起我的下巴,双目晦暗不明,“你刚才叫了什么?“

    我水波潋滟的双眸,蒙了一层薄雾,迷离不清,“良石,你不是良石吗?那你是谁?“我的手在他的脸上一寸一寸描绘着,“你是良石,我爱你。“

    倏地,他冷笑出声,抓住我的手,在唇边轻轻吻着,“对。我是良石。“

    紧接着又是一阵急风骤雨,我窝在他怀里,接连不断叫着良石,我爱你更是不知重复了多少遍,可陈子彦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反而更加卖力,有时候我叫良石,他答应的很顺口,还要求我多叫几遍。

    其实我是故意的,故意想恶心他,没成想反而被他作弄一番。我好像在他跟前没有任何秘密,是赤裸裸的,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捉摸的一清二楚,这绝对是一件坏事。

    这场欢爱不知持续了多久。我没一点力气,只能趴在枕头上,?而陈子彦和我完全相反,他神采奕奕,额前凌乱的头发,彰显了他的不羁,此时的他比任何时候都醉人。

    他摸了下我的肩膀,我立马回头瞪他,他被我的反应逗笑,“好了,我们先去洗洗。“

    洗漱完,我很累,窝在床头一角已经睡去,迷糊之间。好像有人把我揽入怀中,那里很暖和,我贪恋那里的温度,在他胸口反复蹭着,想要索取更多。他很满意我的反应,神情柔和,手在手背轻轻拍着,哄我安稳入睡。

    第二天醒来,陈子彦已经不在,床边冰冷,他应该走了很久。我浑身酸软,揽着被子起床,捶了下头,猛地记起昨晚我们太过激烈,没有做任何安全措施。

    我随手扯了件衣服穿好,记得之前我在床头柜藏了几粒避孕药,可翻来翻去都没找到,我又去翻浴室的柜子,还是一无所获,看来我走之后,陈子彦把房间收拾整理了一遍,不该有的东西全都扔掉了。

    他明显是故意的,想让我怀孕,尤其是在我欺骗他之后,他的这个欲望更加强烈。

    佣人进来看我跌坐在地,说了声地上凉,忙将我扶起。这个佣人很眼生,我问她文姐呢?她垂下头。说,“文姐去了江叔那边,先生让我以后照顾您的日常起居。有什么事您找我就好。“

    我哦了声,肯定是因为昨天我偷手机的事,我看着她说,“我想吃菊芳斋的香芋酥。“

    梅姐说了声好。

    一整天我一直心神不宁,在客厅转来转去,浇了个花,竟然把花盆打碎,切水果差点切刀手,梅姐接过刀子,让我去客厅看电视。

    七点,饭菜都已经准备好,还不见陈子彦回来,我让梅姐打电话,问他回来吃饭吗?梅姐打完电话说,“太太,先生说他这几天不回来,让您别等他。“

    我食欲不太好,随便扒了几口饭就会了房间。避孕药72小时之内有效,现在已经过了24小时,这意味着我只有两天时间,而陈子彦明显是故意晾着我,等过了这个时限,他才会回来。

    第二天,我头晕的厉害,连着打了几个喷嚏,过了会鼻涕也接连不断,梅姐替我测了体温,38.9度,她拿来湿毛巾敷在我头上,喂我喝了点清淡的粥,让佣人打电话找家庭医生来。

    睡了一觉起来,我嘴巴又苦又干,水杯的水也喝完了,叫了几声梅姐,没人回应。我端着水杯想去厨房倒水,刚走了没几步,脚步一阵虚浮,没抓住栏杆,竟直直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头磕在在台阶上。眩晕感袭来,昏倒之前我隐约看见梅姐着急奔来,我伸手想说什么,最后只能无力垂下,陷入一片黑暗中。

    醒来时,我在医院急诊室,手上扎着吊瓶,梅姐急切忧虑的脸,出现在我眼前,她看我舔了下唇,急忙用棉签蘸水润了润,我朝她挤出一抹苦笑,哑声说,“我没事。“

    梅姐眼圈泛红,自责不已,“太太,是我不好,没照顾好您。“

    “我饿了,想喝陈记家的粥。“

    “好,好。我让司机去买,您先等等。“

    梅姐刚出去,就有护士进来为我换药,我往门外看了眼,抓住护士的手急道,“我被人强奸了,你能帮我买一盒避孕药吗?求求你了,我不想怀上强奸犯的孩子。“

    护士很年轻,稚嫩的脸上满是惊讶,我连着又苦苦哀求了几次,她有些动容,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答应。药还没换完,梅姐就进来了,手提着一个果篮,剥了根香蕉递给我,我不想吃,随手指了个苹果。

    梅姐把床摇起来,削好苹果,切了一块递给我,我刚咬了几口,陈子彦就推门进来,我没看他。垂头认真吃着苹果。梅姐忙站起来,刚张嘴,就被陈子彦制止,让她出去。

    陈子彦脱掉大衣,搭在沙发,去卫生间洗手,然后又切了块苹果递给我,我接过咬了一口,抬头笑道,“很甜。“

    他盯着我看了许久,才冷笑一声。

    我自讨没趣,悻悻笑了笑,再没说话。一会梅姐喂我喝了粥,而陈子彦似乎很忙。手机不断响着,肖诚又抱进来一大堆文件让他签字,我看了会电视害怕打扰他,就关了,坐在床上静静发呆。等肖诚再进来,带了几本杂志,我笑着说了声谢谢。

    护士又进来几次换药,瞥了眼陈子彦,似乎想和我说话,我专心看着杂志,连头都没抬。拔完针,我的胳膊轻松了很多,梅姐找来毛巾帮我擦了手。我吃的有些多,肚子不舒服。我揉了揉说,“我想去楼道转转。“

    这话是看着梅姐说的,实则是对陈子彦说的。

    梅姐不敢答应,小心看了眼陈子彦,没人反应,我又重复了一遍,这次声音很大,他抬头睨了我一眼,说去吧。

    新安医院的楼道很宽,很安静,好像住了我一个人,我在护士台那边转了几圈,也没看见那个年轻护士。过了会,我去了趟卫生间。梅姐在门口等我,等再次转到护士台,那个护士正在写病历,看见我忙站了起来,又看了眼梅姐,攥紧手心,还是选择坐下。

    过了几分钟,护士要去换药,我忙喊了声腿疼,梅姐立刻蹲下帮我揉腿,正好护士和我擦肩而过,我们掌心相撞,她把药塞进我手里,我将一条手链滑进她掌心。然后若无其低头看着梅姐。

    回到病房,陈子彦已经看完文件,正在窗前吸烟,梅姐悄悄关门离开,他摁灭烟,伸手对我说过来。我攥紧手心,庆幸自己刚把药放在口袋。我乖巧地把手放在他掌心,他抱我坐在腿上,把头发挽在耳后,露出我消瘦的脸颊,他问我,“刚才出去干什么了?“

    我说,“没干什么,就是转了转。“

    “转了转?“他饶有兴趣看着我。“腿上有伤,就心急的就想出去转转?“

    他的手落在我病号服的口袋边,我不安,紧紧握住刚才差点伸出去的手,他已经抓住那几粒剪碎的药,我认命般地闭上眼睛。他拿着药在手里把玩,笑着问我,“这是什么?“

    我抿唇没说话。

    他很有耐心又问了一遍,“需要我把人找进来吗?“

    我随手拿起一粒举在他面前,“这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还用问我吗?“

    他说,“这东西看起来确实有些眼熟,之前我好像在你那里见过,后来的我让人都扔了,你是不是还找了一遍。“

    我不想和他打太极,“你有孙飞飞出身这么好的太太,你不让她生孩子,反而抓住我不放是什么意思?她生的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孩子,我我现在的身份是白太太,就算有孩子了,将来这个孩子是姓白还是姓陈,你有想过这些吗?“

    他看着我,“我的孩子当然是要姓陈。“

    我轻嗤,“我就知道是这样,所以我一直都不敢怀孕。你忍心让孩子一出生就离开妈妈,可我不忍心,我希望孩子能在幸福美满的家庭中成长。“

    他说,“我要孩子,当然你也可以回到我身边。“

    “回来?“我冷笑,直勾勾看着他,“只要你把孙文振送进监狱,我立马和白良石离婚,给你生孩子。“

    他笑道,“娱乐城的项目停工了,孙文振正在四处借贷,一个月过去了,他是处处碰壁,毫无进展,这样你解气吗?“

    我说,“他死了,我才解气。“

    他抚摸着我的长发。“真是个执着的人。“

    这晚,我们两人挤在病床,我窝在他怀里,他的手一直停留在我小腹,凑在我的耳畔说,“等过段时间这里就会有个小生命,你就要做妈妈了。“

    他的语调很愉快。

    我睁开眼睛,看来这次他一定要让我怀孕。我说,“怀孕了你就会放我离开我吗?“

    他吻了吻我的鬓角,“可能生完孩子你才能离开。“

    我哦了声,闭上眼睛。

    五天后,我出院回去,陈子彦仍然限制我的自由,甚至比以前更恐怖,晚上吃饭时,他指着楼梯问我疼不疼,我夹了块山药,慢慢咀嚼下咽,才说不疼。

    他放下碗,用纸巾擦拭嘴角,“李小姐对自己真是狠,为了对付孙文振不惜以身犯险,为了几粒避孕药,自导自演了一出滚楼梯的戏。“

    我专心吃着饭,没理会他。

    临睡前,陈子彦去洗澡,床头上他的手机一直在响,实在是吵。我一看谈梦,接通了电话,她甜腻腻地叫了声陈总,我笑道,“我不是陈总,他正在洗澡,需要我帮你叫他吗?“

    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问道,“你是白太太?“

    “是我。“

    她语气明显发生变化,“帮我转告陈总,就说我有事找他。“

    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陈子彦刚好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擦头发,我扬了扬手机,“谈梦找你。不好意思,太吵了,我就先接了。“

    他接过手机,解锁,重拨过去,按了个免提就扔在床上,电话接通后,他说,“找我有事吗?“我下床准备出去,他一把抓住我胳膊,示意我呆着。

    谈梦甜美的声音传来,“没什么事,就是单纯想谢谢你,要不是你。许氏的事不会如此顺利,许苒也不会脱离许家。“

    他说,“这种互惠互利的事,我很乐意帮忙。“

    谈梦语气暧昧,“虽是这样说,我还是想当面感谢陈总。“

    他淡淡说,“改天再约。“

    这通电话很快结束,他把毛巾扔在一旁,悠闲地点了一支烟,我问他,“许苒的事是你干的?你不觉得过分吗,好歹她也是你曾经的未婚妻。“

    他嗤笑,“这个未婚妻可是苏荷硬塞过来的。“

    “所以你就算计了一个这么爱你的女人?“我自嘲地笑了笑,“女人最怕爱错郎,这话是真理。“

    他抱着我入睡,摸了下我的肚子,在我唇角亲了亲,说了声晚安,然后关掉床头小灯。黑暗中我也摸了摸肚子,只求上天垂怜,千万不要让我怀孕。

    这种无聊又枯燥的日子又过了几天,肖诚突然接我去了天香阁,陈子彦正在包间等我,他牵着站在窗户边,帮我叫了杯果茶,我疑惑问他,站在这干什么,他嘘了声。让我安静点。

    一会,有两辆车同时停下,孙文振和白良石分别下车,他们笑着握了下手,走在前面愉快交谈着,助理走在后面,手里拿着文件夹。

    我指着他们身影,“这是什么意思?他们是合作了吗?“

    他直接是默认。

    我急道,“白良石怎么会孙文振合作?他明明知道??“话说到一半,就急着要冲出去,想要当面质问白良石,他到底在做干什么?

    陈子彦慢悠悠说,“你急什么,一出好戏才刚开始,你就想着结束?“

    我停下脚步,拉开椅子坐下,这顿饭直接是食不知味,我实在好奇,放下筷子问他,“你和白良石达成了什么协议,他愿意把我留下来。“

    他夹了一筷子秋葵放在我手边小碟中,“这是秘密。“

    “你们合作了。“

    这是很肯定的句子。

    我又很疑惑,“既然如此,今天你带我来这,看他们又是什么意思?“

    他说,“没什么意思,你在家待久了,就是单纯带你来吃饭,散散心。“

    他肯定没这么好心,事情也没这么简单。

    我们离开时,他们的车仍停在原地,看来还没商谈结束。陈子彦带我去菊芳斋买了些点心,才回江水路,刚下车梅姐就迎上来,说孙飞来了,一直在等我们回来。

    我睨了眼陈子彦,“看来我需要回避下。“

    他说不用,让我直接回房间,孙飞飞看见我们进来,站起来和我们打招呼,我笑着点了下头,就准备上楼回房间。她看起来很憔悴,精神也不太好,没追问我为什么在这,只是和我道了晚安。

    楼梯上到一半,我听见孙飞飞婉约动听的声音回荡在客厅,她说,“子彦哥哥,我好像爱上你了。“

    这话听起来有迷茫,不安,还有不确定。

    我脚步一顿,扶住栏杆回头看客厅里的两个人,水晶灯在他们头顶熠熠生辉,陈子彦背身而坐,看不清他的神色,而孙飞飞搅着双手,一脸娇羞看着他,“我已经跟爸爸说过了,他说如果我们相爱,就让我们赶紧生个孩子,他想抱外孙了。子彦哥哥你喜欢我吗?“

    我静静站在,期待陈子彦的回答,可这个地方太显眼,容易被他看到,梅姐刚要叫我,我忙捂住她的嘴,拉她躲在走廊的绿植后面,我探着头,认真听他的回答。

    他嗓音依旧低沉而迷人。“飞飞,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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