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归途重现,是去或留?

    季暖抚着她的背,不停的为她梳理着凌乱的青丝,笑意盈盈的玉颊上,一滴滴泪珠滚滚坠落。

    唐肆言惊愕到石化当场,偌大的宫殿中,独独能见到两个相互依偎的女子,傻傻的哭着,笑着,为这冰冷的宫殿增添了许多的生气。

    曾经那个嚣张跋扈,趾高气扬,让人一见就心生厌恶的长屿大小姐,如今失去了所有的骄傲,变得凄苦难言,让他再也无法生出一丝反感,甚至还生出了怜悯之意。

    他突然觉得很难受,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在了心里一样难受,枉他一直将江雨当作兄弟,可他就是一畜生,他怎么能将自己的女人囚禁在一幅画中,怎么能用绳索捆着她?害得她差点丢了性命。

    唐肆言紧蹙着眉,双拳攥到‘咯咯’作响,他从未如此气愤过,气到他恨不得将江雨揪出来狠狠的揍一顿,告诉他:“男人的手是用来打天下的,是用来为自己的女人遮风挡雨的,而不是用来欺负自己的女人的。”

    这个时候的季暖明显已经方寸大乱,而俞漫却是再也没有时间可以耽搁了,唐肆言生气归生气,但作为这里唯一的男人,他努力保持着镇定。

    他疾步上前,将随身携带的培元丹塞入俞漫的口中,待她咽下后,又将自己的外衣褪下盖在她的身上,将她抱起后对季暖言:“走,我们带她去找木师叔,她一定会没事的!”

    季暖这才反应过来,唐肆言说得没错,他们在这里多待一刻,俞漫就会多一分危险,只要出了乾坤画,木荀就一定可以救她。

    若是以前,唐肆言敢碰她一下,俞漫一定会打到他跪地求饶,但现在她却只能虚弱地瘫软在他怀中,疲倦的闭眼呢喃着“没用的,出不去了,没用的!”声音如梦呓一般又轻又弱,却是让其余二人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她曾试过了很多次,无论是纵身飞跃,还是四处寻找出路,都没有办法走出这魔画,所以她不想逃了,也懒得再白费力气,只想静候着死亡的到来。

    可如今季暖也来到了这里,她突然不想死了,她必须得活着,她要在江雨到来时将季暖护在身后,为她挡下所有的苦厄。

    季暖突然想起了自己还有‘问情’,从宋忘尘在莫府找到她的那日起,便再次用问情将二人的小指连接在了一起,也将二人的心连在了一起。

    她轻勾动着小指,一条细长的银丝便缠绕在小指上,她言:“唐肆言、跟着它走就一定可以找到出路。”

    唐肆言对她淡然一笑,他并未问她为什么,因为她的语气很坚定,整个人也不似之前一般举足无措,而是很镇定,甚至连眸中的清泪也已经收了回去,这样的她,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季暖。

    季暖率先踏出了殿门,回眸时又抬头看向了悠然居三个鎏金大字,她突然释然一笑。

    无论千年前的真相如何?无论自己是不是夜灵?都没有眼前要走的路来得重要,更没有俞漫的性命重要。

    一直以来,都是俞漫明里暗里在护着她,这一次,她要救俞漫,要保护她,为了俞漫,更为了她自己与宋忘尘,她定要将江雨的恶行一一揭露,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她拉着俞漫的手,不间断的将自己微薄的灵力渡入她的掌心,这是她第一次用灵力救人,因为控制不当,她几乎累到虚脱,但当她见到俞漫面色好了许多时,便觉得一点儿也不辛苦,反而很庆幸,自己终于可以为她做点什么了。

    俞漫强撑起自己含泪的双眸,竭力的告诉她“别管我,你们、先走,走!”

    她好怕,怕江雨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怕他真的会将对自己做过的一切用在季暖身上,但她更怕自己再也见不到她了。

    季暖微微一笑,对她言 “俞漫、别怕,这一次换我保护你!”

    顺着银丝前行的路上,季暖不停的劝慰着俞漫,告诉她邪不胜正,她一定会为她讨回公道,让她千万不要睡着,让她一定要亲眼看着江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本以为问情很快就可以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可他们绕了将近两个时辰也只是来到了冰湖前。

    “不行了,我得歇一会儿。”唐肆言是真的很累,他本就没有灵力,又抱着俞漫走了许久,早已累的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不行,不能停下,我背着她走!”季暖言语间已拉着俞漫的手搭在了自己肩上,她的疲惫并不输于唐肆言,灵力消耗得太多,心情也糟透了,可她却不能停,她怕俞漫等不起。

    唐肆言知道自己拗不过她,便扶着俞漫让她背着,继续跟着她前行。

    从背上压上重量的那一刻起,季暖便感觉眼前一黑,强烈的眩晕感让她几乎快要摔倒在地,但她依旧晃着头,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四周静寂的可怕,耳边似乎只能听到自己重重的喘息声与脚步声,季暖迈着愈来愈沉重的步伐,行至了冰湖之上。

    为什么会是冰湖?

    她记得这里是凌承按照知水湖所绘制的湖泊,这里应该是碧水青波,清澈见底才对,可为何现在会是冰冻三尺,寒凉刺骨。

    脑中飞快的闪过一些画面,快到让她还未来得及捕捉便又消失了,待她准备深探究竟时,只觉脑中一片漆黑,眼前天旋地转,最终无力的瘫软在了冰湖之上。

    “季暖、季暖…”

    耳畔传来一阵急切的呼唤,季暖迷糊中睁了眼,便见唐肆言一脸忧虑的盯着自己,而俞漫就躺在自己身侧。

    “我睡了多久?”她问。

    唐肆言见她醒来,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为了缓解紧张的气氛,他又极不正经的答道:“也没多久,要不你再睡会儿?”

    季暖哑然一笑后,便伸手去探俞漫的鼻息,她的呼吸虽然很弱,但好在她还活着,正欲再次为她渡入灵力时,唐肆言拦住了她。

    “你再这样下去,我们就都出不去了,俞漫已经服过培元丹了,暂时不会有事,我也休息好了,咱们赶快走吧!”唐肆言话罢又将俞漫抱起,率先顺着问情前行着。

    湖边的槐树下隐隐闪烁着微光,季暖眸光一滞,久违的熟悉感促使她疾步上前,待见到槐树下那巨大的树洞时,她的心再次狂颤了起来。

    命运可真是会捉弄人!

    她努力了七年才如愿以偿当上了警察,满心期待的想要为国效力,却被一个奇怪的树洞弄到了现在这个地方,她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留下来,偏偏这个树洞又再次出现了。

    曾经她为了找到回现代的路,从宣城寻到了钦州,又从钦州寻到了越阳,她本以为回去已经没了希望,也因为这里有她眷恋的人,所以她留下了。

    宋忘尘曾问过她想不想回家,她也曾言只要有他的地方,哪里都是家,但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做出的抉择,会是发自内心的吗?

    在现代,从十二岁开始,从她父亲死后那一日起,她就没掉过一滴泪,她坚强,独立,每日都过得很充足很踏实。可在这个地方,她就像是水做的一样,老是哭哭啼啼,软弱无能到像一条寄生虫一般,要依附着宋忘尘才能活下去,她逐渐将自己变成了曾经最讨厌的那类人。

    父亲总说,生活苦时,吃了糖就不苦了,季暖便将它当作了名言警句,时常挂在嘴边。

    在这里,她曾不止一次的用这些话安慰别人,也安慰着自己,但其实,心里苦时,连饴糖都是苦的。

    季暖曾自以为是的认为,是她让宋忘尘走出了孤僻,是她让俞漫从新有了热情,可此时方知,是她将二人都带进了痛苦的深渊。

    如果不是因为她,宋忘尘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他依旧会是那个名扬天下的宋绝,继续过着逢妖必诛的生活。

    如果没有她,俞漫或许还会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是让别人厌恶的存在,但至少,她可以活的很骄傲,很洒脱。

    一时间,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充斥在季暖脑海里,压迫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击垮了她所有的顽强,她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一个丧星,是让所有人不幸的存在。

    也许!

    也许只要她离开了,所有人的苦难都会结束,终有一天,宋忘尘与俞漫都可以遇到那个让他们解开心结的人,他们就都可以一直幸福的活下去。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谁离不离开谁,也没有谁会因离开了谁而活不下去!

    终究!是她先违背了承诺,要将宋忘尘给弃下了。

    当眸中的泪滴再次滑落时,季暖已经半只脚都挪进了树洞中,浅浅的梨窝在玉颊上荡开,这一趟并不算美好的穿越之旅,也是时候该回到起点了。

    天空还是那抹朝阳,大雁依旧向南而飞,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她的心态变了而已。

    ……

    极其难得的是,乾坤画外也是朝阳当空,但没有大雁,甚至连飞鸟都没了踪迹,暮溪山下,只能见到成群的乌鸦狂乱飞动,发出极其刺耳的“嘎、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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