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小鱼久久不能平静，之前的一切对话细节在他脑海打转。
他感觉自己不再那么冰雪聪明了……
“可能……我想得有点多了……”关小鱼尴尬道。
但他也很无辜啊，听过花粉过敏的、大豆过敏的、酒精过敏的，谁特么听过有茶叶过敏的？
关小鱼心想就算你茶叶过敏，能不能提前说一声？整出这些个幺蛾子来算怎么回事？
荷裳夫人不想再在这件事上纠缠，对关小鱼说道：“汉江学院的管理相对比较宽松，除白天上课需要去学院之外，其余时间都由个人支配。”
说着，荷裳夫人再次开始优雅地喝茶，仿佛任何事情在她眼中都能云淡风轻，哪怕上一秒刚被关小鱼气得肘额伤神，但只要端起那青瓷茶盏嘬上一口，便能马上平静回来。
关小鱼不知道荷裳夫人说这些到底要干什么，所以随意回答道：“那挺好啊。”
说着，关小鱼端起茶，轻吹着热气儿。
荷裳夫人道：“那从明天开始，你就和凤雪一块上学吧，晚上放学一块回来，相互间也有个伴。”
“嗯？”关小鱼一碗茶差点没端住，“您是说……让我住到沙家来？”
荷裳夫人道：“这有什么不可以的？当初将府址选在这里，就是考虑到这边离汉江学院比较近，方便凤雪上学。学院的住宿条件很差，哪比得上自己家里？”
关小鱼笑着推辞道：“我觉得我还是跟我那些朋友一起住在学院比较好，我们都野惯了，不太喜欢被拘束。”
沙凤雪心里想着事情，有些欲言又止，“母亲，我……能不能不在家里住？”
荷裳夫人一怔，望向沙凤雪，“为什么？”
沙凤雪解释道：“这一年来，我一个人住这院子，都清净惯了，现在家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人，我有些不习惯，我想……搬出去住。”
“搬出去住？”荷裳夫人看了看沙凤雪，又看了看关小鱼，似是明白了什么，便点头道：“这样也好，毕竟现在府上人多眼杂，你们年轻人脸皮薄，行吧，我稍后就安排，给你们在学院附近重新挑一个安静些的地方，以后你们俩就在那边住吧，逢年过节回来看看我们就行了。”
关小鱼感觉这话怎么听怎么奇怪，“听您这话的意思……我得跟她住一块了？”
沙凤雪也很懵，望着荷裳夫人，心想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导致局势突然变得如此复杂……
沙凤雪连忙说道：“我只是想从家里搬出去住，并不是……那什么……怕人多脸皮薄什么的……母亲您误会了……”
但沙凤雪感觉自己的解释好像有些苍白无力，因为她了解自己的母亲，是不会听她的解释的，她这么做，只会越描越黑。
荷裳夫人道：“行了行了，你们两个都不要再说了，我们都是从你们这一步过来的，我当初嫁给你父亲的时候，也不才十四岁嘛？脸皮薄什么的都是正常现象，习惯就好。”
“可是……”
沙凤雪的话还没说出口，荷裳夫人脸色一变，打断道：“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我马上安排人把你的东西搬走，你俩今晚就不要回来了。”
沙凤雪：“……”
关小鱼：“……”
沙凤雪和关小鱼都很无语，沙凤雪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而关小鱼则是自始至终什么都没做，却直接被安排了，他的委屈又找谁去说？
良久之后，关小鱼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说点什么，毕竟这不是小事。
所以他佯装咳嗽了两声，缓解了一下尴尬的气氛，笑道：“那个……伯母，我和她这……住在一起总归是不合适的……”
关小鱼本来想好的要说的话，一开口全忘了，感觉当前的局势已经超脱他的控制范围，他们两个完全不是荷裳夫人的对手……
荷裳夫人道：“有什么不合适的？你俩从小指腹为婚，有婚书为据，勾玉为信，将来成亲是早晚的事，提前住在一起有什么不妥？我沙家都不怕人嚼舌根子，你一个男儿家还扭捏什么？”
“可是婚书已经被我撕了，勾玉也还给你了……”
关小鱼话说道一半，荷裳夫人将一个物件扔给关小鱼，关小鱼连忙双手捧住，差点掉到地上，吓了他一身冷汗。
那是当初柱子叔给他的那块黑色勾玉！
关小鱼心中一惊，撕毁婚约那天，他已经把这快勾玉交还给了荷裳夫人，没想到此时荷裳夫人原模原样地还给了他，荷裳夫人此举之意恐怕……
关小鱼细思级恐……
但关小鱼毕竟是将婚约亲手撕掉了，没有婚约，哪来的指腹为婚？沙家这么大个家族总不至于逼良为娼吧……关小鱼知道这个词用在这里可能不太准确，但意思也都差不多……
想着这些，关小鱼心中便将所有希望寄托在“没有婚书”这个既成的事实上。
荷裳夫人道：“现在那块勾玉回到你的手里了，至于婚书……”
荷裳夫人顿了顿，关小鱼和沙凤雪也都盯着荷裳夫人，想要看她接下来又想怎么解释，难道她能再变出一纸婚书来不成？
但紧接着，沙夫人拿出一张纸来……
关小鱼：“不是吧？”
沙凤雪：“……”
最可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荷裳夫人道：“当初在立那字据的时候，本就起草了两份，我跟你柱子叔各执一份，你手里的那份撕掉了，但我的这份还在，你要不要看看？”
关小鱼欲哭无泪，心想这下是真的遇见高手了，以他和沙凤雪的道行，怕是斗不过荷裳夫人的。
关小鱼和沙凤雪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但也没办法，只能认了。
二人甚至开始惺惺相惜起来，毕竟大家都是被逼的，联合反抗无效之后，便同为落难者。
现在是难姐难弟，搞不好将来还要整成难夫难妻，一想到这些，二人真是恨不得共浮十大白，以消白头之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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