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听闻你始终一个人?

    “你有时间吗?”她抬起来,脸色特别平静,平静得让我心慌,平静得像海底.火山喷发之前的海平面。波光鳞鳞,一点风浪都没。

    “你什么意思?”我问,连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善。

    高天成从我身后越过。

    “陈小姐。”

    那女人目光转向高天成,上下打量他。

    “我是梅子的爱人。”他自我介绍,伸出手来,“这么多年,您辛苦了。”

    陈玉迟疑的伸出手来,两支手轻轻握在一起。

    “哪里!”

    “我们有时间。今天也是来得唐突,应该提前给您打个招呼的,您有时间吗?我作个东道,谈不上谢,我们共同都爱着张念,因为张念我们被联系在一起,我们聚一下,吃个饭,喝个茶,联络联络感情。”

    “如果我不答应呢?”她谨慎而小心的回答。

    “他是我儿子!”我伸手将高天成扒拉到一边,“他是我儿子!”我再一次强调。

    陈玉朝我一扬下巴。

    “又怎样?”她侧了一下身,换了个姿势,抱起双肩,这是个防御的姿势。她已经把姿态摆得太过清楚了。

    她这是铁了心的不想把儿子还给我了?

    “张-----”

    高天成把我拽到身后。

    “陈小姐,我想你能理解她,她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管她是什么意思。陈念是我儿子。”

    “陈念?”连名字她都给改了?几时改的?我现在恐怕想杀人的心都有了,还跟她废什么话?亲子鉴定!跟张念直陈利害,告诉他真相,他身上流淌着的是我和张若雷的血,血浓于水,我还就不信邪了!

    “报警!”我大声叫嚣,因为紧张和激动,我自己都能听得清楚自己的声音,都破音儿了,不知是气愤还是什么。我是雇主,我不停的在心里对自己说,要搁从前她就是一个奴才,一个奶妈,一个保姆,她凭什么敢跟我这么嚣张?

    “高天成!”我喊,顾不得什么形象了,有路人上欲作围观,高天成驱散了他们。我则不依不饶。

    “报警,高天成。她只是我雇的,她竟然偷着帮他改了名字!他......”

    我声音逐渐矮下来。陈玉冷静的看着我,她眼睛明显在跟我说话“喊啊!怎么不喊了?继续喊啊?

    我看着她,眼泪溢满眼眶,心里酸得要命,我极力控制自己不想哭。至少,不能在这个自以为胜利了的女人面前哭,我听见自己不停的、重复吞咽口水,可眼泪最后还是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我输了!

    我知道。

    我不合格。

    单只户口这一件事张念都不会认我。这么多年,我只给过他们钱,其他什么事陈玉都自己一个人扛,说实话,她甚至没跟我谈过工

    资。

    是,我身体不由自主朝后一个踉跄,是,我忽略了,八年,除了钱,我什么都没管过,如果照我的一惯做法,陈念,噢不,张念甚至不可能在里面读书。

    陈玉没跟我们去吃饭,我们却跟着去了她家。当时的许多情景我都忘了,我记得给他们租下的是这样的一处房子吗?一栋老楼,一个老旧的小区,阳光朴素照进来,将灰白的楼体照得灰败又残破,带有异样的怀旧像素风格。不能说好看,只能说看着尚算舒服,小区里还算干净,楼下人不少,三俩成群凑在一起,或者晒太阳,或者闲话家常。

    陈玉家在三楼,多层楼房,这房子始建期已经语焉不详,几人拾阶而上。陈玉在前引导,我跟高天成在后面跟着,高牵着我的手。楼梯间倒不陡,三楼不算高,谁也没夸张的气喘吁吁。

    一梯三户,陈玉把东边。东边好。我心里说,北方人相信这个,紫气东来。老式十字花门锁,那钥匙金属亮银色,插进锁孔好像还卡了那么一下,但陈玉深谙这老锁的脾性,用脚尖轻抵那门下部,只听得金属之间“咔嗒”一声,陈玉遂轻旋钥匙,那门吱呀一声洞开。

    仍旧是陈玉在前。

    “请进吧。”她说,哈下腰帮我们拿了两双新拖鞋,不过两双都是女式的,可见她家里没有也并不常有男人来。

    “不好意思,家里只有女式拖鞋。张念那一双倒是男式的,不过也还是太小,恐怕您先生也穿不下。”

    “没关系。”高天成应道,脱了鞋,穿着袜子直接踩到地板上,“我光脚就可以了。”他说。

    “凉吧!”陈玉拿眼睛询问我,并没看高天成。

    这是一个十分懂分寸的女人,她知道高天成是我先生,所以无论是出于礼貌或者关心,都并没选择直接跟高天成对话。

    “没事儿”我弯下脱下那些新鞋子,说实话,那双新鞋子穿起来舒服是舒服,但仍旧处于跟我的脚磨合阶段,这下被解放出来,我那双可怜的脚顿有如脱樊笼之感。新拖鞋商标都没撕,颜色素雅,款式淡然。这女人的家里虽然简朴素净,但无一处又不彰显其品性不凡。

    是的,品味可以培养,可以附庸风雅,甚至可以花钱买得到,但品性不行。

    两间小卧室,对门一处朝东的客厅,明厅,并不朝南,意味着下午光线也就了了,一张两人位沙发,一张脚踏,茶几也就一步之遥的地方有张玻璃茶几,茶几对面并不像一般人家挂了个电视机,对面是一架大书架,铺了满墙,里面全部都是书,我走过去,看那些书是经常被人翻出来看的,并不崭新。

    “你们坐。”陈玉这人话不多,却大多言简意赅。“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她说。

    我本

    来已经坐下又站起来。

    “不用太麻烦。”

    “不麻烦。”她进了厨房,这屋子本就不大,从客厅朝外稍微张望便可以看得见最里面的厨房,厨房被规划在阳台上,中间一个镶白边雕花玻璃门,门没被拉上,阳台朝西,现在正是西面饱饮阳光的时候,我看见厨房窗台上的餐具反射太阳光,刺眼。那证明餐具光洁干净。

    干净利落的女人。

    我在心里下定义,又给她贴了一个标签。

    陈玉动作麻利,两只约摸一扎高的透明杯子里是清水。

    “没有茶,也没有咖啡。”她简单的解释。

    我跟高天成自然客套几句。

    “哪里!这样挺好。”

    我拿起杯子来喝了口水,其实并不渴,但主人盛情难却。

    水入喉,沿食道下行,我放下杯子,杯底与玻璃钢茶几表面相撞,发出轻微的响声。

    我倒一时局促,不知该怎样开场。这孩子她一个人养了八年,我记得我当初找到她的时候她年龄并不大,也就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她是单身还是离异来的?我都忘记了,这些年除了给她转帐或者打钱我们之间的沟通也并不频繁,所以我对她可以说是知之甚少。

    “家里就只有......”我听见高天成开口提问。

    “是的。”陈玉坐在茶几旁边的灰色脚踏上。“只有我们两个。我带着陈念,真快,一晃八年过去了。”她抬起头来看书架上陈念的照片,那里有陈念不少照片,有她发过来给我的,还有她没有发过来给我的,多大的都有,大多数都是生活照,一些还是抓拍陈念搞怪的,看起来亲切自然又生活。她低下头,两支手无意识交叉在一起。

    “那您......”

    “不需要这么客套。”她抬起头来,目光与我冷淡接壤。“我一直都自己一个人,这套房是我自己的,我结婚晚,二十八岁才结婚,开始感情也很好,后来感情也不错,或者说,还没来得及相互厌倦吧。他是跑长途车的,结婚一个月就出了事故,我就一直一个人。接陈念的时候我男人刚死没多久。”

    没想到会这样。当时时间太过仓促,我也没多作了解,更何况这所有一切都是万茜包办代替的。开始时甚至转钱啊什么的都由万茜来做,后来万茜走了我才接手。我从前还一直以为她是被我们编的那个故事打动的,原来不是!

    每个人都有故事,每个人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如此人又怎能会不执着?

    “那这么多年你没有再找?”出口我便觉得有点儿唐突,但话已经收不回来了。

    她抬头瞅我笑笑,轻轻摇头。

    “没有。也没想过再找。开始他走时是受不了,赔偿,婆家人来闹,说我是丧门星,说我命

    硬克夫什么的,小城的人都迷信,有人说就有人信,开始走到哪里都有人在后面戳我的脊梁骨,好像真是我把我丈夫给撞死的一样。”

    她面露平静的无奈。

    所以陈念就是她曾经的感情寄托,这么多年他们相依为命,是的,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我略微不安的挪动身体,拿起面前的杯子来又喝了一口水。室内极静,外面也不吵,整个天地之间都没了声息一般,我竭尽全力想找出点儿什么话题,然后再引到张念身上,可是搜肠肚,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新婚就死了丈夫,丈夫还没来得及给她一个孩子。她丧夫后又被横加指责,孤身一人面对流言蜚语,直到陈念出现,如果陈念不出现,她的人生都可能被改写。陈念于她来说,意义非凡。

    我看了高天成一眼,用脚轻轻在茶几下面碰了碰他的脚。

    高天成以手肘支膝盖,清了清喉咙。

    “这么多年您一个人带着陈念,一定吃了不少苦头吧!”我留心到他对我儿子的称呼是“陈念”。

    他什么意思?脑壳坏掉了吗?我们来是来干什么来的?是来宣誓主权收复失地的,他倒好!我恨得牙根直痒痒,若非囿于场合,一定跟他翻脸。

    陈玉听到这个问题一偏头,脸上再次现出温柔。

    “还好吧!”她嘴角微微上翘,眼神也变得幽远。好像正有某种神秘力量将她一秒拉回到从前。从前,那个时候陈念,阿呸,张念,是张念。张念还小,尚在襁褓,我还记得他出生时哭声嘹亮,中气十足,如果他是个小磨人精的话,是个夜哭郎的话,那可真够当年的陈玉受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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