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烟雨 第一百零二章 小童子死

    大巫人,挺胸站起,凝实的身躯高达数十丈。

    周围飘出的淡紫色的能量完全不够撑起整个身躯,他抬起自己的手心紧紧摸住长矛,上面幽光浮现,眼中有长蛇摄入,毒辣,摇着瘦弱的干曲。

    黑袍人,坐拜在门舍中小童子的门下,虽说不够毒辣,但是那么多手捧着灵魂献祭之人,心神早就饱满了。

    若是有人追究,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妖邪之处,但是作为一个城府的府主,还是有些软硬实力。

    见十几个黑袍人全部不犹豫,献出灵气,透过自己的肌肤,散出一点点晶蓝色的烟气,被卷在狂野身躯的巫人外,他手中握着的长矛,幽光重叠。

    天下之道,无论朝夕,眼耳鼻舌五味,有一番道力。

    双手承天,提起长矛射出,破开无名城虚幻的体面。

    “他虽为死巫,借灵之物,不可一说,定力不凡。我忘记拿所谓的献祭,还不是你这转世的小童子可以操控。此巫借之容易,代价奇高。可不是牵马的小童,几个铜板就可以打发的了的。”

    丘吉先生拿起石剑,心中暗自恨,叫道:“小童子,我知你心中怨,怨天下大事,怨百事沧桑,此为因果律定,你可不从?”

    他的一句话,顺着风吹进了老舍中,刚要抓起李水山的记忆,却刹那间被打断,一抹记忆瞬间恢复到李水山的脑海中。

    李水山瞬间睁开眼睛,血眼凝视,一个意识顺着李水山的手臂,直上脑海,他的心中有一个小剑出现,这个小剑顺着它的心,慢慢的促成一个影子。

    一股破竹的意识的苏醒了。

    这是一个完全不同于李水山稚嫩的心灵。

    先前仙剑若想夺走李水山的意识,占据他的身躯,他抗拒了。

    若是一人活成了傀儡一般,那还有什么意义,在春风袭人的溪水边,谁还可以对他说啊,来啊;还有谁抱着一个酒葫芦,默默的待在一旁喝着闷酒;谁还可以闻到老婆子巷的豆腐香。

    而这次,他放弃了,放开了自己的心扉,不知道仙剑是否会记得在寒梅时候,他与它对话。

    “茶苦,我好像懂了一点。”

    他的肌肤露出鲜血,滴滴落地。

    他的思维完全停止了运转。

    仙剑强行融入李水山的身躯之中,失去了痛觉,失去了可以感悟的情感的时候。

    他一脸冷漠。

    甚至当抬起剑,触摸了一下自己的血水,摸了摸自己的衣领的时候。

    他一脸冷漠。

    一抬头,慢慢的到了吸食的深渊大口,随着手指抬起,这剑按在了其上,手指尖如同染了碎镜子一样的刀剑凌厉迸发而出,没到一息的时间,成了碎花,落了一地。

    这时候,他一脸冷漠。

    他看着对面的浪白,他的手微微颤抖,他没有想到李水山的手指再次抬起,他第一次在小楼中,对于李水山的一脚之恨,是对他冲击,让他在追求许久之下的死亡感受,他后悔那一次的伤痛,还有那一次在岁月下的悔意。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但却在整个献祭的祭坛中,仿佛哺乳的羊破开了牢笼,那宰羊的人被他的羊角撞伤,倒地撕痛。

    无数的涌上心头的回忆,让不能控制的仙剑意识打压而下,他没有抹掉李水山的思维,在一个眨眼的瞬间,他破开了自己的修为之势,按住浪白的头颅,一指,瞬间血肉模糊。

    他依旧一脸冷漠。

    老舍中,小童子的烛火要灭,他轻轻的聚拢手掌,紧闭的木门上出现无数道细线,慢慢的像是缝纫而出的衣物一般,缠绕起来,这一道道封闭的老舍。

    他摒弃了眼耳鼻舌的干扰,对着盆中的水,探手摸鱼一样,平静的水面有一次荡起波纹。

    那八角祭坛上,随着浪白的死去,小云跪在地上,看着上面探下的手掌。

    她选择了冲去,这一爪子捞出的是她的魂魄。

    小童子暗自骂道:“我只要那第一世的转世印记,该死的红袍道人,为何死死相逼,我不愿,你又能如何,我就算是死,也要拿出他的记忆,我要走出无名城,我要踏上大道之颠,我要看到那一眼仙人的痕迹,我不甘心。”

    他伸手再次一探,这水波浑浊,一手没有抓到他手中的仙剑,凭空又抓,抓到了李水山的魂。

    当拉扯之时,他捏着手指,拉的是他的记忆,但是记忆飘升之时,他见到了一个与李水山一眼过的少年,没有岁月倒流的痕迹。

    他看到了全部都是空白。

    李水山被他拉出了水中,这水中捞月的痕迹瞬间被一个转瞬踏出的少年惊到波澜壮阔,盆中的水泼洒而出。

    他慢慢的走了出来,看到了那是在无名城见到的小道人,只是他在黑袍下,柔嫩的婴儿肌肤,双眉娇嫩,皮肤弹滑,在青蜡烛火下,见得极为浓润。

    他一脸平静的看着李水山,抓起蜡烛再次吹灭,喃喃道:“你竟然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比我还要可怜。他日你要是走出无名城,难以走出摄心之境。你无根....”

    无根这个词,框框谈论起来,可以说起诸多名家百事。

    一人记忆从出身便从脑海中呈现,这是一个会随着记忆而淡忘的过程,从襁褓时候的父母的呼唤,牙牙学语时的对其引导,教诲父母的称谓;在院子中,拉着木车,忙碌的手把手操持,迈开腿脚走路;五六岁之时,可以奔跑去寻找孩童玩耍,看到许多奇妙的东西;书院中,抬头吟诗采花,意味神情的看着心爱女子......

    根不简单是一个简单寓意上的家庭

    因素,而是生存的环境对你的影响,你所见所闻的凝结,但是一人的根在起初就会塑性,因为存在所以存在,可是他不知道到了何处,无根,就只剩飘荡,可能他太过于孤单,太过于安静。

    李水山面无表情的抬起手指,刚要按下,这外面一道剑光来了,一个小铜钟环绕,在他周围嗡嗡鸣叫。

    千山道人两眼凝重的看着这抬矛的巫人。

    踏空而来的老道双眼迷离的左右摇摆,对着巫人说道:“好大的蚂蚱!”

    骑驴的老僧人,一拍驴尾巴,喃喃道:“这酒要喝,必须要喝个大的。”

    无名城内无几人见过,这盘动的双鱼让他的身形显现在无名城所有人的眼中,无论是神府的浪青云搀扶着丹鼎人,还是在一旁坐落的看景之人,紧锁着双眉。

    大巫人很清晰的看着所有人族,淡淡的开口道:“我虽出,矛不能收,我为巫,巫不同人,我借用人族力量而生,归于人族之力。”

    这一刻李水山双眼滴血,颤颤巍巍的跪在地上。

    他一脸冷漠。

    小道人手中握着一个烛火,笑着踏出飞天,那长矛凝聚的瞬间,他淡淡说道:

    “我为巫。”

    “不为其道,有意之合,大风引雨,抑尘安厚。”

    “我补位巫族劣势,勿忘我之恩情,待天道一齐,我便与你征伐天下。”

    “封印之变,我亦出,助尔等出晨。”

    巫人雄阔的肌肉拉起一道长矛,一道掷出,直指小童子消失之处,冲破天际,双星失明,看不清岁月清华,沧桑变故。

    这一矛之威,超越双鱼剑光,超越天空一切明暗之处,那小童子一点,发出凄惨的叫声,一矛刺穿头颅。

    小童子,死。

    ......

    神庙中,那个红袍道人紧闭的双眼睁开,看着外面的道人石像破裂,散落一地,侏儒老人与尧风都睁大眼睛,不知所措。

    红袍道人喃喃道:“冬来了。我已经助你,因果,我不久就要去偿还了。”

    他起抬双手闭合,说道:“善哉!”

    一卷风吹来,卷着旁边的翠竹,枯萎了,皑皑大雪落下,冲击着整片清水城,一片无声。

    “善哉!善哉!”

    茶壶中泡酒的天魂念师,自己与自己下棋,喝上一杯浓茶,不言语。

    .......

    风吹来,那一抹木纹气息瞬间由李水山的手心处浮现,吸收了小童子的气息,跪在地上的李水山,抬头看见一个清晰的回忆,那是一个水壶一般的山,还有野菊......

    ......

    这几章都比较难写,磨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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