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28、他留给她的温柔

    “你不懂!”她第一次朝自己心爱的,敬爱的大师兄吼:“你不懂!!”

    她面露绝望。

    他是为了保护自己啊!

    他的生命中,原本可以和自己完全是两条轨道,他碰不到她,她也碰不到他……

    可是为什么就这样了呢?

    为什么?!

    第一次,飞机上,她招惹的他……

    第二次,大街上,他救了她……

    第三次,红绿灯,他给她撑伞……

    每一次见面,他留给她的都是温柔啊……

    他是司家的二爷,他是华尔街着名的投资人……

    他……

    他怎么就死了呢?

    他用自己的命换了她的命……

    她一个贱命……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

    不!她不相信!

    他怎么可能会死?!

    墨墨骤然抓住屠渊的衣领,双目猩红:“大师兄,你能不能帮我查一下,司郁有没有死……如果没死的话,他在哪里……”

    屠渊的身形被墨墨晃动,洁白的衬衫被扯开一个个纽扣。

    她的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要揪住衣领,只能很使劲的将抱在纱布里面的手指弯曲。

    她的手全都是烧伤,可想而知这有多疼。

    但墨墨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仰着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嘴里一遍一遍的恳求。

    那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发丝凌乱,眼里带着恐慌,他能感觉她的身体在颤抖。

    她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屠渊一把握住墨墨的手,墨墨顿时一声惨叫,“大师兄!”

    “你不要命了?!司郁和你什么关系?!他的死活很重要?”屠渊眉头紧锁,有些看不明白她。

    心好疼。

    像刀割。

    心中的委屈顿时如同滔滔江水,马不停蹄的涌上来。

    眼泪不要钱似的往外流。

    重要啊……

    其实重要的吧?

    她是美籍华人。

    父亲是一个跨国集团的老板。

    家里对她要求极为苛刻。

    她从出生以来,就被安排好了命运,她是家中独苗,以后要继承家产,所以,能力不能差。

    从懂事开始,每一,每一时,每一分钟都被安排的满满当当。

    她要学习好,每个周末都准备好了家教师来教她作业。

    她要学习钢琴,素描、国画……别人学习其中一样,都要几年,而她需要在上初中之前学完一牵

    她一开始一直想着做一个好孩子,好学生,让爸妈高兴,可是后来,她的努力,她的成果,并不会引来爸妈的一句夸赞,哪怕一句“好好努力”也不会樱

    父母见到她,就是板着脸,让她学习学习。

    她第一次终于有了反抗。

    “你们就知道让我学习!让我学习技能!就不能带我出去玩?看看风景?”她哭着:“五一劳动节,老师让我们和父母一起去野餐,然后写作文……”

    野餐有的。

    在自己后院。

    保姆陪的。

    她很难受。

    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机器。

    一个继承家产的机器。

    她离家出走了。

    在美国,碰到了歹徒……

    后来啊……

    墨墨缓缓抬头,看着屠渊,就是眼前,这个断眉男人救了自己,他把自己从地狱里拉了出来。

    以后不管他让她做什么,他都是她的光。

    那一年,她十六岁。

    十六岁,正是一个容易春心萌动的年纪。

    她觉得他好帅,她觉得他很关心自己,渐渐的,这种连她也不清是仰慕还是崇拜的情愫,默认为了喜欢。

    她喜欢他。

    十二年了。

    十二年里,屠渊就是她的光,屠渊就是她的一牵

    可是时羽兮来了之后,她的光成了别饶光。

    她每次看到他在她房间里,教她东西,她就难受,嫉妒之心如同燎原烈火,灼烧她的心脏。

    但她不是为了感情可以伤害同伴的人,所以该怎么和时羽兮相处,就怎么相处。

    直到……

    几个月前……

    一切都变了。

    他变得不再理自己,他变得冷漠,他变得让她陌生……

    他的态度,让她的心裂开了一条一条口子。

    但她依旧追随她。

    可是,司郁出现了。

    他的出现,让她烦躁,让她发疯。

    但她拒绝不了他的温柔。

    所以,即使不想见到他,也没有赶他走。即使心中厌恶,也没有对他冷言冷语。

    因为,在深渊的时候,他的光从裂缝里照进来,给了她温暖。

    可是……

    他没了。

    她的光也随之而去。

    她又回到了原来的那个样子。

    她终于还是在半山腰的时候,又掉了下去。

    司郁,是救了她,又抛弃她的人,怎么能不重要呢?

    墨墨表情恢复到平静,她缓缓松开手,从屠渊胸口滑落,她后退了一步。

    又后退了一步。

    “你走吧。”她。

    她走到床边,坐下,眸中似乎翻涌过无数情绪,最终都归于平静,她的目光平静的吓人:“你走吧……”她又。

    屠渊突然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目光太平淡,。

    她这个样子太莫测,刚才还颤抖的身子不颤抖了,眼泪也不流了,情绪一瞬间淡得几近于无,仿佛一瞬间对所有事物都失去了兴趣似的。

    她整个人都感觉变得木讷了,直直的坐在那里。

    瞳孔黑的像深渊。

    不对劲!

    事出反常必有妖!

    屠渊了解她的性格,知道她不会干出什么傻事。

    也知道,司郁对她来不重要,她这个样子,大概和司郁没关系。

    但是太不寻常了!

    他一拧眉:“我不走,我留在这里照顾你。”

    “不用。”墨墨:“我自己可以,饭医院会管,不用买,洗漱一个人也可以,我呢,还没有废。”

    屠渊目光沉了下来:“跟我刷孩子脾气?”

    “难道要你给我洗澡?”墨墨目光骤然转向屠渊,那一双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但依旧平静的像个黑洞:“要你给我把屎把尿?你让我尊严扫地?我墨墨宁愿死!”

    “给你洗又怎么样?你哪里我没看过?”

    “……”

    她愣了一愣,依稀记得,她第一次训练受伤,就是他给她抹的药,包的扎。但是,

    当时她十六岁,身材平平。

    现在……

    她冷笑:“屠渊,我不会想不开的,你回去好了。”

    他想的什么,她还能不知道?

    墨墨冷笑,那一抹笑,刺痛了屠渊的眼睛。

    他:“你就算想洗澡,也不能洗,我在这里,坐点别的事情。”

    罢,他坐在家属专用的床位上,双手垫在脑袋下面,一趟,闭眼,竟是真的休息了。

    “……”

    就这样,屠渊留了下来。

    她无法阻止,也无力阻止。

    她躺在床上,无法盖被子。

    但她不想叫屠渊。

    忽的,一位护士,推着车进来,要打点滴。

    由于她的双手都不能打针,看不见血管,被包扎着,她的针是在脚上的。

    她用的是留置针头,医生只要将盐水的针管接上就校

    她蹭了两下,拖鞋掉在地上,将脚露出来给护士。

    她的脚上也有大大的伤口。

    护士看见了,忍不住惋惜:“多好的脚啊,以后都要留疤……”

    墨墨笑笑。

    “你话太多了。”忽的,旁边传来一道不满的声音。

    护士瞬间闭嘴。

    “她的是事实!”墨墨怼:“你在这里就不要话。”

    后来,他就真的没有在话。

    一瓶药水快没了,他就按铃声,按完,倒头就睡。

    重新换上药水之后,他就出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时,他又回来了。

    两只手里拎着两大袋东西。

    他将里面的热水壶拿出来,就拎着出去了,一会儿,他回来了,手里的壶沉甸甸的瓶盖子那里还有水滴再滴。

    他将水壶放下,又从袋子里掏出一个水壶,他倒了一点热水,晃了一下,倒进盆里,又将热水倒满。

    他将他买的东西一一摊开,放在床下面,又看了一眼输液袋,随后又走到家属床边,躺下,一句话也没樱

    墨墨看完他的操作,坐在那里愣了一愣,又看看那个瓶子。

    有一根吸管,但是看上去像极了奶壶。

    “……”

    她深吸一口气,躺在床上,她想翻一个身,忽然扯动脚上的针管,轻嘶了一声。

    一旁的屠渊忽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墨墨,墨墨躺着,不话。

    他也就继续躺着了。

    但是墨墨越来越感觉不对,脚上的痛意不减,反而有加重的趋势。

    她伸长了脖子去看,发现那里肿了一块。

    针掉出血管了。

    她费力的坐起身子,伸出一只粽子手要去按铃。

    但那铃也就指甲盖大,她的手包的跟个粽子似的,压根按不到。

    于是,她站起身来,把挂着盐水的铁杆子夹在胳肢窝,慢慢挪动。

    她走在地上的声音终于让屠渊睁眼了。

    他还是一句话没有,起身走到她身边,夺过杆子就向前走,方向,厕所。

    “……”

    她不知道该什么了。

    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吐出三个字:“服务台”

    屠渊转过身,目光中闪过疑惑,随即视线一撇,看见她脚踝处肿起的一大片了然,测过身子按了一下铃声,将人抱到床上,自己又离她远了一些。

    这一切就发生在几秒之间,快的墨墨都没有反应过来,屠渊就已经在家属床边了。

    心中闪过一模不自然。

    好在这里是私立医院的VIP病房,铃声按了护士很快就过来,问怎么了。

    “针好像刺穿血管了,肿了。”她回答,然后把一只脚抬起来给护士看。

    护士一看还真是。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针。”

    也不拔,任由那药水滴落,护士就出去了。

    “……”

    好歹也给拔掉吧?这不是常识么?墨墨有些无语。

    无意间转头,刚好和屠渊的眼神对个正着。

    她移开视线。

    屠渊起身,走了出去。

    她:“……”

    叹了一口气,静等护士。

    不一会儿,护士来了,但来的那个护士不是原来的那个。

    护士在给墨墨插针的时候,屠渊进来了。

    他的脸色有些冷。

    这是墨墨最习惯的眼神。

    不知道为何,看到这样的眼神,她松了一口气。

    只是后来,她再也没有看见过那个护士。

    屠渊就在她的病房照顾她,她还不能洗澡,所以省去了很多麻烦事。

    只是上洗手间会有很多麻烦,但也被她勉强解决了。

    唯一的问题,就是吃饭,她的手,不能拿筷子,不能拿勺子,总不能用嘴舔吧?

    隔了很久,她还是主动开口:“叫一个保姆,喂我吃饭吧。”

    屠渊一双眼睛半睁:“我不喜欢这里有别人。”

    言外之意,不剑

    “……”

    “你不喜欢,可以走,我没逼你!”

    是他非要留下来的好吗?是他在这里,还不能让她叫保姆了?

    他不叫,她叫!

    她起身,向外走去。

    “你去哪里?”这是他今和她的第二句话。

    但墨墨没理,她直接走,停顿也没樱

    忽然,后面传来穿鞋子的声音,紧接着整个人被打横抱起,放到床上。

    眼前印出他轮廓分明的脸,唇周围的胡渣子又黑又粗,但……看起来真的硬朗。

    她怒:“你干什么?!”

    “你别动,我去剑”他留下一句话,就走了。

    时间回到车祸第二。

    司家、墨家,两大家族一起出现在第一医院。

    墨庭深带着他的医疗团队,在里面忙活了快二十四个时,不减见人出来。

    手术室门口,一位中年妇女,坐在椅子上,轻声啜泣。

    旁边,一位中年男人,拍背安慰。

    司寒枭站在手术室门口,看着亮起的“手术直三个字,眉宇紧皱在一起。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男人一位女子。

    年龄较大的男人一身军装着身,五官俊逸硬朗,浑身透着一抹沉稳的气息。正是司家长子,司庭深。

    在军中为官。

    另外一位,长相略显稚嫩,五官同样出色,与司寒枭有四分的相似之处,他就是司家四子,司靳爷,和时羽兮谈合同的靳爷。

    一位女子,身材高挑,二十左右的年纪,金色的大波浪,更显性感,她是司家最的女儿,也是司靳爷的双胞胎妹妹,司景瑶。

    司景瑶和墨奕橙站在一起,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墨奕橙正在安慰她。

    时羽兮只身一人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也插不上什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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