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谁还没有个青葱岁月

    身份?

    身份地位什么的从前他都不怎么在意,毕竟他虽然是商户之子,但和王玉荷一样,家底丰厚,在金鹰城也是有头有脸的,就连官家都会给胡家三分薄面,他也从不觉得身份有什么问题。

    忽然间,他有些了解了。

    虽说胡家和夏家都属于商户,但胡家可是巨富之家,而夏家却只是一个小杂货铺。

    胡旭就是那种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他从小备受宠爱追捧,从没有把别人放在眼里,因为从小就漂亮, 还被金鹰城主夫人收为义子,同龄人敬着他捧着他也怕着他,惯着他更加的目中无人,幸好他有念书的天分,礼义廉耻还是十分懂得的,总算没有娇惯成一个纨绔子弟。

    十三岁的时候,他成为童生,胡家开了几十桌酒席庆贺。胡旭还嘲笑他爹小题大做,胡老爷说如果他能在三年内过了院试中了秀才,便开百桌宴席,十五岁胡旭成了秀才,胡老爷老怀安慰,果然践诺。

    十五岁的胡旭已经玉树临风,文采斐然,富贵加身,气度非凡,金鹰城的大姑娘小娘子见了他都脸红,一众男子也以他为尊。

    那一年,书院的夫子告诉他已经不必再来书院上课了。

    他本来想着照做,预备去京城寻一个好一些的书院继续念书的,不过他也在金鹰城逍遥了三个月,快要启程的时候,他听说了夏亦白这个名字。

    金鹰书院的夫子一向把他视为得意门生,这一点他十分自豪,可临走前突然听说书院新进一个童生,备受先生喜爱,有几次先生已在公众场合称那童生为得意门生!

    胡旭决定去会一会这个“师弟”。

    秋高气爽的某日,胡旭谢绝了一众好友的邀请,独自一人回了金鹰书院。

    在自己从前读书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有些木讷的少年,藏青色的绸衣九成新,脚上的布靴也崭新,只有那少年手中的毛笔和桌上的砚台笔帘,稍显破旧。

    只在窗外看了这一眼,胡旭就少了些戏谑的心态。这个少年家世一般,但是刻苦,听课的时候神情极为认真,思维敏捷却并不爱出风头,回答先生的问题总是胸有成竹之际稍微等等,不会与人抢答。胡旭因为最信夫子的话,夫子说字如其人,他这样风采卓然的人物不能写一笔烂字,所以他曾经下过苦工练习书法,他看得出来,夏亦白的字定然不差,光看那架势就是刻苦练出来的。

    课间休息的时候,他去拜会了夫子,夫子很高兴,倒是对着他把夏亦白一顿夸奖,胡旭额头的青筋一跳再跳。

    之后几天,他每日找借口来书院,甚至在夫子上课的时候,自告奋勇当助教,给夫子翻书、倒茶,检查学生们的作业。

    所以他见到了夏亦白的作业。

    胡旭的字游龙走凤,飘逸俊秀,夏亦白的字,工整有力,看起来很刻板,但通篇下来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洒脱。

    通过观察,胡旭发现夏亦白是个很温和的人,说白了这种人最容易让人产生好感,而且如果你家中有事发生,你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他,即便他帮不上忙,只是寥寥几句安慰都能让你心神大定。

    此外,夏亦白很稳,也不装模作样,他曾经直言自己家世一般,没有培养出高雅的爱好,平日里喜欢一些新奇的小玩意儿,诗会品酒煮茶什么的,他不会。

    真是坦率的紧!

    胡旭对他上了心。

    借着自己助教的虚名,胡旭开始对夏亦白各种为难。

    可惜夏亦白逆来顺受,胡旭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让人扫兴。有人问夏亦白为什么忍气吞声,夏亦白说夫子很欣赏胡旭,他不想夫子为难,毕竟胡旭算是他的师兄。

    胡旭也不提要进京寻访书院的事情了,他说准备沉淀一年,家人自然随他。开玩笑,全家学历最高的就是他,自然听他的。

    转眼过了年,夏亦白也十五岁了,同样过了院试,成为了秀才。

    夫子高兴极了,自己看中的两个学生都是十五岁的年纪就考中了秀才,且皆是案首,他一激动把两个学生叫到家里来吃酒庆祝。

    夫子高兴过头了,所以完全忘记了两个学生都未成年,只准备了酒。胡旭无所谓,他自小就偷酒喝,虽然不至于是个酒鬼,可是酒量还是有一些的,最可怜的就是夏亦白,生平第一次沾酒,想拒绝都不敢,这酒可是夫子亲自给倒的!

    夫子喝高了,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临走前说了句今晚就在寒舍住下吧。

    送走了夫子,胡旭看着醉倒在桌上的夏亦白束手无策。想了想要不回去喊人,刚刚迈开步子要走,夏亦白突然醒了,站起来目光迷茫的盯着胡旭,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起来。

    胡旭愣了一下,随即放松了道:“既然你已经醒了,你自己回家吧,我走了。”

    夏亦白下意识的点点头,胡旭微微一笑,这小子乖起来还挺可爱的。然后他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喝傻了,今日夫子的酒并不怎么好,或许是上头了也不一定。

    甩甩头,胡旭拉开房间门就要回家,虽说夫子说了让他们留宿,但他并未醉得动不了,而且……夫子家里简陋,他住不惯。

    “师兄,不要走。”夏亦白突然带着浓重的鼻音喊道。

    胡旭脚下一个趔趄,好么,这小子头一次喊自己师兄,可是这声音听起来怎么这般怪异?回头看了看,夏亦白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他,如同被落下的小猫。

    心中重重一跳,这小子怎么喝醉了是这样一幅软萌样子!

    感觉很好欺负的样子……

    不行,这小子刚考了秀才,夫子乐颠儿了,自己这个师兄可不能让夫子为难,算了!

    深吸一口气正要离开,冷不防袖子被拽住,回头一看,夏亦白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背后。

    “你,你何时走过来的!”胡旭给吓得酒全醒了,这小子走路也跟猫似的。

    夏亦白摇摇晃晃的,有时几乎靠在胡旭身前,他闭了闭眼,强撑着精神问道:“师兄,你去哪儿?”

    胡旭有种办了坏事被抓包的怪异感,他吞了吞口水,道:“我,我回家啊。”

    “不要走。”夏亦白低下头,手指扯着胡旭的袖子晃了晃,道:“夫子说,让我们留下。”

    胡旭泄气,苦口婆心道:“夫子只是随便一说,我们做弟子的怎么好一直麻烦夫子……”

    夏亦白突然晃过来凑近了胡旭的脸,温热的气息带着酒气喷洒在胡旭的脸上,在他鼻翼间萦绕,胡旭提着一口气,只听夏亦白一字一顿的说:“师兄不听话了?”

    胡旭皱眉,正想不理他,却见夏亦白说完那句话身子一软就要倒下,他连忙扶住,深深叹息一口气,把夏亦白搀扶到里面,安置在圆凳上,哄小孩一般道:“师弟你先坐着,师兄我给你倒杯茶水醒醒酒!”说着从茶壶倒了一杯凉茶给夏亦白,心中对夫子也抱怨起来,心想夫子你灌我也就罢了,我又不是头回喝酒,可这小子明显就是滴酒不沾,还没成年……

    唉!

    一杯凉茶下肚,夏亦白清醒了许多,他呲牙一笑:“请师兄早些安置吧!”

    胡旭看着空空如也的茶杯,认命般走向床榻,倒在上面道:“好,师兄睡!你也早点安置!”

    说完了闭眼假寐,他想等夏亦白睡着了再回去。

    夏亦白刚清醒了些,头晕晕乎乎的,他不喜欢这种状态,便又倒了一杯凉茶灌了下去,更清醒了几分,而胡旭等着等着也有些酒意上头,便当真睡着了。

    月上中天,胡旭醒来的时候迷茫了一下,然后转头去看,桌边已经空无一人,当下心中一喜,终于把你给熬走了。

    正欲起身却发现衣袖被压住了一片,床榻旁边坐在脚蹬上,上身却伏在床榻上的人不是夏亦白又是谁!

    这小子你睡就睡吧,为啥还压着为兄一片衣袖!

    胡旭拽了几次没拽出来,姿势却是不上不下,正尴尬。左右瞟了瞟,看到床榻一旁的小几上放着针线筐,当下伸长了另一只手去,勉强抓过来,搜到了一把剪刀,在下剪子之前,他真的犹豫了一下,可是这个夏亦白太难产了,他狠了狠心,一剪刀剪了下去。

    心想回去把衣服丢了之前,多剪几下,谁都看不出来原先缺了什么就好。

    刚站在地上喘了口气,整理了整理衣衫,尽量忽视了空荡荡的一边袖子,打开房间门,迎着月色吸了一口凉气就要离开,忽然一个声音如同魔鬼般响起。

    “我该谢过师兄‘断袖’之情吗?”夏亦白已经站起来,手里捏着胡旭剪下来的半片衣袖,清秀的脸上挂着一丝戏谑的微笑。

    胡旭看了,眼冒金星,听清了那句话之后,更如同天雷滚滚,劈的他外焦里嫩:“你……你方才说什么?”

    是幻听了吧,眼前也是幻觉吧,都是假的吧……

    小猫怎么变成了豺狼虎豹!

    夏亦白再次眯缝着丹凤眼,嘴角慢慢扯开:“这就是胡旭师兄对师弟我的‘断袖之情’啊,证据在此!”

    胡旭白眼一翻,险些昏过去,哥,真没那个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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