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XYX永爱JNC

    毫无边际的话说完,卓尔转身调头就跑。留下一脸错愕的夏银璇呆呆的在亭子里。她甚至没有勇气回头去看一眼。她一边跑一边哭,心里反反复复就只有一句话,再见,夏银璇。

    此后卓尔还真没有见过夏银璇。在学校时,卓尔和他都互相躲着对方。后来,他出国了,一走两年。再后来,夏银璇回国的消息也是从姜楠初哪里听到的。

    卓尔怀揣着满腹心事穿过曲折的长廊。廊子尽头小亭子里站着个人,定睛一看,是夏银璇。穿着正装的夏银璇,显得比从前多了几分英气。就见他呆呆的仰头看着一棵柱子的上方,并没有注意到她。卓尔告诉自己应该避开夏银璇,省的大家都尴尬,可是偏偏好像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全然指挥不懂。她就只有这么站在原地,默默的看着那个失神的夏银璇。

    许久,夏银璇似乎察觉到了卓尔的目光,转过来头。夏银璇先时微微楞了一下,随即便对着卓尔笑了,一口白牙。

    他说:“卓尔,好久不见了。“

    “是呀,好久不见了。”卓尔也笑了。她走到了亭子里。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很久没有来过学校了。很怀念呀。”

    卓尔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她和夏银璇的重逢。她想,或许他们会在多年后在街头重逢,她看着他擦肩而去,只能泪水汹涌的凝固在街头;或许他们相遇在他和姜楠初的婚礼上,自己故做大方的给红包,帮他们张罗,最后却会哭倒在现场。再或者,是在普通的聚会上,姜楠初终是带上他出现了,自己只能躲到卫生间去收拾心碎。她曾经无数次无数次的幻想和担心自己在面对他是会当众失态,会让伪装完全破裂。从来没想过,两个人却是在当初自己捅破了那窗户纸的地方重逢了。

    有人说过,不管快乐和悲伤,时间总能带走一切。似乎他们之間的芥蒂和纠缠也被那些流逝时间带走了一样。卓尔觉得至少此刻他们间的气氛就好像湖水一样平静,就好像他们本就只是多年不见的普通朋友。

    “是呀,回国来以后也没有回到学校走走。忽然有些想念了。”夏银璇也坐了下来。说话的时候并不看她,眼神远远的飘了出去。

    卓尔又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把话题继续下去了。只好沉默,静静的近距离的打量夏银璇。他头发有些杂乱,顶着很重的黑眼圈,脸色也有些苍白。似乎是早上没有刮胡子。下巴都时青青的胡茬子。衬衫的扣子解开了2个,从西服口袋鼓胀的情况来看,领带应该是被胡乱塞在里面。

    卓尔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眼睛涩涩的。不知道是为了这样的夏银璇,还是为了自己不知所措的心。不能这样下去,她准备开口打破沉默时,忽然夏银璇转回头来,对她说“时候不早了,我请你吃晚饭。大家好久不见,叙叙旧也好。”卓尔一时茫然,大脑还没有反映过来,身体已经不由自己的先点了头。夏银璇落寞笑了笑说“那走吧。”

    离开的时候,卓尔抬头看了下夏银璇一直抬头看的地方。红色油漆有些斑驳发白的柱子上刻着许多的字,其中靠近顶部的地方,深深的刻着:XYX永爱JNC。熟悉的字眼是那么醒目和刺眼。她偷偷的垂下头去,拭去了眼角的泪。

    饭是在学校附近一家小小的西餐厅里吃的。环境还算优雅,桌上细长的花品里插着白色的非洲菊。说是叙旧,两人之间的话却不多。偶尔的交谈后却总是大段的沉默。卓尔很想知道夏银璇和姜楠初之间到底怎么了,可是却怎么也问不出口。自己在谈话中也刻意的回避了和姜楠初有关的,夏银璇也没有提。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只随口说说毕业后的生活。

    漫长煎熬的晚餐总算吃完,走出餐厅,卓尔准备逃开时。夏银璇却说“陪我喝一杯吧”。卓尔的理智一再提醒自己拒绝他,嘴里却鬼使神差的吐出了个好字。

    酒吧里很吵,放着轰隆隆的音乐。里面有个小小的舞池,很多人在昏暗闪烁的灯光里扭动着身体,一如鬼魅。卓尔和夏银璇坐在吧台旁边揣着各自的心事,捧着各自的酒。

    卓尔眯着眼睛,看他把酒像水一样一杯杯往嘴里灌。她想劝却不知道应该从何劝起。说到底她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姜楠初消失了,夏银璇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挣扎着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还没传出去就震耳欲聋的音乐给淹没了。叹了口气,转头喝自己的。其实这个酒吧她是知道的。大学期间,为了生计,姜楠初有很长一段时间曾在这里做推销酒的兼职,她也曾带朋友来捧过场。

    夏银璇还是保持着沉默,只是不停的灌他自己。卓尔不忍再看,只好捧着自己的杯子,转身去打量舞池里用力扭动的人们。待卓尔觉得自己眼前景象渐渐朦胧起来的时候,她转身去看,发现夏银璇早已经扑倒在吧台上了。

    她结了帐,请酒保帮忙把夏银璇搬到自己车上。夏银璇完全已经人事不知,她歪着脑袋在车里想了一会,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家在哪里。只好歪歪斜斜的把车开到自己在市中的一套单身小公寓去。好在一路还算顺利,没有遇到警察,也没有出什么事。卓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夏银璇弄进屋子。好容易把他丢在床上,她自己也累脱了力。卓尔趴在他身上喘息了好久,总算平复下来。她起身准备离开,却被一双有力的手,牢牢锁住了。

    夏银璇的头靠在她的身上,温热的呼吸一下下的撩拨着她的神经。叹了口气,她用手去掰他的环住的手指。

    “别走,别走。”夏银璇喃喃的念着,声音低沉嘶哑。

    卓尔的心仿佛被谁用手紧紧抓住了,用力的拧做一团。她无力的放下了双手,由着夏银璇把她压倒。

    “别走,别走……”夏银璇对不上焦距的眼神里,装的全是心碎。大滴大滴的眼泪从长长的眼眶中掉落下来。淋湿了她的脸。她抬起手来想为他擦去不断掉落的眼泪,这个动作却像鼓励了夏银璇一般。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掠夺着她的一切。不停的说着别走,别走。卓尔的手攀上了,紧紧的拥住他,不由自己的回答着,我在,我在这里。

    “楠初,不要离开我。别走,别走。”夏银璇低语着。她的泪扑簌簌往下掉,混合着他的,流到嘴里全是苦涩。他们的也弥漫着浓重的苦味,让她的心很痛很痛,痛的没有力气推开他……

    一切平静后,卓尔静静的看着身边已经沉沉睡去的夏银璇。任眼泪流出,再慢慢的蒸发。她一动不动,就这么静静的看着身边的人,像要把这人的每个毛孔都刻进自己心里。

    天开始朦朦亮的时候,卓尔穿上了自己的衣服,给夏银璇拉好被子。准备了一杯水放在床头,最后看了一眼他熟睡的脸。决绝的转身离去。

    清明时节,早春的细雨从头一晚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并不大,可是也没有停下的趋势。每年的这天,姜楠初都会去看看母亲,为了避开人群,每次天不亮就往墓园里跑。

    母亲和很多人挤在一面大大的墙上。每个人只是一个一平米的小格子,也就是一道窄小的门,上面贴着照片写着名字,后面存放骨灰,两边提供了小孔以供奉花朵。姜楠初来到时天才刚开始蒙蒙发亮,远远她就看到属于母亲的小格子旁,已经插上了白色的菊花。姜楠初心里有些惊奇,一直以来,清明来到这里,都是她给母亲插上白菊的。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还有挂念着妈妈的人,就算自己有一天不在了,妈妈这里也不至于太冷清。

    姜楠初默默的把自己带来的菊花摆放起来,静静的站在母亲的照片面前,心里空落落的。离开了所有认识的人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日子寂静的可怕,不哭不笑不吵不闹,倒也算平和安宁。

    “楠初”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微微一僵。回头去找,只见夏银璇从一排树后闪身出来。

    “楠初,你去哪里了?”夏银璇软软的问着,语气里没有责怪,只有深切的担忧。姜楠初从没想过这么快会遇到他,怔怔看着夏银璇向自己一步步走近。

    “你去哪里了?”夏银璇站在了姜楠初面前,一脸疲惫,眼里都是关心,“我一直在找你。”夏银璇盯着眼前的姜楠初,她似乎比以前显得更瘦小了,脸色有些发白,紧紧泯着嘴唇,一双眼里空空的,没了往日的光彩。她看起来过的并不好,夏银璇心里泛起一丝疼来,他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姜楠初闭了闭眼,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看着他说:“夏银璇,我想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又找我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辞职,为什么卖掉房子,为什么消失,为什么和我分手?”夏银璇紧紧的盯着她逼问,那目光似乎是要把她看穿,看透。

    姜楠初垂下目光看地,避开他的锋芒,五指已经紧紧握起,却依然平静的说:“因为我不再爱你了,因为我想换个方式生活,因为我想丢掉一切过去重新来过。”

    “看着我!”夏银璇有些激动,一手扶住了她,一手抓住了她,逼着她与他对视。

    看着夏银璇带着三分失望,七分心痛的眼睛,姜楠初不由得鼻子开始有些发酸,眼里也渐渐弥漫起一层雾气。不要,她不要在他面前哭。一哭便是输了。姜楠初紧紧的咬着嘴唇,双手不知所措的绞在了一起。

    “夏银璇先生,请问你抓着我女朋友干什么?”

    夏银璇和姜楠初都是一震,侧头去看,只见离两人不远的地方,傅泽楷一身白衣,潇潇洒洒的站着。他手里抓着一瓶矿泉水,一手叉着,挑着一只眉,眯着那双桃花眼打量着他们,嘴角扯着冷冷的笑,看起来很痞的样子。

    还不待那两人反应过来,傅泽楷已大步流星的走到姜楠初身边。他霸道的将姜楠初扯进自己的怀抱中。把手中的矿泉水递给了姜楠初后,便宣布占有似的搂上了她。“楠初,我帮你把矿泉水拿来了。等久了吧,停车场有点远。”他就蹭着她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夏银璇听到。

    “楠初”夏银璇不甘的伸出手,想要拉住被夺走的人儿。傅泽楷半点机会也不给他,把姜楠初往自己身后一藏,高大的身躯,把娇小的姜楠初遮了个严严实实。他抓住夏银璇伸出的手,冷冷的看着他说:“夏银璇,我想楠初上次就说清楚了。已经和你分手了,不再爱你了。麻烦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们。”说罢他用力甩开夏银璇的手,拉着姜楠初扬长而去,根本不去看一眼愣在当地夏银璇。

    直到被傅泽楷塞进他那辆嚣张的保时捷里,姜楠初才回过神来。安静的看着他给她熟练的系上安全带,上车,点火,起步。

    车子沿着盘山的道路蜿蜒行驶,走的不快。路上车不少,应该都是来扫墓的,还有不少人是走路上山的,不宽的路面上一派热闹景象。车内却是一片沉寂,只听到车内暖气发出低低的轰轰声和彼此的心跳。

    姜楠初觉得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低低的说:“谢谢你帮我解围。”傅泽楷并不回答,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一只手却从车上的纸巾盒抽了一张递到她眼前。姜楠初有些错愕的伸手接了,方觉得脸上有些湿凉,她伸手去摸,原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谢谢,我只是……只是……”傅泽楷轻轻的一声叹息,让姜楠初的“只是”卡在那里。是呀,她又何必再去找什么借口解释,反正也只是。。。。。。她转头去看窗外,忽略了那双紧抓方向盘,关节泛白的手。

    连续几天的失眠和疼痛早就让姜楠初疲惫不堪。傅泽楷的保时捷还是那么温暖舒服,让她在不知不觉中,眼皮也慢慢合上了。迷迷糊糊之际只觉有一只大手,宠溺的在她头顶抚过,心中一片安宁,终是沉沉睡去。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射进车里,正好刺在姜楠初的眼睑上,她直觉的伸手去挡,发现根本遮不住。挣扎着睁开眼,被阳光刺的眯了起来。好一会才适应了光线,心下也清醒起来。傅泽楷停在她不认识的路边。梧桐树的叶子还小,挡不住西晒的太阳。看着眼前的大太阳,早上的雨就好像一场很久以前的梦一般。身上盖着的是傅泽楷的外衣,手中一直抱着的水瓶也握的有些微温。

    傅泽楷斜靠在车头,一手拿烟,一手轻轻在引擎盖上敲打着单调的节奏。烟灰已经积了老长,不见他抽也不见他磕掉。眼神飘的很远很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的侧脸很是俊朗,挺直的鼻子加了不少分,比起看正面来多了几分男子气概。阳光穿过他微卷的头发,给他渡上一层不真切的金光。这样的傅泽楷很,赏心悦目。

    姜楠初呆呆看着眼前的美男图,正在犹豫是不是该出声叫他时。他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心思一般,转过了头来,对上了姜楠初眼睛。傅泽楷冲着她笑了。逆光下的笑容很是晃眼,她不由得眯起了眼。

    “睡醒了?饿了么?”傅泽楷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

    “恩?哦,还好,几点了,我睡了多久?”姜楠初把他的外衣递了过去。他接了往后座随便一丢。顺手拿过她一直抱在手里的矿泉水瓶,体贴的拧开了盖子,又递到她的面前。

    “哦,谢谢。”她确实觉得渴了,道了声谢抓过来便喝。

    “下午四点了。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傅泽楷抓了张纸,伸手擦了她唇边的水渍。

    “啊,你怎么不叫醒我?”姜楠初心下有些不安,想傅泽楷估计也是从早到现在没吃过什么吧。

    “想吃什么呢?”傅泽楷发动了车子,缓缓向前行驶。

    “粥吧。”不知道为何,她想到了那锅煮焦了的大米粥。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居然知道这家平民味道十足的老粥馆。

    馆子的名字就叫老粥馆,门面不大不小,干净明亮的街边小店。全市只此一家,粥绝对都是熬到六小时以上,童叟无欺。店里除了卖粥也就卖些港式小点心,品种不算丰富,不过味道绝对一流。

    傅泽楷绕了一圈没有找到停车的地方,于是随便的往路边一放,拉着姜楠初就往店里去。

    “哎?你怎么会知道这里的呢?”姜楠初有些好奇的问他,“不是才回到国内么?”

    “徐达川带过我来。”他眯着那双桃花眼看她,明显一副少小瞧他的意思。

    “哦~三哥确实总能找到好吃的。”姜楠初了然。

    虽然还不是就餐的高峰期,可店里的人也不少。转了一会才找到一个位置。虽不靠窗,不过还算亮堂。安顿下来,傅泽楷直接把店里的小点心一样来了一份,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给自己和姜楠初一人要了一大碗的皮蛋瘦肉粥。粥炖的很化,看不出米粒的样子,皮蛋也化在期间,青青紫紫的颜色,弥漫着浓浓的肉香,光用闻的就叫人食指大动了。两人确实也是饿了,也不说话,只管埋头解决各自面前那大碗鲜香四溢的粥。

    “好吃,好饱,好舒服。”喝完最后一口,姜楠初抬起头满足的叹息。

    “这么点就饱了呀?”对面已经开始解决堆满一桌子的小点心的夏银璇挑了挑眉,顺手把刚夹上的香煎黄金糕塞入她的空粥碗里,“这个很好吃,尝尝看。”

    “哎?我已经饱了。”虽然嘴巴上抗议,可她还是顺从的夹起来往嘴巴里送。黄金糕入口香甜,绵软又有嚼头。姜楠初不由眯起了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没错吧,很好吃吧。”傅泽楷一脸兴奋样的看着她,好似一个做了好事等待夸奖的孩子一般。

    “没错没错。很好吃。”姜楠初忍着想伸手去摸摸他那一头卷毛的冲动,冲他甜甜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弯弯的新月,鼻子微微皱起。鼻尖上还凝着几滴喝热粥渗出的汗珠,晶莹透亮。

    傅泽楷好似被鼓励了一般,开始不停的给姜楠初碗里递各种小吃。一边不停的夹一边不停的说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你一定喜欢。

    姜楠初看着自己瞬间被堆满的碗,是又好气又好笑。“喂,你在把我当猪喂么?”她不满的出言抗议。

    “猪??别开玩笑了。猪要都像你这么瘦那屠宰场一定会关门的。都是不合格产品呀。”傅泽楷用迷死人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姜楠初一下,很认真的说。

    “没有关系,他们可以选择宰你。”姜楠初气定神闲的把话甩回去。

    “哎??我有那么肥么?”傅泽楷一脸认真样的站起来,作势就要脱去上衣。姜楠初边笑边伸长手阻止他,“好了好了。相信你了。

    两人笑着坐下,咯咯笑过的姜楠初,略显苍白的脸泛起两抹红霞。傅泽楷微笑着看她,眼里的温柔如同清晨的阳光,暖暖的洒在身上。“你该多吃点的,发生了什么也别虐待自己。”他的声音似温泉一样,流进了她心间。

    “恩”姜楠初应了一声,把脸藏在了堆满了点心的大碗后面。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傅泽楷,斜靠在路灯下挑着眉的他,有些痞痞的味道;抱着她上楼的他,怀里是成熟的男人味;靠在车头抽烟远眺的他,有种沧桑的沉重感;而刚刚耍宝的他,却又好似一个大孩子一般;如今这个凝视着她的他,却有种让人安心的温暖。

    最终,那些漂亮的小点心,还是没有吃完。姜楠初觉得浪费要了饭盒打包。两人拎着饭盒满足的走出老粥馆,却发现傅泽楷那辆拉风车不见了踪迹。

    傅泽楷站在曾经停放的路边,看着地上的违章停车公告,无奈的歪着头对姜楠初说:“怎么,国内什么时候动作那么快了。我们也就吃了一顿饭就拖走了。”

    “都和你说不要乱停了,看,这下麻烦了。”姜楠初有点不安,毕竟是因为自己说要喝粥才会停在这里的。

    “没办法啦,只有打车送你回去了。”傅泽楷无所谓的耸耸肩,抬手招呼的士。

    “我自己打车走好了。没有关系的。”姜楠初有些急切的想要拒绝。

    傅泽楷虽然没回话,可的士来了,他根本不由她分说,把她塞进车里,自己也跟着进去。

    “阳光花苑1期”他告诉司机地址。“好嘞”司机是个爽快健谈的大叔,一路和傅泽楷有说有笑,从全球经济,谈到了当地小吃。姜楠初插不进话只好抱着饭盒无奈的看窗外风景。

    “下次要遇上我的车,咱再好好聊呀。”到了地方,意犹未尽的司机大叔还边大声说着,边挥手和他们告别。

    真想不到这个大少爷和的士司机还能聊的那么投机。姜楠初一路傻傻的想着。直到来到租住单元楼前的电梯口才反应过来,傅泽楷还跟在自己身后。按了电梯,她很礼貌的说:“谢谢,今天很开心。我到了。”

    哪知傅泽楷根本不理会她委婉的逐客令,自己先闪进了电梯里,挑着一边眉看她,脸上又是那痞痞的笑。姜楠初一脸迷惑,也只好跟着进了电梯。待她进来,傅泽楷抬手按下了11楼的钮。哎??他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11楼呢。姜楠初脸上迷惑更甚,只好呆呆的看着他等答案,谁知傅泽楷也不开口,脸上却笑意渐浓。

    11楼到了。走出电梯,姜楠初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自己门口,不知道是应该和气的邀请傅泽楷进去坐坐喝杯茶,还是应该直白的告诉他,他该回去了。就在她僵在那里时,傅泽楷却笑笑的从容不迫的掏出钥匙,打开了她家对面的门。

    “我住这里。想进来参观下么,楠初。”他靠在半开的门上。微笑的看着一脸错愕的姜楠初。

    “你,你住我旁边?”终于找回自己的姜楠初,眼睛瞪的大大的,盯着面有得色,笑的好像偷到了鸡的黄鼠狼的傅泽楷。

    夜已经深了,姜楠初抱成一团坐在床上,头枕在膝上,一只手紧紧压住,紧紧咬着牙,等待着疼痛的慢慢退却。脸上都是水,只是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刘海和侧发都湿湿的粘在上。

    房间里没有开灯。自从搬到这里,夜里她是很少开灯的。黑一点也好,夜色总能掩盖很多东西。比如无声滑落的泪就不会显得那么刺眼,比如眼前的景色也不会因为模糊而走样。疼痛在一点点的消退,她轻轻的呼出口浊气,跟着慢慢一点点放松自己紧绷的身体和手指,歪了歪头,看见窗外冷清清的新月。

    住在11楼,并且周围建筑不太高的好处就是,不用在夜里永远的拉上窗帘。月光很朦胧,大概因为最近天气都不是太好,有淡淡的云笼罩着吧。城市里总是见不到明亮的星星的,这样的夜晚就更难看到影子了。就这么一弧细细小小的月,孤零零的挂在被这不夜城的灯火映照成暧昧晦暗的紫红色的广大天空中。淡淡的光随着飘动的云朵时明时暗,好似一叶渺小的舟,飘在暴风雨的海面上,随着浪头起伏颠簸,每一次挣扎的下一秒,也许就是覆灭。

    疼痛终于完全平静了下来,可眼泪却不听话的又掉了下来。流过了脸颊,翻过了鼻梁,缓缓的打湿了膝盖。从小她都是不爱哭的孩子,同样倔强的母亲总是告诉她,不要哭,一哭便是输了。她一直讨厌输,到底会输出去些什么她不知道,可她拥有的本就很少,她什么都输不起,于是痛苦难过的时候学会了忍住眼泪。是因为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么?所以不在乎所谓输赢。还是因为她早就已经输了,输的一塌糊涂,输掉了所有。如今的眼泪变得那么软弱。疼的时候会掉泪,悲伤的时候会掉泪,好像要把前面苦苦忍耐的那么多年都找补回来一般,连看个月亮都能哭的这样无法抑制。

    想牵动嘴角嘲笑自己的软弱,最后出来的却是悠长的叹息。姜楠初缓缓的从床上爬起来,向卫生间走去。

    依然不想开灯,镜子里印着的只有模糊的人影。真好,看不到自己已经哭肿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姜楠初一边想着一边打开笼头,待水温有些温热后,掬起一捧往自己脸上拍去。正待要再洗一下时,忽然听到厨房里发出了砰的一声,接着笼头里的水停了。

    她迅速跑去厨房查看,只见和热水器相连的软管脱落了下来。水正哗哗的直往外涌。她本能的胡乱抓起块抹布就想往上面堵,可哪里堵得住,水不停顺着她的指缝喷了出来,喷的她全身都湿了。地面上的水也渐渐漫过了脚。姜楠初更慌了,忽然脑中灵光闪过,关总闸!她丢了徒劳无功的抹布,开灯寻找,从厨房找到卫生间,再到阳台。所有可能设置闸门的地方都找了,就是不见水闸在哪里。水哗哗的流着。静夜里这声音让她的心跳也跟着不停的加快。水已经漫过厨房的浅台阶,流的到处都是,客厅,卧室,卫生间到处都是水。

    对了,找物业!兴奋的往客厅走,却忽然想起,这里不是她住惯的小区。她才搬来不久,过的又是好像隐士一样的生活,根本不知道物业的办公室在哪里。她又想到了报警,可是手机早就被她丢了,这里的座机又没有办理……

    姜楠初无助的跪坐在水中,脑中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哗哗的水声像是一面心尖上悬着的鼓,在不停的敲打。就在她快绝望时。脑中鬼使神差的闪过了一张脸,高挑着一边的眉毛,眯着的挑花眼,嘴角坏坏的笑。傅泽楷!傅泽楷!那个是她邻居的傅泽楷!姜楠初有一种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感觉,她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冲去开门,满屋子的水,哗啦一下也随着门的打开像楼道侵袭开来。已经顾不得是不是半夜,对方是不是睡了。她举起手来正准备对着傅泽楷的房门猛敲时,那门却忽然打开了。

    傅泽楷一身穿戴的整齐,看来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错愕的定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姜楠初。只见她好似落汤鸡一般站在自己门口,抖的好像一片秋叶,一只手还半举在半空中。她的眼睛红肿,面色苍白,嘴唇也在发抖。看到他,姜楠初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顿时觉得心被人掐了一把似的。

    “我……我家……水管裂……裂了。”她边哭边说。声音暗哑破碎的不成样子。

    他此刻才注意到,从她房子里的水都快漫进他的家门了。丢下句别慌,他三步并做两步朝楼梯口奔去。

    姜楠初傻傻的站在原地接着哭。不一会,就听到自己屋里的水声停了下来。傅泽楷关了闸门。

    “我……我不知……知道……闸门在楼道……楼道哪里。”她屏住了哭声,抬起红肿的泪眼看他,好像一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想来是忍的太过辛苦,她竟开始打嗝。傅泽楷看的心里仿佛被塞进了一颗青李子,胸腔中一片酸涩。

    全身湿淋淋的她这么无助的站在他身前,没有穿鞋子,两只脚不停的交替踩着彼此。手也好像不知道要往哪里放,扭动着,大滴大滴的眼泪还在不断的从眼眶里涌出来。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小巧的身体里会能藏下那么多的眼泪,似乎每次见她都在哭。

    “没事了,楠初。没事了。”他伸出手去,只想抱住她瑟瑟发抖的身子,想把自己所有的热量给她。这时楼道里却传来了骂骂咧咧的声音。她房子里的水漏到了楼下,楼下的住户上来抗议了。傅泽楷迅速的脱了自己的风衣,裹住了她小小的身子,然后自己挡在她前面。

    上来的是对40来岁的中年夫妻,一路骂骂咧咧不算,见到人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数落。姜楠初裹着傅泽楷的衣服,缩在他的的身后,看他和来人周旋。

    傅泽楷的背很厚实,姜楠初忽然想起来那个晚上,他抱着她上六楼,她一路把头靠在他的身上。那强有力心跳的声音,一声一声的让人觉得温暖而安全。他的背如果靠上去。是否也是那么温暖呢?又是否可以听到那让人觉得安全的心跳。姜楠初伸出手去,想去触碰,却看见他忽然转过来看她,手就这么僵在半空中,进退不得。她只好扯出个干干的笑容来应对他询问的眸子。

    “还发呆,我都在给你打发走人了,你却还在发呆。”他蜷起食指,用指节刮过她的鼻子。口上是在责怪,眼里却是爱怜。

    “谢谢”她吃痛捂着鼻子道谢,声音厚厚的,鼻音很重。

    傅泽楷拉了她的手,进自己的屋子。丢给了他一套厚实的睡衣。“放心,新的,我没穿过。”边说边把她塞进卫生间里。“你快冲个热水澡。我去找物业。”不容她分说,他已经替她关了门退出了卫生间。

    热水澡把刚刚身体里的惊慌忧虑和冰冷统统的赶出了体外,傅泽楷的沐浴液清新的味道也让她觉得熟悉而安心。他的厚睡衣好大,不得不把袖口和裤脚挽了又挽。在镜中看自己的样子很滑稽,像是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

    “傅泽楷?”客厅里空空的。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她轻轻的唤了一声,没有回答。姜楠初开始在房里找他。明明是一样的户型,可是他这里可比她住的地方像个家。看来傅泽楷是个爱干净懂享受的人。同样的是不大的两居室的房子,和这里比她那里只能用家徒四壁四个字来形容。傅泽楷的房子收拾的简洁干净。客厅丢着舒服宽大的沙发,帅气时尚的家庭影音系统。简洁的茶几下还铺上了长毛的地毯,家具宁静的蓝色调为主。点缀了些许柠黄,大方沉静而不冰冷。两个房间,大的那个做了卧房。小的应该是他的书房,不大的房间里放了大大的桌子,舒服的椅子还有电脑,简洁大方。都是咖啡色调为主的。同样的安静沉稳。

    “傅泽楷?”姜楠初再次轻声的唤,依然是没有回应。卧室和书房也看过了。看来他是不在房里了,会去哪里了呢?忽然觉得脚边有软软痒痒的感觉。她低头去看,却是一只大花猫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好漂亮的一只猫,长长软软的毛,圆圆的头,眼睛是绿色的。鼻子和脸的下半部分都是白色的毛,一直顺着延续。脸的上半部分是黑色的的毛,一直延续覆盖着到尾巴。四肢也是黑色的。可是在爪子部分却齐齐的变成了白色,好像穿了四只白色的小靴子一般,很是俏皮可爱。

    姜楠初向来都很喜欢猫,此刻看见这么漂亮的,很是开心。她蹲下为它抓痒,猫咪非常配合的整个翻了过来。露出白白的肚皮,还随着她的动作舒服的生长着四只。

    “莎士比亚”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她一惊,回过头去却看见傅泽楷笑笑靠在门口看着她。他的样子有些滑稽,衬衫的袖子被胡乱的扯到了上面的位置,西服的裤管也卷了起来,长腿下面穿的还是一双塑料拖鞋。手里还抓着把扫帚。从来她看到傅泽楷都是一副帅的掉渣的风流才子样。忽然看到他这么……恩……这么平民的打扮,不禁让她有点呆住了。

    “这只猫的名字叫做莎士比亚。”傅泽楷看她呆呆的,于是继续笑笑的解释。

    姜楠初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傅泽楷更得意了,献宝一样的说:“怎么样,很棒的名字吧。因为它的长的比较有戏剧性,和这个名字绝配。”

    他一脸兴奋解释的样子和那身打扮还真的是比较有戏剧化效果,姜楠初越发笑的不可收拾,看着他,也一耸一耸的。

    “好呀,原来是在笑话我。亏我那么辛苦帮你处理房子里的水灾。”傅泽楷终于明白,她原来是在笑话他呢。于是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大步向姜楠初走过来。高高的举起了扫帚,作势就要往下打。(记住本站网址,Www.XS52.info,方便下次阅读,或且百度输入“ xs52 ”,就能进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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