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苍生皆可抛

    白沐奇这才恢复了一脸正经,缓步行至了季暖面前。

    “心若向善妖成人,心若万恶人为妖,这是人是妖还重要吗?”他反问,却是避开了季暖的问题。

    真的不重要吗?

    季暖环顾着屋内的一切,露出一抹苦笑,这里是香幽苑,而这间屋子曾是香伶的住处。

    那个心思单纯的女子,连同温文儒雅的莫云一同被诸长钦斩于剑下,他们做错了什么?

    分明是一段可歌可泣的凄美爱恋,却并不被世人理解,而这所有的一切,仅仅只因香伶是蛇妖。

    那时,她拼了命的想要救他们,可面对暮溪所有人,面对打着正义旗号滥杀无辜诸长钦,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死在自己面前。

    她清楚的记得,当她怒不可遏提着剑与诸长钦拼命时,宋忘尘没有帮她,而是将她打晕带回了竹屋。

    宋忘尘逢妖必诛,虽是因她的出现而改变了许多,可若是有一天,他见到夜狸,一定不会因她而放弃复仇。

    她不想变成狐妖,那可是他最厌恶的妖魔,即便他不在乎,她也不愿再因为自己而让他与暮溪,与百门站在对立面。

    “白前辈、我猜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吗?”她问,如水明眸中满是期待,却又因害怕听到否定的回答,而眸光闪躲。

    白沐奇闻言,叹息道:“你之所以成妖,并不完全是因体内的魔血,还有心中的魔障。

    去除魔血的办法老夫是有,其过程必是痛苦难抑,届时,你心中的魔障便会趁机扰乱你的心智,只怕结果会适得其反。

    你极有可能会因此失去理智,彻底妖化,或许到时,你会连这混小子都不认得,如此,你还想去除体内的魔血吗?”

    季暖还未答话,宋忘尘便抢先言了句“不必!”

    他之所以以假死之计骗过众人,便是为了带她远离是非,即便今后她还会妖化,即便她真是狐妖,他亦会一如既往的爱她,护她。

    那去除魔血的过程既是十分痛苦,他又怎舍得让她遭罪?

    白沐奇十分赞许的连道了三声好,又仰头准备嘬口酒时,才发现酒葫芦里早已没了酒。

    忆起莫安说过的陈年梅花酿,不由得心下一喜,又见那对满心凄苦的小夫妻似是还有许多话要说,这才识趣的掩门寻酒去了。

    季暖注视着宋忘尘,玉手再次捧着他的脸颊,缓缓靠近,与之额头紧贴,勾唇笑道:“忘尘、我想试试。”

    宋忘尘心疼她,不愿她受苦,她自然清楚,但她又何尝愿意让他背负那勾结妖魔的骂名,只要有一线生机,她愿意尝试。

    温热的气息扑面而至,注视着她绝美的容颜,宋忘尘却是冷着脸言了句:“不行!”

    “我不要你为了我与师姐他们反目,更不希望有一天我会再次妖化,再次将你推入万劫不复之地。”她依旧在笑,可眸中秋水还是不听话的涌了出来。

    “别怕,不会有那一天的!”宋忘尘拂去她眼角的泪滴,又将她揽入怀中,闭眼,感受着她身上独有的清香,将她搂得越发紧了些。

    季暖紧紧相拥着他,并未再作多言,但心里早已打定了主意,她会去找白沐奇,会克制住心中的魔障,除去体内的魔血。

    沉默了许久,她又问起了宋忘尘身上的伤,以及那轰动天下的剥丹自陨之事。

    他言:“不重要!”

    无论是那扬名天下的虚名,还是那所谓的苍生大道,即便是他的性命都没有她来得重要。

    “很重要,很重要!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死了,是我害死了你,是我……”

    一语未尽,便被他以唇封之,先是浅尝着她唇间的甘甜,而后又捧着她的脸,如蜻蜓点水般的吻细密的落在她的额,滑下那秀挺的鼻尖,吻上那不断滑下的泪珠,再次停留在她的唇瓣,与她唇齿相依,久久缠绵。

    甘甜苦涩交织的吻,让季暖有些意乱情迷,一双玉手已迫切的摸索着他的腰带,正欲拉进二人距离时,宋忘尘将她的玉手握在手中,对她勾唇一笑,再次紧拥着她。

    而她,依旧不安分的将手抽离,再次滑向他的腰际,她只是想看看他的伤。

    “这里可是莫府!”极度宠溺的语气中略带一丝警告之意。

    季暖这才安分了些,只是依旧不死心的问着他假死之事,宋忘尘无奈,只好将一切和盘托出。

    ……

    昨日,孟颜离开不久,宋忘尘便清醒了过来,微一侧目,便见唐肆言双手叉腰背对着他,挡住了他所有的视线。

    腹部的伤口传来撕裂的疼,宋忘尘忍着痛意撑着床沿起身,拿起布覆,便欲去找寻季暖。

    唐肆言听闻声动,急忙上前制止,并问他欲意何为?

    宋忘尘不言,冷脸甩开唐肆言搭在他手臂上的爪子,倔强的穿着妥当后,便捂住伤口,踉跄着往房门处行去。

    正好迎面撞上了前来为他诊治的木荀,木荀身后,便是笑得一脸灿烂的白沐奇。

    相对无言时,唐肆言率先问了句:“白老头儿,你怎么会来?”

    白沐奇抚着胡须辫,指着唐肆言作势想了许久,才装作恍然大悟般答道:“哦,是你啊!还是这么没礼貌,老夫都可以当你爹了,能不能好好说话?”

    “死老头儿,美得你,大白天做啥春秋大梦呢?想做我爹,你首先得有钱啊!”唐肆言笑怼,又挤眉弄眼的比划着数钱的手势。

    宋忘尘急着找寻季暖,也顾不上自己的伤,便绕过木荀,继续往门外行去。

    却被白沐奇拉着衣袖,似笑非笑的问道:“好小子,老夫大老远的跑来看你,你倒好,不问候一声也就罢了,还想一走了之,过分,实在是过分!”

    宋忘尘蹙眉,想要将白沐奇的甩开,却被他攥得死死的,无奈摇着头。

    正想问其来由,便听唐肆言不屑道:“嘿,老不正经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是来木师叔那儿蹭酒喝的,瞎装什么大好人。”

    “诶,你说得对!”白沐奇指着唐肆言挑眉坏笑,却始终不肯松开宋忘尘。

    木荀未发一言,盯着这一见面就互掐的二人,摇头叹息一声,便问起了宋忘尘想要去往何处。

    宋忘尘欲言又止,他知季暖的事暮溪所有人肯定都已知晓,他是真不想在这种时候为自己添堵。

    “小子,你知道去哪儿找她吗?”白沐奇言罢,终是撒了手,随即自顾自行至木桌旁坐下,又惬意的仰面灌下一口清酒。

    他笃定,宋忘尘一定会留下,并好言询问自己季暖的行踪。

    宋忘尘的确没走,却并未上前询问,只是冷着脸盯着他,那道凌厉的眸光,差点没让他被酒给呛死。

    反观唐肆言,一改之前的傲慢,换上一副讨好似的笑脸,递上一方锦帕,并弯着腰交待他慢点喝,而后又问起了季暖的安危?

    白沐奇笑意秧然的接过锦帕,又刻意挑衅道:“你小子有点意思啊,这季丫头是你什么人,老夫怎么觉得你比那小子还要关心她。”

    宋忘尘本就苍白的脸颊,直接变得惨白一片,怒言:“快说!”

    “哈哈…,原来你小子还会讲话呀,老夫还以为你哑巴了,这季丫头去了何处老夫怎会知道?”他问,问的一脸无辜。

    “嘿,老头儿,给你点颜色你还就开起了染房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什么巫蛊之术,可以找到季暖,赶紧的,别磨叽。”唐肆言言罢,便去取白沐奇身上的麻袋。

    “别动!还这么没礼貌,你要是叫我一声爹,老夫便告诉你!”

    “想得美,赶紧拿出来吧你!”

    ……

    宋忘尘本就不喜嘈杂,又重伤未愈,见这二人磨磨蹭蹭的吵闹,眉头紧锁,额间虚汗直冒,痛苦到面目扭曲时,终是怒吼了一声“够了!”

    二人这才将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见他捂着伤口的右手指缝间早已被鲜血染红,便自觉闭了嘴。

    木荀想要为他诊治,却被他挥手拒绝,神色复杂的看向白沐奇。

    之后,白沐奇便以摇铃铜镜,用巫术探起了季暖的踪迹。

    直至铜镜中出现了季暖安躺在香幽苑的场景时,宋忘尘一颗悬着的心,这才平静了下来。

    莫安能将季暖安置在香幽苑,便是想要用其地利之势,躲过百门众人的追杀,这便证明,季暖暂时不会有危险。

    但总不能让她一直藏在莫府,宋忘尘思索了许久,便想到了以假死之计脱身,带她远离是非。

    那幕后将百门齐聚围攻季暖的人,其目地必是想用季暖来牵制他,从而累及整个暮溪,现如今也只有他死了,暮溪才会得以安生。

    幕后之人是谁尚不明确,但此人如此了解他与季暖的一切,必是暮溪中出现了内鬼,他想了许久,也想不出此人是谁?

    看似所有人都毫无可能,便意味着所有人皆有可能,所以假死之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龟息之术便可使之呈现假死之态,但此法也只能糊弄一些修为低下之人,若想骗过程筱柔以及百门众人,需得另寻他法。

    于是,他想到了置之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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